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对褚西岭的雄竞优势非常自信。
这年头,就褚西岭这种脸长得好,碗洗得白尤其是被子叠得全连第一好的男的,怎么可能不被女人看上
只要让她们看一眼褚西岭家那叠得笔直、整齐、的床单棱角
又有哪个婆娘,会不想跟他困觉呢
王大爷坚信,不管在哪个年代,都不可能有婆娘能拒绝水池边折得仿佛豆腐块成精的的抹布,和满衣柜摆得方方正正的衣物。
会做家务的男人,运气不会太差。
褚西岭,稳。
而另一头,关于“穿越”的争论已近白热化。
武太郎和何马生原本还在争论“穿越是否能携带核弹头”。
结果争着争着,话题就变成了“西汉末年,王莽篡汉的那个王莽是不是穿越的”。
双方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王莽是西汉末年的一位君主,也是中国历史上行为模式最像穿越者的一任君王。
何马生坚持认为王莽当年搞土地政策,打地主平均地权、发明游标卡尺,还玩无息贷款、设立国企,这一系列行为太过于现代,必定是穿越的。
既然穿越真实存在过,那核弹头又为什么不能是穿越回去的呢
而武太郎则坚持认为,王莽是外星人在地球投放的人造人。
而把核弹头带到达玛古国的人也是外星人,他们都是为了毁灭人类而存在。
王莽试图用搞乱货币制度的方式毁灭世界。
达玛古国的人试图用核弹头毁灭世界。
这两者异曲同工,都是外星人的阴谋。
李妮妮一开始还在认真听听,到后来就听不下去了。
实在是太离谱了。
她想到了之前猫猫带她去看的宝藏山洞。
当时那个山洞的入口,是蓝宝石reta屏,1962年也不可能拥有。
这些突兀出现在荒岛上的超前科技,难道有什么相关联的地方吗
她思忖片刻,道“穿越的前提是,这枚核弹头真的是3000年前的东西,可你们怎么确定,它不是近几年有人放进地宫的呢”
何马生道“之前地宫里蜡烛遇氧就燃,就说明达玛太子下葬至今,都绝对密闭,连氧气都没有进来过,又怎么可能有人进来放核弹头”
李妮妮“也可能是1962年,达玛人重新密封了地宫。”
武太郎摇头道“不,不大可能,就达玛人对他们太子的这种恐惧和崇拜,挖坟这事儿我觉得他们做不出来。”
李妮妮“但达玛古国1962年大封闭,时间节点也卡的太巧了。”
武太郎“怎么说”
李妮妮“你们忘了吗1962年,正好是古巴核弹危机发生的时候。”
褚西岭面色沉冷“不止,1962年也是中国核弹危机的时候。”
杨朵朵惊得说不出话“古巴核弹危机中国核弹危机不是,我们还经历过核弹危机”
王大爷感叹“你们年轻人对这段历史可能模糊了,但我们这群老人家还历历在目啊。1962年那真是人类文明千钧一发的时刻,差一点全世界就毁灭了。”
何马生道“这么严重”
“那是你们幸运,能生活在和平年代,一辈子没吃过战争的苦,才能不晓得战争到底有多严重。”
王大爷喝了一口水“1962年,苏联和美国的冷战趋于白热化,苏联为反制美国,就在古巴部署导弹,两个超级大国差一点就打起了核战争。”
李妮妮平静地说“没错,后来美国总统肯尼迪和苏联主席赫鲁晓夫都说过,当时就差一点点,他们就按下核按钮,把人类文明断在1962了。”
王大爷“而且小褚说得对,1962年不仅有古巴导弹危机,也有中国导弹危机。”
李妮妮“也是千钧一发,危在旦夕。”
王大爷“是啊,你们还记得1945年8月还是9月,日本被美国在广岛和长崎投放了两颗核弹吗”
何马生无奈道“老人家,你这话说得我们都八、九十岁了一样,这1945年的事,我们哪能记得呢那时我爸爸还没出生呢。”
武太郎边撸着大老鼠边说“我倒是在纪录片里看过,据说那时候特别惨,美国两颗原子弹投下来,就长崎一个地方,4万人直接在核爆中死亡,7000平方米土地被夷为平地还有数万人是因为辐射带来的癌症,后面陆陆续续死亡。”
褚西岭冷道“而1961年,美国想朝我们投放可不止两颗核弹,而是113颗核弹。”
“113颗”
杨朵朵和何马生露出愕然的神色。
毕竟这时间节点,已经非常接近现在了。
1960年很遥远吗再过个20来年,郭敬明和韩寒就出生了呢。
一边是差点毁灭了整个国家的热核战争。
一边是小时代和后会无期的导演出生。
你能想象这两件事,仅仅相隔了20年吗
“对,这之后,我们陈毅同志就说,宁愿把裤子当了,也要把原子弹搞出来然后接下来的事儿你们就都知道了,邓稼先这些同志们开始搞研究了,我们1964年就研究出了核弹,1966年就研究出了氢弹。”
