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西想去拉斯尔泽，他却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指。

    他温声说“不用担心。”

    言希西欲言又止。

    亲眼见过他被贪欲啃噬时候的惨烈，也亲身体会过那样的痛苦。

    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但，她帮不上忙，说再多也是虚伪。

    太阳一落，黑暗瞬间席卷了整个纯白色的房间。

    欲念就如咆哮狰狞的各种黑色怪物汹涌疯狂地朝斯尔泽席卷而去。

    但马上，这些欲念却在半路一个急转弯，改变目标，旋风般地卷向言希西。

    斯尔泽的目光骤缩。

    欲念碰到笼罩在言希西四周的白色光芒时候，都会发出尖利的叫声，或是被这些白色光芒灼烫成一缕缕灰色烟雾飘散。

    但这些欲念没有惊吓退走。

    反而更加疯狂的一地朝这些白色光芒涌去。

    在这些欲念锲而不舍的啃噬中，白色的光芒越来越灰暗，越来越灰暗。

    最终，彻底的熄灭。

    也是在白色光芒熄灭的这一瞬，言希西被无数欲念涌进她的身体。

    这些欲念就像是一根根粹了毒的刺，疼的她整个人痉挛着缩倒在地上。

    只是一瞬，她便失去了意识。

    这一刻，她是真真正正明白了斯尔泽为什么会被欲念啃噬的时候毫无反应。

    因为，实在太疼太疼

    言希西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太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光芒洒落在她的身上。

    她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意识还没归拢，隐痛就席卷了她。

    她的唇动了动，听到自己低的犹如无声的喃喃，“好疼啊。”

    原来，斯尔泽一直遭受的，是这样的疼啊。

    她抬眼，看到了跪坐在她面前的斯尔泽。

    斯尔泽垂着头，她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只觉得他这副样子，看起来就如石雕。

    他身上披着一身色泽光润的白袍，向来都是束起的墨发，这一刻竟是披散着的。

    他背光跪坐，阳光在他的发丝间流转。

    言希西的目光，落在他两鬓间，斑白的发上。

    “斯尔泽先生”

    她吓了一跳，不管不顾，从地上爬起后就去碰他。

    斯尔泽在这时抬头。

    知道自己的身体会灼伤她。

    他及时闪躲，避开言希西的手，并和言希西拉开距离。

    “我没事。”他温和地望着她，眸光柔和沉静。

    “你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言希西“没感觉了。”

    其实身体还有点点的疼。

    就像是被撞击了无数次后依旧不破的瓷碗，虽然没破碎，可瓷碗全身遍布被撞击后留下的裂缝。

    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此刻也遍布裂纹，有种随时要胀裂开的错觉。

    斯尔泽微微颔首。

    言希西也明白自己不能碰他。

    干脆懒散地躺在他身边触目可见的位置，抬眼打量着他的眉眼。

    “斯尔泽先生，你的鬓间怎么会有白发”

    “白发”斯尔泽疑惑了一瞬，随即回答“你眼里的我是人的形态，不管形态怎么改变，我的本质不会变。”

    言希西“那你为什么会有白头发呢”

    总不能是没做头发的缘故。

    斯尔泽“我也不知道。”

    他话落，心随意动，及腰的墨发全部变成白发。

    微微侧头，他问“白发好还是黑发好”

    言希西哦这家伙的头发会自动变色。

    于是，她端详片刻，认真答“彩虹色更好看。”

    斯尔泽“彩虹色吗”

    他想了想彩虹的颜色，下一刻，墨发再次改变颜色。

    真的变成了彩虹色。

    他眸光如流淌的涓涓细流注视着言希西，柔声问“这样吗”

    言希西看着他虽然把头发变成了彩虹色，可鬓边依旧有一簇不太显眼的白。

    那一抹白，比阳光还要刺眼。

    她盯着他五颜六色的头发。

    想笑来着。

    可心头却酸涩的像是泡进了眼泪里般。

    斯尔泽，这是想要取悦她，想让她开心。

    他一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在自责。

    他啊，这个骄傲又高高在上的神明。

    他只因为她随口一句玩笑话，就把他自己的头发变成了五颜六色。

    “好看。”她眉眼弯弯地，令自己的脸上笑的灿烂。

    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瞅着他，将自己脸上那甜甜的笑容全部展现给他。

    “但是比较一下后，觉得斯尔泽先生墨发的时候最好看。”

    斯尔泽没有回应，他抬手，虚虚的盖在她的眼上。

    他的手掌和她的眼睛保持了一寸的距离。

    言希西入眼所见就成了他的手掌。

    她正要不满的抗议。

    就听斯尔泽又说“别用那样的目光盯着我。”

    他声音轻轻的，有气无力，似乎很虚弱，又似乎是一种无助的哀求。

    斯尔泽的状态有点不对，像是心情很差劲。

    神明没有心，有心情这种东东吗

    言希西愣住。

    “斯尔泽先生，别难过。”她没有遇到过心情不好的神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笨拙地说“这和你没关系。”

    她侧头，去瞧窗外“斯尔泽先生，你看，今天的阳光特别灿烂。”

    “云层中好像有彩虹呢。”

    “斯尔泽先生，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听人说，看到彩虹的时候，所以曾经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

    斯尔泽反问她“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言希西想了想，迎着阳光看着那道美丽的彩虹，一脸向往“我的愿望啊，就是希望我在意的爱人们，都可以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斯尔泽“百岁并不长。”

    言希西记得黑暗神斯尔泽似乎也这么说过呢。

    她又笑“对人类来说，已经很长了呢。”

    斯尔泽“若我记得不错，现在的人类可以活到二三百岁。”

    言希西这个时代的人类这么能活

    “活的太久了也不好。”言希西叹气“活得久爱作妖，你瞧瞧那些人类的欲念，活这么大把岁数不想着好好努力建设美好世界美好人生，就想着混吃等死，还把一事无成怨愤在神明的身上，唉。”

    斯尔泽偏头，望着她，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她的脸上“不是神明的问题”

    言希西一脸严肃“当然不是，是人类自身的问题，与神明无关。”

    今天出门了，回来的晚太累就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