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朴的青篷马车垂着芦苇车帘,车帘掀开,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个子妇人。
楚文辛年过半百,却还是腰背挺直,长须美髯,很有些文人的风骨。
那妇人则是低眉顺眼,长相一般却面容白净,行事斯文有礼。
“朱影见过伯父。”朱影带着玉柳去给楚文辛屈膝行了个礼。
楚文辛好奇看了她们一眼,知道是传说中的宁心郡主,淡淡点了点头,面上有些尴尬,缓缓道,“是宁心郡主吧”
他知道她是郡主,可按辈分也是晚辈,因此不知道该摆出什么姿态面对她,只转头看向那年轻妇人。
“蓝月见过郡主。”妇人连忙屈膝福了一福,声音婉转好听,朱影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蓝月看上去比楚文辛年轻许多,样子并不娇媚,就像个普通丫鬟。朱影一时也拿不准她是什么身份。
“舟车劳顿,你伯母身体不好,因此就派了蓝月来照顾我。”楚文辛话音刚落,蓝月便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向前走了几步,抬头打量起楚家的院落来。
朱影好像有些明白了,这蓝月八成是个通房或是妾室。
之前听楚莫说,楚家伯母育有一子两女,看来有没有子嗣与纳不纳妾也没有直接关系。像楚文辛这样做官的,家里也不富裕,娶几房妾室似乎只是个面子问题。
“楚大人一路辛苦了,少卿大人给您安排好了客院,请随属下来。”鸿十行了个礼,便带着两人向客院方向走去。
朱影松了口气,待几人走后,又看向狐七,忐忑着问道,“客院中没有下人,会不会有问题”
楚文辛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习惯了有人伺候,楚家如今连一个丫鬟也没有,凡事仅靠那个小厮和蓝月,怕是忙不过来。
狐七摇头晃脑地不当一回事,嘻嘻一笑道,“少卿大人没有发话,咱们全当不知道,等他抱怨再说吧。”
楚莫这个人,对后宅中的事一点儿也不上心,他自己怎么将就着过,就觉得其他人也应该像他一样将就着过,就算是提前看到了什么不妥,也懒得开口。
狐七和鸿十名义上一个是大理寺的侍卫,一个是御前侍卫,都有品阶在身,显然也不能让他们干伺候人的活儿。
朱影摇头叹了口气,决定等楚莫回来再问问他的意思。家里很快要办喜宴,到时候宾客云集,没有下人端茶送水,始终是个问题。
到了掌灯时分,狐七去街上点了一桌席面送进府里,朱影也穿戴整齐,打算设宴给楚文辛接风洗尘,可楚莫却迟迟不见回来。
几人坐在花厅中等了又等,楚文辛就有些不大高兴,灰白的胡子翘得老高。
朱影也觉得此事是楚莫做得不对,明知道家里有亲戚来,还不早些回来,因此有些尴尬,只能不停给楚文辛换茶水。
“郡主”院中有动静传来,却不是楚莫,而是个黑衣少年。
朱影隐隐觉得有事情发生,不自觉地紧张站起身来。
黑衣人身形敏捷,一个箭步走进花厅。
驹九扫了一眼厅中,没时间一一行礼,只对着朱影拱手施礼道,“郡主,大人临时被圣上召进宫去了,让您今夜不用等他。”
朱影心里忽如翻江倒海一般。夜里被圣上召进宫去前几日还和楚莫讨论过李研的为人,这就应验了
不用等他,是说彻夜不回的意思
她紧张地用手绞着手帕,脑中闪过无数可能。
是楚莫哪里得罪了李研获罪不会,那应该直接抄家了。
是李研丧心病狂要楚莫侍寝这这如何是好
见她面有难色,楚文辛也有些慌了,他一个七品县令,连圣上的面都没见过,想象中圣上是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郡主,问离该不是犯了什么事吧”楚文辛说完,蓝月和身后的小厮都身形一颤,万一来个株连,他们这就是千里送人头了。
“不会,伯父放心,楚大哥一向为官谨慎。伯父,酒菜凉了,你们先吃吧。”朱影看了看一桌的酒菜,又吩咐鸿十,“你们陪伯父说说话。”
“是,郡主。”鸿十和狐七拱手领命,便招呼楚文辛,心不在焉地先吃了起来。
“驹九,玉柳,你们跟我来”朱影朝两人使了个眼色,便领着两人向书房走去。
“驹九,你把话说清楚”玉柳关上书房的门,朱影便在一张胡椅上坐下,“少卿大人今夜为何不回来”
“方才小碌子来大理寺传的密旨。”驹九犹豫了片刻,解释道,“属下也不清楚,只是”
原来是密旨,就是说此事李研不想让人知道,就连驹九也不知道内情。
“只是什么”朱影心烦意乱地绞着手中的手帕,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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