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韵还是没能真正狠下心去怪唐满,她坐下来,摸摸她头发,将床摇起来,“吃饭吧,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舒服了就告诉我。”
唐满点头,看着傅韵摆在小桌板上丰富的饭菜,还是有些反胃,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头。
“少吃一点,慢慢来。”傅韵喂给唐满,唐满食量减少这种状态至少持续了半个月,还好并不严重。
唐满笑着吃下去。
傅韵靠的很近,精致的眉眼露出几分疲态,眼下有淡青,干净的眼睛中有红血丝,她伸手点了点傅韵眼角,“这几天累坏了吧”
唐满手指在她鼻尖滑下来,“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傅韵亲亲她手指,见唐满吃的差不多便收了饭菜,点点额头,“觉得对不起的话就积极配合治疗,赶快好起来给我打工。”
“老板,我还没签约呢,外边好多抢着要我的呢我不得权衡一下”唐满歪头笑了一声,抓住傅韵的手,眉眼弯弯,看起来状态好了很多,整个人脸上也似乎有了光泽。
傅韵挑眉看她,“我话都放出去了,你不签我岂不是让我很没面子”
“那我要慎重考虑一下。”唐满拖着音腔,“毕竟这可是卖身契呢”
傅韵皱皱鼻子,眸中含着温软的笑意,亲昵的蹭蹭她唇角,“那你可要好好考虑了,小奴隶。”
唐满懒散的表情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瞬间红了,嘟囔了一声,“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说这么羞耻的词不害臊吗”
“人都是我的,一句小奴隶就受不了了”傅韵躺在她身侧,小心的避免碰到她身上的伤,“我调戏自己的宝贝,有什么好害臊的”
唐满声音再次弱了下来,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瓮声瓮气道,“就会撩我”
傅韵亲亲唐满的唇,两人腻了会儿,她起身下床,“该睡觉了。”
唐满缩在被子里拉住傅韵的手,眼巴巴的看她,“你不睡吗”
“我睡这张床。”傅韵指了指角落里放着的折叠床,目测宽度不足一米宽,薄薄一层垫子,看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唐满拍拍身侧,“睡这里。”
“你睡觉不老实,我怕碰到你的伤。”傅韵摇头。
唐满抓紧她的手,小幅度的晃晃,“不,我睡不着,你陪我睡才能睡着。”
唐满浑身上下也就左手手臂完好无伤,她动作幅度稍稍有些大,不小心牵连到肋骨,疼的龇牙咧嘴的闷哼一声。
“好好好,小祖宗,怕了你了,我一个看不住你能把自己玩死。”傅韵只好在唐满左侧躺下来,为了避免碰到她的伤还特意重新拿了床被子,规规矩矩的躺着。
关了灯的病房十分安静,走廊中都静悄悄的,只余交错在一起的呼吸声。
“我在剧组收到一封信。”傅韵开口,起身从衣服口袋翻出叠的平平整整的信封拆开,把信展平递给唐满,“我想你念给我听。”
唐满看着上边的字迹,写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再看每个字都透着想念,一时间还未开口便红了耳根。
“太羞耻了。”唐满把脸埋进被子里,鸵鸟似的逃避。
傅韵扒开被子不依不饶,认真看她,“我想听。”
唐满抬眸,小心试探道,“真的”
“想听你亲口念你写给我的情书。”傅韵点头,摸摸她藏在被子里的耳根,一片滚烫,轻笑一声,“敢写不敢念啊”
“谁说不敢。”唐满接过纸张,嘟囔一句,“念就念。”
房间中只开了一盏台灯,不刺眼,在头顶照的人柔和美好,傅韵把玩着唐满左手手指,圈住她无名指量了量,暗自记下。
唐满浑然未觉,开头便被难住了。
她是不是应该叫老婆
唐满偷偷看了眼靠在耳边的傅韵,算了,这种称呼太羞耻了,想到这里她开口,“傅”
捏着她手指的手一紧,唐满心微微一颤。
“老”师字还没说出口便对上傅韵的目光,呼吸间热气喷洒在侧脸,她呼吸骤然一紧,“婆。”
傅韵挑眉,一字一顿重复道,“傅老婆”
开头便败北
唐满不敢再对上傅韵揶揄的目光,清清嗓子,干巴巴一笑,强制跳过这个话题继续往下念。
停顿间隙,只听傅韵说道,“宝贝,可以把姓去了再叫一声。”
“轰”刚恢复镇定的人心底炸开了花。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因为她这声宝贝急速飙升,宝宝贝
隔着话筒听与现场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从耳朵痒到了心里。
唐满缩缩脖子,鹌鹑一样蹭了蹭被角,而后面色严肃又认真的盯着信纸,彷佛那里有什么新鲜东西吸引着她,完全不敢接触到傅韵的目光,“我我念信呢别打扰我”
但心里的烟花因为这声“宝贝”不住翻腾,一朵接一朵炸开。
“哦”傅韵拉长了音,见唐满悄悄松了口气,凑在耳边继续逗她,“老婆”
唐满瞪大了眼睛,若是有尾巴一定炸了毛
傅韵见唐满这幅样子觉得可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轻柔的揉着她头发,把小狮子的炸毛捋顺,“继续念呀。”
唐满瞥了眼傅韵,见到她眸中绽开的笑意轻哼一声,以前觉得她正经老干部一个,怎么就没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这绝对是纯正的修炼多年的狐狸
“心里小人骂我什么呢”傅韵捏捏她鼻子,在她面前,唐满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唐满重新将注意力落回信纸上,“没有,你再撩我,这信要念到明天早晨了”
傅韵眼中含着笑,“我认真听,不扰你了。”
