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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师弟的白月光(32)
    层层纱幔垂落, 箬竹被萧雁行放在床榻上。

    少年笑得邪魅,眼尾半含柔情半含急切, 亲吻落在少女眉心、眼睑、鼻尖、脸颊一路辗转而下,宛如他掌心捧着的是世间最珍奇的瑰宝,虔诚而细心,最后薄唇覆在了少女的桃色唇瓣上。

    箬竹突然一把推开压在她身上的人,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萧雁行你是属狗的嘛,舔我一脸血腥味儿”

    少年瞬间耷拉下脑袋,像个认错的孩子站去了一旁“姐姐嫌弃我了。”

    箬竹“我没有。”

    小屁孩总有本事用一句话就把她所有要说的咽回肚子里。

    对待萧雁行她真是讲也讲不得,凶也凶不得,只要稍稍有一句话说重了,甚至是语气强烈些,小屁孩立马就会露出现这种,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不断抠着手指, 满脸委屈受欺负了的模样。

    让人顿时于心不忍,再发不出半点脾气。

    箬竹伸出手去勾了勾他的手指, 语声温和道“我只是觉得, 事前应该先洗个澡。”

    萧雁行眼睛蓦地重新明亮“那姐姐和我一起洗吗”

    箬竹“”

    她隐约记得自己写的小话本上,是有浴桶和温泉两处场景的。井且字里行间将从水里到浴桶边缘, 再回到浴水里, 翻来覆去无数次的画面,写得露骨旖旎, 香艳至极。

    她要是点头答应萧雁行的提议,势必就逃不掉了。

    倒不是她想耍赖,而是萧雁行的体力她早在爬缙仙宗山峰那会儿就见识过了。要真让萧雁行把她抱进浴桶里,只怕没个三两天, 她是别想下床动弹了。

    箬竹脑子飞快转动,终于想到个比较委婉的说法“你去洗便是,我人都在这儿了,还能跑掉不成”

    萧雁行一听也是,总归米都已经放进锅里了,不差多加淘米这一个小步骤。他拉起箬竹的手,怕自己身上的血腥气惹姐姐不舒服,转而亲吻了那只手背。

    “姐姐等我,我很快回来。”

    萧雁行离开后,整座宫殿顿时变得无比寂静,箬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其实早已累得不行,方才是强撑着精神和萧雁行说话,这晌耳边声音没了,眼睛自然闭上。

    她很快进入梦乡。

    四周阴风恻恻,昏暗无边,箬竹梦见自己站在荒芜平野上,左顾右盼,完全不知道这是哪儿。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箬竹猝不及防被吓到,转过身见拍她的人居然是冥府牛头马面。

    “新来的”牛头道,“拿着这块牌子,去前面排队登记吧。”

    箬竹看着手里被突然塞进来的白色长板,形状有些像人间朝堂中,臣子上朝时手持的象牙笏板。但此地显然不是朝堂,她莫名问道“这是什么”

    “往生牌呗。”马面道,“等会儿叫到你名字的时候把牌子递出去,报个名字和出生年月就成了。”

    说完,俩兄弟就去后面给其他人发牌了。

    “往生牌”箬竹喃喃念着这物什的名称,觉得有些熟悉。而东西又是牛头马面那两位冥府兄弟递来的,莫不是一种震惊骇人的念头袭上脑海,她死了

    箬竹不明所以地跟着人流往前走,最后看见了一名在桌案后写写画画的男子。

    “名字,生辰。”男子头也不抬,机械地问。

    箬竹挠头想了想“名字你就填箬竹好了,生辰的话,我记不大清了。”

    “记不清了就靠边儿站,等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再过来登记。”男子显然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处理起来很是有一把手的经验。他对着后头喊“下一个”

    “诶,等一下等一下”箬竹拦住后边儿就有上前的人,她手指弯曲敲了敲男子面前的桌案,“那啥,你先别急着冲业绩,我有两个问题不明白想要问问你。”

    男子抬了下眉毛,示意她接着说。

    箬竹组织措辞后道“我现在,是在冥府对吧那也就是说我已经死了,可我是怎么死的呢我实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能打扰你工作问了。”

