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臣叫梁成是名御大夫,还是一名言官。
由于科举试刷掉的人多导致内外不满,刚好梁成的孙子和十几名门生也在内被淘汰。使得他颜面全失。
梁成还亲自推测出科举的试题,将孙子和十几名门生都送入三考,可没想到刚到殿试就被三道题给刷下去了。
而那三道题超出他的预测范围,与四书五经无关。自然就显得离经叛道。死读书的学子自然也会落榜。
可被刷下的学子不怪自己水平不行,反怪猜题的人不准,所以昨天梁成就被其父母羞辱收礼不办事。再加上他本不支持科举,于是催生怨气。和反对科举的老臣一起借学子的事,想借机试探殿下的底线。
大晋历来没有杀文官的举动,顶多重罚流放,司栖佟正是深暗此道才会在老顽固们反对时,先下口风。
谢兰芝见他有备而来,倒想看看老头会耍什么把戏
梁成痛斥考题“即是殿试出题,也需有考官们的审批才能过。岂能说抽调就抽调。”
谢兰芝道“本帅出的题,你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梁成眼皮一跳,他早知道和元帅有关,没想到是她提的题,这下尴尬了,但他都站出来了。再退回去脸面不保。
做御大夫的最注重的就是声誉。
梁成突然双膝一跪,一副为国为民痛心疾首的模样“元帅既知科举对天下读书人的意义,岂能如此出题藐视众人。”
“请问试题与任官,任人有何用处”
谢兰芝淡淡道“那你饿了只吃饭就好,干嘛还吃菜吃盐”
底下顿时闷着笑出声。
梁成坚持道“即是开先例,也得有说服众人的理由,元帅还请给微臣一个理由,给天下读书人一个理由。”
如此开口就代表全天下读书人。李令和赵公明都懒得站出来。
梁成一个人继续道“请元帅给个说法”
谢兰芝道“理由很简单,本帅突然想起殿试的准备是有些仓促,梁大人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
她的话莫名一偏,突然支持梁成,梁成一愕,这元帅搞什么鬼谢氏们也纷纷也不猜了,元帅是主,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用理由。果然天京的官都吃了前朝的熊心豹子胆。不知所谓。
京臣当中多数是趋炎附势者,鲜少敢有主见,梁成举动虽愚蠢,但说的也有他们的几分心声,倒不如以梁成投石问路,探探元帅的底线。
谢兰芝道“梁大人觉得九成学子都被筛下,名不副实。而科举选贤任能,又岂能将就”
“依本帅之见,十名入选还太多,应该只剩下三名才好。”
“既然梁大人质疑不公,外面落榜的学子质疑不公,那参考的学子又不认同科举,就不该承认其参考成绩。”
此话一出,举朝哗然,原本看好戏的众臣和谢氏顿时觉得一把火烧到头上,方才他们还觉得是别人的事,现在好了,元帅她捅马蜂窝的技术越来越娴熟。
让大家也跟着遭殃。
谢氏纷纷站出来“臣等,末将等皆支持科举”
笑话,他们的儿子孙子孙女在天京争个脸,极其艰辛获得个成绩,岂能说收回就收回。
京臣们也站出来“元帅,梁大人性情耿直说话不会绕弯,还请您息怒。”
“梁大人还不赶快请罪”
梁成断不能就请罪,直接请罪,同僚怪他,他在外面面对众学子,就更无言以对。
梁成就挑着这点“还请元帅三思,科举试为天下人开放乃是千古美事,但殿试还需谨慎,而非随性而为。”
“如果您执意如此,那老臣,老臣”说着,他突然站起来,推开李令,李令被他吓了跳。
这死老头子想干什么
梁成指着殿中央的主梁,痛心疾首道“若您执意要玩性大起,罔顾老臣与诸学子的请愿,那老臣自当愧对天下,既然愧对天下,倒不如直接撞死在此处”
“以谓我天下学子之虔心。”
话落,他还真的往前装去,有位武将急忙去拉人,梁成还是挤着身要撞过去。
看的李令觉得眼熟,这老头怎么学他
他还不忘抽空提醒“梁大夫,注意仪态”
梁成被他不阻反劝自己注意形象的话气到。
其他人都一副你才不敢真撞的表情。
连殿下的元帅都站起往人群探头看热闹,所有人都没开口阻止,这让梁成上不去也下不来,没有台阶。
他顿时闭上眼睛,就着官帽,猛地撞向主梁。
嘭一声,粗壮的主梁无动于衷,梁成脑袋瓜子一晕倒在地上。满头的木屑,官帽上还站着一块碎木。
