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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气氛有瞬间的沉默。

    张无忌看了看地上的死尸,又看了看身上没沾上一滴血的白衣公子;看了看地上的死尸,又看了看面前缓缓走近的白衣公子

    少年呆呆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这些人,都是你杀的你”此人究竟是友是敌,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花无缺没有应答,反问道:“你是谁”

    瞧打扮似只是个山野村夫,然而露出的马脚太多太多。

    方才发胀充血的脑海已慢慢冷静下来。

    少年渐渐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绪,非是怕死,只是怕死得不明不白:“我、我叫曾阿牛”

    “哦”花无缺微蹙起好看的眉眼。

    他淡淡打量了对方一眼,没等他说完,便收剑入鞘,抬步径直走向了幽深的山谷。

    他心心念念的少女已跑了出来。

    乌发被风吹得飞舞起来,乱糟糟的。本涂抹着草木灰的地方被细密的汗水打湿,留下道道黑漆漆的痕迹,更多的地方则露出雪肌,晕红一片

    望着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倩影,他唇角微微掀起:真怕每一回见她,都比从前更狼狈。

    心兰一边跑一边警觉地环顾四周,见没什么危险才真正近到他跟前来,气喘吁吁道:“花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呀”

    “既有了消息,便来告知铁姑娘了。”他温声道。

    顿了顿,又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白丝帕向少女递过去,轻声细语道:“正巧发现这些行迹鬼祟要置人于死地的乌合之众,当时情境危急,来不及留下活口希望没有惊吓到姑娘。”

    “谢谢我胆子不小的。”心兰抿了抿唇,犹豫着接过了手绢,却没有立刻用。只是扬手,先招呼了那颇有些云里雾里之感的少年过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曾阿牛曾老弟,我们俩都是来给武家做活的,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了这么多杀手哦,好像你刚刚说自己不是这个名儿但你刚刚跑太快了,我也没听清害,还是喊曾小弟顺畅。”她对着花无缺指了指张无忌。

    张无忌先是急切,怕自己的底子如此突然地被抖了出来,幸而少女并未纠结,他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多谢。”少年红着脸,朝白衣公子拱了拱手。

    “再介绍一下,这位是花无缺花公子,算是我们俩的救命恩人啦。不过他本名也不是这个,姓宋,害,这也不重要。”她又对着张无忌指了指花无缺。

    “原来是曾公子。”白衣公子抚掌作揖,朝少年微笑。端的是斯文有礼,温雅又和善,浑不似方才那般冷峻不可近身。

    “花花公子。”张无忌微微蹙起眉心。

    铁姑娘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味,挥着小手绢儿还挺乐呵,就是擦脸技术不佳,将漂亮的脸蛋抹出了黑白灰调色盘的独特气质。

    另两人也只装作没看见。

    正当白衣公子的手蠢蠢欲动却不得动时,却见那少年霍然抬头,嘶声道:“你你是武当的宋师哥”他总觉得觉得面前这贵公子面善,一时却并没有能想起来。

    花无缺挑眉,不语。

    对方努力分开自己茁壮生长好几年的胡须毛发,激动不已。他注视着面前衣衫褴褛的少年片刻,有些出乎预想的错愕。

    确实不曾料到,在这遥远的昆仑地界,还有人记着“宋青书”这个名字和其代表的身份武当张真人首徒宋远桥的独子。

    “我,我是无忌啊,张无忌宋青书师哥,你不记得我了小时候在武当山上,咱们还是见过的你仔细瞧瞧我真是张无忌,张翠山是我爹爹,我并没有死啊”少年冲过来道。

    “张无忌”他一字一顿地复述道。

    脑中快速搜索,回忆出这是已逝的武当张五侠独子,年少便历经坎坷失去踪迹,几乎无人以为他还能活着当初自己也是有样学样,才离了武当,只教他们都以为自己死了。

    据绝代意识所言,由于此界同样也遭受侵害,真正的宋青书早在自己降临前便遭病毒抹杀,让他顶替宋青书的名字和身份,除却免遭排斥,也是在修补世界线进程。

    “宋宋师哥,是我、是我啊呜呜呜呜呜呜”少年擦了擦汹涌而出的泪水,哭得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恨不能扑上去。

    他到底是年少,这些年辗转流离,遇到了桩桩件件的恶人恶事,原以为或许至死都没机会光明正大地恢复身份与关心爱护自己的长辈们相认了

    如今,哪怕只是遇到了一个年幼时见过两面的“师哥”,那也是宋师伯的亲儿子,是自己人,他怎能不惊喜呢

    心兰左右看了看,惊奇道:“原来你们是同门师兄弟这么巧,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微笑,赞叹,以为妙绝。

    在承认与否认之间犹豫片刻。

    闻言,便倾向了前者。

    于是,无缺公子轻拍少年的肩膀,温声道:“张师弟,知道你没死,实在教人欢喜这些年在外,一定很辛苦罢等回了武当,一定要养好身体,别让太师父他老人家担心。”

