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芙瞪大眼睛,眼泪簌簌地流下来“裴向骊,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大学的第一次拍摄作业就是你给我拍的,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我也表示过,但你从来都不”
裴向骊叹了口气,语气柔柔的,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你说的那些我都不记得了,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行了行了,别哭了。”周既白从茶几上抓出一把纸巾塞到了郑芙的手里“听见了吗死心吧,别搁这儿赖着了,你也难受,我们俩看着你也不舒服,祝你早点找到下一个白马王子,别来烦人了,下次对你可就没这么好态度”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你喜欢周既白”裴向骊突然问出这句。
郑芙正用纸巾胡乱地在脸上蹭着,愣了一下,抽抽鼻子“因为你只在乎他无论我和你说什么你都是一个样,只有我和你说起周既白的时候,你才会认真地听我说话我最开始是因为赌气,才故意在你面前那样表现的,但后来我就不知道怎么把这个谎收回来了。”
她现在自暴自弃地什么也不隐瞒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他”郑芙咬着下嘴唇,看着周既白的眼神带着怨念“后来,我也在赌气,既然你那么在乎他,我就表现的和你抢他,这样,你会不会更多关注我一些”
“神经病”周既白不明白一个小姑娘的心思怎么能拧巴成这个样子
“向骊我”郑芙自觉也没脸面继续待下去了,她走到门口,转过头来最后一眼看着裴向骊,眼神中有怨“周既白没心没肺,你觉得他到底有多喜欢你”
都他妈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了挑拨离间呢,周既白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还没等郑芙的后脚跟完全出去呢,就用力地甩上了房门。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裴向骊轻咳一声,觉得有些尴尬,可还没等他想出说什么呢,就被扑过来的周既白抱了个满怀
周既白就像他那条狗儿子一样,热情洋溢地在裴向骊脸上毫无章法地乱亲,体重的压迫下,裴向骊只感觉泰山压顶,被迫往后倒退,被压在沙发上亲的喘不过来气儿
好不容易扒开周既白的脸,裴向骊扭着脖子“周既白你干什么,你疯了啊”
周既白扭了扭脖子,“吧唧”一声不偏不倚地亲在了周既白的嘴上,虎牙蹭在裴向骊的嘴唇上,轻微的刺痛。
“你刚才说你喜欢我”周既白两只手捧着裴向骊的脸。
“啊是啊。”裴向骊取下眼镜伸手放在扶手上,眼镜腿都要被周既白没轻没重的动作撞歪了。
“你可是第一次主动说你喜欢我”周既白脸上神采奕奕,连日周转今天就折腾回来的倦意一扫而空,像是又无尽精力一般,他将裴向骊按在怀里面傻乐呵。
“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好听啊”周既白自己也气喘吁吁的,鼻息交融,周既白对面前的人简直不知道喜欢的如何是好了,剧烈的喜欢永远都伴随着暴戾的,他恨不得将裴向骊揉碎了,嵌进自己的身体,想迫使他对自己表现出其他人都看不到的样子,无论是喜悦还是痛苦。
裴向骊揪着他的头发,把像是毛茸茸大狗一样的男人从自己颈窝出拎出来,语气充满狐疑“第一次”
“床上我逼着你说的不算”周既白想起什么似的,“嗤嗤”笑着咬了一口裴向骊薄薄的耳朵尖,又顺着耳廓一点一点咬到耳垂“那时候你都爽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说出来的话怎么能相信”
“滚”裴向骊是真的防不胜防,一点准备也没有,面皮没绷住,血色迅速蔓延上来,在嘴皮子的斗争中落了下成。
周既白压着裴向骊闹了一阵,将人拽着坐了起来,两个身量过一米八的男人窝在沙发的转角处,看着应该很奇怪,但其实还挺舒服的。
周既白觉得现在气氛正好,裴向骊是属蜗牛的,遇事能退就退,能躲就躲,实在不行还能缩回壳子里面去,他还是是个沉得住气的,很多时候别人也察觉不出来,也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是怎么消化的。
“看到我留给你的纸条了吧裴向骊,咱们谈谈”周既白郑重地道,感觉身边的人顿时就绷起身子来,下意识进入防备状态。
“谈什么”裴向骊垂下眼帘,盯着沙发上的纹路。
“你紧张什么”周既白亲昵地揉了揉裴向骊的后背,顺毛一样,沿着脊骨从脖子顺到腰,反复几次感觉到软化了,才哄着“我又没欺负过你,你总防着我干什么啊”
