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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015章
    第015章

    被人真诚地夸赞,是一件天生能让人愉悦的事情。

    和羽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接收到异性友好的称赞时,内心里感受到了一丝丝久违的快乐。

    她还很认真地向谈忱道了谢。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时间,江浩然又组队去玩了游乐区别的娱乐项目。

    和羽同之前一样,还是坐在外边一边等待一边看书。

    谈忱已经知道她拼命学习的原因,也就不再劝她。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点四十。

    江浩然气喘吁吁心惊胆战从一架大摆锤上下来,弱小无助又气若游丝地叫大家“再搞不得了,快十二点了,我们,我们先回酒店去吃午饭吧。”

    周思琪凑过去打趣“就你一个人说敢坐这个,怎么样,还不是锤去半条命。”

    江浩然摆摆手,话得说不出来了。

    一群人上了支干道上的观光车。

    和羽坐到最后一排,摘下遮阳帽当扇子给自己扇风。

    谈忱最后一个跳上车,想也不想就坐在和羽的身边,腆着脸说“和羽,帮我也扇扇。”

    和羽回头,见谈忱一脸红光,热得头发都汗湿了,也就伸过手去,拿帽子冲他的脸扇起来。

    运动过后,谈忱的眼睛愈发灿若星辰,好像被塞进了最耀眼的光。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无论何时,都是光芒四溢的。

    两人隔得很近,相对而视,和羽又给谈忱扇着风,从侧面看,就像她坐在他的怀里。

    前排的江浩然倏尔转身,眯眼狐疑地问“忱哥,表妹,你俩在后面偷偷搞什么小动作”

    谈忱立即接话“搞你”

    话没说完又骤然噤音,快速瞥一眼和羽,换了正常的语气“关你什么事”

    江浩然不怕死一般的火上浇油“你俩像在后边亲嘴似的,我不能问问”

    谈忱“”

    要不是因为和羽在场,谈忱真想把江浩然拖去小树林狂揍一顿,让他体验一下命运的残酷。

    谈忱自己心慌意乱,但又生怕和羽多想,慌乱中想对和羽解释一下,却看到和羽一本正经看向江浩然。

    和羽一副探讨学术问题的态度,认真说“江浩然,我坐最后一排中间位置,谈忱坐在我的左边,你坐我们前面一排右边位置,你和我的角度应该是45°左右,我的脸朝左45°,也就是说我们的脸只相差90°,而不是视线盲区充分必要的135°以上,你是怎么得出那个谬论的”

    江浩然被大摆锤锤晕还没缓过来,不能冷静思考数学题,无奈地回答“这题我解不出,我一会儿去问问孟新杰行吗。”

    谈忱听得好笑,心头那丝紧张也倏尔消散。他浑身舒坦地往座椅后一靠,嘲讽江浩然“说你眼瞎呢听出来了吗江胖”

    更前一排的周思琪一时没忍住,配合地笑出了声。

    和羽也忍俊不禁,她没想到谈忱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跟着笑起来。

    江浩然这时开始打起哭腔一副受了天大欺辱的样子“你们竟然都笑话我呜呜呜呜”

    谈忱目光落到和羽脸上,看到她纯真的笑容。

    他思及在来度假村时,周思琪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心头一时触动,柔肠百结,忍不住对和羽说“就是要这样,别总是压抑自己,生活不应该只有学习,对不对”

    和羽有片刻的失神。

    她听得心中柔软,似有人在轻抚深埋的伤口。可刚想回答时,观光车司机回头说酒店到了。

    和羽只好将遮阳帽重新罩回头上,把书包理正,随大家下了车。

    这会儿酒店正门的小广场上人来人往一片混乱。

    上午新搭建好的舞台旁站了不少人,有一群穿粉白裙子舞台服的姑娘正聚在一起聊天,有几个工作人员焦虑地检查现场,而现场导演扯着嗓子在打电话。

    舞台上架了一台钢琴,钢琴旁边坐了一名气质出众的男子,虽着一身正装,也是一脸焦急。

    和羽不明所以,但尽量避开他们一点,径直朝酒店大门走去。

    走到一半,谈忱在这堆闹哄哄的人群里看到了刘一帆。

    谈忱开口喊他“刘一帆”

    刘一帆苦着眉头小跑过来,时不时朝现场导演看一看。

    谈忱问“怎么了这是”

    刘一帆右手手背拍在左手手心里,苦大愁深地说“细节方面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跟我爸他们找的广告公司这回出了点岔子,说是请的一个小提琴手临时变卦说不来了。”

    谈忱随口追问“为什么。”

    刘一帆急得踱步“说是有别家出更多的钱,就不来我们这儿了。”

    谈忱冷静地说“那再去找个小提琴手再重新定个时间拍不就完了。”

    刘一帆眼睛一直盯着舞台那个方向,但还是回答了谈忱的话“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儿,把这群工作人员集齐都不容易,那个弹钢琴的男生也只有今天有档期,何况今天还来了几家电视台的记者,这是多么难得的宣传机会。现在就因为这小提琴手不来,我们度假村要亏大了。哎,忱哥,我爸都要愁死了。”