王大爷捧着他从不离手的茶杯,神色安详。
“再后来,一直到现在,再没发生过什么导弹危机,也再没人敢说我送你113颗原子弹。在那之前,我们真是每天都觉得有把刀悬在头上。”
众人沉默片刻。
毕竟战争听起来,是如此虚渺、遥远、不真实。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他们的父辈,曾与这样巨大的危机擦肩而过。
直到他们方才在这个古老的洞穴中,亲眼看见了核弹头。
才对战争有了一丝模糊的真实感。
而现在的线索是
达玛城1962年,发生了集体自杀和“大封闭”。
全世界1962年,发生了危及整个人类文明的核弹危机。
现在他们又在达玛古国地下,发现了核弹头。
谁能不觉得这时间点,卡的近乎诡异呢
“不管这核弹头到底是1962年的,还是3000年前的,总之我希望它永远埋在这里,永远不会被使用。”
李妮妮想不明白,索性继续后置了这个问题。
反正现在待解决的问题已经够多了,不缺这一个。
她举起手中的蜡烛“敬先辈。”
何马生也举起水杯“敬科研工作者。”
杨朵朵举起衣袖“敬邓稼先、钱学森。”
王大爷也举起小蛇干“让你们年轻人多记几个名字吧还敬于敏、钱三强、郭永怀、朱光亚、王淦昌,幸好人间有他们。”
褚西岭手上只有枪。
烛光摇曳中,他把枪口向下,最后和他们碰杯,低声道
“敬和平。”
他们再一次出发。
这一次没有回头路。
一颗核弹头挡在他们的回路上,哪怕想回头,也得问问核辐射同不同意。
当他们走到地下大约1300米深的地方时,环境温度已近60摄氏度。
那位大面积烧伤溃烂的保镖终于支撑不住,在短暂的抽搐后,心脏停止了跳动,生命终止在22岁。
死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人样,全身流着脓水,眼睛微微睁着,仿佛还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再也没有机会。
众人沉默地把他扶在甬道边上,搞了个简单的坟墓。
而此时此刻,另外两个保镖也出了问题。
一个保镖中暑,已经开始脱水。
另一个保镖手臂受伤,伤口感染恶化,已经出现了低烧症状。
杨朵朵纳闷地围着他们转了一圈“不是,你们这群男的怎么回事这身体素质太菜了吧,人退休老大爷也受伤了,现在不也活蹦乱跳呢。”
一个年轻保镖道“我们又不只受了这一次伤,之前和大小姐进热带雨林的时候,我们大家多少都受了伤,现在是伤上加伤,当然撑不下去。”
他简单和杨朵朵讲了讲热带雨林里变异生物的事。
杨朵朵“天哪还有和人一样高的蠕虫啊”
年轻保镖“对啊”
杨朵朵“行叭,那你们注意一点,别到时候我们找到路了,你们人没了。”
那个年轻保镖感觉受到了鄙视“绝不可能我妈还在家等着我包饺子呢不就一个中暑,我肯定能撑下去”
当他们走到地下1600米的时候,李妮妮说“贝加尔湖到了。”
这时候连杨朵朵都奄奄一息了,闻言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妮妮“世界上最深的河流是非洲的刚果河,在地下220米。而世界上最深的湖泊的深度,是贝加尔湖,在地下1642米。”
王大爷居然是众人中身体素质最好的人之一,秒杀一众年轻人,现在屁事没有,闻言还能打趣道“喜马拉雅山才8千米呢,我们走的这1600米,相当于把喜马拉雅山倒置在地面上的15,我们真了不起。”
褚西岭走到李妮妮身边“还走得动吗要我背你吗”
李妮妮“不用。”
褚西岭“你是孕妇,不用怕麻烦我。”
李妮妮“不是。”
褚西岭“”
他一时没弄清李妮妮说的意思,是“不是怕麻烦他”,还是“不是孕妇”。
褚西岭正想问清楚一些。
但就在这时,那个说“我妈还在家等着我包饺子”的保镖,忽然踉踉跄跄地向前扑倒。
随后他整个人像羊癫疯一样在地上抽搐打滚,手臂强直阵挛,眼睑不停颤动。
褚西岭立刻上前伸手挡住他的额头,防止他在甬道岩壁上撞伤自己。
杨朵朵也马上开始紧急救助,解开了他的衣领、腰带解开,帮助他呼吸通畅。
但保镖的脸色越来越红,甚至眼球突出,脸部发紫。
杨朵朵觉得不对劲,强硬地掰开了他的口腔,发现他的喉咙已经被呕吐物堵塞。
她迅速把手指伸进去,想把堵塞物抠挖出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
年轻的保镖仰着头,面色紫黑,睁着眼,就那么死了。
