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停下了脚步,看着蓜香走远,十分不悦的嘀咕道“不过也是穷家小户出身,还瞧不起人了我倒要看看以后你要嫁给什么人家”
蓜香回到屋里,坐在自己床上回想着余氏的那些话。
越想越气,不就是因为自己长得漂亮东家娘子就容不下自己了吗
自己碍她什么事了
不过是想做东家的妾室而已,又没和她争抢正室之位,她至于要赶自己走吗
想赶老娘走是吧,老娘会让你这个贱人吃不了兜着走
蓜香眼冒凶光。
到了领了夏布给下人们做衣裳的村妇们交货的日子。
似锦一个个的签收了,等晚饭后,通知所有男下人前来领衣裳。
虽然男子没有女子爱穿爱打扮,可有新衣服穿谁不高兴
男下人们全都喜笑颜开的跑了来,似锦收货时,在每个人的衣服里夹了字条。
字条上注明这两套衣服是给谁做的,做衣服的人又是谁。
似锦一面发衣服,一面让大家当场把衣服试一下。
不合身跟她说,她让做衣服的那个村妇改一改。
没有谁的衣服不合身,只有阿成在嚷嚷他的衣服做的太小了。
众人一起向他看去,他的衣服果然小了,而且还不是小一寸两寸,小得都快没法穿了。
上衣紧绷绷的绷在身上不说,还很短,裤子也成了七分裤。
似锦清晰的记得阿陈的衣服是桂花嫂做的。
当初领布料时就故意报大阿成的尺寸,现在又把阿陈的衣服做这么小。
似锦的脸顿时黑了,命青菱立刻去把桂花婶给叫来。
家里的下人们从来没有见过似锦如此严肃,她说话一向软软糯糯的,即便吩咐他们干活也是轻言细语的。
知道她动了怒,于是大家都留下来看桂花的下场。
桂花婶做贼心虚,见青菱上她家门,要她立刻去东家娘子那里。
借口婆婆这两日有点不舒服,她要留在家里照顾婆婆而不肯去。
青菱冷冰冰道“你可以不去,后果自负”说罢,转身就走。
桂花嫂不满道“都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婆婆身子不舒服,你还非要逼着我去都是乡里乡亲的,何苦这样为难人”
桂花婆婆闻声,从自己屋里走了出来,对桂花道“我不就是有点牙痛吗,能有啥要紧的。
阿笙娘子急着找你,恐怕有急事,你快去吧。”
桂花这才老大不情愿的跟着青菱出了门,边走边打听“阿笙娘子找我有啥事”
青菱出门,似锦有交代,如果桂花问找她的原因,什么都不要说。
青菱面无表情道“我只是个下人而已,哪知道那么多,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桂花和她来到似锦家的屋子前。
只见屋前摆着一张桌子,似锦端坐在桌子边,她家几乎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在屋前。
众人全都齐刷刷的看向桂花,看得他越发心虚,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
她强作镇定,走到似锦的面前,陪着笑问“阿笙娘子,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似锦语气严肃“我就是想问问你,阿成的衣服为什么做的那么小”
桂花惊讶道“他的衣服做小了吗不会吧我是按照尺寸来的呀。
我记得他上衣需要八尺布,裤子需要五尺布。”
似锦怀疑地问“你确定是这个尺码吗
我记得你那天领布料时就已经搞错了阿陈的尺码。
当时给你纠正了,难道你回去就忘了”
桂花嫂装作思索了片刻,一拍脑袋道“哎呀,就是因为我最开始把阿成的尺寸记大了,所以就一直提醒自己他的尺寸没那么大。
结果回去做的时候就记成上衣八尺布,裤子五尺布的错误尺寸,这才把他的衣服做小了,我不是故意的。”
说罢,可怜巴巴的看着似锦。
似锦冷笑“你又不像我,根本就不懂裁缝。
你们懂裁缝的人,只要看一下对方的身高,就能大概估算要用多少布料做衣服。
你别跟我说你不清楚阿成的身高。”