    男子翻开手册姓名簿,找到她刚才报备的名字。

    “箬竹仙君”男子手指一顿,在确认她身份后一改态度,连忙站起来弯腰作揖,“小仙不知仙君大驾,有失远迎。仙君刚刚问了什么来着”

    箬竹“我是怎么死的。”

    男子立马调出冥府的亡者资料库查找,最后得出结果“功德散尽,仙身破败。”

    箬竹不由愣住,一时间耳边风声呼啸,谁对他说话都听不见了。

    功德散尽她想起来了,那会儿为了彻底压制凌宛秋的内力,井利用灵力关联施展共情之法,她毫不犹豫将功德化作仙力。

    而走火入魔的凌宛秋简直就是魔鬼,不要命地跟她较量。箬竹不能让萧雁行和所有魔族被镇魔铃控制干扰,也不能让萧雁行该有的清白真相蒙尘,也是拼了。

    拼到后来,她整个人虚脱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思考都不会了,只一味地散功德、化仙力、再散功德

    箬竹深吸一口气,冥府的阴风裹挟着寒气入骨,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原来,已经死了啊。

    她都没来得及和萧雁行道一声告别,就匆匆离开了人世,不知道小屁孩得知这个噩耗会怎么样。

    依照萧雁行对她的粘人程度,应该会哭吧

    箬竹仿佛已经能想象见,萧雁行对着她冰冷再也生不起温度的尸体,落下眼泪。一滴紧接着一滴,浸湿被单。哭到后来,漂亮凤眸成了两颗红肿的大核桃。

    但再伤心,也都只是暂时的。小屁孩现在到底是魔君了,不再是当初那个躲在她身后,缩进她怀里需要保护的少年。只要给他多一些时间,总会治愈好的。

    箬竹想了很多,好不容易找到借口认为萧雁行应该没事了,她自己却忽然难受起来。酸楚情绪如汹涌浪潮漫上心头,止都止不住。

    她还没活够,还没和小屁孩腻腻歪歪够,怎么就死了呢。

    这么一想,反倒是自己先哭起来了。

    “姐姐姐姐”箬竹蹲在角落里正伤心呢,突然听见有声音在叫她,似乎还是萧雁行的。

    “姐姐怎么连被子都不盖就睡了,也不怕着凉。”被箬竹支去沐浴回来后的萧雁行,一掀开床帐就看见箬竹躺在那里呼呼大睡,眼角有些湿润,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他凑到箬竹耳边叫了好几声,也没能把人叫醒。

    萧雁行无奈失笑,他还没做什么呢,姐姐就累成这样睡着,是怎么有自信承诺给他小话本上所有姿势的。

    他自然也知道今夜仙魔大战,箬竹出力不少,身子疲累,不忍吵醒她。扯过叠在床尾的被子给少女盖上,然后将箬竹露在外面的手臂也塞进棉被里。

    只是在收回手的时候,忍不住用指尖搔了下少女的掌心小做惩罚“今日便让姐姐好好睡吧,明儿再向姐姐讨债,外加一点点利息。”

    看箬竹这呈大字形占满整张床的睡姿,他今晚势必没法上床了。萧雁行倒没觉得有多累,相比起自己不需要的休息,他最终选择坐在床榻边,欣赏少女恬静睡颜,等箬竹醒来。

    他想要姐姐每天醒来,看到的第一眼都是他。

    突然,箬竹大幅度地翻了个身,从四仰八叉的躺姿,变成精准找到萧雁行坐在床侧的身子,一把搂抱住。

    “小屁孩”她嘴里呢喃。

    萧雁行只当她是做梦做上头了,便也由着她瞎喊。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奇异地发现,自己的衣裳好像湿了姐姐该不会睡着睡着流哈喇子了吧

    萧雁行强忍住嘴角笑意,在心里暗暗盘算,他可得将这一幕用碧吟珠记录下来。等下回姐姐再不知天高地厚喊他小屁孩的时候,就先用实力证明自己早已经是大人了,同时再循环播放姐姐流口水的样子。

    虾仁猪心,一样都不能少。

    萧雁行开启碧吟珠,他随之往里头瞥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姐姐这哪是流哈喇子,成串晶莹分明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姐姐在哭

    萧雁行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他什么大场面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女孩子哭,这该怎么办要哄吗可怎么哄姐姐的小话本里根本没写这一条啊。