“你离开后,花都不艳了,整天萎靡不振,枉我辛辛苦苦悉心呵护。
昨夜我做了噩梦醒过来,本想抽支烟,听见玫瑰说,想你了。
我也是爱你的玫瑰。”
傅韵圈着她手腕,拉下来,信纸也悄无声息的被拿到了一旁,她眸中的柔色与爱意一股脑朝唐满释放出来。
唐满想到家里的玫瑰无人照料,正出神就见到傅韵黏糊糊的目光,一时间愣了片刻,喉咙微痒。
然而这还没完。
傅韵倾身靠过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轻轻蹭了蹭,“这样的情书以后多来点。”
唐满被傅韵身上的甜香醉的迷糊,顺着她的话点头,唇角微扬,亲上去。
但刚一碰到柔软温凉的唇,只听“啪”一声,房间陷入黑暗,能够拉出丝的暧昧也随着台灯熄灭而消失。
唐满不解的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头雾水。
“睡觉”旁边傅韵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好半晌,唐满眨眨眼睛,听着自己的心跳,偏头看傅韵,她已经闭上眼睛。
唐满暗自咬牙,气氛都烘托到这了
欺负她不能随意乱动
两人第一次同床盖两条被子,唐满左手手指钻进傅韵的被子摸索。
傅韵抓住她手指,十指交握,“老实点。”
被傅韵牵着手唐满这才老实,暗自腹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又骂我什么”傅韵捏捏唐满手指,黑暗中,她的声音格外撩人。
唐满想翻身只徒劳的动动,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嘶”
傅韵起身按住她,“乱动什么”
唐满微微用力将人拉过来。
傅韵手臂撑在唐满身体两侧把她圈住,闻到她身上的淡雅的雪松味道,喉咙微干,眸光幽深如墨。
因为疼痛气息有些不稳,唐满感觉到自己面颊发烫,手指摸上眼前依稀可辨的五官上,自眉骨至鼻尖再往下
傅韵没动,任她动作,喉咙上下滚了滚,周身温度有些燥热。
“我们好久没见了”唐满指腹摩挲着唇角,吐气如兰。
傅韵低头,吻上她的唇。
“姐姐唔。”
月光下,线条优美的后颈透着一片白,骨节分明的手指覆在其上。
良久,月光悄悄移开。
傅韵翻身躺下,舒了口气,要顾忌着唐满的伤又要给予她热情的回应,仅仅是一个吻就让她耗费了大半体力。
一个吻只是杯水车薪罢了,还会把两人心底的火彻底点燃。
唐满忍不住咳了一声,幽幽叹气。
“怎么了”傅韵压下欲念侧身看她。
唐满偏头看过去,两人的枕头靠的极近,她稍稍探头便能碰到傅韵额头,“没什么,就是能看不能吃很难受。”
傅韵抿唇一笑,捏捏她耳垂,“那你赶快好起来,不准再受伤了”
“好,我答应你,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唐满动了动腿只觉得身上的伤疼的厉害便没了动作。
常明轩教她的时候下意识会偏向防御,她身体的本能让她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也能做出最小牺牲。
这次虽惊险,但伤并不严重,只不过她的心生病了。
傅韵已经连续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今天见唐满状态还算不错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唐满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手指反握住傅韵逐渐放松的指节,仰面看着天花板,面上表情缓缓卸下来。
一个人独处时,视频中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闪现。
唐满微微蹙眉,在那晚之前,十年前边境大行动她只记得她被绑架,醒来后便回到了家里。
现在想想,所有细节都是夏繁星以及奶奶、师父通过只言片语填充起来的记忆,她从没有多想过,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那天晚上,看到孙志毅左脸与梦中男人一致的伤疤,陷入了自我怀疑。
脑海中不断涌现出来的到底是她的幻觉还是真实记忆
唐满再深想下去,头被针扎一般疼,一阵眩晕感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身处熟悉的铁皮仓库中,空气中粉尘漂浮直往鼻子里钻,铁锈味浓重,墙壁上投影着父亲的脸。
唐满深知这是个梦,转身想要逃走,却见角落里瑟缩着的女孩,慌乱的脚步再也挪不动,女孩满脸恨意,手中的刀片寒光凛凛,朝着身后的男人完好无损的左脸划过去。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血顺着面颊留下来,他面无表情的拎起女孩,绷着青筋的手指掐住女孩细弱的脖颈,很快女孩便翻了白眼。
唐满抓着男人手臂阻止却无济于事。
灯光照射下,女孩苍白的脸缓缓露出来,竟是她小时候
她想到以前做过一个梦,梦中她躺在一个满是仪器设备的房间,身上插着大大小小的仪器。
她是死过一次吗
这些,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不等她思考清楚其中联系,孙志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可以放过傅韵和夏繁星,只要你永远待在地狱里”
作者有话说
来了,新年快乐呀昨天去走亲戚了,今天稍晚点还有,码完就更,更新时间不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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