    和羽原本已经都往前走了好几步,但还是一字不落听完了刘一帆的话。

    她不为所动地朝大厅走几步,可也只是走了三四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谈忱之前的说的话萦绕在她耳畔。

    “别总是压抑自己,生活不应该只有学习,对不对”

    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却像神奇的咒语,一点一点化开她的冷漠。

    两秒后,和羽转了身。

    她走到刘一帆面前,抬起白皙的脸,认真问“你们对小提琴手有什么要求需不需要有等级证书”

    刘一帆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这个要求,但是听说那个导演的要求很高,要导演觉得可以才行。没来的那个,是合江音乐学院八级小提琴手。”

    和羽垂下头,而后看向谈忱。

    后者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谈忱的眼神里有好奇,也有几分莫名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期待。

    两秒后,和羽终于开口“刘一帆,你去跟导演说一下,我试试看吧。”

    刘一帆面上一喜,反问“真的和羽,你还会这个”

    可是还没等到回答,他已经飞快跑去找拍摄组拿备用的提琴了。

    十五分钟以后。

    和羽换好了拍摄要用的白色礼服裙,架好了才刚刚磨合过几分钟的小提琴。她和那位负责伴奏的钢琴师简单沟通过几句,决定一起自由合奏。

    要演奏的曲子只有一首,和羽再次扫了几眼曲谱。等钢琴师准备好,和羽微微扬起琴弓,正式进入演奏。

    这是一首波西米亚梦境幻想曲。

    和羽看到曲名时,就知道为什么那位变卦的提琴手不来,导演组不能迅速找到备选人员了。

    因为这是一首小提琴界公认的非常难拉的曲子,入门时间短的提琴手实难驾驭。

    但对于和羽来讲,倒也无需畏惧。

    原本闹哄哄的广场这会都静了下来。广告公司来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的学生,都不约而同为和羽的琴声停驻脚步。

    少女一袭白裙,站在明亮的舞台正中间。

    她的下颌搁在琴托上,左手四指如流光一样快速跳跃在琴弦间。右手舒展握弓,琴弓与琴弦相遇,流淌出一串串温柔又激扬的旋律。

    谈忱忍不住走向舞台方向。

    离和羽只有三米远时,他终于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和羽微微低头,目光恬静又温柔。唇角偶尔跟着一个高亢的琴音转折而略微扬起来。她好像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好像在波西米亚的梦境里,找到了让她最舒适的状态。

    人群里,她美得光彩夺目。

    俗世泱泱,她却像不染凡尘的天外来客,浑身上下流露着清新隽永的优雅和美丽。

    这种美,与平时她刻意表现出的冷傲疏离截然不同。

    这是不加掩饰的放松,也是真我本心的外露,更是这些年来所见所闻汇聚于心的优雅气质的展现。

    谈忱不懂弦乐,可此时却偏偏觉得,那缭绕缠绵的琴音像有了魔力,一缕一缕钻进他的心。

    无风起,心自乱。

    一曲毕了。

    和羽放下提琴,礼貌地转身,向刚才为她伴奏的钢琴师点头致谢。

    钢琴师如梦初醒,从美妙的合奏里回神,迅速起身回以绅士的鞠躬。

    台下掌声如潮。

    好像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广告拍摄,而是一场振奋人心的提琴演奏会。

    和羽略一回头,一眼看到站在她近处的谈忱。

    谈忱眸光闪烁,笑意晕开在眼角眉梢。他举起两个大拇指,用口型对和羽说“太棒了”。

    和羽回以微笑。

    现场导演对音乐颇有研究。他走到和羽身边,一脸赞赏地询问道“你以前是哪个乐团成员”

    和羽摇摇头,答“我从来没有参加过乐团,也没有考过级。”

    导演多说了一句“可你的水平已经达到了演奏级别。”

    和羽笑起来,露出洁白的贝齿。

    她说“感谢导演谬赞,我先去吃饭了,后续如果还需要我帮忙,可以找刘一帆给我打电话。”

    “好。”

    和羽走下舞台,先去一旁的后台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走到谈忱身边。

    两人刚准备一起离开,有人小跑过来,挡住了和羽的去路。

    和羽抬头一看,是刚才为她伴奏的钢琴师。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正装,头发整齐地梳到一边脑侧。一副青年精英模样,眼下看起来却有几分局促。

    来人先开口“你好,我是合江音乐学院大二的学生,我叫孟幻。可以和你认识一下吗”

    孟幻刚才享受了一场绝美的合奏盛宴。他被和羽的琴音征服,急切地想要结识这位似乎能触摸到自己灵魂的人。

    和羽还没有回答,谈忱却先开了口。

    他上前一步,仗着身高优势朝对方逼近,声线懒洋洋“当然不可以。”

    孟幻不甘示弱,抬眼与谈忱对视,说“为什么不可以”

    谈忱回头看一眼和羽。他见到她恢复了从前惯有的素淡表情时,便知晓了她对来人的搭讪毫无兴趣。

    谈忱知道,和羽不擅长也不愿意处理这样的人际关系。

    但不知为何,谈忱莫名欢快起来。

    他闲散地一扬手臂,稳稳地搂住和羽的肩膀,示威一样看向孟幻。

    然后,他嚣张又狂妄地说“因为,她男朋友会不高兴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男朋友”也只能过过嘴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