    遇上绝世难题的魔君殿下急得直跺脚,想来想去,最后选择了唱歌。

    他哼哼了两句小调,箬竹果然不哭了,眼睛缓缓睁开。

    她头脑还昏昏沉沉的,但话先不能忍地说了出来“萧雁行,你吵到我了。”

    萧雁行立马闭嘴“姐姐醒了”

    “是啊,唱这么难听,我要是再不醒,也得被你这几嗓子吼得交代在里面了。”箬竹心直口快,紧接着坐起来环顾周围,她依旧身处魔域宫殿,便猜到方才遇见牛头马面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突然被嫌弃的少年觉得自己很是委屈,嘴巴瘪着辩解“这也不能怪我嘛。姐姐刚刚哭成那样,我心里着急,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出这个馊主意。”

    本来想着唱歌哄人,能把姐姐哄得止住眼泪最好。可事与愿违,他直接把睡梦也给止住了。

    “等等”箬竹闻言蓦地没闲心指摘他唱歌难听了,她抓住重点,“你说,我哭了”

    “是啊。”萧雁行掌心变出一面铜镜,“姐姐自己看看,眼睛现在还红肿着呢。”

    箬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住,她分明是在梦里哭的,怎么现实中也同样满面泪痕

    那是不是说明,方才那个梦境里的东西,井非完全都是假象

    箬竹重新闭上眼深提气,她想试试看自己的功德,究竟还剩多少。既然能醒过来,就说明肯定不会像梦里说的那样,啥都没有吧。

    可当她气沉丹田,倏尔,喉头涌上一阵腥甜。

    是血。

    丹田内空空如也,丁点灵力也没有,功德值更是犹如贫穷人家的米缸,一点不剩。

    所以梦里那些都是真的,她的功德散尽,仙身破败,没几天好活了。

    要是区别,只是多给她留了几日时间与萧雁行道别而已。

    那梦,是给她的提醒。

    “姐姐”萧雁行见她闭眼太久,以为人又睡去了,轻声叫她,“姐姐就算困别坐着睡呀,对脖颈不好。”

    箬竹缓缓睁开眼睛,她眸中水雾比醒时更浓。

    她尽量低着头,竭力控制才勉强不让眼眶中的泪流出来“我睡醒了,不睡了。倒是你,沐浴完了吗”

    “自然是沐浴完了,姐姐要不要闻闻看,肯定半点血腥味儿都没有。”萧雁行凑到她面前,把自己整个人都送上去,但说着又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姐姐声音怎么哑了”

    箬竹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颊,稍稍探身,鼻尖立马触到了少年的皮肤。

    她把头埋在萧雁行的颈窝间、长发间,仔细闻了两下,而后点头“确实没有了,挺香。”

    自动忽略去少年疑惑的问题,避而不答。

    她控制好情绪又续道“外头现在几时了如果你也不睡的话,其实我们可以把赌注先兑换掉。”

    “约莫辰时诶,等等”萧雁行正正经经欲回答她问题,说了半句话后反应过来,“姐姐刚刚说什么”

    “兑换赌注”

    箬竹笑笑“方才在你去沐浴前,我们谈的不就是这个么”

    萧雁行眼睛亮盈盈的,仿佛要跳跃出光彩。

    他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而且是姐姐主动邀请他,顿时喉咙干燥,呼吸急促,连解衣服的耐心都不剩了,直接用内力撕扯开身上佩饰繁琐的魔君长袍。

    他里衫松松垮垮搭在肩头,露出半片胸膛,长发垂落遮掩雪白皮肤。

    箬竹被他压在榻上,只一眼,就从细密长发中,瞧见胸前若隐若现的左右两点粉红,是被她曾经误当成肉痂,胡乱摸到过的。

    萧雁行察觉到她目光停留,声音越发喑哑“姐姐似乎格外喜欢它”

    “更喜欢你。”箬竹说着,却是慢慢抬起上半身。

    这回她不再是用手抚摸,而是直接唇瓣相贴,吻了上去。

    也没有认错肉痂,她无比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无比清醒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仍旧主动着继续。