    那双黑如点漆的眸子柔和而温暖。

    看得张无忌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欢喜。

    少年早忘了之前没相认时对方的冷漠无情,又有些窘迫于自身的不修边幅衣衫褴褛,又哽咽了一声:“宋师哥”他有许多话要讲,又觉得无需多言。

    他总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到底忘了什么呢

    而他的宋师哥只是微笑,

    唇角弧度温雅而无变化。

    然后微笑着侧身,不着痕迹地拉开了同师弟的距离,绕回了之前的话题:“铁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有什么疑点回去再慢慢分析。你养的那条猛犬受了伤,眼下正在我家中休养。”

    “它不要紧吧伤得严重吗”少女一听就急了,拉着他的手腕追问。

    “铁姑娘不必担忧,伤势并不危及性命,在下已经为它敷过草药了。”无缺公子笑意盈盈,似乎并未注意到她正握着自己的手。

    “你,是兽医”杏眸透着一点点怀疑。

    “”花无缺有些无言,又觉莞尔。

    顿了顿,他很好脾气地回答:“在下确没有兽医专精,但城中实在也没有兽医可以帮忙救治若单论医术,在下不敢屈居第二。”

    灰衣少女便跟着白衣公子同行。

    孤零零落在后头的张无忌脚力不错,倒也没落后多远,他一边苦思自己到底忘了件什么事儿,一边儿分神听前头话语声飘来

    “我听说城里有位神医,不会是宋公子你吧”

    “不才,正是。”白衣公子含笑道。

    用最谦逊的语气,说着最骄矜的话语,偏偏他是真有能力,那末谁也不会觉得他是傲慢自大了,反而还觉得过于斯文有礼。

    “啊,糟了”

    张无忌突然低呼,他想起来了

    少年一拍手,一跺脚,把正在往下蹦想快些出山的铁姑娘给吓了一跳,差点撞上了边上他敬爱的宋师哥。幸而白衣公子轻轻一揽,修长手指自然地扶住少女纤腰。

    “你你方才中了箭啊宋师哥,你快帮铁姑娘瞧瞧,在右侧肩胛骨,我怕那箭头淬了毒”少年急急道,又想冲过去仔细查看。

    那么长、那么粗的一支箭呐

    可她方才出来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自己也心神剧震,下一刻竟忘了有这回事了。

    张老弟,我可太感动了。

    你怎么又把这事儿给想起来了

    心兰无语凝噎。

    将那方被自己脏兮兮的脸蛋一通蹂丨躏,变得不再雪白的丝帕塞到袖管里,少女摆出了目前最精湛的演技水平。

    那双清亮的杏眸视线放空,睁大变得雾蒙蒙的,倒吸一口冷气,转过身来高喊道:“我不是,我没有,你看错了”

    怎能承认自己中了箭

    这两个人都是练了武的,并不似寻常百姓那样说句练武后刀剑不入就能混过去,也不是立时便要分道扬镳的陌生人,那就更难办了

    她有些无措,只得挡着后背不让冲过来的张无忌看“伤势”,一眨不眨地盯着目含关心的花无缺,强自争辩道:“真是他看错了,我没受伤,连一滴血都没流”

    之前刻意解丝带,让头发垂至腰间遮掩。

    此时乌黑亮丽的青丝,淌了白衣公子一手。

    他微微垂眸,那只手缓缓向上,在少女略带紧张的神情中,轻轻抚过后背那处肩胛骨。柔和专注的目光,恍若在对待一尊珍稀的美人玉雕。

    心兰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琢磨着等会儿找个什么借口好。她后背上应当真有个被箭头戳破的小洞,这在拨开头发后是没法遮掩的。

    只叹时间紧急手又够不着,当时只将那支箭给拔丨出来扔了,来不及动用金手指恢复衣物,不然便可完全推脱了。

    说是学了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他俩能信吗

    正苦心思量,忽觉得后背似有一阵暖流拂过。

    “张师弟,你真的看错了。”

    少顷,却听那宋青书公子悠悠道。

    心兰霍然扭头看向身侧人,白衣公子却并不看她,只微微垂眸,温文尔雅的气质极易使人信服。

    “真、真是我看错啦”最后,张无忌望着连个破洞都没有的衣衫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我年纪尚轻,难道就已经得了老花眼了么少年难以置信,百思不得其解,但好像也没别的可能了。

    除非这铁姑娘,真是铁做的。

    且连她穿着的衣服也是百炼钢铸就。

    懵了不过一瞬,他的宋师哥与铁姑娘已走远了,便摇摇头不再多想,只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构思细纲时候神奇地发现,苏楼主还是可以有的。

    本来这章作话记了几句新版兰缺台词,想了想对部分没看过的读者来说不合适,看得一脸懵逼,还是删掉辽。

    深呼吸,深呼吸,呼

    我缺没黑化,没强丨制丨爱,没杀弟弑师再以岳父的命逼迫兰兰就范,锁起来当金丝雀养。再深呼吸一口,呼我缺是个风度翩翩俊美君子,斯文有礼表里如一。

    :我信了,真信了。

    花公子,你可以把剑从我脖子上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