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了没千万别叫人等你啊。”薛廉再三叮嘱。
郁临莘抬起眼皮,望向头顶几个大字,“到酒店门口了。”
薛廉长舒一口气,“上一年咱们和u牌合作还算顺当,续约条款已经谈得差不多,人家总部的高管难得来一趟,距离你拍戏地点又近,邀请你吃个饭见一面也正常,你忍忍。”
郁临莘揉揉眉心,拍了一天戏,浑身疲惫,若非今天吸足了亭析,他绝对会放鸽子,陪人吃饭这种事,他一向不喜欢。
“嗯。”郁临莘冷漠地应了声,挂掉电话。
工作人员将他领进包厢,u牌高管和国内品牌负责人前脚刚到,见到郁临莘热情地起身同他打招呼。
高管一个土生土长的a国人,竟然深谙国内的酒桌文化,用蹩脚的中文劝郁临莘喝酒。
郁临莘面不改色地推辞,“抱歉,我明早要拍戏,不能喝酒。”
高管五官拧成一团,侧头对负责人说“这是看不起我”
负责人急得满头大汗,“当然不是,您言重了。”
连忙给郁临莘使眼色,“郁先生别客气,拍戏时间可以协调嘛,eter先生难得来一次,为了庆祝顺利续约,你表示表示”
郁临莘轻挑浓眉,“我想以u牌的工资,应该不至于让eter买不起一张飞机票,如果eter先生经济实在困难,我不介意赠送你几张a国到c国的机票,至于续约,是基于双方意愿,合作共赢的事情,u牌假若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可以停止继续合作。”
冷硬强势的话,加上郁临莘冰刃般的眼神,原本一唱一和想拿捏郁临莘的两人,顿时涨红了脸,像被掐住喉咙的鸭子,憋不出话来。
负责人赶忙赔笑打圆场,“郁先生言重了,我们品牌相当看好您,去年合作也非常愉快,怎么会对你有不满呢,eter先生第一次来c国,有一定文化差异,您见谅。”
郁临莘淡淡扫视他一眼,目光如寒刀擦过脖子,负责人毛骨悚然,知道他和eter已经得罪这位年纪轻轻的影帝,懊悔自己不老老实实工作,捧什么总部高管的臭脚,到时候eter甩手离开,难做的只有他。
eter尚在状况外,紧皱眉头用a国话质问郁临莘为什么不喝酒,负责人拉了拉他的袖子,想小声和他解释,eter一把推开负责人,宛如上蹿下跳的猴子,指着郁临莘一阵谩骂。
负责人痛苦地捂住脸,他错了,中午他不该先叫人给eter接风洗尘,导致eter到现在仍然醉着,脑子不清醒,竟然敢骂代言人。
好好的饭局自然毁了,郁临莘拿上外套,直接走人。
场面已经足够难看,eter庞大的身躯撞开瘦弱的负责人,追上郁临莘似乎准备和他打架。
郁临莘冷眼凝视他,捏住eter肌肉虬结的手臂,警告道“再有下次,这只手别要了。”
手上力道加重,eter因为醉酒通红的脸霎时红得滴血,痛苦地哀嚎。
郁临莘扔开他的手转身离开,与此同时包厢门毫无预兆打开,一盘红彤彤的凉菜全泼到郁临莘干净的衬衫上,几点油渍飞溅到他脖子和脸颊上面。
“对对不起”服务生吓得魂飞魄散,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兴许动静太大,经理匆忙赶到赔礼道歉,“郁先生,实在抱歉,您上楼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可以吗一切费用我们承担。”
郁临莘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服务生,要怪得怪eter,若非rter胡搅蛮缠,哪会发生意外,“嗯。”
经过服务生,他停顿一下,“下次我再来时,你注意点。”
服务生怔愣住,立马千恩万谢,明白郁临莘故意帮自己说话,暗示经理不要辞退她。
难怪郁临莘的人品好得出奇,果然温柔又绅士,她直接原地转粉。
负责人回过神,期期艾艾企图跟上去解释点什么,郁临莘大步向前,决绝的背影仿佛写着两个大字解约。
完了,完蛋了
负责人低头看了眼坐在地上骂骂咧咧发酒疯的eter,这家伙究竟怎么当上总部高管的走关系吧,肯定是走关系,如果是凭实力,那u牌该倒闭了。
郁临莘走进浴室,洗到一半手机响了,冲干净头上的泡沫,抹掉脸上的水渍,见来电人是亭析才接通。
“你在洗澡”亭析警觉道。
郁临莘低低笑出声,“宝贝,你好敏锐。”
“少来糖衣炮弹,和中年大叔吃饭吃到浴室里,郁临莘你口味真重。”亭析阴阳怪气道。
“胡说,我只嗜甜。”郁临莘别有深意地说。
亭析沉默几秒,假装无事发生,“所以,原因呢”
