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意思”
不知怎的,一直张扬跋扈的江寻安在此刻忽然升起一股惧意。
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顾寒竟然正在打开囚车。
“你想干什么”江寻安嗓子都尖了,难不成他想抗旨不,不可能,他不要命了吗
此时顾寒已经打开了囚车,江寻安一把抓住囚车的栏杆,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囚车竟成了他唯一的避难之所。
可是他的力量哪能跟顾寒相比,被他从后面拎着衣领,像是拎小鸡崽一样将他提了出来。
“顾寒”江寻安大叫着。
“你敢,你敢我的父亲是朝中重臣,我的祖父是陛下的皇叔父,你敢动我试试,我江家不会放过你的”
却听“噌”的一声,漆黑的夜空之下,那剑光竟叫人觉得刺眼。
顾寒依旧面无表情,剑光反射在脸上,一双眼睛冷静得可怕。
江寻安终于知道怕了,双膝跪在地上“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多少都可以,你放了我好不好”
“你的钱拿着到地下贿赂阎王爷吧。”顾寒冷声道。
长剑挥动,一道血液喷洒,方才还在哀嚎连连的声音终于渐渐没有了生息。
顾寒冷静地看着地上江寻安的尸体,像是看着一团烂肉,鲜血顺着剑刃往下滑落,那颗头颅“骨碌碌”滚到了他的脚边。
顾寒捡起他的头,转身便往驿站中走去,却转身遇见了楚婉婉。
“你怎么在这儿”那原本冰冷的瞳眸蓦然有了一丝暖气。
“你把他杀了”楚婉婉的脸上还平静。
“嗯。”顾寒没有遮掩。
“是因为父皇不肯重罚吗”
“是。”
“真是没救了。”楚婉婉的嘴边有一丝嘲讽的笑,她抬起头看他“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做的事情,我认。”
“江老侯爷不会放过你的。”
“随他。”顾寒一面应着,一面朝着驿站里头去。
“就像你说的,就算明知后果不会太好,但是我至少要抬头挺胸地告诉那些人,错的是他们,而不是我,就算为此付出性命,也值得。”
楚婉婉跟在他身后,头一次,在他冷冽的嗓音中听到一丝恨意。
他对朝廷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了吧。
“我有法子。”楚婉婉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
“什么法子”
“你就说,是我做的,我是父皇的女儿,他不会太过为难我的。”他之前几次为了她搏命,这一次就当是她还他的吧。
“胡闹。”顾寒的眉头皱了下去“我堂堂七尺男儿,做了事叫一个女人来替我承担,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你不知道江老侯爷的本事,他比之前的郑家厉害得不止一星半点,他会要了你的命的。”楚婉婉急道。
“若说是你做的,难不成他便不会为难你吗”
“总好过你去。”
“我不同意。”他的口吻不带半分商量的余地。
“顾寒你脑子被驴踢了”楚婉婉着急了“这是要命的事,我知道你平时脑子抽,但是现在不是你头铁的时候。”
“我”
“我不管,我不管,你要是不听我的,今天晚上你就别想上楼睡觉。”楚婉婉索性一屁股坐在驿站的楼梯上,双手抱胸,撒起泼来了。
她见顾寒还没有反应,两只脚在半空中蹬了起来“你听不听你听不听了啦”
顾寒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叹气一声“听,听。”
楚婉婉这才收了动作,登时换成一副笑脸“这便对了嘛。”
顾寒伸手将她拉了起来“睡觉去吧,这么晚了,你不困吗”
困,当然困死了,楚婉婉打了一个哈欠。
然而当晚,她睡觉之后,一封认罪信便已传至金陵。
信上短短几句话,罪臣江寻安在回程路上极度不配合,扰乱行程,所以将其就地正法,他知道这件事有违陛下旨意,所以甘心到了金陵之后,认罪伏法。
楚婉婉是几天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她气得七窍生烟,她竟然被耍了
不是说好的钢铁直男吗不是说好了刚正不阿、绝不撒谎吗这特么算怎么回事
当然,比他更气的是江老侯爷。
“顾寒”
侯府中,江老侯爷江倾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的面前,儿媳妇步氏跪在那里已经哭成了个泪人“父亲,我和三郎总共就这么一个儿子,就这样没了,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江倾眼中怒火滔天,关于顾寒这个人,郑家和周家都给他提过醒,说是此人急功近利且不懂变通,不适合留在金陵,应该尽早除之。
然而彼时他在朝中大权独揽,把楚帝都要压上三分,眼中岂能有如此一个小小的顾寒
没有想到,自己一个疏忽竟然害了孙儿的性命。
一想到江寻安,江倾便是一阵心疼,那不过二十多岁的孩子啊,将来还有大好的前途,竟然就这么没了
“进宫,备马,让我进宫”江倾急道。
“陛下,顾寒此人公然违抗君令,置王法于不顾,胆大妄为,谋害我孙儿性命,陛下您一定要给老臣一个交代啊。”朝霞殿内,江倾言辞激烈道。
楚帝不住附和“对,对,皇叔说得有理,等他到了金陵,朕一定重罚。”
“重罚”江倾听到此话却不满意了“顾寒如此罪行,陛下难道还要留他性命吗”
“这个嘛”
楚帝的神情闪烁,他自然是不想杀了顾寒,一则,他私心觉得江寻安该死,顾寒此等行为倒是除了他一个心病。二则,他和楚婉婉两人的感情正好,纵然女儿只有一个,女婿可以再换,但是要找到一个合心意的还是不容易。
江倾看到楚帝神色,当即明白过来了。
他冷笑一声“老臣明白了,那顾寒到底是陛下的女婿,你们才是一家人,自是比老臣这个皇叔父重要。”
“不,不是皇”
“陛下不必再说了,此时若是陛下不解决,那老臣便自己来。”
江倾不等楚帝再说什么,留下这一句话,便拂袖大步往殿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