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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道长的深情道(20)
    身子摇摇晃晃的, 左右颠簸。

    头晕脑胀,脾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搅, 喉咙还有些想吐。

    她忍了忍,终于是没有忍住,俯身干呕起来。

    “喝口温水。”一只骨节分明如白玉无瑕的手,端着茶盏到唇边。

    “谢谢。”箬竹下意识接过水,猛喝了两口,稍稍压下胃里难受。

    她喝完,本能地再将茶盏朝来人递回去,而这一抬眼发现,眼前人竟是景问筠

    箬竹长叹出一口气,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死后乘船过忘川河,都还心心念念忘不掉他。她重新闭上眼睛, 突然, 船只翻过一个大浪头,险些把她甩下去。

    意料之中的彻骨冰凉没有袭来, 她没跌进忘川河, 而是撞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箬竹伸手掐了掐接住她的东西,有温度的软绵绵的是真实触感

    她惊奇地又捏了两把, 头顶忽而传来传来低声戏谑“吾的腰, 就这么好玩”

    箬竹点头,摸着确实挺舒服的。但她旋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有些对人不尊敬, 于是赶紧摇头收回手“不好玩不好玩,我没别的意思,也绝对不是馋你的身子,你别误会。就是单纯觉得, 你摸上去,有点不像是鬼。”

    “吾当然不是鬼。”声音道,“吾是你未过门的夫君。”

    夫君什么夫君箬竹皱了眉头,怎么都走黄泉路了还有人占她便宜,真是晦气。

    她一把推开那人的咸猪手,想自行坐稳。谁知,今日的忘川河似乎格外波涛汹涌,她掌心刚抵上人胸口,力气还没来得及释放出去,就又打来了一个波浪。

    好巧不巧,这回船只随浪涛倾斜的方向,正是男子那头。箬竹本欲推他的动作,顺势成了扑倒。

    她将人压在了身下,红唇擦过。

    男子笑音愈浓“才醒来,就这般急不可耐”

    箬竹翻了个白眼瞪眼,这一瞪,她猛地清醒过来,这这这

    这人当真长得和景问筠一模一样啊

    还有他身上的味道也相像得很,虽然鼻间萦绕的海水腥咸味浓烈,可箬竹还是在与男子极近的距离内,闻到了淡淡的冷梅清香。

    “我到底是死着还是活着”箬竹狐疑地小声嘀咕,伸出手用力捏了下脸颊,“不痛啊,我就说肯定是死了,但死的怎么会见到这么像的景问筠,总不能是那个死脑筋跟着我殉情了吧。”

    “你捏的是我的脸,你当然不痛。”仿真版的景问筠扒拉下她在自己脸上为所欲为的手,转而屈指往她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现在痛不痛”

    “诶呦”箬竹当即捂住额头。

    痛,这下是痛的。

    所以她没死她还活着

    神他喵仿真版,这就是景问筠本人

    她这才后知后觉观察起周围的陈设来。

    她左手边是一张床榻,被褥垂落下来,有一半掉在地上,应当是她醒来之前睡过的。右手边是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茶壶与茶盏,那只空了的木质茶盏是方才景问筠递来给她喝的。总体来看,这是一件普通的屋子。

    而抬头往前瞧,是天光照射进来的地方。箬竹一眼就看见了屹立在甲板上的桅杆,还有掀起的阵阵白色海浪。

    这样看来,她现下是在一艘大船上

    船只行驶在海面,而非忘川河上。

    认识清楚后,箬竹当即就要从景问筠身上起来,这个将人扑倒压在地板上的姿势,实在太诡异别扭了。

    她手肘撑地,刚要使力,腰身蓦然被有力的臂弯一搂,是景问筠又重新将她按回了原来的姿势,甚至两个人离得更近了,四目相对。

    “怎么,破了吾的无情道就敢死亲完吾就想跑”景问筠如夜深黑的眸子盯着她,唇角噙着一丝笑,“以前怎没发现,你胆子这般大”

    “我没想跑,就是觉得这样子有点难受。”箬竹小声辩解。

    “既如此”景问筠顿了顿。

    箬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比刚刚那两下汹涌的浪潮扑打幅度更大。再抬眸,景问筠那张清逸俊颜就出现在了她上方,披在背后的长发从肩膀垂落下来,随着船只颠簸摩擦在她脖颈,又麻又痒。

    她被景问筠对调了位置

    而做完这一切的人对新姿势甚是满意,接着道“继续说方才没说完的。破了吾的无情道就敢死亲完吾就不想负责任嗯”

    他最后那声尾音上扬拖长,听得箬竹头皮微微发麻。

    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景问筠,透着股偏执的控制欲。

    箬竹缩了缩被他头发弄痒的脖子“那,那你想怎么样”

    景问筠俯视着她“亲了吾这事儿其实好办,只是破了吾的无情道有些棘手”

    “棘手也得有个解决办法吧”箬竹道,“总不能因为不好办,就一直把我压在地板上。”

    “这倒也是。”景问筠端的是若有所思,苦寻对策。将眼底志在必得的狡黠藏好,沉吟片刻后道“常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吾思量后觉得,以身相许此法,正好亦是能抵消你破了吾无情道的过处。”

    “不如三日之后,与吾成婚吧。”

    “咳咳咳”箬竹猛然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什,什么成婚

    她是耳鸣了,还是幻听了景问筠居然说要与她成婚,时间还是在三天之后

    她倒不是不愿意成亲,两情相悦的人想要个名正言顺这无可厚非。问题在于,她和景问筠相识的时间还很短,前后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

    闪婚都没这么闪的,这是闪电吧。

    “你犹豫了。”就在她心情复杂考虑要不要答应的时候,景问筠冷不丁掀她一眼,“犹豫了就说明你并不甚情愿。可见吾刚刚并没有说错,你确实不想对吾负责。”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箬竹觉得自己都被他说懵了。

