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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第24章
    车子从酒店门口拨头, 一路向北,周和音才不管他的什么名头,“你给我下车。”

    急得话都不会说, 身边人慢调地笑她, “我的车, 你让我下到哪里去?”

    “我说,你给我停车。我要下车。”

    “我赶时间,停不下来,你要下便下吧。”

    说着, 周和音便当真要拨那门锁。傅雨旸伸手就把她扽回头,“你这样闹, 就真的小孩到没影了。”

    “Nana还在那里,我和她是来拍视频的。”

    “她等不到你, 自然会回去。”

    “这叫什么话。”有人十足鄙夷, 朝傅雨旸不禁恨一眼。

    傅雨旸扣着她手腕的虎口再收紧几分, “人话。你不就是这样做的嘛, 等不到,一个飞的, 就跑回来了。”

    虎口里的人,卖力一挣脱,不听不懂的骄傲。她干脆不和他对话,拍拍前面的司机老田,喊人家师傅, 靠边一下, 我要下车。

    老田为难地后视镜里瞥一眼傅雨旸,某人眉眼依旧,知会他, “你开你的车。”

    听到他这样说,周和音彻底炸毛了,“傅雨旸,你在干嘛?”

    是呀,他在干嘛。他也闹不明白了,傅雨旸这几天连轴转,行程把他安排得满满的。他腾不出手来,少年心性地拉拉扯扯。

    可是有人有大把的时光,大把的青春,挥霍乃至洗牌重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周和音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带着些怨气,颐指气使,以及平等地对峙。她不再生分地喊他“傅先生”。

    傅雨旸陡然生出些狡黠与侥幸,“我能干嘛,我去赴我的约。”

    周和音闷闷瞥他一眼,他也生受,你看他他就看你,最后还是周和音败了,她干脆不予理会,背过身去。借着给Nana打电话的机会,阴阳怪气一通,说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尽招邪魔了。

    Nana在那头说,赵观原都快气炸了。

    “他炸他的。关我什么事。”

    “那你去哪了呀,你的老冤家把你带哪去了?”Nana在那头八卦且吃瓜。

    周和音故意扯开嗓子,“谁知道,反正我只知道拐卖妇女,五年有期徒刑起步。”

    身后有人笑得开怀。

    Nana也在那头快要笑不活了,“你快拉倒吧,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你跟人家走的。”

    言归正传,说酒店这里拍不成了,Nana也不等小音了,她先回去。或者先单独拍香槟的商务,酒店探店就暂时搁浅吧。起码花都酒店的探店,不能以商务视频呈现了。

    周和音听到这,更急了,风一般地扭头看一眼傅雨旸,甚至都没挂Nana的语音电话,她严阵以待的声音,“我要下车,你不让我下车,我真的生气了。”

    岂料傅雨旸不知是听到了她们的谈话,还是约摸猜出来了,他从手机里导出一个微信名片发给周和音,“让你朋友去联系对方,直接说是老乔介绍你们来的。”

    周和音不去领悟他的意思。傅雨旸干脆耐心解释给她听,“不能商务媒介传播,就拿到他们的授权。”

    有人悄咪咪挂了电话,再看他给她发的名片,并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提醒自己,糖衣炮弹也是炮弹。

    傅雨旸见她不说话,一时拿不准她,“怎么,不稀罕?不稀罕把名片还给我。”

    “你可以撤回。”

    “我撤回个鬼。我直接跟酒店方说,不必理会她们,我改主意了。”

    “你改呗,从头到尾也没人稀罕你的主意。”

    “周和音,你属毛驴的是不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原本周和音是真的有气不顺,她憋屈好几天了,碰上正主他还这么不讲理,她是真的在和他较真,更像掰头。

    可是不争气的是,她这个人泪点低笑点也低,一般人说这话,也就形容驴脾气什么的,傅雨旸说了句‘毛驴’,很奇怪也很别致,不经意地让周和音破功了。

    她忍俊不禁,再想收回的时候,已经被他捉了个正着,傅雨旸说她,“哭哭笑笑,小猫儿叫叫。”

    这是个俚语,形容岁小孩没个定数,一会哭一会笑。

    阿婆从前也老是这么说小音。

    “谁哭了,你才哭。”

    “没哭但笑了。”她别着脸,傅雨旸说,“都映在窗子上了,我看到了。”

    周和音下意识看一眼车窗,再别开视线,好像很不满意这样天然的镜子,泄露自己。

    她低着头,气鼓鼓,不言不语。

    傅雨旸探身过来,头比她还低些,低着找她视线。目光交汇那一刻,他本能地领悟到些什么,确实是他把她给气走的,“我听骆存东说,你说我很爱走亲戚。我哪里爱?嗯?”

