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90、恶婆婆打脸圣母儿媳妇(六)
    “喂,你找谁”滨海市石化三厂的接线员接起电话。

    “什么白国忠你是老白失踪的女儿”

    接线员不可置信的声音让办公室里的人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一个个全都围了过来。

    “怎么,老白的女儿找到了”

    接线员捂住话筒,激动道“快去叫老白,他女儿找到了。”

    有人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往冶炼车间飞奔而去。

    一个身穿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正在车间里来回巡视,不时操控两下仪表盘,高大的身躯微微有些佝偻,头上甚至已经生出了华发,端正大气的五官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流俊俏,只可惜那双桃花眼里再也看不到曾经的神采了。

    传达室的同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这会儿撑着膝盖喘得不行,砰砰砰地拍着门

    “老白,老白,来个人叫下老白”

    眼尖的工人看到,赶紧过来给他开门。

    “老白,你女儿打电话来了”

    “你女儿找到了”

    白国忠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接着车间的人就看着他如旋风一般冲了出去,一个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砰”的一声,白国忠跑得太快,根本刹不住脚步,以至于狠狠撞到了传达室门上,吓了众人一跳。

    好在大家知道他女儿失踪了五六年,理解他激动的心情。有人把他扶到了电话机旁,有人赶紧去倒了杯水过来。

    白国忠紧紧握住电话,仿佛手中的话筒是最珍贵的宝物一样,他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眼泪却早已夺眶而出。

    还是那边等得不耐烦了,“喂,有人吗我是白初晓,那边有人在吗爸”

    这一声“爸”,如佛语纶音,把白国忠从恍惚之中拽了出来。

    “闺女,晓丫头,你个死妮子,这么些年跑哪儿去了我和你妈想你啊”

    “想你啊”

    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办公室里的人纷纷别过眼睛去,不愿看这一幕。

    苏韵也鼻子一酸就想哭,原身对父母亲人的思念、对人贩子的痛恨、这些年受的委屈心酸全都涌上心头,如潮水般汹涌。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还没有完全脱险。

    “爸,

    你别哭了。听我说,我被坏人绑架了,你赶紧带弟弟和几个亲戚来接我,我现在在山北省高庄市石桥县县城。”

    苏韵三言两语交代了现在的处境,特别强调让白国忠动作一定要快,她这里现在还有危险。

    白国忠放下电话,同事们就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样了。他谢过大家的好意,飞奔去找保卫科长。

    厂里的保卫科长是他二十几年的好兄弟,手下有一帮年轻汉子,保卫科又经常跟公安、派出所打交道,有什么事也好说话。

    一听是侄女的事,保卫科长当即开了介绍信,点了几个青壮,跟白国忠一起奔赴高庄。

    从滨海市到高庄市做绿皮火车要十六个消失。就算白国忠接到消息一刻不停地往高庄赶,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所以苏韵还得自己在高庄再呆一夜。

    彼时城市的治安虽然不如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的新千年,但至少也经过了几轮严打,当街抢劫打人的肯定没有。

    在任何地方,迅速融入人群都是最安全的做法。苏韵发挥她的语言天赋,很快就模仿出了当地人的口音,一举一动完全没有乡下人进城的畏缩感,除了穿得破旧点正好让人觉得她没啥油水可图。

    当然,在选定了目标之后,她又切换成了另一幅面孔。

    苏韵的目标是高庄市最好中学斜对面的一家小卖部。

    小卖部在一个十字路口,旁边就是两条四车道的大马路,一街之隔就是高庄市第一中学省重点高中、本市在最好的学校,这是她跟路人打听来的。

    她在附近转悠了半天,从各个角度观察了两个小时,看到不少学生都进了那小卖部买东西,甚至还有几个老师也进去了,和老板有说有笑。

    国人重教育,高考是大多数人家改变命运唯一的路径。哪怕再是四线、五线城市,至少重点中学周边的治安是能保证的。这家店客流量大,而且老师学生都有,说明扎根已久,老板跟地痞流氓人贩子打交道的概率不大,可以试一试。

    苏韵下定决心,把身上的灰尘弹弹干净,又理了理头发,扎了个精神的高马尾,去最近的公共厕所洗了把脸,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

    “大爷,我是津海大学的

    大学生,受学校委派出来科研考察,这不路上跟同学走散了能不能让我在你这店里住一宿”

    “您放心,明天我家里就到,肯定付您钱。一会儿您孙子孙女放学了,我还能教他作业呢。”

    看店的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大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是觉得她的精气神、一口标配普通话跟电视上的播音员似的,却偏偏穿得破旧土气,十分奇怪。

    好在白初晓这具身体,虽然被几年非人的山村生活摧残过,好歹正值青春年岁,一张俊脸胶原蛋白满满,浓眉大眼高鼻梁鹅蛋脸,脸上虽有些粗糙到底白皙干净,说是外出科考在山里迷路的大学生倒也说得过去。

    人家大约毕竟多活了几十年,闻言皱眉道“大学生搞科研,怎么跑到我们这小地方来了”

    苏韵笑笑,小嘴吧嗒吧嗒就说开了“您这儿,往西四百里,是王景山,这是我国华北平原最大的沉积岩山体,富含铜矿、锡矿,我是津海大学地质系的学生,老师带着我们来做王景山北坡矿产取样调查。”

    大爷有些为难,“那你这有证件吗”

