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与特级之间的的实力鸿沟是巨大的,眼前这个一级咒灵自然战胜不了夏油杰驯服的特级咒灵,而丸子头少年显然也没想手下留情,不到两分钟的厮杀,一级咒灵便败下阵来,夏油杰并没有彻底袚除它,而是在它奄奄一息之时上前,手掌与其触碰时,对方便化作一颗不小的咒灵球。
书给青目取看过夏油杰部分的记忆,他自然知道这咒灵球该怎样吸收,又有什么作用,但夏油杰却好似不太想让旁人知晓,并没有当他面吞下那颗咒灵球,而是顺手放入了兜里。
战斗结束得那样快,青目取甚至连走神的空闲都没有,不过一晃神,夏油杰便伸手,黑色漩涡收回巨大的特级咒灵,他转过头来对他微笑道“结束了,我们走吧,太宰君。”
想起初始面对一个新生特级咒灵还要慌忙逃窜搞得一身狼狈的紫瞳少年,如今的他比起之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青目取在心中暗暗记下,面上神情不变,点头。
二人于是动身离开,期间路过主殿,夏油杰停了脚步,朝殿堂中央的佛像望去。
“夏油前辈不觉得自己跟这佛像很像吗”青目取无意说道。
夏油杰微微睁大眼睛,显得有些意外,而后微笑“怎么会。”
的确是有些像的,慈眉善目,友善可亲。青目取在心中轻轻说道,他抬头凝望佛像的脸,它依旧是那副微微垂眸的姿态,仿若怜悯众生。
浅栗发的少年微微皱眉,眼底划过一分不易察觉的厌恶来,自心而发的抵抗感被他纠于是对善者的看不惯。
别人造的身体果然没有自己造的好用,青目取想,他的情绪波动比起从前变得有几分难受控制。以前虽然不喜欢,却也没有到厌恶的程度,他不过就是天生的恶和坏,看不得一丝好。
人类真是脆弱,一具肉身一颗心就能操纵整个灵魂。
他唇线微抿,压下心中的烦躁,对自己道,没事,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到时他就可以给自己再亲自造一具身体了。
与他截然不同的是,一旁的夏油杰倒是一副心旷神怡的模样,他同样抬头望着巨大的佛像,对青目取半带着感慨说道“听说这里的佛像很灵,好多人都不辞千里来参拜,我们跑了这么远,既然来了如果直接回去也有些不划算,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们等明天寺庙正式开放了也来参拜一下怎么样”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佛的,青目取比任何人都清楚,唯有世界意识才是独一无二的“主宰”。但他作为后辈又怎么会崩人设,于是浅笑着回答“可以啊,这里环境清幽,我也想在这多待几天。”
他说完又有些迟疑“但是我们之后的任务怎么办”
夏油杰闻言有些惊讶,然后好像发觉什么一般笑了起来“你不知道我们作为学生,每周的任务是固定有限的吗”
为了咒术师的培养和存活率,即便高专学生也要被驱使袚除咒灵,但终究是与大人们不同的。但青目取之前答应的伏黑甚尔要替他做黑市任务,作为高专学生又要完成分配任务,再加上他素来与猪野琢真搭档,后者的积极性非常,几乎来者不拒,所以便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青目取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二人很快出了账,黑色的幕布退却,日光再次照射进屹立于山顶之上的寺庙之中,暖意舔舐着每一片绿叶,将夏日的气息吹得近些,再近些。
在外的辅助监督看到两位少年,神色没有变化,只是提了提眼镜。
夏油杰率先将他们的想法与他说了,他也没有惊讶之处,只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住处。”
不愧是本地的辅助监督,打点得也快,青目取见他不过打了通电话说了几句,便挂断走近对二人点头示意。
两个少年于是坐上车,去了旅店。
寺庙地址偏僻,附近也没有什么店面,旅店也不算高档精致,好在景色清幽令人心怡,青目取向来对人类的需求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夏油杰也不是挑剔的性格,两个人于是在这里住下来。
辅助监督说本来要订两间房,但方圆几里离寺庙近的不过就这一个旅店,房间紧缺,这一间房也是店主看在他的面子上才给腾出来的。
都是同性也没什么好避讳的,青目取和夏油杰也懒得刁难别人,何况房间不小,榻榻米随便铺都能睡,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两人奔波了一天,虽然袚除咒灵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但是坐了一天车难免身体酸软,洗漱一番都准备放松休息了。
如果是在高专宿舍的时候,青目取早就大半夜溜出去做黑市的任务去了,他不喜欢睡眠,不如说是在他的认知内就没有睡眠这个概念。
动物会进食,会睡觉,但宝石会吗石砖会吗即便是任务途中也没有关系,猪野琢真好骗且迟钝,就算被发现随便编个理由就过去了,但现在与夏油杰结伴同行却不可以,他性格敏锐细心,现在还没有想撕破脸的时候,他并不想被他发现什么。
两位少年分两侧铺了床铺,青目取选了靠窗的一侧吹风看风景。夏油杰顺着后辈,先让他选,选完了自然就择了另一侧。
没有事做,也不能出去乱逛,青目取只好选择睡觉,但铃声突响,有人跟夏油杰打了电话,他闲的无聊于是装作看天上月亮一边偷听。
“喂,妈妈。”夏油杰的声色本就像是温润的流水,现在显得更加轻柔温和了。
窗外有风呼啸地吹,绿叶发出沙沙声响,他的声音落进他耳里有些模糊,却还是能辩清。
不知对面问了什么说了什么,青目取只听到夏油杰的声音“嗯,在高专里呢。”
“怎么会你不要担心,我们还只是学生,怎么可能让学生去执行危险的任务啊”
“我知道,过两天就回去。”
夏油杰基本都是回答,虽然青目取听不到,却也能感受到对面的关心与爱护,丸子头少年讲的时间不长,过了一会青目取听到他说再见,于是就挂断了。
青目取于是笑着转头朝他搭话“刚才是夏油学长的妈妈吗她真牵挂你。”
夏油杰脸上于是现出略微无奈的神情,却没有丝毫负面情绪“我妈妈性格敏感总是怕我出什么危险与意外,之前就对我说让我隔几天就打电话给她报平安,今天稍微晚了点她就自己打过来了。”