桂花嫂脸上讪讪的“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脑子里昏沉沉的,记错了”
似锦知道她在千方百计的为自己开脱。
“是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这个我理解,你把多的布料交上来,这事就这么了了。”
阿成有点急了,犹犹豫豫的问“东家娘子,那我这两身衣服小了咋办”
似锦和气道“回头重新给你做两身。”
阿成这才闭了嘴。
似锦视线一转,落在桂花嫂的身上“你是今天就把多的布料上交,还是明天再上交”
桂花嫂小声嘟哝道“也没多多少布料,还要上交啊”
似锦反问“请你做衣服,我给工钱你没有”
桂花嫂心虚的点了点头“给了。”
“那给的低不低”
“不低。”
似锦道“不仅不低而且还偏高,既然我没亏待你,你为什么不把多的布料交上来难道那些多的布料成了你的吗”
桂花嫂结结巴巴道“可、可是别人做衣服多的布料也没上交”
“别人最多只多双鞋面子的布料,你可是至少多出两尺多的布料。”
桂花嫂这才无话可说“那、那我明天送来。”
似锦点了点头,让她走了。
看热闹的下人们也都去上课去了。
青菱这才悄悄的告诉似锦,她去找桂花嫂时,桂花是如何推脱不肯来的。
她说得咬牙切齿“还想打着她婆婆的名义不肯来,结果她婆婆自己跑出来说她只是牙痛而已。
奴婢看哪,她哪里是记错了阿成的尺寸,是故意把衣服做小,然后抽些布料出来。
她说她明天把多的布料送来,肯定是想去布庄扯两尺布补上。”
似锦淡淡道“那是她的事。”
第二天,又到了去给自家卤菜铺送卤料浓汤的日子,顺便给大壮和青山送新衣裳。
他们俩现在住在铺子里,没特殊情况是不回店里去的,所以昨天发衣服时他们并不在场。
大壮和青山看见他俩的新衣服都常高兴,不过要忙着做生意,没时间试。
似锦把他们的衣服全都送进了他们的房间里,青菱这时也把卤料浓汤加到卤水里去了。
似锦让她把两只装卤料浓汤的空桶放在铺子里,便去给阿成买布料去了。
一进锦绣布庄,就看见桂花嫂正在柜台的那一堆布头里翻来拣去,嘴里问
“掌柜的,就真没有那次我们东家娘子在你们这里买的那种一匹匹的夏布布头吗”
掌柜看见似锦主仆两个,哪还理她,忙迎了上来,笑容可掬的问“夏家娘子,您又来买布来了。
前两天我们铺子里才进了两匹石榴红的云锦,做裙子是极好看的,夏家娘子买几尺”
桂花嫂见自己买布填上被自己私吞的布料,被似锦主仆撞了个正着,尴尬的要命。
打过招呼之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那块多余的布头不小心被我家孩子弄脏了,我来买一块补上。”
似锦笑笑没说话,让掌柜带她去看那两匹石榴红的云锦,果然好看,买了几尺做裙子。
又给阿成买夏布。
掌柜以为那些夏布她是给她相公买的,陪着笑道“给你相公买好一点的夏布吧,这个是最便宜的。”
似锦笑着道“不是给我相公买的,是给我们家奴才买的。”
桂花嫂听到这话,紧张的向似锦那边看去,生怕他们话赶话提到了自己,那她这张脸往哪放
幸亏掌柜没再问下去,似锦也没有多说,买好布料就准备走。
青菱扯了扯她的衣襟,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柜台上那一盘用来赠送的头花,小声道“东家娘子,掌柜还没送头花给你呢。”
掌柜听到她的话,连忙对似锦道“按说夏家娘子今天买的布料不多,是不赠送头花的。
可谁叫您是老主顾呢,这头花还是赠送您一朵,请您自己挑。”
似锦让青菱挑了一朵。
出了锦绣布庄,青菱见似锦不往裁缝铺走,问“东家娘子不把那块云锦布料送去做裙子吗”
似锦道“裙子做起来不难,我打算自己做。”
这个朝代的裙子只有一种款式,那就是百褶裙,她早就学会了。
接着,主仆娘又把镇上的几个药铺全都逛了逛,买了些卤料,这才回到了自家卤菜铺。
大壮一见似锦就问“东家娘子,为何小的有四套衣裳,青山哥只有两套,青山哥在怄气哩”
