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没想到“太宰治”会赢。
在他眼里,能称得上强者的只有身为“六眼”的五条悟,还有天与咒缚的堂兄禅院甚尔,即便是普通人出身,实力堪比五条悟的夏油杰也没有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太宰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咒术师,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家伙,即便实力不菲,但他依旧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过。身为禅院家嫡子,御三家之一未来板上钉钉的继承热,在这个血统即一切的咒术界,他入耳的只有恭维和夸赞。自认为可以立于他之上的也不过五条悟与禅院甚尔二人而已。
如今禅院甚尔叛离禅院家不见踪影,仅剩的毕生只可仰望的“神子”,居然被自己鄙夷的人不动用咒力便轻松打败,这是何等的屈辱
念及交流会之前大言不惭与浅栗发少年定下的赌约,禅院直哉不由得心浸入寒冰,凉了半截。
他忐忑不安,憋屈又屈辱地等待着少年言语上的刁难,并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找寻机会把这仇报回去,却不成想,连续三日,青目取也没有要来找寻他让他遵循赌约的意思。
与惴惴不安的禅院直哉相反,另一边的青目取过得却是轻松惬意。
“我不理解。”书全程跟随,自然知晓了赌约发生的一系列过程,也目睹了禅院直哉对青目取的恶意,“你为什么不提醒他守约”
甚至课上碰面时,当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如果不是它全数亲眼看见,还会怀疑禅院直哉动用了家族势力给青目取下了奇怪的咒术,仿若将那段记忆全部删除了一般。
受到了那样的轻视与鄙夷,还能以德报怨冰释前嫌,无需对方付出什么就自愿一笔勾销吗
也许世界上有这样的人,但书完全不相信那会是青目取。
它于虚空之中无处不在的“眼睛”将他看得很清楚,混沌、黑暗才是他的本质,这个少年是极致的邪,纯粹的恶。
“这种约定算不了什么。”而青目取做出了解答,“我留他还有别的用处,虽然不介意交恶,但也暂时不能让他对我机器排斥。”
禅院直哉,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即便有些天赋也不如五条悟夏油杰之辈,不过乳臭未干还没接受过社会毒打的大少爷一个,他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书想了想,终于捕捉到一丝线索“你要利用禅院家”
青目取只是微笑,不置可否。
“但是为什么”虽然见多了阴谋诡计,书却也没有人类勾心斗角的头脑,它疑惑道,“如果是咒术界世家,你不是已经有长泽弦了吗对方显然比禅院直哉更有实力更配合吧”
“不要把毒蛇看作兔子啊。”青目取说,“也不要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
长泽弦的作用不过一时,等重面春太继位夺了鹤田家的权,他便也不再需要他了。
而且,他可不信长泽弦会乖乖被他利用,如今明面上看似目标一致,但他总觉得对方隐去了毒牙,窥伺而动,而他的真实目的也绝不仅如此简单。
如果他预感错了,那么禅院家这一步暗棋便可隐置,但如若事情真如他所预料,长泽弦想暗自动手脚,那他就需要换一颗棋子了。
“禅院直哉可比长泽弦简单多了,蠢货才好控制。”
“况且”
青目取眼眸弯弯,笑容纯真“狗什么的不都是需要训的吗”
交流会一过,一切都貌似回到了平凡。
期间受长泽弦难得突然的邀约,青目取再次赴往了长泽家的府邸。
长发青衣的青年仍是神情淡然温和,沏茶等待着他的到来。
青目取按照往常每一次,连寒暄都没有就直入正题“长泽君,有事找我吗”
长泽弦手心朝上礼貌一指,示意少年坐下再聊。
他慢条斯理地将沏好的茶缓缓为青目取身前的茶杯添满,声音温和“我听说交流会上,您战胜了五条家的六眼。”
并不是疑问句,他想必已经将所有战斗时的情况了解了个彻底。
虽然所谓的姐妹校交流会不过只是一群高中学生之间的较量,但整个日本也只有这两所咒术师学校,除却世家这是所有的咒术师注入新血液的来源,更别提近两届各个都是颇负盛名的人物,自然夺得了整个咒术界的关注。
青目取微笑,饮下身前一盏茶“六眼傲慢轻敌,不过是走了好运气,借到了个稀奇的咒具而已。”
长泽弦没急着继续开口,青年微微垂眸,再次为青目取添茶,微笑“能打败六眼的运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铺垫好了,知晓青目取不喜客套的性格,他没有多加停顿,直截了当开口说出自己的诉求“长泽家若想坐上巅峰的位置,御三家必要下来一家。”
青目取秒懂,抬眼“你想让我帮你杀掉五条悟”
长泽弦嘴角的弧度明显大了些“自然不是,六眼与无下限的难缠之处整个咒术界都深有体会,我当然不会苛求我的盟友。”
他顿了顿,神情似乎比以往都要亮堂些,仿佛已经见到了胜利的曙光“我希望您可以帮助我,封印五条悟。”
“封印五条悟”
在他提出杀死后依旧选择了“封印”,为什么偏偏是封印
青目取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怪异之处,隐藏在暗处的线索与那条狡猾的尾巴终于自己露出了蛛丝马迹。
他顺着往下问“怎么封印。”
间青目取露出愿意配合的意愿,长泽弦不由得笑意微增“您有没有听说过狱门疆”
“那是一个特殊的咒具,一旦条件满足,即便是五条悟也无法打破封印。”
“长泽君准备得好像很充足。”青目取说。
这计划估计也不是一时起意吧
“不过,”深蓝色的眼瞳如同深渊映照不进任何事物,青目取笑着说,“但是我拒绝。”
停顿一下,他又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如果是杀死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封印不行。”
长泽弦一怔,没见过还有这般要求的。
如果是千百年前的他自然是欣然应下,但依旧吸取了教训的他自然不能同意。
这一节显然脱离了他的计划,他微顿,好脾气地谦虚问道,“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青目取眼前立刻浮现出五条悟的面庞,那双仿若包裹了天地万物的苍青色双眸。
得天独厚的“六眼”,他能一眼看穿从中蕴含着的此世界意识的恩惠与福泽。
“因为我想要。”
长泽弦一愣“什么”
青目取笑了,声音缓缓。
“他的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