    “证件跟钱包都放在背包里,逃命的时候背着包根本跑不动。”

    “您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家是滨海石化的,明天我爸和那边的保卫科、派出所一起来接我,您就知道我没说假话了。”

    也许是那个年代的人都有大学生滤镜,又或者是苏韵的一口京片子两行伶俐齿三寸不烂舌四分忽悠五分真诚说服了店主大爷。

    磨了半天嘴皮子,人家终于同意她晚上在店里打个地铺。

    本来嘛,老大爷只是看她可怜,料想一个小姑娘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可是,等大爷上初二的孙子回来之后,还真就拿出作业本跟苏韵问问题了。

    等苏韵把数学解题公式一行行列出来、英语念得比老师还标准,挑出了他好几处语法、单词错误的时候,那小孩看她的目光已经不仅是崇拜了,简直是看神人了。

    这小子跑到后堂,悄悄对他爷爷道

    “爷爷,我跟你说,这个姐姐肯定是大学生。我问的那些题她都会做,那些可都是我们期中考试的附加题,全年级都没几个会做的。而且,她那英语说得比我们

    老师还溜。”

    老大爷摸着下巴,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么说,她还真是大学生啊,没说假话。那咱确实应该帮一帮,大学生啊,国家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哎,你也趁这功夫多问一问、学一学。”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大爷还给苏韵送了吃的来,被苏韵谢绝了,她的食品补给包里还有吃的,没必要冒这个险。

    曙光近在眼前,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当心。苏韵不敢睡觉,生生熬了一夜。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分,白国忠带着人赶到了。

    白国忠正欲放生痛哭,被苏韵一把掐住,拼命给他使眼色

    “爸,我这几天在野外,餐风露宿的,得好好休息。还好人老大爷收留了我,您赶紧给人钱,毕竟一宿的房钱呢。咱们找个招待所住下再说。”

    白国忠点头,赶紧掏出两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那店主老大爷连连推辞,“出门在外,谁没个不方便的时候。你这女娃娃在我家,也没吃啥没喝啥,你别客气。”

    “不不不,这钱您一定要收下,要不是您收留了她,那她昨晚不就得睡大街您是我的恩人,我得报恩呀。”

    白国忠好说歹说,一同来的保卫科长也跟着劝,店主大爷这才勉强把钱收下。

    人家亲爹都到了,还付了钱,又有单位的证件和介绍信,店主早相信了苏韵那套说辞。

    天色晚了,一行人从小卖部告辞出来就赶紧找了家招待所住进去。总共开了三个房间,白家父女一间,其他人两间。

    白国忠点了一大堆吃食,请同事亲戚们饱餐一顿,自己端了几个菜和饭到房间里跟闺女一起吃。大家也都理解他的心情,闺女失踪六年,肯定有些事情,父女两个要避人说话的。

    “丫头,你老老实实跟爹说,这些年到底是怎么了我们找你找得苦啊,津海市都不知跑了几趟,你妈带着你几个舅舅,还到当初你失踪的北岭火车站一路沿途找过去,怎么都找不到啊你妈差点没把眼睛哭瞎。”

    这个被生活狠狠打击了的中年男人,鬓角已经生出了白发,嘴唇都急得起了泡,即使自己风尘仆仆辛苦了两天,仍是把好菜都往女儿往里堆,自己宁肯扒白饭。

    苏韵有些心酸,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硬是夹了几块肉给他,“爸,你也多吃点。要是不听我的,我就不跟你说了。”

    望着白国忠可怜巴巴的样子,她长叹一声,把白初晓被绑架、被人贩子转手、被卖到五老村、如何被王春生一家糟蹋、又是如何出逃的,一一道来。

    没几个父母能听着孩子受苦,还无动于衷。

    白国忠听得咬牙切齿,双目泛红,那怒发冲冠的样子像是随时要冲出去杀人。

    苏韵放下碗筷,劝住他“我现在回来了,这是最重要的。其他事,咱们从长计议。”

    “你知道,我为什么宁肯找家店打地铺,也不去派出所报警吗咱们国家法律打击人贩子,现在严打抓到了是要判死刑的,可是那些买家都是本地的农村,宗族抱团,当地的派出所保不齐就对他们网开一面。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咱们没有绝对把握,先不要招惹他们,平安回去再说。”

    纵使气得半死、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报仇,白国忠也不得不承认,女儿说得对。难为她一个小姑娘,竟能这等心思缜密、小心翼翼。想起女儿从前的活泼单纯,他就恨得滴血。

    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能变成今天这幅小心、缜密的模样

    都是他们做父母的无能啊害女儿小小年纪,就遭此大罪,前途尽毁

    白国忠被女儿劝了半天,总算平静下来。

    他这一宿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敲门把保卫科长喊出来

    “兄弟,求你个事。你们肯陪我跑这一趟,是你们仗义。这个请,我老白记下了。我们家晓丫头这些年,被坏人所害,受了不少罪。孩子心理难受,我们也不愿意提这事儿,咱们这回去”

    保卫科长马上止住他的话,“我懂,放心。多的话就不说了,我就一句我年纪虽大了,但还管得住自己的舌头。就是我手下那帮小子,我也会约束他们的。”

    白国忠感激地握住他的手,重重点头。

    与此同时,何金凤兜里揣着五十块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感谢在2020062111:51:482020062310:36: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吃饱饱身体好5个;夕兮西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739010710瓶;知更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