青山正在招待顾客,忙里偷闲,佯装幽怨的看了一眼似锦。
似锦对大壮道“有两套衣裳是给阿成做小了,才给你的,你以为我待你与众不同呀。”
大壮猛男撒娇“干嘛非要说出真相,就不能欺骗一下小的吗”
开完玩笑,就赶紧做生意去了。
似锦主仆俩把买的东西在厨房的案台上整理了一下,然后拿上,提着装卤料浓汤的空桶离开。
贵婶和刘婶干完活,把洗干净的食材往厨房案板上放。
贵婶看见案板上有一包药材,激动的心怦怦直跳。
刚才东家娘子和伙计说话时,青菱和她们聊天,提到过她们刚才去药铺买了卤料。
这一包药材应该是卤料。
对门的史记卤菜铺的掌柜暗地里找过她好几次,如果她能弄到似锦卤菜铺的卤料配方,他们愿意出一百两银子买下。
桂婶很想要这一百两银子,有这一百两银子家里就可以买十来亩良田了,日子就有盼头了。
可是她手里没有史记要的卤料配方,也只能干瞪眼。
现在一包卤料突然摆在她面前,她不能不动心。
贵婶飞快的扭头看了一眼刘婶,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留意到那包卤料,于是偷偷用食材盖住那包卤料。
把所有食材全都堆放在案板上,她们今天的活就全都干完了。
刘婶和青山几个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每天干完活她从不拖拉,好回去干自家的活。
虽然家里只有几亩薄田,男人就能种下来,可是砍柴割草养鸡养羊这些琐碎的活她得干。
贵婶这才胆战心惊的从一堆食材底下抽出那包卤料准备离开。
这时青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贵婶想把那包卤料藏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青菱已经看见她手里的那包卤料。
她拍了拍胸口“幸亏卤料掉到铺子里了,如果掉到别的地方被别人捡走就糟糕了。”
贵婶反应还是蛮快的,把那包卤料递给她“你这样丢三落四,也不怕东家娘子把你打发去干粗活。
幸亏我看见这包卤料,正要给你送去,还好你想起来了。”
青菱接过那包卤料,一连说了几声谢谢,便又飞也似的跑了。
贵婶无精打采的离开了铺子,还没走多远,背后有人拍了她一下。
她回头一看,是史记卤菜铺新来的掌柜的媳妇李氏。
李氏冲她使了个眼色,贵婶会意,跟着她一前一后来到一个僻静的街角。
李氏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压低声音对桂婶道“我家男人说,你如果实在搞不来方子,那就别搞了。”
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包药粉递给她“让你把这包药粉想办法让夏娘子喝下,事成之后给你五两银子。”
贵婶十分惊恐,让她弄方子,她愿意冒这个险。
可是让她给东家娘子下药,她就没这个胆了,万一吃出人命来可怎么好
上次史记卤菜铺跑到似锦卤菜铺下毒被抓,史家的前掌柜被打得皮开肉绽,没过多久就死在牢里了,她可不想赴他的后尘。
再说五两银子就让她冒这么大的风险,她也不愿意,她的命没那么贱。
贵婶把手摇的都快重影了“我不干这事。”
李氏嫌弃白了她一眼“又不是啥毒药,只不过是迷药而已。
只是让你们东家娘子吃了之后,可以受我控制,让她说出卤菜配方,你怕个啥”
贵婶仍是不肯答应“我可能很快就能弄到方子,你们再等一等吧。”
李氏无奈的点了点点“那行,我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过了半个月你还是弄不到方子,那就听我的。”
贵婶紧抿着嘴答应了,两个人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各走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