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宣布这是在拼酒。心照不宣之下,比赛就这样开始了。
两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你一瓶我一瓶的,以同一进度喝了起来。
先是胧月拿上楼的自酿清酒。虽说也是被他精心酿造出来的东西,却只获得了搞什么啊,白水一样的负面评语。
胧月有点委屈,但也没多解释什么。
然后当然就是在青年人中非常流行的啤酒了。这栋公寓没有电梯,胧月亲自下楼两次才把六箱啤酒搬了上来。
只说酒味儿的话,明明也没比清酒好到哪去。这么受欢迎,应该是胜在了那绵密的气泡吧大口咽下时那种炸裂般的口感的确十分刺激。
两人姑且喝了两箱。
然后彼此对视一眼观察对方的情况笑死,没有情况于是又默默的错开了目光。
没人出声,哪怕都觉得情况明显不对,但也没人愿意率先出声。
就好像谁先说出口谁就输了似的,两个男人进行着毫无意义的角力。他们都没醉,甚至都没脸红。倒是把伏黑甚尔买回来的外卖,与津美纪送胧月的那点下酒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就这样沉默的进行到了第四箱时,这两个幼稚鬼终于意识到了。
这根本不是在比拼酒力。
这是在测试彼此膀胱的承受极限啊
伏黑家的餐桌是相当适合小孩儿使用的矮桌,根本就不需要座椅。伏黑甚尔大咧咧的将自己的那双长腿伸入桌底,一点儿多余的位置都没给胧月留下。
行吧。他又不能把腿伸到对方的两腿中间,那成什么样子。
男主人一直都通过各种琐碎的细节表达着自己的不欢迎。他想驱逐这个入侵者的意思已表达的非常明显了。
遗憾的是,胧月和他差不多程度的不要脸。
不让伸腿胧月就盘膝而坐。这反倒方便了小小的女孩可以躺的舒服一些。
大约还是害怕危险的甚尔叔叔会对胧月做出什么坏事吧津美纪怎么都不肯上床,始终坚持作陪。
但他们吹了两箱时女孩儿就不行了。困的迷迷糊糊的津美纪躺在他腿上睡着了,似乎还因姿势不对而流下了一点儿口水。
小惠则被他靠谱极了的姐姐早早抱到了床上。小男孩手里抓着一个旧旧的小狗玩具,睡的香甜。
在各自又吹了半瓶以后,这两个男人终于再次对视了一眼,然后都在心底叹了一声。
“就不该有侥幸心理。”伏黑甚尔向后一歪,单手撑住了整个身体。厌烦似的翻了个白眼。“切,你这家伙也是这种不会醉的体质嘛。”
“醉了的话你又想对我做什么啊”
胧月没能忍住,还是低笑了一声。现世的酒精无法侵蚀他的大脑,但不知怎的,他还是比白天时更亢奋了一些。
“不是已经放弃弄死我的想法了吗”
“”
可真是坦然啊。就是这样才让人不愉快。
“嗤,不愧是死神大人,您这直接的思考回路搞得我有点儿恶心。”
胧月有些受伤。
大概吧。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但并没有反唇相讥的意思。卷发男人低下了头,微笑着替膝上的津美纪捋了捋被蹭乱的刘海儿。
甚尔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男人。他奇妙的沉默了两秒。之所以说奇妙,是因为他如被拎住后颈的猫似的定住了。
缓了几秒,术师杀手这才再次开口,非要打破这份祥和似的暧昧的说道
“别这么死板嘛,表现的像个老古董一样。”
“酒后能做的事情可比你想的多多了。”
如果神胧月是个女人。他大约会直接用脚背蹭蹭对方的膝盖吧
这种程度的暗示已足够需要他的女人动心了。虽然是没有术式的猴子,但他还是有着一张相当不错的皮囊,与结实到不可思议的体格做本钱的。
男人总爱异化女人的需求,将她们视作不可理喻的存在。刚从垃禅圾院场出来的甚尔也是一样。
他花了很久很久
才勉强能够正视“普通人”。
总之,在如今的甚尔看来,女人和男人也没什么不同。
她们需要的东西其实也可以相当简单。如果物质与心都得不到满足,起码也可以找个合适的美男犒劳下自己的身体。
你看,都一样啊,不是吗
甚尔非常喜欢这样简单的关系。自那个人离开以后,他还是更善于进行这种简单直接,不必走心的交流。
但勾引男人还是第一次啊。
而且不知怎的,总觉得这家伙和伏黑律子有点儿相似
都是不好这口的人。
胧月倒也不是不好这口。
但此刻他身旁还蜷着一只单纯且对他充满依赖之情的幼崽。对神胧月来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能比这样的孩子更珍贵的东西。
这份怜爱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能瞬间将他属于雄性的部分彻底阉割。哪怕已经对伏黑甚尔产生了兴趣,只要是在孩子面前他还是能表现的如一个阳痿患者般的不解风情、坐怀不乱。
他甚至真的相当冷静,还有心思去思考别的事情。
好吧。他也必须想点儿别的什么。
比如
又是这个笑容。
胧月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甚尔。那目光有点好奇,有些探究。但并无讥讽或是渴望。让甚尔也跟着一怔。
胧月思索着。
