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呀”空青仔细给自家主子窝好床帘子,严防死守每一丝可能溜入屋子里的风,头也不回就接着道“只要那等恶毒人相信是真的,就够了。”
至于这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静姝叹了口气,心中多少有些猜测,张口道“空青。”
“主子”空青急切又小心地把帘子掀开了一条缝,道“您醒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奴才这就去叫宫太医”
话音刚落,顺心就立马极有眼力见先一步应道“空青姐姐伺候主子就好,宫太医那儿奴才去就是。”说完,就出了屋。
“水。”
一盏微热的水入肚,又是一身的汗,疼的。
“主子”空青心疼的连忙拿帕子给自家主子擦汗。
静姝觉得自个儿嗓子舒服多了,便主动开口询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如意那边,还有接生嬷嬷其中的那一堆姑嫂,都与乌雅家的人有过接触,但更细的,还没查出来,毕竟才被押走半天”
静姝脸上冷的厉害“所以呢德妃娘娘这是遣人来叫我有眼力见的自己松口”
空青嘴角带着十足的讽意接了一句“最好要说服主子爷一并放过此事不提。”
“很好,好大的一张脸咳咳咳”
“主子”空青紧忙上前,却又不敢轻易碰触自家主子,刚刚只是被扶着坐起身就疼的一身的冷汗。
“无碍。”静姝好不容易止了咳,又想喝水,但更不想起身,最后到底还是忍住了,看着空青扯着嘴角勾了勾安慰道“养养就好了,老人都说这月子做好了,是能脱胎换骨的,我之前伤了底子,这会儿好好养养,定能康健胜过往昔的。小阿哥呢”
“主子定会康健胜过往昔的小阿哥才吃用了奶,奶嬷嬷抱着睡去了,可要抱过来您瞧看瞧看”
“不用扰他,明儿等他醒了再说。”静姝这会儿就已经又见困劲儿了,见安嬷嬷捧来了燕窝粥,虽百般不愿起来,但到底还是九成借着空青的劲儿儿坐起来了,然后略急切道“快,我可得快吃用两口。”再不吃一会儿就得睡过去了。
“您悠着些。”劝了两句之后,空青接着道“太太着人递话,说是问问什么时候过来方便。”
静姝想着自家额娘自她怀上没两天,就因着防宫里头那位一直打着静养的旗号一直到她孩子都生了那边都没得以来见,这会儿她好不容易卸货了,再不见人,她额娘非得担心死。
“就洗三那日的吧”这两日且叫她先养养。提起这茬,又问道“爷那边可说起了洗三的规制。”
“今儿爷倒是不曾说起过。不过依怒才瞧前院忙得热闹的厉害,九成九的风光呢”空青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未曾提过与哪个相比之类的,而是细细把她听说的那些都一一说出来。
什么主子爷钦定的菜单子,什么座椅配置
转眼间,洗三这日就到了。
一大早,屋里就被熏得暖暖的,静姝浑身放松的窝在干爽的床榻之上,若不是身上还疼,定是要舒服的打上两个滚的。
同时心中不断庆幸,幸亏了留下了安嬷嬷特幸亏安嬷嬷是个真懂行的,她这月子做的实在受不了还能用热水擦擦身子,要不真受不了了。
虽说她坐月子依然是八月中旬了,这日子在更东偏北的地方说不得都下起了雪了,但如今的京城里,依旧是秋老虎厉害的很,这要是两个月不洗头不洗澡,她这能馊了
是的,宫太医当日留下的话,说是她这个月子要坐上满满的两个月才行,还一并留下了许多医嘱,被空青奉为金科玉律,比康熙爷的话还管用
而这两个月的月子一坐,不仅八月十五那日的大宴蒙古她去不了,甚至一出月子直接能搬去暖房了。
舒舒觉罗氏最先到,一绕进稍间就笑着道“就说四爷疼你,你还总瞒着我,也不知为了点啥”不说旁的,就眼么前这座千工的红木拔步床,就是上上之品那床围子上雕着百子千孙图,数百上千的小人一个个都雕的是活灵活现的,嬉笑玩闹好不热闹,搭着架子上挂着的丁香色的绣帐,静姝身上盖的薄锦面被,都是满面缠枝葡萄藤的纹样,藤蔓生动,硕果累累,不知废了多少苏州绣娘的心血呢
多少人就盼着自个儿嫁妆里能有这么一套呢也是痴心妄想,这可都是内造办的手艺四爷就这么把这套安置在了月子房之中,当真令人羡慕。
“你倒是来说我了,也不知是哪个,一出月子推开月子房一瞧,都认不出来自个儿的院子了,还以为自己被送去了别院呢”静姝配合地捧了对方一嘴,实在是当初舒舒觉罗氏所出的二阿哥办满月宴的时候,不少人见证这么一幕,本来十四爷多半是想着给舒舒觉罗氏一个惊喜,就按照舒舒觉罗氏以前所念的样子把她院子给改了。
没想到惊喜却变成了惊吓,当时不少人围拥着舒舒觉罗氏,把一句“这是哪儿”和后头无论谁解释都死活不认这是她的院子的场景被这些人都看到了眼里。满月宴还没散场呢,就传的满京城都是。
“都是做额娘的人了,你怎得还这般幼稚”听了这话,舒舒觉罗氏瞬间一张小脸通红,仿若随时能滴下来血来,也想到那时候的尴尬、无措与甜蜜。
她素来觉轻,本来根本不觉得院子里动工能逃过她的眼睛,结果谁想到孩子一生简直就变了个样儿。
她睡得跟吃了安眠药似的,外头动工的声儿是半点都没听见。
静姝好奇,笑着打探了一句“你当真一点异样没感觉到”
舒舒觉罗氏眯着一张含情目,笑着道“感觉到了如何没感觉到又如何”日子过得好就成了,有这么一出,她也能借此骗骗自己,省得到日后一颗心碎的拼都拼不上。
突然觉得自己在领导面前过于欢脱不敬了些的静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