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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长安郡主
    “你上次说过,  史实里,太子妃的位置空着,是吧”

    主系统好整以暇的答道,  是的

    孟秋倚在窗边看着马车驶远,语气却不甚确定,有些飘着似的,轻微到接近呢喃,“空了多久总要有人填上的。”

    如若一切本该发生的都不可逆,  不止燕承南,她也约等于没得选择。

    一场小聚就此结束,  孟秋再无余力去探究汪大娘子的怪异之处,乃至事实的来龙去脉,连同对主系统的回应都懒得理睬。

    “现在进展在哪是不是距离他登基没几年了总觉得任务快完成了”她一连叠的询问着,  不曾期望主系统作答,  更像是自说自话。又在沉默良久之后,蹙着眉尖,近乎无声的道,  “好累。”

    回府途中,经过去往城东的巷陌,  孟秋意兴阑珊在车厢里发呆,  脑海中却骤然响起一声“叮”

    她惊诧回神,  掀开锦帘朝外头看去

    时近晌午,  街市上不算太嘈杂,可商贩们闹哄哄地做着生意,  再有行人在旁,便显得尤其繁华。

    而她一无所得。

    既不曾找到半点儿异样,甚于连系统该报的提示音,  都迟迟不至。

    “怎么回事”孟秋强打起精神,“我还以为又遇到bug了。”

    应该主系统慢吞吞的答道,检测bug的最远距离为两米,刚才大概是bug路过您身边时,引起的空间波动

    孟秋又问,“你很闲吗最近一天到晚都待在这儿”

    还好还好它谦虚的接过话,大概比您是要忙一点点的

    “”孟秋觉得她被某个高等ai内涵了,气得对它破口大骂,直呼辣鸡系统。消火后,她情绪缓和许多,低声道,“谢谢”

    主系统含笑不语,冒了个泡,。

    “你说,他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她忍不住问着,“又要做些什么事情”

    以您对他的了解,不妨借此加以猜测主系统这才笑出声来,低低一下,促狭而兴味的说道,解开谜底时,一定会有惊喜

    她语塞,被噎得好半晌讲不出话。

    至此,她全然没了兴趣,听着耳畔车轮吱呀作响,思绪杂乱。

    马车之外,尘世间纷闹又俗气,人声沸腾,却将她隔离在内,一分一毫都融入不进去。

    那天之后。

    好一段时日的平安无事。

    孟秋并不晓得燕承南想要怎样,为免自个儿的所作所为再引起他注意,她只得被迫待在后院里,安分守己,耐心等待着后续发展。

    武威王府里,日子过得甚为风平浪静。

    她七零八碎的消磨工夫,时常想到燕承南,即使不在他身边,也对他的作息了若指掌。大抵有所猜想,他又得如何鞠躬尽瘁。

    忧愁罢了,再心生难过,难得绕了满腹的愁肠百转。

    直至武威王罢朝回府,面色凝重的跟她说,“汪家出事了。”

    “什么”她作态诧异,心中却暗道一声果然如此。继着咯噔一下后,逐渐落定,追问着武威王,“是谁要紧吗”

    时值选妃宴前一天。

    十月朝刚过不久,皇帝大肆祭拜先祖,又囿于老来体乏,诸多礼节都交由燕承南来做了。尽管孟秋不曾到场,只听着旁人的说辞,也晓得燕承南如今,称得上令朝野侧目。

    因此,宫里头刚忙活完一茬儿,正为燕承南的宴席大做准备,却蓦然在今日的朝会上,生出偌大风波。

    以御史台为首,诸多言官为辅,一齐上奏请旨,状告汪太师挪官盐而私用,转卖商户,获取暴利。波及百余位臣子,无数京中世家名门。

    一朝太师,门生遍布朝野,其间明中暗里的盘根错节,岂止些许

    当朝储君亲自拿出铁证如山,将奏折递到皇帝案上。

    另有一封信件,武威王不晓得写着甚么,却见皇帝当场掀翻书案,厉声吩咐下去,将汪太师即刻押入牢中。再气得直哆嗦,将证物一概扔给大理寺卿,令他去查,务必将此案弄个水落石出。

    底下官大人又跪了满地。

    皇帝下旨时,是紧盯着燕承南的,目光骇人。

    谁还能不晓得,要变天了呢。

    武威王临到后句潦草收尾,不曾再对孟秋过多诉说政事,免得平白将她卷进去。

    “私盐”孟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他这都敢碰”

    她说得是燕承南,武威王却误以为她在讲汪太师。

    “到底是高位待久了,仗着陛下恩典,便愈发地百无禁忌。”武威王作此评价,神情却愈发地严肃,紧紧绷着,“再有太子,恐怕图谋不小啊”

    孟秋试探着问他,“为什么”