他说完于是自然引出话题,也有些好奇道“太宰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人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要想让眼前这位后辈除去杂念一心向善,他必须要了解他才是。
不知道他心理活动的青目取却是想着要怎么回答,太宰治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他怎么知道啊
自打有印象,对方就是跟在森鸥外下面的跟屁虫,天天一副消极态度嚷嚷着要拥抱死亡。
而他的母亲这个话题让青目取陷入了思考。
夏油杰见他久久不出声,甚至微微低下头,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是不方便吗没事,不过是闲聊而已,不讲也没什么,我们可以换个话题。”
“不,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青目取说,“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回答。”
如果那家伙算是“母亲”的话。
浅栗发少年浅笑,面容没有一丝阴霾“我的母亲是个好人,她驱逐了我。”
这句话夏油杰每个字都能听懂,可合在一起却不懂了,甚至前句能听懂,后一句也知晓,但是它们凑一块,他就一头雾水了。
他心里拼凑不出面前少年母亲的形象,却能认知到他的身世并不顺利,甚至坎坷不平。
怪不得太宰的思想那样阴暗厌世,夏油杰想。
他将少年如今的变化纠根于原生家庭的残酷,并绞尽脑汁思考着要怎样改变他,让他开朗起来,虽然他看上去已经够开朗了,但是与他私下相处过的他却觉得那只是青目取保护自己的外壳。
但是要解决心魔也要知道原因吧,于是他纠结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出口问道“为什么”
青目取一下就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他没有丝毫的负面情绪,好像听到的只是一句普通的问句,而他回答的姿态也如同平常,唇角微微翘起着,眼眸弯弯,一副再纯真灿烂不过的样子“因为我是坏蛋,是恶啊。”
这其实是实话,但夏油杰却没有信,他只当这是少年的自嘲和自暴自弃,在心里给青目取加满了戏份。
这种情况不好安慰,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半天终于要开口,却被陡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给打断。
铃声半天不灭,夏油杰只好去接。
书旁观了一切,也忍不住好奇问“你妈妈真这么狠”它思考起自己世界里看过的了解的“母亲”,觉得有些迷惑。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青目取的恶劣也有迹可循了,总不可能有人生来就是这样喜爱混乱和战火吧
如果青目取能听到,就会笑着肯定它后者了。
就是天生的“恶”啊,因为生而有罪,所以才会被驱逐。
母亲,哈。
他在心中轻笑,头顶白色的灯亮着,却往他眼底洒不进一点光。
母亲还是父亲都没什么区别,但是前者会更贴切一点吧毕竟他可是是它的一部分啊。
另一边,夏油杰一个头两个大。
五条悟打电话来控诉他的“背叛”。
“什么意思啊杰,你是想换搭档吗”
尽管夏油杰再三解释了这是上层的安排,五条悟还是不妥协,甚至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如果加上了五条悟,这趟放松可能就不是放松了,夏油杰自然不开口,推脱转移话题着。
五条悟却一副别扭的语气恶狠狠地问“跟你搭档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叫太宰治的那个。”他本来不想提青目取的假名,但是又怕夏油杰装傻,他这个好友一向喜欢和他互坑,于是还是提起了。
夏油杰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青目取。
少年身形消瘦,浅栗色的发丝柔顺,夜晚霜露重还氤氲着几分雾气,他与他穿着旅店的如出一辙的睡衣,松散的睡衣领口本就开的大,他又低头看着手机,夏油杰能清晰看到他白皙明显的锁骨。
不知为何,他心跳有些失常,将眼神转回来。
他发觉自己有些奇怪,却不知道错处在哪里,只是再说话时顿了顿,携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干涩“对。”
五条悟哼唧两声,“你不告诉我,我也能查到。”
毕竟是五条家的下一任家主,想知道任务信息是很简单的,夏油杰顿时觉得有些头痛,他只觉得五条悟行为难控,却没有察觉到其他不想让他前来的心思,目光却没忍住再次瞥了眼青目取,说道“我们明天就回去了,你别过来,白费功夫。”
五条悟没回他是与不是,只是干脆地挂了电话。
夏油杰点点头。
“大家都很关心你呢。”少年笑着说。
夏油杰有些无奈“什么关心,他纯粹是想过来玩,顺便添添乱。”
“这有什么”青目取也笑着说,对方却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日常也是格外珍贵的,要珍惜呢。”
因为以后就没了呀。
青目取眼眸弯弯,他想起夏油杰后来的结局。
弑双亲,叛挚友,最后身死。
不过他也没这么心狠,深色的蓝眼睛里是浅淡的不以为意,嘴角却浅浅,目光落在丸子头少年身上。
至少你的大义和你的命,我可以留。
青目取装作后一个合格的后辈,二人又说笑了一会,过会夜渐深,才关了灯各自睡觉。
只是这一觉却没睡到自然醒。
天才微微亮,辅助监督就忙慌敲开了门。
青目取本就睡眠浅,立刻醒来去开了门,夏油杰跟在他后面揉着眼强迫自己清醒。
“怎么了吗,远田君”
青目取开的门,夏油杰在后面问。
辅助监督一脸沉肃,说“寺里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