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越下越大, 滴滴成珠,从天滚落。
“求道之路,无人能替你做选择。”净明道, 他抚摸粗糙的树干。
江芙望向他的眸子, 问“净明师父, 您是如何斩断尘缘的”
净明手一顿,眼前闪过垂泪的老人, 懵懂的孩童。
愁肠满结,只剩几不可闻的一叹。
江芙自知失言, 不好再多问,便是告辞了。
她从白坐到黑, 再从黑坐到白。
不吃不喝, 不言不语,可把卫芷吓坏了。
卫芷看到女儿,双眸痴怔, 神色萎靡。她抱着女儿身体, 摸摸她的额头“难不成招惹邪祟了”
少女把头倚在母亲肩头。
卫芷感受到久违的沉重, 她的心缓缓放下,抚摸她的长发“芙儿, 你若真不愿嫁给苏瑜。母亲就给你推了这门婚事。”
春风入户,窗前的紫藤萝簌簌拂动。
江芙凝视母亲, 不由悲从心来,无限眷恋。
“母亲, 我不要嫁人, 不要嫁苏瑜。”
卫芷哄她入睡“不嫁就不嫁,你好几天不合眼了,先睡会儿, 然后醒来用食。”
在书房里的江松脸色铁青,今近年,他权高位重,已鲜少有人敢惹他生气。
何况这人是他同母同父的弟弟。
江柏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了。
“不过是孩子闹脾气,你们也由着她。”江松皱眉,“你也是一府之主了,不可被妇人左右。”
江柏“惧内”的事,他也有所察觉,只是太忙了,卫芷面上又会做人。是以江松就把这事放下了,没想到竟会造成大错。
江柏嗫嚅“可芙姐儿都好几天不吃饭了,她年前就落了水”
真真气煞人也。
半晌屋里静悄悄,江松喝了口茶,平复心情,道“下午你带着卫氏与芙姐儿一起来见我。”
江柏“嗯”了一声,告退。
听到日理万机的大伯父见自己,江芙抽出掩藏床底的盒子,摩挲晶莹青玉佩。
卫芷进来,安慰女儿道“别怕,你外祖父还提携过你伯父,他怎么也得念下情。”
“你手里的玉佩,怎么我没见你戴过”卫芷好奇道。
江芙收回袖笼里,道“朋友送的。”
卫芷以为是同龄女孩互送些玩意呢,她微笑“芙儿,你觉得吴蓁的兄长如何”
江芙道“母亲,还是先退了苏家再说。否则有些不合情理。”
卫芷看女儿果然因退婚,精神大振,言谈举止恢复正常。她高兴不已,应和道“该当如此。”
江柏携着妻女去一照院。
大夫人牵过江芙的手,没有半点怒色,唯有亲切与温柔“等会儿,你伯父来了,你不要和他顶嘴。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须谨慎些。”
江芙知道大伯母,说的这些事肺腑之言。她点点头“我晓得,不会顶撞长辈。”
初春,江松惯犯咳疾,他是带着咳嗽进到内堂。引得江柏懊悔自责。
江松坐在上首,问“芙丫头,你不满意苏瑜。他有哪点你觉得做得不好”
江芙施礼,回道“是我不好。”
江松摆手“一家人,何须客气。”
他眸沉似水“他哪里做得不好,我就让他改。”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江家的姑娘不需要作委屈态。”
江芙沉默,然后盯着自己的脚尖道“我从小读诗三百,开篇即使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然后寤寐思服。”
“小辈对苏公子无意,没有那种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之心。若与他过一生,恐潦草矣。”
卫芷的都不能呼吸了,在座所有的人脸色都沉下来。
古人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是不必两情相悦的。
江芙的想法,在现代很正常,在古代可谓叛逆至极。
卫芷起身把她拉回来,又赔不是“大哥,她是小孩,哪里懂那些。”
江芙再次开口“古人都是那样写,那样做的。孔丘之父母也是两厢情愿才在一起,怎么到现在就反了。”
江松把茶杯投掷地上,热水沸腾,茶香四溢。
他起身没有看江芙,对着兄弟江柏冷笑“好好好,看你教的好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放纵了几天,有些笔疏,让我找找感觉。
江芙现在很纠结,如何用温和的方式处理自己的婚事,或者说是脱离家族。
毕竟根骨相连,十余载了。她现在还不想一刀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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