四周一片寂静。
这死亡过于突然,且无预兆,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没了,大家已经被吓呆了。
许久,杨朵朵抬手看了看机械手表。
“下午5:28分死亡。”
她伸手合上年轻保镖的眼睛“死因应该是重症中暑热射病,加上癫痫并发症导致的异物堵塞窒息。”
何马生颤声道“中暑中暑不是喝点藿香正气水就能好的吗这种小病,也能让人死亡吗”
杨朵朵安静道“人很脆弱的,比你想象得脆弱得多,有时就是一小片玻璃渣就能让人死亡了。”
何马生陷入沉思。
没想到杨朵朵接着道“所以能说人话的时候,还是要多说人话啊,别老让人觉得你好好一个人,可惜长了张嘴。”
何马生“”
艹
短短一个小时内,他们死了两位同伴。
哪怕武太郎还在竭力活跃气氛,但浓重的绝望感,依然笼罩在每个人头上。
这次的保镖没有坟茔。
大家只是围着死去的同伴,默哀了一分钟。
气氛压抑而窒息。
这一分钟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闭上的,只有李妮妮和褚西岭的眼睛是睁开的。
褚西岭是为了保持警戒。
而李妮妮,她看着保镖年轻而毫无生气的身体,就像是望天上飘落的一片枯叶,或是地上枯朽的一棵蔓草。
总之不大像是望同类的眼神。
有那么一秒,褚西岭被她眼底荒漠般的悲悯所震。
那一刻,她仿佛并不是他惯常看见的那个人,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灵魂。她超脱于这轮回之外,俯视着这一切悲剧,重来,或者新生。
只是等他再抬头望去时,女孩依然是一副安安静静、软软糯糯的模样。
非要解释的话,就有一分类似那个我就静静看着你们装逼,不说话jg。
褚西岭“”
他的大脑立刻被李妮妮的do表情包填满,方才的一分怀疑也被抛之脑后。
表情包真是太可怕了。
一分钟后,众人默哀结束,正要背起他们的空瘪的行囊,继续在高温中前行。
何马生却打断了他们,结结巴巴道“我、我们把他带走吧。”
杨朵朵“带谁”
何马生语句流畅了很多“我们把这个死去的保镖带走吧。”
杨朵朵震惊道“你有病吗我们现在自己都走不动了,你还要让我们背着个大男人的尸体走现在是你玩人道主义的时候吗”
“不,不是为了人道主义,而是我们不知道还要往下走多久,但但”
何马生语无伦次地说了两句,忽然破罐破摔般摘下黑框眼镜,甩在地上。
“我不说也总要有人说我们已经没有水和食物了,这个保镖就是因为高温缺水才中暑死的,那我们呢”
杨朵朵震惊地看着他,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把这个保镖背着当当食物你让我们吃人你”
“不然呢万一我们还要在这地道里呆上两三天呢没水没食物,我们喝西北风吗”
何马生咬牙道“古代饥荒时也会人吃人,丈夫吃老婆,老婆吃丈夫,父母把子女互相卖着吃,把女儿煮了给弟弟吃我只是想让我们都能活下去罢了”
李妮妮的信男小保镖王品根,不知是被何马生这一番言论吓到了,还是实在绝望过头了,忽然蹲下,失声痛哭起来。
“我不想死我要回家,我想回家啊。”
他沙哑崩溃的哭声回荡在甬道里。
对于这种难以抉择的事,众人条件反射地把目光投向了李妮妮。
李妮妮“”
不是,都看我干什么
她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望了那尸体半晌,最后默然道“要不还是别吃了吧,这尸体发癫痫死的,看着就不是很好吃的样子。”
众人“”
不是,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李妮妮“实在不行,我们不是还可以吃川建国吗”
刚在酷热中醒来的川建国“”
不是,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它翻了一个白眼,又被吓晕了。
武太郎默默把川建国揣进口袋深处。
而何马生重新带上眼镜,强迫自己神情漠然。
他试图勇敢地看向尸体,结果还没张口就差点吐了出来。
最后他只好转身,对着墙壁说“那这样吧,同意我观点的人,和我站在一起,我们轮流背尸体但这时不站出来的人,到时候也不会有食物分给你。”
众人“”
兄弟,虽然你话说的非常冷酷,但是你这姿态,也实在太怂了啊。
