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安掌柜就抓了一个月的药量,装在一个木匣中,双手交到驹九手中,“壮士,您拿好了。”
“多谢安掌柜。”几人道了谢,便打道回府。
二楼的雅室中,静得落针可闻。
一个俊朗男子在中衣外面披了件湛蓝锦袍,正慵懒地倚在软榻上仰望星光。
他身边的阴暗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身影。
楼梯处传来“噔噔”的急促登楼声,紧接着是安掌柜的抱怨,“陆德你刚才为何不出来”
“安掌柜,”陆德拱手行了个礼,“公子让我不要出来,还让我隐藏气息。”
“公子属下一把老骨头了,那个驹九居然动手”老头儿愤愤地指着门外马车远走的方向。
“安掌柜,你受委屈了,”陆云舟不紧不慢地翻了个身,依旧朝着露台方向微闭双目,不紧不慢道,“且让他们得意一时,将来,我拿那小子的命给你解气。”
回到楚家又是夜深人静,楚莫回屋换了身轻盈的玄色常服,打算到正厅中琢磨一下案情,发现楚文辛正坐在厅中等着他。
“伯父,这么晚了还没睡”楚莫走进厅中坐下,又吩咐鸿十去上茶。
“问离啊,我早上说的,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楚文辛无奈地捋着胡须,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他官职比自己高,又是京官,自然是不怎么将自己的话放在眼里。
齐州楚家也是褚遂之的后人,只是后来一再被贬,南迁到了齐州。
齐州虽然天气炎热又地处偏远,但是远离了权力斗争的中心,这些年来倒是过得平安顺遂,子孙辈中也人丁兴旺。
长安楚家就没这么好运了,二十年前一场大祸,差点害得长安这一分支断绝,如今只剩下楚莫这么一个独苗了。
两家多年来偶有来往,但是楚莫性子孤僻,又因为是远房亲戚,并没有多亲近。
“听进去了,伯父。”楚莫点着头,眼睛却还瞄着桌案上的卷宗,没什么心思聊家常。
“你成亲是咱们楚家的头等大事,伯父伯母都很为你高兴。伯父这回进京之前,你伯母也有话交代你。”楚文辛端起桌案上的茶盏,观察着对面锦袍男子的神色,见他神色趋于缓和,才开口说道,“去年跟你提过的,你伯母那个侄女,从小在咱们家长大的”
去年楚莫一共就跟齐州楚家通过一封信,是给老太爷贺寿,当时齐州楚家回了一封信,信中委婉地提到楚文辛的夫人赵氏有个豆蔻年华的侄女,想让楚莫帮着在长安找个好人家。
楚莫最烦做媒这种事,所以也没有回信,就将信搁置了,此事不了了之,谁知他今日又提起来。
他这几日又要给魏嫣然做媒,又要查案子,焦头烂额,因此听了这话就没好气。
“伯父,你看我公务如此繁忙,哪儿有空给人做媒”锦袍男子沉着脸,掂了下茶盖道,“再说长安风起云涌,危险遍地,何必来长安不如就在你们齐州本地找一户人家吧。”
“你伯母的意思,也不麻烦你给她找人家了。”楚文辛低头饮了一口茶,“就把那丫头送给你当个侍妾,你看怎么样”
楚莫不悦地抿着唇。送给自己当个侍妾,这叫不麻烦
见他呆住了不答话,楚文辛又道,“待你和郡主成了婚,我给你伯母去一封信,让她把宝香那丫头送到长安来,顺便也可以照顾你和郡主的起居,你就随便赏她一口饭吃就行了。”
楚莫盯着楚文辛,半天没有做声。
齐州楚家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急着往自己屋里塞人,难道说是楚文辛犯了什么事,急着想找靠山还是楚家其他什么人犯了人命官司,想贿赂自己
“伯父,此事万万不可。”他骤然放下茶盏,正襟危坐,朝着门外大明宫的方向拱了拱双手道,“郡主是圣上的义妹,我若是纳妾,必然惹得圣上不悦。”
“诶问离,你就不说纳妾,只当她是个奴婢,留在府中照顾你和郡主,圣上也不会不近人情”楚文辛又劝说道。
“伯父,郡主如今身体不好,”楚莫蹙眉盯着他,吓唬他道,“万一气出个好歹来,你我项上人头不保。”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前几日的确听蓝月说郡主在吃药,像是病得很重,楚文辛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危言耸听,但还是紧张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他可不想得罪圣上丢了性命。
“问离,你说的对,此事急不得。”楚文辛缓过神来,擦了一把额上的汗道,“是伯父轻率了。咱们楚家经过多次大难,死里逃生不容易,今后一定要小心行事。”
“时候不早了,伯父早些回房休息吧。”楚莫说着便拿起卷宗起身告辞,往朱影的房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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