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骊先起身了,后面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吵架了,全都跟在裴向骊的身后。一行人风风火火出了门。
裴向骊只说了要请郑芙吃饭,但心里也并没有章程去哪儿吃饭,于是周既白自告奋勇地选地方,然后三个压低帽檐的人坐在了快餐店的角落里。
“为什么要请我吃这个”郑芙眉头都要拧成问号了。
“不明白快餐的意思吗快餐的意思就是,快点吃完快点滚蛋”周既白讥讽了一句。
“一点眼力见没有,你没看他熬夜熬的黑眼圈都要掉地上了吗”周既白毫不避讳的捏着裴向骊的后颈,如同拎猫一样,让他抬起头来。
裴向骊
本以为这种扯淡的理由,会再一次激化小学鸡之前的矛盾,没想到,郑芙盯着裴向骊的脸看了一会儿,竟然偃旗息鼓了。
快餐店能吃的也就那么点东西,郑芙看着面前的汉堡,咧了咧嘴“没想到我回国了,依然摆脱不了吃汉堡的命运”
她歪着头,显然没啥胃口,顺手从裴向骊的托盘上捻起一根薯条,没滋没味地吃着。
裴向骊确实熬夜熬得有些迟钝,味蕾传递的速度都变慢了,沾了番茄酱的薯条,放进嘴里咬了好几下,才品尝出酸味来。
然后就感觉身边传来更重的酸味,在郑芙看不见的地方,周既白的手在裴向骊穿得很厚的腰侧捏了一把。
裴向骊侧过头,只见他对自己露出一抹冷笑。
裴向骊觉得心里涌起一股子莫名其妙来我还没和你说什么呢,你哪儿来的这么足的底气呢
见裴向骊不搭理自己,周既白一抬手,将自己盘子里那盒薯条扔到郑芙面前。
“吃吃吃赶紧吃”
裴向骊借着困劲儿也不说话,周既白像条使劲儿圈地护食大狗一样,心里暗戳戳地发着酸,恨不得立刻将裴向骊按住,逼他
逼他做什么,周既白自己也不知道。
而郑芙坐在对面,一边吃着薯条,一边右眼皮跳动,总觉得,对面这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比他俩闹掰前更加诡异了。
她心里面发虚,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桌子喃上气愤就有些尴尬起来,他们三个人外形看起来实在是很优越,再加上这沉重的气场,已经有人频频往这边看过来了。
郑芙又塞了两根薯条,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把盘子往前面一推“行了,行了,我吃好了”
“抠搜的你”她白了周既白一眼“下回我请你们吃饭行了吧”
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出现在我俩的生活里。周既白腹诽着。
郑芙打了车,车子开动的一瞬,周既白感觉自己肩膀一沉,裴向骊将下巴抵了上来。
他发丝在周既白的脖子上磨磨蹭蹭,因为挨得近,周既白几乎能感觉到他柔软的唇瓣似有似无的触感。
“周既白,我困死了。”他声音含含糊糊。
周既白听见自己呼吸声变大,原本他好几天没怎么同裴向骊见面,想念杂糅着刚才的恼意,一股脑全都酿成冲动。
他用自己的身子遮住裴向骊,反手捏住他的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狠狠地在那肖想已久的唇上吻了下,虎牙的牙尖粗鲁的划过,感觉到裴向骊的身子微微一挣
“走,回家睡觉”周既白的声音听着是咬牙切齿的,结果进到电梯里,裴向骊就看是眼睛睁不开,回到屋子里,脑袋一沾上床就失去了意识。
连毛衣都是周既白帮着脱的。
看着裴向骊无意识的把被子往脑袋上拽了拽,周既白抓了抓头发行,管杀不管埋的东西
裴向骊这一觉睡得极长,等醒来的时候,外面最后一抹亮也暗下去了,屋子里黑黢黢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就好像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裴向骊从被子里钻出来,摸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周既白明天在临市有个宣传,应该今天已经跟着剧组一起过去了。
微信上有周既白发过来报备的消息,裴向骊点开对话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输入。
第二天宣传发布会之前,刘全发现做好妆发的大少爷不知所踪,打电话过去,听筒里面是忙音,刘全陪着笑,心急火燎的满地找。
结果刚推开消防通道的铁门,就听见周既白的声音从转角处传过来。
是刘全没听过的冷淡和不客气。
“你离他远点能听明白我说的话吗”周既白声线如浸了冰碴。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厉声呵斥道“滚远点”随即挂断了电话。
扭头看见刘全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还没收敛,刘全被他吓了一跳,大少爷此时就好像一头领地被侵犯的雄狮。
