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认出是我”太子皎问道。
白衣女子道“我胡猜的。”
太子皎看着她。
她淡淡一笑“刘渔怎么会来找我。”
他是一个普通人, 若是他恩人即救了他,又间接害死了他的亲人。那么他的心情肯定是复杂的,他感谢她, 又恨她。
怎么会, 这么快、毫无芥蒂地来找她致歉。
只能说有人插手了这件事, 给刘渔了指引。洗去了他对她恨意,只留下纯粹的恩情。
江芙抬眸看他“按人间岁月, 殿下跟了我这么久。我却未能礼客,实在失礼。”
“为表歉疚, 请殿下喝酒。”玉手摘拂过绿野朱果。
白衣女子引着男子进去。
江芙在前,已用清洁术让石洞焕然一新。她走至石桌侧, 抬手间袖子里氤氲一壶清酒。
再望去, 石桌上出现四盘野菜、野果等。江芙缓引,示意他坐下。
太子皎一掸石凳的灰尘落坐,修长的手搭在石桌上, 指甲泛着玉白色。
对面的女子为他倾倒一杯酒, 问出了那句话, 为什么要跟着她
太子皎望着她澄澈清雾的眸子,很想一直望着, 却又几分羞意。他已不能再落落大方的看她。
这是一种千年来,前所未有的情愫, 蔓延在他心间眉梢。
他凝向别处,她如缎子般华美的发丝仍映入他眼帘。他垂首, 俯视透澈酒水, 慢慢道“我在蜀地为冥王俢殿,恰逢你。”
传说里的酆都正是在重庆,也就是现在的蜀地。
江芙却想起在京都时, 素雪喂养的锦鲤。
她长睫微眨,没有继续追问。素手举杯“庆祝相逢,还有殿下相助。”
太子皎摇首“无我,你也能度过此间。”
他看着她脱去锦绣衣裳,华美府邸,独身千里南往,只为对凡人来说虚无缥缈的道。
如此毅力,他不信,她不成功。只是时间早晚。
只是,他不虞,江芙被人怨恨。
她在乎这个,他想让她开心点。
江芙饮下,悠悠道“殿下,你是否向来从心而动,无有束缚。”
“束缚和困厄同存,吾不屈也。”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一汪泉水里的两颗珍珠“不怕殿下笑,我一开始也是求此而修道。”
“可是”她迟疑,眼神微微迷茫,“我也算完成了从前之愿,脱离凡尘,少有能束缚我的人和事了。”
“可是我并不快乐。”她几不可闻一叹,“甚至不如我在明月公主的镜像里快乐。”
这一叹,叹在太子皎心头。他升起的不可思议的念执,就是在乾坤境里发芽萌生。
“你若是还想,我可让梦貘为你织梦。”
“梦貘不是吞噬梦的吗”江芙疑惑。
太子皎“既能吞梦,也能织梦。”
只是他们大多时候不愿织梦罢了。
江芙微微一笑“殿下,让人沉醉在梦里,也不能让人永远快乐。梦总有醒的时候。”
“我的快乐,不是因为做美梦。”
太子皎的丹凤眼,定定看着她“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太子皎说的,正是庄子逍遥游里描述鹏的文句。
江芙含笑点头“我与殿下只有镜像里相交缘分,还是敌手。殿下竟懂我。”
“只是一个修道的人,本该清心寡欲,却有改天换命之志气,或者说是妄想。”江芙道,“对吗”
太子皎握着杯子的手一动,水面波纹荡漾。他眼睛忽的飞扬“凡人修道求仙,本就是逆天而为。不就应该有改天换命的志气吗”
江芙发现东海的这位太子,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原来这么好听。
但是她心里的忧恐,还未完全散去。她道“我若还插手别人的事,譬如刘渔。这是不是狂妄了。”
会给当事人带来,不可预测的改变,命运将诡谲起来。
这个问题,太子皎没有立马回答。他从来真正关心的,很少很少。也只和自己有关。
他没想过再浪费精力去管别人的事。
只是这一次,他却偏偏这样了。
太子皎道“想做便做,能承担后果就不是狂妄。”
“存活一世,不就是为了随心而行吗
这几天里,江芙心里已隐隐有了答案。
她起身行礼,笑得轻松而明澈“我想,我修仙求道,亦是为了遇到像殿下这样潇洒澄明的人。”
太子皎耳根浮起淡淡红色,他道;“江道长,我心亦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大纲设定是冥王,现在感觉太子皎好像也有可能。
可是作者有点,感觉,男主好像不重要。
你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