    “那他一直问我,和你什么亲?我只能和他打马虎眼啊。”

    傅雨旸心知肚明骆存东在琢磨什么,“你和我什么亲,没亲。”

    “下次他再瞎打听,让他直接来问我。”说着,他直起身来,懒洋洋地靠在头枕处。

    闭目养神之态,细微动静里,他掀开眼帘来看边上人,一眼猜中她心思,“你怕他什么,他瞎打听,该怕的是他。工作只是谋生的活计,本质就是等价交换,我就拿你这些钱,自然只干份内事。”份外的事,要么加钱,要么不关你事。

    就是这么简单。

    周和音鄙夷,“你们合伙人的本质不该是资本嘛,资本家不该都是和你谈理想谈企业文化谈未来发展的嘛?”

    “哦,抱歉,那叫你失望了,我不谈的。我有这个工夫,不如去多谈几笔订单,好叫那些个老家伙心服口服。”

    周和音兀自一声笑,这一次笑,也被傅雨旸看到了,但她没有躲。

    傅雨旸看在眼里,他发现,其实有人很好哄,再大的脾气,底色也是明朗的,不轻易跟自己找别扭。三天没见,他感觉她又像换了具皮囊一样,愈发的鲜秾。

    “回来都干嘛了?”

    “没干嘛,去逛园林了。”周和音跟他解释,节后要陪客户游园。

    “这也值当你提前去一趟?不会找个导游解说?”

    “能一样嘛?骆总选我就是因为我是土著,哦,到时候人家以为你一个本地人多懂呢,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没去逛过几次,无聊不说还废腿。累死了,所谓沉浸式,本质就是累。”

    傅雨旸听她这么说,都能感受到累一趟了。“除了逛园林,没别的了?”他好像在审讯一样,审讯周和音这些天都干嘛了。

    “没了。今晚陪Nana来拍商务并探店的,酒店不准商务拍摄。”

    话又给绕回来了,傅雨旸还是那句话,“拿着那个名片去找他们酒店方,就说你们是乔董的朋友,我会叫老乔打电话给他们。”

    “……会不会很麻烦……”周和音有所顾虑。

    “那你想不想拍?想拍就不麻烦。”傅雨旸问她。

    “当然想拍。Nana很喜欢这家酒店,我第一次见你,那个蒙布朗,我之所以高兴打包,就是想给Nana尝尝的。”

    “那是第一次见我嘛?”某人的重点,误。

    “第一次和你说话。”

    傅雨旸满意地笑笑,再提醒她,“第一次见我,你狠狠瞪我来着。”

    “因为你没事盯我看呀。”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周和音闻言这一句,整个人在座位上蹦了下,傅雨旸以为她要干什么呢,却听到她说,“你怎么说话和我爸一个逻辑,强盗逻辑。”

    傅雨旸微微不快,生生掠过这个话题,再生意人的自觉,问她,“我帮你争取酒店授权,你有得益嘛?”

    “嗯?”

    “我问你有没有的赚?替人家做嫁衣,我可不高兴。”傅雨旸再顺便给她上上课,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们同样有频道,如果你没有收益,我为什么不单独给你做,要去帮外人刷这个脸,白贴我一个人情。”

    周和音这一刻深切领会生意人的意义,不是市侩不是刁钻,而是最真实的现实。她没有怪他,很心平气和地跟他解释Nana有关她的分账协议。

    “那就好。”

    听他这么说,周和音好奇心作祟,“所以……你已经过了无条件相信一个人的年纪了,是不是?”