刘全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小声催他“发布会要开始了,快跟我过来”
一回生两回熟,今天当郑芙再次出现在屋子里的时候,裴向骊已经能平静应对了。
“向骊”郑芙脸色有些奇怪。
“我今天是来还备用钥匙的。”她两只手搅在一起,眉宇间怯生生的。
“你告诉周既白,不用他换锁了”
裴向骊点点头,示意她进来坐,给她倒了杯蜂蜜柚子茶,昨天周既白临走前,已经将冰箱里的可乐全都收走了,还在显眼的地方摆了不少养生茶包。
裴向骊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察觉到郑芙有话要说,也不催促。
他同郑芙算不上非常熟悉,但也不算不熟悉,裴向骊的脾气是除了那几个朋友以外,和其他人都差不多,清淡的仿佛白水。
他异性朋友更是几乎没有,郑芙算一个。
可因为一些事情,他们也已经将近两年没有说过话了,此时面对彼此,又熟悉又陌生。
“周既白现在应该烦死我了。”她突然突兀地开口“自从我追他失败后,他就一直这样对我不冷不热的,像是朋友都没得做。”
裴向骊发丝垂下,看不清神色,修长细瘦的手指,在玻璃杯上捏的发白。
郑芙抿着嘴,眼睛眨了几下,像是提起这事儿不太自在,脸上依然微微发红。
“加上我当时一些别的事情,这才选择了出国。”她像是在和裴向骊倾诉。
“这两年我们也没怎么联系,我本以为我回来后,大家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可没想到”裴向骊抬眼看过去,她咬着下嘴唇,神色带着些茫然地看了过来。
那种眼神裴向骊曾经在周既白身上看到过,从前不明白,后来才知道那代表什么,那代表爱而不得
裴向骊低下头的时候,没发现,郑芙的视线又添加了点别的意味,还落在自己身上。
“也是,我和周既白认识的时间太长了,我怎么也不想他讨厌我。”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扯出个笑脸来。
“你帮我告诉他吧,我以后不会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了,他也不用为了防着我换锁了。”
说完,她起身,蹦蹦跳跳的离开了仿佛真的放下了一般。
裴向骊站在门边,手心紧紧握着那把备用钥匙,直到通红一片。
裴向骊对郑芙是否还对周既白余情未了并不在意,就如同她自己说的那般,她喜欢周既白,周既白拒绝了她,这与周既白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没做错任何事情。
自己也不会莫名对个姑娘有敌意。
只不过郑芙的出现,让裴向骊想起了一些,强行埋在记忆深处,假装不去触碰就不存在的东西。
那种感觉被释放出来的瞬间,让裴向骊站在有地暖的屋子里,感受到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无论现在有多幸福,人也不会忘记过去的苦痛,所谓的用未来一点一点抚平过去的伤痛,纯属是骗人的,至少裴向骊是这么认为的。
周既白进到屋子的时候,就看见裴向骊在收拾背包,顿时喉头一哽。
他现在好像患有裴向骊离家应激症“你怎么,又有工作”
“没,我昨天请了修理师傅,把家里的电修好了。”裴向骊侧仰着头,一边说话,一边撩起头发。
一边耳垂就被周既白捏了下。
自从他发现裴向骊对这些亲密的小动作接受度良好后,便总喜欢暗戳戳的表达所有权。
“在我这儿住着呗,还搬来搬去的干什么”
“我房租都花了。”裴向骊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了周既白下面想说的。
让他又想起上次被打断的,没有问出口的,裴向骊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那我跟你搬回去。”周既白在小事儿上很容易妥协,然后他就看到裴向骊动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顿时,心里警铃大作“裴向骊你什么意思”还没等他话说完,就被裴向骊轻描淡写的打断了。
“你最近不是忙宣传吗,也不怎么回来住,愿搬的话,等你忙完有时间的吧。”他态度一如往常。
可周既白却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裴向骊说的不无道理,但他想说,自己平时生活需要什么,他不知道吗
能搬一个人的,为什么不能把另一个人的也搬过去
但周既白没有说出口。
他将大衣随手扔在外面,大步走了过来,兜头盖脸地将裴向骊搂紧怀里,借着惯性,叠在一起扑到床上。
裴向骊想说什么,却被周既白一把捂住了嘴“嘘”
他把话咽回去时修长脖颈上的喉节动了动,周既白目光一暗,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