    她到底做了什么追着逮着要她负责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己不就是在画中幻境坦言了喜欢他并且亲了他一小口,以及在刚刚船只颠簸的刹那不小心压到了他身上,其他好像就没有了吧。

    再着说,就算对景问筠而言,亲那么一下是相当不得了的大事,她也没说不负责啊只是在乍然听到要成亲的时候迟疑了一小下而已,这人怎就露出这么个哀怨中透着埋怨的委屈小眼神了

    整得像是个被提上裤子不认人负心汉调戏的黄花大闺女似的,寸步不离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要负责,讨情债。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面无表情,且一本正经,除非必要说话只说两三个字的无情道长景问筠吗

    就算无情道破了,也不该有这样大的反差吧

    箬竹心中万马奔腾地回视向景问筠。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个委屈巴巴的可怜狗狗眼,戳得她小心脏都停了一小下。

    好嘛,箬竹彻底举白旗妥协投降,是她从前高估景问筠了,这人一旦褪去无情道的盔甲,实际上就是个玩拨浪鼓的小孩儿。非要弹丸跟随着他的动作幅度摇摆,发出敲打鼓面的声音,他才会开心。

    箬竹在他一副“你不依我就要闹”神色地注视下,只得松了口“成亲也不是不行。”

    “只要你能在三天之内把成婚用的东西都准备好,喜服凤冠,聘礼红烛,一样不少,我就答应你。”

    “一言为定”景问筠立马喜染眉梢,哪里还有半分的委屈模样。

    箬竹就知道,自己铁定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喜欢上景问筠,是她自己的怦然心动。至于景问筠是无情道也好,有情道也罢;是神色冷淡也好,卖惨潸然也罢。不论哪般模样,都是梅花味儿的蜜豆糕。

    箬竹轻推他胸膛“现在可以让我起来了”

    “还差最后一步,就可以了。”景问筠道。

    “什么”箬竹问。

    他缓缓俯下身,目光停留在少女两片不染而朱的红唇上,闭眼,吻了下去。

    不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不浮于表面,却乱于心。船只在海面浮浮沉沉,他的吻则在新的领地深深浅浅。

    箬竹瞪大的眼睛被他用掌心遮住,黑暗中,触觉被放得无限大。她渐渐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缠绵的吻,甚至还有些喜欢。

    或许她方才想错了,她认识的景问筠从来都没有变。从表情寡淡到神情丰富,从沉默寡言到不吝辞言,这些都只是表象,而在他外表之下深藏的,是想做的非要做到,想得的必须得到。

    所以他总使出最直接暴力的剑招,因为那样既可以省去麻烦,又能最快速的解决问题。

    所以他会用卖惨装委屈的小心眼,因为他清楚箬竹就吃这套,同样能最快速达到目的。

    一吻毕,景问筠终于放过她,将她抱在怀里坐到床榻上。

    而箬竹被他掠夺了太久空气,软绵绵地趴在他胸前小口小口呼吸。

    她算是彻底知道景问筠的意图了,无情道被破要她用以身相许来偿,亲过他的一小下,则要用更缱绻的亲吻来补,算盘当真是打得分外如意。

    景问筠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闹了这么一遭,终于说起这两日发生的正经事儿。

    那日景问筠逼问花青无果后,不惜付出折寿损道的代价,开启血祭阵法,强行破阵入画。

    所幸,他没有来晚,在蛟龙就要挥爪震碎箬竹护身灵罩的刹那,他将三清法镜中的花青丢了出去,用花青的血肉蛇躯,替箬竹挡下了蛟龙的攻击。

    花青是将蛟龙困于画中的元凶,妖兽有灵,它一闻到花青身上的气味,顿时红了眼睛暴怒,更换攻击目标,哪里还顾得上箬竹。景问筠则就任由他们窝里斗,而他只管带着自己的小白兔逃出幻境。

    从画中出来后,景问筠将她的天魂地魂与命魂,全部归还本体。也正是那时他才发觉,这下三魂是齐全了,七魄却少了一缕,应当是被蛟龙震碎了。

    幸而他早些年游历九州时,曾结识了一位隐居蓬莱仙岛的神仙,神通广大可重塑魂魄。是以,如今他们正在前往蓬莱仙岛的路上。

    箬竹听完后摸着下巴奇怪。

    蓬莱仙岛上隐居的神仙还能重塑魂魄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而且蓬莱仙岛已经与世隔绝了上千年,从没向世人透露过岛屿所在,景问筠怎就这般信誓旦旦能找到

    直到两日后,她站在船只甲板上,眺望见不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一点鲜亮的红色。那点灼灼朱红随着他们船只的移动,不断放大。

    箬竹逐渐看清,那居然是一座海岛。

    “阿竹。”景问筠站来她身边,随着她的视线举目远眺,“三日之期将到。喜服凤冠,聘礼红烛,吾承诺过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闻言,箬竹望着那座红色的岛,顿时想起了什么。

    三天之前,景问筠提出要她用以身相许来抵消他破了吾无情道的过处,而她也答应了。

    那会儿她被景问筠一句话接连一句话地骗进狼窝,没多余精力深思,这会儿她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丝不对。

    什么叫,无情道被破,是她的过处

    虽然说景问筠无情道心的分崩离析,确实和她有关系,但这点关系怎么能说是过处呢要是这般不情愿,有本事他再绝心情爱,继续去修冷冰冰的无情道啊。

    对此,景问筠从善如流“不是你的错,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永远不会有错。要错,也决定是吾的错。”

    “所以吾对你以身相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景问筠什么你们说我骗婚不不不,我这叫娶个媳妇儿,给自己施展男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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