郁临莘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末了叹息一声“累了一天,遇上这种傻逼,真糟心。”
“郁临莘。”亭析惊讶道“你骂脏话了。”
“很奇怪吗”郁临莘问。
亭析摇摇头,又意识到他们在打电话,“有点意外。”
水雾模糊镜子,郁临莘手指划过镜面,一笔一划写上“曦”,压低声音说“你讨厌吗”
“不讨厌,我自己偶尔也说。”亭析坦然道。
郁临莘笑意加深,声音蒙上一层暧昧的色彩,“床上呢”
亭析犹如掉入染料中的雪缎,被红色浸透,几次吞咽唾沫,脚趾蜷缩,“不不知道。”
郁临莘脑子里浮现出此时亭析的模样,骤然一阵意马心猿,偏巧在浴室中,热气升腾,浑身血液躁动,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芳香。
“下下次可以试试。”亭析结结巴巴,努力说完。
整个人仿佛要烧起来,烫得惊人。
“甜甜”郁临莘隐忍的声音透过电话钻入亭析耳朵里,引得他呼吸加重。
郁临莘在干坏事。
他是不是准备邀请自己玩电话普雷
自己要拒绝吗
可是他有点蠢蠢欲动。
几秒时间,亭析脑中已经快进行到马赛克阶段。
“我有点不对劲。”郁临莘声音低哑。
亭析遽然清醒,“你在哪儿锁好门,我马上到。”
郁临莘咬紧牙关,断断续续地说“金盛酒店,1302。”
“你放心,我一定保住贞操。”
亭析哭笑不得,严肃道“什么都没你好好活着重要。”
郁临莘静默两秒,“应该没到要我命的地步吧。”
“哐当”
“郁临莘郁临莘”亭析面沉如水,将手机揣进兜里。
“嘿,亭析,你”纪松骑着小电驴打夜市回来,正要问亭析吃不吃烧烤,就被亭析暴力扯下车。
望着亭析扬长而去的背影,纪松茫然坐在地上,半分钟后陡然回神,“我的烧烤”
幸好烧烤摊的师傅袋子系得紧,没撒。
提上烧烤,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回到房间,打开一瓶酒和副导演碰杯,“他眼里根本没我这个导演”
副导演拍拍他的背,语重心长安慰道“忍忍吧,谁让你打不过人家呢。”
纪松一愣,“可是”
副导演“他不仅是金主爸爸,还是你老板。”
纪松“但”
副导演“扛票房的男主演是他男人。”
纪松“”
“你觉得热里布朗的电影有什么现实意义”
副导演“”
亭析将小电炉骑出赛摩的气势,惊得路人张口结舌,刚下秋名山的车神
小电驴一个漂移稳稳停在酒店门口,亭析气势汹汹朝里走,保安上前拦住他“抱歉先生,这里不允许停车。”
亭析眉眼锋利,把手中车钥匙拍到保安手中,“帮我停一下,我赶时间。”
保安大概被亭析理所当然的态度震住,下意识回答“是。”
等人走进大厅,几人面面相觑,“你干嘛答应”
接钥匙那人支支吾吾“我我以为自己是泊车小弟。”
“你们干嘛放人进去”
其他几人蹭蹭鼻子,“他应该是哪家大少爷吧,得罪不起。”
手握钥匙的保安看了看手中掉漆的钥匙扣,再看看前方饱经风霜的小电驴。
就这大少爷得罪不起
见鬼了。
汗水打湿亭析额发,新换的t恤染上汗渍,他死死攥紧拳头,电梯频繁跳动的数字在他眼中越来越快,逐渐化作血红的残影,一条条血线连接,汇聚成血泊。
亭析脸色惨白如纸,下唇被牙齿咬出血,苍白的嘴唇染得赤红,空洞无光的眼睛令他看上去格外危险可怖。
“叮”电梯到达。
亭析踉跄冲进去,撞得下电梯的人张嘴就要骂人,但一对上亭析的目光,顷刻哑了声,快步往外走。
他伫立于空荡荡的电梯里,仿若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
“好吓人,我们等下一趟吧。”
打算乘电梯的人纷纷被亭析的眼神吓到,连连后退。
电梯上升,亭析强忍住恶心眩晕感,摸寻衣兜,他必须得冷静,郁临莘需要他。
找到药物,他直接加量塞进嘴里,生咽下去。
“咳咳”亭析拍拍胸口,呛出眼泪。
焦虑令他恐慌,浑身血液逆流,恨不得立刻离开电梯,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不断给自己暗示,叫自己冷静。
当他一脚踹开1302房间门,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后,他的理智顷刻间灰飞烟灭。
亭析瞳孔颤动,余光扫到门口的红酒,大跨步上前拎起酒瓶,如同脱缰的野马,发疯般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