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家世代乃大乾国的栋梁之材。
从建国初,他的先祖便是皇帝的开国元帅,一直以来,赫家忠心报国的职责世代相传,直至到赫北。
赫北身为将军之子,自十几岁便开始在军营生活,之后成亲生子,镇守边关。
若不是赫府发生那样的惨案,赫鸿飞定也是长在军营中。
可惜,他一直养在夏县,前几年才返回京师,不久听闻官兵要剿匪,便加入其中,谁知出师不利,被匪徒抓住,弄成如此模样儿。
当初,习雅兰拦女儿为他治病,心中的担忧是必然的。
赫北对夏侯府有偏见,若是知晓夏芊芊是侯府女儿,定会认为儿子的死,与夏侯府有关。
两家的恩怨,说不定会再增加几分。
她不愿女儿成为导火索。
可如今,女儿将赫鸿飞救回来了。
这样的救命之人,足以缓解两家这么多年的恩怨,或许也可以缓解赫北在朝堂上与侯爷之间的针锋相对。
这个女儿,当真是她的福星啊
“夫人,您过奖了”
夏芊芊笑了,“对于我来说,出手救治他时,并非因他是赫家唯一的独苗,而是因为我的医德医心,不忍一个分明可以救治的病人放在眼前,我却无动无衷。”
“芊芊,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习雅兰拉住她的手,感慨万千。
“我身为医者,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夏芊芊也笑了。
“行行”
习雅兰觉得,什么夸奖的话,放到这个孩子身上,她也值得。
若是侯爷肯见到这样的女儿,定会开心无意。
可是
为何她传给京师的信件,迟迟没有回音。
侯爷到底什么意思
知晓了女儿的消息,为何还不快一些赶来。
习雅兰感慨埋怨之际,夏芊芊出声提醒道“夫人,我还需到隔壁看看小公子,不能陪你了。”
“没事你去”
习雅兰看着夏芊芊,怎么也看不够,“你娘待会去祝仙学院,我刚好与她一起走,路上拉拉家常,有个伴。”
“行”夏芊芊微微一福,转身出了门,往隔壁而去。
李云娘还沉浸在对姬子墨的误会之中,为了女儿的归宿,也顾不上其他。
她坐在习雅兰的下手,踌躇一番,开口道“习姐姐,您让我唤您一声姐姐,定也是因为芊芊的缘故。”
习雅兰以为李云娘知晓了什么,心猛地一颤,“妹妹,你想说什么”
“不是我的事,而是我家芊芊。”
李云娘觉得,这件事情冲谁打听,都不如向习雅兰打听来得直接。
毕竟,习雅兰是侯夫人,对京师中的人,特别是隔壁那位贤王殿下比谁都了解。
习院长看中女儿,定也希望芊芊有个美好的姻缘。
“芊芊,怎么了”李云娘凝重的神色,将习雅兰也吓住了。
她与女儿将将私底下相认,如今她连一声娘还未曾唤她。
她怎么会容忍她出事
“是关于她的婚事”
李云娘忧心忡忡道“翻过年,她该十九岁了。按照她的年纪,很多姑娘家早嫁人生子了,可她还拖着。”
“我知晓,之前是因为家里穷,没有像样的嫁妆,我们一家子孤儿寡母,人家怕拖累,没有人愿意娶她。”
“可现在,靠着芊芊的头脑,我们的辛苦,我们的日子终于好过了。”
“日子好过了,嫁妆我也攒了一些,我不能再耽搁她,让她当老姑娘啊”
李云娘一提这件事,习雅兰的心也很痛。
她的女儿,堂堂的侯府嫡小姐,沦为偏远山区的农家女,到了双九年华,未曾成亲。
未嫁人的原因,竟然是家穷,被人嫌弃。
习雅兰心中一阵酸楚。
不过,反过来想,她心中也暗自庆幸。
幸亏女儿没嫁出去。
靠着农家女的身份,她若是早早成亲,对方的身份能有多少,不过是隔壁村的某某种地郎而已。
而她若以侯府小姐的身份出嫁,京师中的达官贵族,世家公子,杰出才俊,各个任她挑选。
最不济,挑选一个世袭爵位的官二代,那也是绰绰有余。
嫁了好门第,一生的荣华富贵,子孙后代的前程无忧,她应该过那样的生活。
父母爱其子,则为计之深远。
“妹妹,你是想我给芊芊说一门婚事吗”两人相熟之后,说话也越来越直白。
李云娘点头,有些无奈道“姐姐,你也该察觉到了,隔壁的墨公子与芊芊走得近。”
“之前,我不知墨公子的真实身份。我总以为,论门当户对,女儿嫁给一个教书先生,算不得高攀。”
“之后,知晓他是江城的四大家族之一。我也有些迟疑,怕女儿嫁过去,会不习惯,会受欺负。”
“可我见墨公子对芊芊呵护备至,护佑有加,我也就默认了。”
“可现在不同了”
李云娘一脸忧心,长叹一口气,“他是高高在上的贤王殿下,而女儿不过是一个农家女,单不说身份背景的天壤之别。”
“人们都说,世上男人皆薄情,皇室的人儿更是如此。”
“皇宫中的妃子们,三宫六院,很多人到死都未曾见过皇上一面。”
“那位贤王殿下,他即便再看中芊芊,他能娶她,让她当正妃他能因她,不娶侧妃,不纳妾吗”
李云娘摇头,脸色及其难看,“我男人虽是一介村中的赤脚大夫,可自从我嫁给他之后,他知冷知暖,从未对我大声说过话。”
“晨起时,我要起身做饭,他总是将我按回被窝,说我身子弱,这样的粗活让他来干。”
“有他在时,我只是单纯的照顾孩子,家中里里外外,全部是他一个人在操持。”
“女儿生病,五岁时,还不会说话,整日只会发疯般啊啊大叫,也是他,不厌其烦地带着她,出去散心,教她认识花草虫鱼,教她写字。”
“我们的日子过得不富裕,可我们夫妻恩爱,他是一个会疼人的人。”
这是第一次,习雅兰从李云娘的口中听到女儿的小时候。
五岁,她竟然还不会说话。
“想必养育她,你们也没少吃苦”
李云娘眼角的泪,不知何时泛出来,“她刚出生不久,生了一场大病,得了肺病,差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