    “汪太师深受陛下信任,并非没个原因的。正因他乃孤臣,于朝政上也极尽惟命是从”武威王话说半截,骤然一顿,“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些作甚快去自去玩耍”

    “但这和殿下的图谋有什么关系”她佯做费解,却不得武威王再作答。

    武威王沉默着,眉头紧皱,像是在思量着要事,表情极尽肃穆。

    “但、但你不是想”孟秋只得僵声道,“把我送到东宫去吗明天可就得赴宴了”

    他否了,“不妥。”

    “啊”

    “如此,你便嫁不得了。”关乎小女儿婚事,武威王才勉强开口,“他证据齐全,该得是早有预谋,只等着时机恰当,一举削除汪太师一众势力。”

    更让武威王胆战心惊的,是汪太师看似自成一派,实则听命于皇帝。

    那燕承南此举,无异于公然独立旗帜,明晃晃的对众人表明,他东宫势大,他广纳贤臣、杀遍奸佞。在皇帝尚未退步之时,他做得太扎眼了。

    可他绝非鲁莽之辈,既然敢做,就必定已有对策。

    孟秋迟疑再提及,“那边疆怎么办”

    “我娇娇懂事了。”老父亲闻言,顿觉感慨又欣慰,再宽她心,“此事有为父来办,不论怎样,哪怕太子别有所谋,老子也定不容他将我乖女牵扯进去”

    她怔然失神,来不及对武威王的满腔慈父心而触动,近乎恍惚般艰涩的问道,“既然他早有准备,应该等到选妃宴后,再将这件事抖出来,好过这么张扬不会让陛下忌惮他吗”

    “疯子。”

    武威王忍怒的话音传到她耳中,“谁晓得他意欲何为如斯狂妄”

    “真是疯了。”孟秋这句话是咬着牙说的,含着难以置信和气急败坏,掺融着对他的担心与忧虑,教她心乱如麻,“他到底要干嘛”

    想到是因为她,才改变了燕承南的步骤

    即便她不晓得是否会对局势产生影响,但仅仅是明白这点,都教她忍不住的自责。

    分明是他一再的胡闹、乱来

    她气得狠了,反倒生不出发火的心思,只觉无力。

    夜色深沉,小雨淅沥。

    尽管相隔两地,但二人却因于相同的缘故,各自难以入睡。

    孟秋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而偌大的东宫里头,燕承南孤身一人,在漆黑的寝屋里静默坐着。

    晚风拂来,他受了秋凉,掩唇不住低咳。

    “殿下,”外间候着的侍从起身要进来侍候,却不闻他唤,只得待在门口处,劝他,“您这场风寒昨日才好些,今儿就停药,依照太医嘱咐,需得多休息才是。”

    他不做声,屋外头的奴婢们劝说几句,仍不闻他答应,哪敢再多话。

    免得再招惹主子心烦,便也都自个儿退下了。

    雨势渐渐微弱,燕承南起身行到窗畔,将其半支开来。

    细碎的雨丝浸着入骨的冷,随风飘进来,落在他眉睫上,晕做湿漉漉、雾蒙蒙的哀伤。

    对着被遮住的月色,他难得露出弱态,不像往日里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更似是为情所困的年轻郎君罢了。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可终究是求之不得。

    燕承南遥遥看着满院残红,视线低垂在那儿,如同在透过满地零落,看着旁的。

    又是一阵风,直教他倚着窗台止不住嗽声。

    “秋深了。”他面容苍白地宛若冷玉般,堪称脆弱可怜。轻近无声的叹息里,他凝望着院落里,哑声低语着,“今岁的花,到底是等不及她了。”

    他遂又想,“我还能等她多久”

    孟秋并非是个守时的赏花人,他对此再清楚不过了。

    “或许当日她说喜爱这花,就是骗我的。”他再想,“就似她一遍遍的哄我。”

    可燕承南仍然重蹈覆辙、自欺欺人。

    “天明便能见她了,还有三时二刻。”他自言自语着,被心底如藤蔓般疯长的思念折磨得情不自禁,既觉煎熬,又觉欢愉。

    与此同时,他也再清晰不过的晓得,“惹她恼我了。”

    燕承南心头涌上一股酸涩,复又被甜意压下,交替着,融和作泛着苦的滋味,弥漫在他心扉间,尤其难捱。

    浸在肺腑里的湿气冰凉,将倦意驱散得一干二净,也注定了他的彻宿不眠。

    接连不断的咳嗽声隐约沙哑,燕承南低低着声儿,自语道,“她从不跟我生气,她惯来不舍得我受罪,她要心疼我的。”

    他按捺着满心忐忑不安,私以为凭借着孟秋对他的纵容,不过是和往常一般的小别扭,足以让孟秋妥协。

    作者有话要说  s前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