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森这边刚要好一点儿,阮阳就接到了阎知敬的电话,老头那边态度有点不大好,说各科老师知道阮阳是他的学生后,都纷纷来找他,说这个学生傲得很,平时里连课都不来上。
有些好脾气的也就罢了,可有些性子傲点儿的,最看不惯的就是一些学生旷课。
如果是个一般的学生逃过了考勤也就罢了,可阮阳是谁,数学竞赛保送生,又是当场让阎知敬豁出面子订下来的学生,这名声能低到哪儿去
化学系的专业课也就罢了,多多少少得给阎老点儿面子,可一些公共课,那个个老师看着点名册上的“阮阳”两个字,眼都亮了。
可是点一次,没来。
行吧,下次再看。
第二次,还是没来,这可就是严重旷课了。
于是,阎知敬这被问两次三次还能解释解释,说是做实验忙,让她后期补上,可再问,他也懒得解释了。
一个电话给阮阳打过来,也没什么心情听她最近碰上了什么事儿不事儿的,直截了当地让她回学校上课。
语气挺不好的。
阮阳有些沉默,她还在顾南森病房外,手里拎着江修屿煲的汤。
“老师。”
她第一次喊阎知敬老师。
阎知敬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声。
他知道,出大事了。
“想请您帮个忙。”
阮阳早就想找阎知敬谈这件事了。
阎知敬坐直身子,眼神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抽屉,眉头皱着,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紧。
许久,他才浑厚地“嗯”了一声。
阮阳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阎知敬说话,一直以来,阎知敬于她来说是恩师,也是长辈,她同他放得开,也谈得来。
一次次的目无尊长,可她知道,她对阎知敬,那是要给他养老的情分。
“老师。”
阮阳开口,“那个盒子,请老师不要再拖延了。”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阎知敬有能力解开那个盒子,那个她和江修屿在阮成家里发现的盒子。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阎知敬似乎不想让她知道那个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所以找各种理由糊弄着她。
阎知敬视线越来越凝固在刚刚的地方,他的直觉果然是对的,她果然问起那个东西了。
莫不是
那边有动作了。
“发生什么了”
阎知敬语气有些沉,“孩子,告诉我。”
阮阳没说话。
她半开着要讲话的口就这样僵住了,僵在了忽然弹出来的一条微博上。
她看到熟悉的“遇雪”两个字,颤抖着手指点进去,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远处,穿着病号服的顾鸣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满脸急色。
不会的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喂”
阎知敬看了一眼手机,还在通话中,可是那边的确是没有声音了。
他明白了什么,拿出了抽屉里的盒子,他的确骗了阮阳。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需要复合材料才能融开的,而是还不到它该打开的时候。
如果这个盒子打开了,他怕她承受不住。
电话那边,阮阳还是没说话,可顾鸣喘着粗气的声音传过来了“阮姐遇雪遇雪出事了”
阮阳指尖发凉,整个身体从头凉到了脚。
她看到了。
微博上最“爆”的那一条
“当红新生代影星遇雪,商陵险地戏份遇险,搜救队已前往搜救”
阮阳哑了哑嗓子,想说点儿什么,没说出来。
她身边的人,她在乎的人,那些陪她长大的人,一个个地都出事了。
到底是谁
“老师。”
许久后,阮阳才说出话来,“老师,你看到了,有人在针对我,用我身边的人,用我在乎的人来针对我。”
而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上次是对阮成放的那把火。
昨天和江修屿顺了过来后,她仔细想了想,好像只有那个留在阮成家里的旧盒子,还可以作为一丝线索来查查。
可是还没等她安顿好顾南森这边,遇雪就先出事了。
那个人的动作比她要快。
“老师。”
阮阳叹了口气,“您还要瞒我多久”
阎知敬顿住了。
遇雪那孩子他是认识的,乖巧好看,他当时破例把她招进了临岸书院,她便记了他的恩情,经常来学校看他。
是无辜的。
如果真的是那伙人动的手,她真的是无辜地。
阮阳她又何尝不是。
“我知道了。”
阎知敬握紧了那个盒子,可是这件事他不能私自做主,必须要征得上面同意。
“阮阳。”
他语气也认真了起来,“学校和商陵那边有交换生名额,那个名额是你的,懂了吗”
商陵
是啊。
阮阳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发愣,她又要去商陵了。
上次是去找江修屿,这次呢
是去找谁
找那个藏在暗处的,不想她好过的人。
可她连那个人是男是女,是何目的都不知道。
可是为了遇雪,她得去。
死都得去。
“老师。”
阮阳最后说,“谢谢您。”
有了这个理由,她这学期旷的课就有了由头,如果能赶得上考核就不算太严重。
顾鸣有些着急地看着阮阳终于挂断了电话,声色急切“阮姐,带我一起去,我也要去商陵,带我去找遇雪”
阮阳按住顾鸣晃着自己胳膊的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她不是不想带顾鸣去,只是那边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顾南森和遇雪都出事了,她不想最后一个顾鸣也被牵扯进去。
“你什么时候把昨天那事儿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跟我说话。”
她故意跟顾鸣撂狠话。
“我不”
顾鸣皱眉,伸手要拦住阮阳离去的脚步,“这是两码事儿你必须得带我去”
“顾鸣。”
阮阳一把掰过了顾鸣的手,很用力地按在他身后,“我不喜欢跟目无尊长的人有些什么交集,你懂不懂”
“阮阳”
顾鸣也气红了脖子,“那可是遇雪啊是遇雪你不担心她我担心她你放开我”
“你给我老老实实在京都待着。”
既然扯红了脸,阮阳也不跟顾鸣客气了,“我说了,什么时候学会跟师傅好好说话了,什么时候再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