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阳归队的时候,接受了一排又一排人的注目礼。
她正了正帽檐,低调走回一营。
黎月只想呵呵,您这人站在这儿,那就不叫低调。
毕竟那整个营的眼神,都跟黏在她身上似的,这边的看不着了,还有另一边的。
后来整整一天的训练,一营都倍有劲儿。
喊个口号能喊的人家二营长过来嫌弃,说他连自己下命令的声音都找不着了。
踢个正步能踢的地面轰隆作响。
程青延吓坏了,还以为这群学生怎么了,结果一问才知道,是他们觉得系花太给力了,说是自己和系花一比就是个废物,男儿立志当自强
程青延“”
好家伙,他老姐挨一顿揍还能有这好处的
训练结束后,阮阳这次跟高晴她们一起回的宿舍,高晴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问她是不是练过的,要不然怎么那么厉害。
黎月走在后面,一副很想凑过来听的样子,可真当三个人停下来等她了,她又立刻站直身子摆摆手“去去去,我才不想听呢”
凌瑶瑶难得不困,说了大实话“你好傲娇哦。”
高晴立刻捂住她的嘴,嘿嘿一笑“她夸你漂亮呢”
黎月“”当她聋是不是
接下来的几天军训,阮阳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真的好
烦
程青延教完踢正步后,问有谁愿意上来展示,一营同学异口同声“阮阳”
中途休息的时候,程青延问谁来表演节目,一营和跑过来联谊的二营一起喊“阮阳”
阮阳她好心累。
突然理解了顾鸣当众背咏鹅的心情,看来以后要对他好点儿才行。
军训后,阮阳出圈了,不止是整个化学系的,就连隔壁的物理系,生物系,数学系,翻译系都知道了京大今年收了个不得了的学生,打起架来连教官都打趴下了。
关键是,还长的贼漂亮。
从那个时候开始,阮阳她们宿舍的门就坏了。
事情要从那天军训完回去的时候说起,黎月一推门,发现有点推不动,再定睛一看,傻眼了。
一旁的门缝里,和门底下的空隙里,塞满了五颜六色的信封,大都是粉的蓝的,少女心十足。
“呦。”
她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语气有点儿酸酸的,“这么受欢迎呢。”
阮阳这几天已经被惹烦了。
很烦。
她一脚把门踢开,没好气地看了黎月一眼“你要都给你。”
踢正步你去,打架也你去。
黎月“”
呵呵,她要是有机会上去表演,那肯定得选一个能展示自己魅力的,唱支歌啊跳支舞啊,哪跟阮阳似的,上来就指着喊她名字喊的最欢的那个男生“你,上来。”
然后在人家屁颠屁颠跑上去的时候,跟他说“没什么别的特长,给大家表演个打架吧。”
然后就赢了。
男生屁滚尿流,再也没有出现在第一排过。
可是情书却是源源不断的。
直到某一次,塞到用踹的门也还纹丝未动的时候,阮阳来了一个回旋踢。
“砰”
门开了,也坏了。
阮阳“”
这门质量好差啊。
黎月从那以后再也不敢跟阮阳阴阳怪气了。
这姑娘真的好厉害,好能打,她发自内心地感叹,发自内心的不敢惹。
转眼间,半月的军训时间到了尾声,程青延这期间和一营的人也混的挺熟了,被赶着上去唱了好几次军歌,五音不全的,跟他那张挺俊秀的脸差距不小。
当时不少女生就立刻粉转路了。
后来,最后一天军训汇演的时候,一营表现得格外安静,静悄悄的,不像是即将离别的样子。
这次汇演后,除了个别营里被挑选出来的优秀学生会继续参加实战演练,其他学生都会按原路被送回学校,也算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临别前,程青延最后一次扯着嗓子大喊“同学们,这半个月跟你们的相处,我很开心”
他说着,就有些哽咽。
“我,脱去这身教练服,也是个大二的学生,是你们的师哥,可是,当我穿上这身衣服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你们是我的孩子,是我在军人生涯迈出第一步的结果。”
“现在,一营程青延,向京大国旗护卫队汇报,化学系,军训圆满结束”
一语结束,掌声如雷动般轰然响起。
离别的思绪来的快,走的也快,几乎是顷刻之间便被一片欢庆声取代,毕竟这地狱般的军训总算是结束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每个营里被选上来参加实战演练的人员名单也定下来了,阮阳觉得她没有任何理由被落下。
果然,一营派的是她。
除了她,其他几个营派出的都是男生,毕竟这说到底还是涉及到各营的荣誉问题,要进山林里野战实训,怎么说都是男生更占优势一些。
可是阮阳在被喊上去表演的时候不知道打趴下了多少个男生。
所以吧,让她来也没什么大毛病。
离队伍集合不远的地方,江修屿和江修宪站在一处,两道身影修长冷峻,一人挺立如松,一人闲适慵懒。
二人面前,是正在咬着绷带往手背上缠的阮阳。
江修屿过去帮忙,低头时,额前散乱的黑发遮住了几分眉眼,气氛有些低郁,他也没说话。
他是不想让阮阳去的。
本来今天就可以跟他回去了,非得去什么实战演练做什么
阮阳知道江修屿在想什么,可是
可是那是他走过的路啊。
“江修屿,你看着我。”
她吐字清晰,一字一顿地敲在他心上,像蛊惑一样,引他抬头。
“嗯。”
他应了,也抬了头。
看着眼前女孩儿璨若星夜的双眼,江修屿情绪却不是很高。
“就不能跟我回去”
他问。
阮阳摇头“不能。”
“”
真倔啊。
江修屿气笑了,揉着阮阳脑袋的手故意用了几分力,头低了下来,靠近她的耳朵“那就注意安全。”
小姑奶奶,说不过,打不得。
只能惯着。
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眼神缱绻。
“受一点儿伤,我就烧了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