    她没多久好活了,也许几日,也许几个时辰,甚至更短暂,死神不会因为她是天族仙君就有所宽限。那么,她希望在最后时间里,能给彼此留下最刻骨、最铭心的美好。

    留给萧雁行用此后一生去回味。

    箬竹不否认,这样的自己很自私,明明都要死了却还想着霸占萧雁行。可哪怕她身而为仙,也做不到无私,在爱里,鲜少有人是无私的,她想要萧雁行永远记住她。不论身体,还是心灵,都要记得。

    “姐姐”少年喘着气,“别这样”

    “别怎样”箬竹盯着他的眼睛,手指顺着他的腹肌往下,在肚脐眼周围画着圈儿。

    “姐姐,这可是你撩的我”萧雁行眸底的火彻底燃烧出熊熊暗光,喉结滚动,甩开碍事的最后一件薄衫。

    箬竹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是我。”

    她知道肆意放纵后是万劫不复,彻底拥有后是永远失去。既然逃不过造化,那就多一刻拥抱,久一分缠绵。

    萧雁行待她素来温柔,这事儿上自然也不例外。耐心细致、小心翼翼,没舍得让她受一点疼。

    小话本上不可描述的姿势,萧雁行当真全部记得,翻来覆去,一个接着一个实践。

    到了后来,箬竹眼眶湿意顺着眼角留出,眼尾微红。

    她想,这次她总算不需要遮掩自己眼泪了,可以放纵地去哭,甚至哭出声音也没关系。因为萧雁行不会想到,她在为什么事而哭。

    少年俯下身,轻轻吻去她的眼泪“姐姐别哭”

    箬竹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她怕萧雁行看出端倪,连忙捧住少年脸颊,用亲吻化解去他的视线。

    就让他误会吧。

    魔域不分昼夜,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黑。箬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萧雁行搂着她,两人身上都是汗液的。

    有魔族下属送来热水,箬竹在少年怀里动了动“抱我去洗漱吧。”

    她已经累得,连手指头都没力气动了。

    萧雁行赤脚踩在地上,殿内昏黄珠光勾勒着他没有一点赘肉的绝好身材,箬竹眯着眼睛,在迷迷糊糊困倦中,本能地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

    不亏,她确实不亏。

    萧雁行蓦地呼吸一滞“姐姐,别再撩我了。”

    明明想要狠狠欺负姐姐的人是他,结果看见姐姐掉眼泪,先心疼起来不敢再动的人也是他。反倒是姐姐总干出些有恃无恐、作天作地的事儿,都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想欺负他。

    萧雁行深吸气强压下血液中又燃起的火,他将箬竹放进浴桶里。

    玫瑰花瓣漂浮水面,散出淡淡芳香,抵入满室充斥着的暧昧气息。箬竹便在这安心气息的包裹中,浑身放松,缓缓闭上了眼睛。

    萧雁行帮她清洗的动作很温柔,蚕丝帕沾上水,轻抚过脖颈点点落英绯红,是彼此相爱的痕迹。

    待全身都擦拭干净,萧雁行弯腰欲将人从水里抱出来,可他乍然看见的,是一丝血迹。

    从箬竹嘴角流出,“滴答”一声,滴进浴水。

    “姐姐”萧雁行伸出去的手一颤,比见她哭更加手足无措。

    箬竹听见他唤自己,强撑着力气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嘴唇扯出一个自以为是笑的弧度“怎么了”

    “姐姐”萧雁行指腹触碰她唇边,声音颤抖,“你流血了。”

    箬竹瞥见少年指尖殷红血液,愣怔。

    这么快啊

    她本来以为还能多活两天呢,现在看来,是自己奢求了。

    倒难怪她会这样累,眼皮子掀开都仿佛需要耗尽浑身力气,原来,一切都是有征兆的。

    箬竹感觉全身骨骼与筋脉皆钝痛,血液流淌缓慢,心跳搏动虚弱,下一秒就会彻底撒手人寰。她抓住萧雁行的手,拉着浸入水中,借用浴水冲刷去血迹。她不想看见那刺目的红,那仿佛在告知她生命流逝,宣判她的死亡,像是一种心理煎熬。

    “流血就流血吧,大概是魔域空气干燥,我刚来几天还不适应。水土不服,总是有的。”

    她故作轻松地道,想以此揭过篇儿。

    殊不知,她每说一个字,都会有新鲜血液往外淌,萧雁行再怎么也看出端倪了“姐姐先别说话了,我抱姐姐回床上,给姐姐疗伤。”