非要说的话,伏黑甚尔刚刚的微笑似乎重新带上了刚得知他时死神时的那份谄媚。
明明只想杀了他,却能若无其事的摆出一张充满了讨好的脸呢
不止如此,当他那样微笑的时候,似乎会自然而然的挥洒出一些奇妙且危险的荷尔蒙。
甚尔君笑得可真熟练。像是呼吸般自然的尝试勾引。
这可是男人和男人耶稍稍给我犹豫一下啊,你这家伙是人父吧
这样真的好吗
“这样说来,甚尔君一直脸上带笑呢。”
他心情复杂,语气平平的说着。
“难道你更喜欢总在哭的那一型吗哇哦这兴趣好怪啊那可真是抱歉了,我做不到呢。”
坐他对面男人也给出了平平无奇的答复。
“”
胧月被他这流畅的挑衅应对给惊呆了。
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由于怕惊醒津美纪,他还不得不尽可能的压低自己的笑声。
“不,你误会了。”
他笑时甚尔的反应就已经非常冷淡了。胧月察觉他他好像不怎么会应付他人毫无恶意的笑脸。
“我就是觉得还挺不可思议的。明明你一直都是这样一张笑脸”
“但却并不会让人觉得你很开心呢”
胧月觉得自己有点儿坏心眼。
过界了,这句话已超出试探的范围,多少有点儿主动揭开幕布,端详隐藏着的真心的意思了。
这是毫无必要的事。试着伸手摩挲陌生成年人的内心,想看清对方的本来面目什么的太过头了。
就是欺负对方杀不了他,仅此而已。
但他还是说了。胧月并不是个全无脾气的泥人,偶尔也会想要反将某人一军。
但其结果行吧,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甚尔的反应非常平淡。男人短暂的怔了一下。接着就再次露出了那个猎食者似的狂暴微笑。
这眼神可真是绝了,胧月开始怀疑自己就是故意想要惹对方生气了。
“你是在暗示我长着一张苦脸吗。”
术师杀手蔑视地望着他。
“喂你好大的胆子啊。”
胧月
胧月沉默了两秒,然后就抖着肩膀再次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对这无尽的,无形的角力与拉扯兴致盎然,却也十分无奈。
他总是被让着的那个。
这种毫无意义的针锋相对过去曾经历过吗
他不确定。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
不,估计还是喜欢的吧。不然他怎么会情不自禁的想
还真是丝毫都不肯认输啊。
一点儿便宜都不想给人占的样子。
明明是个强者,怎么这么小气啊,甚尔君。
而且
“你完全不准备问呢”
胧月拎起桌上最后的那瓶啤酒,恭敬的为甚尔斟满一杯。
这是无声的赔罪。是努力伸手给不喜欢自己的黑猫顺毛。
不该招惹他的。虽然胧月也并没因此后悔,甚至甚尔本人也一副更擅长应对奚落的样子。
但他果然还是不该这样做。
虽说如此,虽然真的在反省了可胧月此刻的态度却依旧如待在自己庭院般的闲适。
非要甚尔形容的话,他会忍不住觉得自己才是走错了门的那个。这里的主人明明应该是面前这该死的卷毛才对不,不对,还是非常违和。相当,违和。
这货
这家伙,更像是那种待在某栋日式宅院深处,作为某个大家族的秘密杀手锏,因此大门都不出一次的那种奇妙存在。
和这破破烂烂的小公寓和他家那两个蠢兮兮的崽子和他完全不搭嘛
给我去死啊,可恶。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了这种东西
甚尔没有出声。他捏过那个根本就没在这次拼酒中派上任何用场的杯子。术师杀手有双粗大的手掌,仿佛天生就能自如的使用各类武器。
因此那正常大小的玻璃杯竟被他的右手衬小了两圈,他捏着杯子,好像捏着一个儿童玩具。
伏黑甚尔面无表情的干掉了杯中的啤酒。这算是接受了胧月的致歉,默许了对方示好吗不好说。
他依旧不发一言。
就像胧月说的一样。他根本就不打算问。
为什么是我家。
为什么是津美纪和惠。
要怎么做你才能滚。
这类最重要的问题,他根本就没出声咨询的打算。
多有意思啊。
胧月忍不住满眼笑意地望着眼前的人父。久违了啊,真是奇妙。这种这种被野猫防备,一步不让的警戒着的感觉。
人们总是这样复杂。不肯示弱,不愿妥协。甚至连真心话也不肯多说,生怕不小心暴露了什么,生怕
重要之物受到损伤。
几百年不遇了。
当个坏人的感觉原来是这么不错的吗
你也会因此而产生愉悦吗惣右介
“那就没办法了呢。”
胧月笑着。并不准备体贴的主动出言解释。
“接下来的时间也要请你多多指教了啊。”
“甚尔君。”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又是带崽日常了。不过从两个崽变成了三个
我估计这年头应该也没多少人看过死神了。但姑且还是说一声。现在的时间线是灭却师篇尚未开始,蓝染已经被投入无间炼狱的这个时间点哈。
但整个世界都被魔改过。毕竟按咒回时间线看的话,现在应该是2005年前后。
主角没有蓝染那么鬼畜,但还是有一点点恶趣味的。
今天是周日哎按理说留言应该多些吧
那双更好了,明天有没有不一定了哈哈哈哈
依旧是求留言的一天,呜呜呜,不要这么冷淡,我起码想写到进感情线再跑路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