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的课表只有一节魔药课,她们从阴冷昏暗的地下教室回到了宽敞明亮的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芙罗拉翻来覆去地看约瑟夫麦昆的推荐书单,长叹一声“我每本都想要”
“你为什么没选修麻瓜研究呢”琼问她。
芙罗拉沮丧地说“唉,我父母认为那是浪费时间。最近一两年各种巫师报纸和杂志上对麻瓜的不友好言论越来越多,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就受到了影响。”
“没关系,我认为在课堂上学习麻瓜意义不大。连课本都是由巫师编写的,我很难相信作者能客观。”琼说,“想要了解麻瓜,像我一样住在他们的社区,或者像你一样读他们的著作,比课本有用多了。”
一小时后,芙罗拉终于选定了十本书。
“我让迪伦把订购单和支票投进麻瓜的邮箱,这样书店就会把书寄到我的住址,然后迪伦会带来别提加隆的事,就当是我把书借给你看。”琼说。
芙罗拉开心地给了琼一个拥抱。
琼笑着说“好啦好啦。昨天古代如尼文的作业你开始写了吗我们来讨论一下”
“好的,我回寝室拿书。”
芙罗拉上楼去了,琼轻轻吐出胸腔里压抑着的一口气,往铺着深蓝色天鹅绒的沙发上一靠,这才发现自己紧绷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果然,她还是没办法适应过于亲密的接触,即使芙罗拉表现出了足够的热情和善良,但她仿佛从心底就无法给予别人全心全意的信任。
我从前究竟经历过什么呢她呆呆地望着画满星星的天花板,直到芙罗拉拿来了一摞书本和羊皮纸,她打起精神,翻开沉重的如尼文词典,给笔记本上的字母和词组添加备注。
教古代如尼文的巴布林教授非常不仁慈地布置了一篇涉及五本参考书的论文,她们上午的剩余时间都花在这上面,进展却很不理想。吃过午饭,她们打算继续研究“马”、“伙伴”和“传递”的溯源与演化,这时休息室的门打开了,迈克尔汉密尔顿和其他两个男生走了过来,坐在她们这张沙发的空位上。
“你们一定猜不到麻瓜研究课上我干了什么。”迈克尔感慨着,脸上带着一种与平时不同的神气。
“麻瓜研究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又起了冲突呗。”芙罗拉不感兴趣地说。
“一半正确。”迈克尔说,“今天我成功地阻止了他们那可是最让教授们头疼的詹姆波特当他又向斯莱特林那个斯内普挑衅的时候”
“真糟糕。”琼说。
“是啊,不过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我对波特用了个绊腿咒。”迈克尔得意地说。
“他没有反击”芙罗拉担心地问。
“麻瓜研究课上只来了两个,而我们有三个人。”一旁的克莱尔米勒说,“另一个是莱姆斯卢平,他一直都想当个好学生,帮不上波特的忙,反而会在他们捣蛋的时候拖后腿。”
三个男孩开怀大笑。
迈克尔继续说“波特没有还手,但他又用魁地奇成绩讽刺我,我就对他说,别总是用过去的辉煌来吹牛,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最佳追球手一定是我,而我们的找球手还没选出来,他最好祈祷别被我们的新队友打得惨败。波特还没想到反驳我的话,布巴吉教授就来了。”
“你们有信心找到比波特更好的球员我很怀疑。”芙罗拉说。
迈克尔一下子泄了气“其实没有,我为了不输气势才这么说,报名的十几个家伙什么实力我都很清楚喂,这不是重点”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琼,说“虽然大家都觉得那些家伙很酷我也承认但这又不意味着他们做什么都对。以前只是缺少一个像你一样敢于把事实说出来,并采取行动的人。”
“过奖了,迈克。”琼说。
“别太谦虚,琼。”芙罗拉真诚地说。
琼笑了笑,合上笔记本“我有个问题想去图书馆查资料,各位,晚上再见。”
琼敲开一块伪装成墙面的活动门板,走进一条空无一人的近路,才感觉放松了点。被人簇拥着接受赞美这种事,她大概永远也不会习惯。
她想念起了图书馆禁书区附近那张鲜有人问津的书桌。正巧,在为古代如尼文作业研究那些艰涩的文献时,一个新奇的灵感迸发出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实验一下。
几分钟后,她从右边的小道进入一条“y”型路口的交汇点,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就能打开一副油画,钻出来到达图书馆门口。这时,她后方左边的路上忽然响起一个有点耳熟的女孩的声音。
“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盯着他们”
“我盯着他们你以为我是什么,八眼巨蛛吗”另一个男孩激动地拔高了说话声,声音在狭窄的过道里回荡,有些失真,但琼依然认出了这个很有特点的低沉嗓音,也知道了来人是谁。她本想找找附近哪里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却只听女孩加快了脚步,男孩大喊“等等我”,也跟着小跑起来。
来不及了。琼干脆放慢了脚步,听着脚步声估算距离,在恰当的时候回过头,假装刚刚发现身后的动静。
一个红头发的女孩从左边的岔道冲出来,一双清澈灵动的碧绿眼睛正与琼对上。
“莉莉,我”黑发的男生紧随着她出现,看见前方的琼时吃了一惊,右手不安地揪着校服下摆。
琼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你好,伊万斯、斯内普。你们也来图书馆吗”