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勉强自己,你连看都不敢看,这谁能相信你敢吃尸体啊
但一阵难捱的沉默后。
居然真的有人站到了何马生那边。
正是方才痛哭的信男小保镖王品根。
残手保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兄弟啊”
王品根道“我只是想回家。”
残手保镖被这一句话刺激到,怔怔地站了几秒,惨笑道“人都吃人了,兄弟相食哈哈哈哈哈,都这样了,我们逃出去还有什么意思”
他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猛地掏出枪,挡在死去的保镖面前道“谁敢动我兄弟一步,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没想到何马生抖抖索索,却撑着没有后退,反而像小学生扯头花一样,直接和他推搡起来“我都要死了,还怕你的枪吗”
王品根也试图夺枪“对啊,你不吃是你的事,你凭什么不让我活下去”
王大爷本是个劝架的,结果被推了几下以后,火冒三丈,变成了干架的。
杨朵朵一边拼命尖叫,一边一脚一个地踹。她本想让大家停下来奈何她泰拳八级,实力不允许,结果发挥了反作用,所有人里就她打伤的人最多。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甚至到最后,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打谁。
有人嚎啕大哭,有人骂骂咧咧,有人用含混嘶哑的声音在喊停下。
保镖可怜的尸体被他们践踏在脚底,脸都快被他们踩烂了,在甬道里滚来滚去,看上去可怜弱小又无助。
而褚西岭面色沉沉。
孕妇限制了他的发挥,他对李妮妮不敢碰不敢抱还不敢用力,为了护住李妮妮的肚子,只好整个人覆盖在李妮妮身上,背上被踩了好几脚。
李妮妮见他这样,终于忍不住“我没怀”
褚西岭“嘘,别说话,好好养胎。”
李妮妮“”
褚西岭忍耐了片刻,见这群人居然愈演愈烈,毫无收敛之势
最终忍无可忍,骤然拔出手中的枪,朝甬道尽头放了一枪。
震耳欲聋的枪声回荡在甬道之中。
甬道里还在疯狂撕扯的众人,就像发条到底的玩偶,一瞬间停下了动作。
他们你扯着我的头发,我踹着你的屁股,保持着这个姿势,惶恐地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就开始了自相残杀。
漆黑的地下,一时静得能听清他们自己微弱的呼吸。
而李妮妮蜷缩在褚西岭怀里,毫发无损,就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褚西岭的皮带,和皮带下束缚着的紧实肌肉,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两人已经被推搡到了甬道岩壁上,褚西岭一侧耳朵贴着岩壁。
就在这难得的刹那寂静中,两人忽然都听见了什么声音。
褚西岭神色微凝。
而李妮妮心神巨震,赶紧把耳朵也贴在石壁上。
杨朵朵整理了一下自己疯子婆一样的发型,刚想说话,就见李妮妮食指竖在唇前,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众人顿时互相推搡着“嘘”了一下,不敢再吭声。
何马生衣裳凌乱地躺在尸体旁边,脸上青青紫紫,都是伤痕。
但他也没有做声,而是与众人一起紧张地等待着这两位解密大佬解锁新发现。
虽然吧,他们也不知道这两位大佬在干嘛。
但他们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每次出现这种“嘘”的气氛之后,都会发生什么更有希望的事。
反正肯定比吃人肉有希望。
何马生提的都是什么鬼建议。
片刻之后,褚西岭轻声说“你听到了吗”
李妮妮“我听到了。”
王大爷一只眼睛乌青,终于忍不住小声道“你们听到什么了这里没声音啊。”
李妮妮“水声。”
杨朵朵“水声”
李妮妮“这面墙壁后好像连通着一条地下河。”
“不,达玛古城这一块是没有地下河的,而且这水声是一阵阵的,绝不是河水的流动声。”
褚西岭又听了半晌。
“也不像是海水潮汐,倒像是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