“裴向骊,你憋得难受不难受”周既白手下不停,揉猫一样“今儿要是她不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告诉我她和你说了什么是吧不仅是现在,还有上大学的时候,你在国外的时候”
周既白苦笑一下“哎,你有时候是不是也挺烦我的怪得不你有的时候突然就晾着我了,我就这德行,跟您商量一下,下回您要是不爽了,就直接骂,揍我一顿也成,别总藏着掖着,我实在是琢磨不明白。”
“我没”裴向骊否认到一半儿就闭嘴了,他以为自己隐藏的还算是高明,也对,自己和周既白认识这么多年,他怎么能感受不出来
周既白凑过来在他眉心亲了一口“我看人家别人处对象,一天要问对方一百遍你爱我吗闹得不可开交,转头又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哎,你什么时候也能问问我,给我个机会抒发呗。求你了”周既白的声音带着揶揄的笑意“咱们俩这么好,也得过得热热闹闹的啊”
“想和我吵架”裴向骊觉得他的“热热闹闹”有引申义。
“感情平平淡淡的不好吗”裴向骊突然拧过身子,神情认真又有些恹恹的“无论多浓烈的感情最终的归宿不都是平淡吗不然还能怎么样争吵,拉扯,互相猜忌折磨,这些不都是消耗吗人是很怕消耗的,我我不想和你这样。”裴向骊语气轻轻。
周既白先是觉得裴向骊思维模式真的很怪,随即又心花怒放“别啊,按照你说的,人家都是消磨后才平淡的,你不能让咱俩直接平淡啊。”
周既白思忖一下“宝贝儿,感情确实是消耗品,但它不是易碎品,你不能得到一份感情后,搭个板儿给它供起来,恨不得一日三次虔诚膜拜啊。你得从感情里感受到快乐幸福”
“它是消耗品,可消耗的同时,又有新的爱源源不断地注入进去,只要我们的投入大于消,感情才能越来越坚实,坚实到可以为我们遮风挡雨宝贝儿,你想啊,感情里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往里面投入啊,我投入了十分,你却有所保留,你对我公平吗”
这些话都是周既白的心里话,裴向骊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他习惯给自己留有余地和退路,不往前走,被伤害了也不会追问,他永远清清灵灵地站着,哪儿都不去。
“就是说,你现在觉得自己吃亏了呗”裴向骊挑挑眉“你觉得我性格有问题”
“哎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怎么现在开始给我乱扣帽子呢”周既白反扣住裴向骊的手,让他不能起身。
裴向骊看着周既白略带讨好的笑容,脑海里却是另一幅场景,自己大学最后一次去找周既白的时候,还没有进他们戏剧社的门,就从门缝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别人的话裴向骊现在记不太清了,只听见周既白稍冷又带着点揶揄的声音“你能接受得了他你到底图什么啊”
“哦,是挺可怜的,那又怎么样呢”
后面的裴向骊也没有听下去,转身走的很干脆,这段刻意被裴向骊忽视的记忆突然清晰了起来,今天周既白同郑芙说话的时候,裴向骊想起来了,当时屋子里面另一个声音,正是郑芙的。
结合今天他们两个争论的事情,裴向骊心中明晰原来是当年的自己理解错了,又固执己见根本不愿意去求证,或者说,连追问的勇气都没有,匆忙地逃走了,周既白是自己交的第一个朋友,他太胆怯去探求,生怕结果是自己一厢情愿,我视你如珠宝,你看我如草芥
“想什么呢怎么想入迷了”周既白不知道裴向骊为什么突然呆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刚晃两下,被裴向骊一把抓住。
裴向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显得又几分凌厉而神经质“你自己说的,以后可别后悔,小心我报复你。”
周既白半点被被他吓到,反而喜气洋洋地抓着裴向骊的手亲了一口“行啊,你就天天粘着我,嫌弃我工作忙,不能陪你,然后我就退圈,咱俩一起去卖烤红薯,天天搁一块儿”
“可得了,我工作也忙,你自己去卖吧”裴向骊僵硬地抽回自己的手,在周既白笑的与气质十分不相符的脑袋上拍了一把“别给自己不努力工作找借口。”
周既白一直头脑发热到晚上睡觉之前,才冷静下来,把靠着床头的裴向骊手里书抽了出来,郑重地问了那个一直没敢触碰的问题“裴向骊,当年到底因为什么”
裴向骊和他对视着,最终叹了口气,拿过手机,从加密相册里面找出来一张照片,递到周既白手上。
照片里是一对男女正在学校湖边长凳上接吻的照片,拍到唯美动人,可其中的男主角,是周既白。
裴向骊似笑非笑,歪了歪头,意思很明显“告诉你了,解释吧。”
周既白看着照片,一脸疑惑地愣了愣,自己都蒙了这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