“哦是啊。”伊万斯微笑着回答。如果这个笑容不是勉强挤出来的,应该会十分迷人。
琼点头说“那么,再见。”说完转身走了。
她进入图书馆,轻车熟路地找到角落里那张书桌,施了忽略咒。但今天她没有收起魔杖,而是参照着如尼文的笔记,用魔杖轻敲桌面,小声念出一些或长或短的音节,不时在草稿纸上涂涂写写。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成功了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受,魔力原本如水一般在她身体里安稳地流动、循环,此时就像开辟了一条新的回路,这些力量便争相奔涌而出,通过魔杖作用于外界。
她用羽毛笔圈起最近写下的一长串字符,再一次缓缓地念出来。纸上的词组看着高深晦涩,组成的音节读起来却朗朗上口,甚至可以说带了几分活泼。
在这些音节的最后,还应该有个名字
“西弗勒斯斯内普。”琼说完,魔杖在空中流畅地挑出一个勾,利落地结束。
但是怎么检验成果呢琼可不认为他和朋友吵完架后还有心情来图书馆。
琼托腮垂眸,思考如果在下周魔药课上请斯内普来帮这个忙,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就在这时,她听见附近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抬头一看,旁边那个给书桌了很多遮挡的书架后面有一个人影,在弯腰整理衣摆;过了片刻,那人直起身,一双漆黑的眼睛从书本和木条的间隙中望来,正巧对上琼的目光。
琼向他招招手。过了会儿,他慢慢从书架后走出来,站在书桌边居高临下地问“有事”
“唔,不是什么大事,想对你在魔药课上的帮助表示感谢。”琼说。
西弗勒斯斯内普紧抿的嘴唇抽动了一下,琼差点以为他又要露出那种嘲讽人的笑,但他没有。
“没想到你真的敢扔开课本,听信一个和你同龄的学生的建议比你那些同院的蠢材同学强不少。”他轻声说。
“喂,你这样武断地评价拉文克劳不太合适。”琼微微蹙眉说道,“除了凯瑟琳和爱米丽我那两个满脑子都是恋爱的室友,我认识的其他人都很聪明、很优秀。”
斯内普不屑地哼了一声“包括你那个差点把坩埚炸掉的搭档”
琼突然不说话了,久久地看着他,直到他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恼怒“怎么了我”
“如果我是一个对你一无所知的陌生人,我会对你不礼貌的态度表示不悦并从此远离你。”琼说,“如果我是一个威严的长辈,我会劝诫你注意说话的艺术。但我想,轻视另一些并不笨的同龄人对不起,我必须强调这点要么本身才是狂妄的蠢货,要么是真正超越了他们的天才。”
那双平静得如同晴朗天气里的黑湖的深蓝色眼睛望着斯内普,仿佛能够洞察他的内心。忽然间,那汪湖水起了一点波澜,是琼笑了起来“假设我已经知道了你是第二种人,可以帮我一个忙吗现在。”
斯内普回过神,拉出椅子坐下,撇开视线,盯着远处墙上一盏挂灯的橙黄火焰。
“刚才你在书架后面,能注意到我,和这张书桌,对吗”琼问。
“是。但我是突然就注意到了。”斯内普回答,“你把忽略咒解了”
“没有,我加了一个改动,或者说,一个准入资格。”
“什么”
“这周古代如尼文的作业要求我们追溯马、伙伴、传递这些词义的演变,在查资料的过程中我有了一个主意。咒语的本质是将魔力的运用方式铭刻在语言里,现存的大多数咒语都是拉丁词根,而同样古老的如尼文的魔力不亚于拉丁文。于是我想出了这个。”
琼把手稿转了个方向,推给对面。只见一片涂涂改改的痕迹中,被变色羽毛笔圈过的字符变成了醒目的红色。
斯内普盯着这几行红字,眼神渐渐认真起来,还张开嘴默念了几遍。
“你想告诉我,你发明了一个咒语”他问。
“我觉得还谈不上发明只要充分理解了三年级的课程加上这份作业,需要的只是一点排列和组合的时间。”琼说。
“不,这就是。”斯内普说,“如果你念完以后魔杖有反应,而效果前所未有,你就可以称之为一个新咒语。”
“是吗让我想想,效果”琼思索着,“原来的忽略咒只能限定空间的范围,在范围外的非施咒者必须由施咒者通过肢体接触带领着进入。而我想要的是,念完这一段话,再说出一个名字,忽略咒就会对这个人失效,他被获准进入咒语的范围。”
“所以你问我有没有注意到桌子。为什么选我来验证你的成果”
“在我冒失地闯进这里之前,你一定独占了这张桌子很久。”琼说。
斯内普发出一声很轻的嗤笑“一个公共的座位而已。”
“然而,下一步我考虑改进忽略咒,使它留存的时间延长点也就是说,我想独占这个位置。”
斯内普皱起眉,看着对面的女孩得意地笑着,长长的细眉向上扬起。
“所以,我怎么好意思把你排除在外呢当然,这个咒语保留了传递的特性,你可以邀请别人,比如伊万斯”
“她才不会喜欢这个昏暗又阴冷的地方”
琼停了下来,眉毛因为惊讶而扬得更高了。
斯内普心虚地避开她的注视,语无伦次地为他不经大脑说出的话找补“我是说我没不是对你”
“啊,不用介意。”琼说,“爱好是一件很私人的事,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1、琼说“真糟糕”指的是詹姆
2、麻瓜研究教授凯瑞迪布巴吉charity burba,在第七部的食死徒集会中被阿瓦达,然后纳吉尼吃掉了。这里假定她从亲世代起一直在教这门课。感谢在20211027 00:17:3920211030 02:3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拉文克劳玛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文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