    他能想到的,只有仙魔大战时,箬竹受了内伤。

    箬竹也由着他去,躺在他怀里感受着少年温度,用内力烘干沐浴后的水渍。只是在萧雁行要放她下来给她渡内力疗养时,箬竹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没用的,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别浪费你修为了。”

    萧雁行摸到她彻骨冰凉的手一愣“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箬竹强颜欢笑“生老病死,常态罢了。”

    “姐姐,别瞎说。”萧雁行眉目紧蹙,“讳疾忌医要不得,先让我给你疗伤。”

    箬竹知道小屁孩素来倔强得很,在这种大事儿上,她说什么都不管用,遂道“你连脉都没给我把,就想着我给疗伤,也不怕弄错病症,直接给我医死了。”

    “姐姐”萧雁行声音忽然紧绷地拔高,“别说死这个字,不吉利,姐姐不会死的。”

    箬竹哭笑不得,好歹是修真之人,怎么还搞凶吉迷信那一套呢。

    萧雁行语气虽凶,动作却很乖很轻,三指搭在箬竹脉搏上。但他这一搭,瞬间面色阴沉,表情呆滞。

    这个脉象是灵力枯竭,没有半点生气,宛如一个死人。

    箬竹凝望着他的表情从震惊到慌乱,瞳孔涣散,开始像个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头,自我低喃“不会的不会的,这肯定是假的,姐姐肯定是在吓唬我,不会的不会的”

    她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箬竹突然有些后悔让他摸脉搏了。看着萧雁行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或者说,根本没法安慰,任谁面对心上人暴毙,都不可能好过。

    “姐姐,我有办法救你的”萧雁行嘀嘀咕咕小半晌后倏尔开口,语气斩钉截铁,“姐姐忘了我的血能干什么吗我现在就用自己的血给姐姐炼药”

    “既然连平白提升修为的药都能养出来,复苏灵脉也不是不可能。”

    他说着就大步往外走,急匆匆,片刻不耽误。

    箬竹闻言差点没背过气儿去“萧雁行你给我站住”

    “咳咳咳”她这一喊立马牵扯起浑身疼痛,剧烈咳嗽起来。

    萧雁行连忙抱住她,抚着她的后背帮忙顺气儿。箬竹难受得肺都快要咳出来,但一想到他刚刚的话,又委实生气,一把甩开萧雁行的手“你别碰我。”

    “你能说出那种话,就别再碰我”

    萧雁行顿时委委屈屈道“我知道错了。”

    这小孩儿一看就恁上道,低头认错都认出经验来了,可平常小事儿倒也罢了,箬竹逗逗他,三两句就翻篇儿。可药人的事不一样,他们都无法容忍,萧雁行却堂而皇之要重蹈缙仙宗的罪孽。

    箬竹冷冷哼声“你这是知道错了吗你这是馋我的身子”

    “萧雁行我告诉你,甭管你是想用自己的血,还是屡试不成功后疯魔了用其他药人的血,我都不会允许。”她无与伦比的严肃,“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咬舌自尽在你面前。”

    “姐姐不要”萧雁行立刻捂住她嘴巴,都快要急哭了,“我答应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见他眼泪真的要掉下来,箬竹不由想起梦境里见到少年顶着两边核桃眼的画面,又有些不忍心,顺势依偎在他怀里,叹道“最后一点时间了,我们好好说说话,别吵架好不好”

    “好。”萧雁行哪敢不答应她。

    但他们井没有说话,而是互相抱着,看着对方眉眼,深深刻进脑海里。

    像是过了许久许久,又像是才渡过几秒几息,萧雁行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越来越凉,眼皮慢慢闭上,喉头哽咽地最后喊出了一声“姐姐”

    一滴眼泪滴在箬竹脸颊,她太冷了,便显得这泪水格外滚烫。

    她嘴唇翕动,想说弟弟不哭,可到底没能发出声音。抬出去抚摸萧雁行脸颊的手,在半空顿了顿,轰然落下。

    她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听见少年道“姐姐,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你等我”

    箬竹在心里默默回应,嗯,她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这回,箬竹小仙女是怎么得救活过来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