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暮蝉和九天奉鬼谷真人之命与通天教众人对阵,鬼谷双星再一次绽放了属于他们的光芒。
流光剑影,剑气纵横,机关妙绝,这也是鬼谷双星的最后一次并肩战斗。
在他用散射驱散开周围的灵鹰时,他只见到躺在地上的鬼谷真人。
但当时的情形,鬼谷派众人都知道今日只能是通天教赢,所以内心并不担心,唯独站在高台之上的变异鸟人。
鸟人见灵鹰用宽厚的翅膀对着暮蝉扑腾了下去,便立刻往前奔跑,要前去帮助他。
这一刻,暮蝉有些猜到了那时的情景。
可是,凝神死了,死在一片混乱之中。
东山灵族也死伤大半,仇恨毁了整个云梦山。
暮蝉赶到的时候,凝神已经化为一支巨大的枯木。
做了几十年的师兄弟,但他并不了解凝神,原因很简单,他不喜欢他。
只是,他没想到凝神会死,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许多门徒已经红了眼,并不在乎杀死了一个长老。
东山灵族人数过少,本就吃亏,加之凝神的枯萎,更加让他们陷入了无序之中。
灵族疯狂攻击其他宗派弟子,却已是强弩之末。
“安静”
最终还是暮蝉赶到,开了口。
平日里百谷总是严肃,但杀疯眼的人们根本不吃那一套,任你再是肃穆。
只有暮蝉不同,他的沉着冷静,他的实力,他的为人,并不需要摆出刚正不阿、执法严明模样来震慑大家。
混乱的神木林现在只发出盔甲树妖的怒吼,和树干断裂的声音,鬼谷上下一片血腥。
“舞阳,带人救火。”
暮蝉一点点安排着,“心语,你们几个将剩下的灵族送到清溪谷。
除神木林中不能走动的盔甲树妖,所有灵族不得随意走动,在清溪谷等待最后的安排。”
暮蝉知道,灵族不能再留在云梦山了。
仇恨会蒙蔽双眼,鬼谷门徒是,东山灵族也是,他们日日相对,下一次动乱迟早会袭来。
九天拎着一只木桶站在舍身台的下坡处,见到师兄终于解决了这次的混乱,手中一松,他身后控制的数只木桶倾倒,河水溢出,滚到了草木之中。
不过经历了一个夏天,天上人间的云梦山就变了样。
他的眼神不知道应该落在何处,只能茫然地四处张望,“师兄,云梦山”
师尊羽化仙逝了,门派的未来在何处,谁也不知道。
“一会儿你写信给在通天河的清风,让他暂为告知素贞观的上清真人。”
暮蝉提醒他,“摩云山一难仙派也损失不少,就不麻烦他们前来了。”
摩云山的通天教遭遇了巨大的爆炸,早已是自顾不暇,但话总是要客套一下的。
九天捡起地上掉落的机关指环,“师兄,云梦山不能一直这样。”
指环是凝神当上长老时鬼谷真人亲自替凝神戴上的,刚才凝神枯萎时,便掉落了下来。
九天不敢想象,鬼谷派若一直这样乱下去,未来会是什么样。他不知道,从此后的云梦山便会如凝神一般。
暮蝉并不看那枚指环,看着站满周围的门徒们,他宣布“今日起,执法长老百谷接手掌门一职,监管门派,无人有异议吧”
这个公正的决定还是引来一些声音,大家更多是希望暮蝉能接手掌门一职,但身为大师兄的百谷本就更应该接替掌门位置。
“若是这样,”百谷也有话说,“我便暂时保管掌门令牌。”
此时此刻,并不是推让的时候,百谷也就毫不含糊接替下了监管一职。
凝神死了,机关术长老空缺,百谷接过指环交到了暮蝉的手上,“今后,暮蝉便是机关术长老。”
这就是暮蝉一直想要的,可现在他真的需要这枚指环吗
九天疑惑地望着暮蝉,长老指环和密宗现在都到了暮蝉手里,他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准确说,从那日师尊受伤他便觉得不安。
那奇怪的巨大的鸟人,一看便是暮蝉的机关兽,机关兽只会听从主人的命令。
他收回思绪,不敢继续往下想,不敢一步步加强自己的猜测。
而一旁的暮蝉反手握住那枚机关指环,恨不得将它捏碎。
“我不稀罕什么长老职位,但从今日起,我要改变我鬼谷派我要将机关术改造,要将我鬼谷派发扬光大”
“好好好”
整个云梦山的门徒都疯狂了,在大难面前,人们需要有人凝聚,更需要一个坚定的信心和美好的未来。
暮蝉可以做到,所有人都相信。
看着门派众人,不知怎的,暮蝉有些难过,这就是自己身处的地方。
这个自己以为的家,只是遇到一点事情,便风雨飘摇了。
可是鬼谷派门徒们哪里肯轻饶灵族,他们只想将灵族赶尽杀绝。
事到如今早已经换了模样的鬼谷众人在暮蝉眼里显得十分可笑。
心性单纯的众人,在恐怖和兴奋的呼喊之间没有了任何中庸之道。
他眼中的众人不过是蚩蚩羣氓,他要改变的鬼谷派,不仅仅是从外部变强大。
“让灵族离开云梦山,放他们走,今日之事,往后不要再提起。”
舍身台不再有声音,人们并不满足于此,但又不敢违逆暮蝉。
百谷是第一个转身的,“此事就让机关术长老定夺吧。”
明显,百谷同意了,他知道鬼谷真人本就是决心将鬼谷派交给暮蝉的,他没什么好阻止。
不过是现在门派混乱,不想推来让去。
九天作为三大长老,却举棋不定,他不想让灵族离开,他希望鬼谷派还像曾经那般,其乐融融。
“驱逐东山灵族,从此不得踏入东山岛云梦谷内。”暮蝉的话语冰冷传来。
他是想要保护灵族的,只是这里面也有一些私心他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
一旁的九天却和剩下的那些门徒一样,只是茫然地奔波,鬼谷派一步步走到今天,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鬼谷派
是从哪一件事,或是哪一个人,还是哪一次远行与归来。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