    车子在他们说话间泊停下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笼沙公馆。

    傅雨旸率先下车,站在车外,伸手勾走了盖在她腿上的外套,再拉她下车,细细端详她脸上的妆容,“很好,不需要补妆。”

    再回答她的问题,“也有。很少了。”傅雨旸说,这所谓的无条件,本来就不会多。一个足够。

    他再告诉周和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正好缺一个女伴,今天约的人,人家都带着太太,他正愁落单有点失礼呢。

    “你就当卖我一个人情,充当我两个小时的临时合伙人吧。”

    周和音淡淡地看着他,他却笑得愈来愈浓烈,拉她下车。有人顾虑多多,“你约的什么人,我这样穿你确定可以,我可跟你说前头,我不会喝酒,也不会主动敬任何人酒。”

    “我确定可以。没人比你穿得更好看了。也不会让你沾酒,放心了吧?”

    有人撩撩被风吹散在耳畔的长发,归拢归拢,再把刚才说的话找补些余地回来,“也不至于不沾酒吧,好喝的可以尝那么一点点,我乐意的范畴内。”俏皮地拿手比了个一点点。

    “所以,这是答应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出了洋相,人家下次见的是你,又不是我。”

    傅雨旸骂她没出息,怎么老想着自己出洋相呢,“还有,你又怎么知道,人家下次就见不着你呢。”

    直到进了包厢,傅雨旸先开口抱歉他来晚了。今晚是江富春的东道,头两天都是傅雨旸联手周轸请的江及太太。

    江富春说什么今晚要还一次席。

    傅雨旸先给周和音介绍了今天宴客的主家,“江老师和师娘。”

    他这么喊,周和音不能跟着喊,而是规矩的,“江先生、江太太。”

    另一对,便是周轸和他的太太。

    周轸率先过来和周和音握手的时候,刁钻圆融的周二,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我晓得你,那天老傅车上,吱吱吃饼干的就是周小姐吧。”他太太打了他一下手臂,示意他别没正经。

    周和音耳根一热,她抬头看一眼傅雨旸,心里嘀咕,恨不得他可以听了去:看吧,你说没有洋相的,这不上来就是洋相。

    再听傅雨旸介绍,周先生就是桐城周家,諴孚坊就是他家的。

    周和音讶异,她和傅雨旸偷偷咬耳朵,“我前天还和我爸念叨,我们諴孚坊的点心比你们B城的好吃多了。”

    傅雨旸也不恼被比下去,第一时间把这话递给了周轸。諴孚坊少东开怀一笑,说真不愧是咱江南的姑娘,咱江南的东西就是个个灵,个个好。

    说就凭着和周小姐同宗的缘分,也要请她吃点心不是。

    周轸说着想到什么,打趣傅雨旸,“我现在才领悟过来你那句,找我联姻的意思了,嗯,傅周联姻是吧。”

    傅雨旸说,话都给你说了,我当然没得说了。“要说笑,我们也坐下说,别带累师娘也陪着我们站着。”

    和气融洽间,这才三方一一落座。

    等主位上江富春连同他太太摊巾到腿上,侍者也开始倒餐前酒时,傅雨旸才把手里那只长长的楠木盒子,递给江富春,说头两天在上海,匆匆忙忙地,也没个正式的见面礼给到老师。

    这对纸镇,算是薄薄一点心意。“我原先听我父亲说过,江老师写得一手好字。”

    盒子启封,是对上好的金丝楠木镇纸。江富春撩一手水,去开金丝楠上的花纹,是极品纹中的云彩纹。

    正如傅雨旸所说,礼物,投其所好最紧要。

    周和音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却稍稍不解。因为那天在B城傅雨旸家,他亲口说的,那对甜白釉的压手杯是要送给江老师的。

    怎么又换成镇纸了。

    正巧傅雨旸偏头过来,她迎上他目光,微微讶异朝他一个眼神,希冀他解惑呢。

    某人淡淡笑意,抖开餐巾,不声不响地替她摊巾到膝上。用只有彼此听到的声音,“乖乖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一口气写完这一大章,感觉一口气写完一口气读完,情绪更到位些。

    但是实在抱歉,最近感冒,昨晚实在没坚持写完,就先放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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