众臣事后扶起梁成,见他没碰出血,倒是把主梁的木头给撞碎了。
甚至还有人惊呼“梁大夫这是练过铁头功”
“还真的磕出洞子,梁大人没事吧不会已经死了”
铁头功的梁大夫听见嘲讽,直接晕过去。
有个武将拍拍主梁,主梁顿时裂开一条树状的缝隙,吓得武将惊慌解释“不,不是我干的”
有种掩耳盗铃的味道。
吴秋这才让人带梁成去医治,顺道查看去主梁,发现主梁后边有两个疑似拳印的凹洞,旁边就是梁大人撞击的地方,刚好在洞的边缘,将本来就破碎的木材给撞下。
他动手去摘了一块碎木,心想,里面的主柱该不会直接断了要断了,金銮殿可就要塌了。
下面紧张兮兮围着主梁,还有人靠近殿门,一副随时逃出生天的表情。
谢广也忍不住用拳头砸了砸,觉得梆硬。
“应该没问题。”
“这梁大人的铁头也太厉害了。”
吴秋眼珠子转了转,忍不住瞧瞧瞄向殿上谢兰芝。
谢兰芝刚好将双手藏于袖口,拱了拱身子,司栖佟还以为她穿少了。
“冷”
“嗯是有点。”
由于经过谢广的检验,主梁并无问题,大家又安心站列。
岂料,二人宽抱的主梁好似闹着玩一样,红皮表木又出裂缝,这次裂缝如盘龙一般蔓延到五米高的柱子上。
吓得谢广忍不住解释道“我,我真没用力”
“一定是梁大夫的头太硬了”
众臣静默纷纷远离他。
还是吴秋站出来说“金銮殿经历多番变故,日积月累,再加上长年失修,未曾保养所以才有此裂痕。”
“为保险起见,元帅,我等可迁到建章宫办公,着人来修便可。”
谢兰芝点点头道“吴大人所言极是。”
她拉着司栖佟从后殿的捷径离开,其他臣子纷纷出门口。谁也没想到百年金銮殿也会有失修的时候,果然是风水不好。
吴秋做过木工,知道主梁里面没问题,就是外面太吓人,他一个人站在凹洞拆了一块木下来,后头的亲军明显欲言又止的样子。
吴秋不猜也知道,能有这手头功夫的整个南方就一人。
他又拆了块碎木下来,将软烂的碎木清扫挖除到二寸,摸到里面的硬木,他敲了下沉闷的咚咚,实心的,围着柱身四处敲,确认哪儿的隐患。终于在梁成撞的部位,敲了一下,咚铛,明显两声不同。
吴秋心下一惊,难怪梁大夫撞上去声响那么大,还没撞出血,敢情主梁有内物。
“快,往这个位置给我挖”
亲军傻眼了“吴大人万一塌了怎么办”
“不用怕,我看这金銮殿的柱子有名堂。”吴秋道“我做过木工,早先也和元帅一起做过窝炮,我还能不清楚。”
亲军唯有用斧头挖,挖着也怪,总觉得斧头擦着石头一样,里面硬邦邦似铁。
等挖去柱子的表皮。
吴秋拿来一杯水浇上去。里面有灰色泥水带块流出,浇过的表木,逐渐露出一层金色的物体。
吴秋用手扣,扣不动,但手感却很像金子。
是金子。吴秋顿时眼睛一亮“元帅”
“快去禀报元帅”
亲军瞧也是金子,他满头雾水,主梁怎能用金子这么软的东西做材质
亲军去建章宫禀告。
谢兰芝听见说有金子,她眨眨眼十分疑惑“吴秋确认过”
“是,吴大人说就是金子。”
司栖佟想了想,她将怀里藏的玉印钥匙拿了出来。
“兰芝,我们去看看。”
谢兰芝将玉印钥匙拿来,她直接去了金銮殿,对着金銮殿门的锁孔一插,咔一声果然开了。
她诧异万分;“岳父留下的是金銮殿的钥匙。”
司栖佟后头赶到,她见殿门斜插着玉印,猜到,父皇将她的嫁妆放在金銮殿。
吴秋此时正带着亲军四处剥主梁的皮,发现主梁的外皮是特地被沾上去的,而一旦剥了二寸,柱身镶着的全是一层厚厚的金体。
而金銮殿有三根二人宽的主梁,外面还有几百根子梁,如果全部用金子镶一遍,也许。
谢兰芝惊愕不已。
司栖佟眼眶一红,她抿唇,逐渐颤声“兰芝,三柱兑下的金子已超万两。”
“原来父皇并未将一亿两送出宫,而是留作我的嫁妆。”
她的情绪激烈,整个身子如同杨柳在摇动。
谢兰芝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然后对着吴秋吩咐“将金銮殿的金子都拆下来好好存放。”
吴秋赶紧汇报道“对了元帅,金銮殿还有机关。”
谢兰芝眼眸一暗,抿唇道“那就对了,这就是岳父本人的杰作。”
岳父之所以没有拿金子做军费保卫天京,是早知天京无救,一亿两哪怕投出去,也会被当时的郑国公等武将私吞进腰包。壮大自己的势力。
李黎是在三年前就收到钥匙,那就说明,岳父早将一亿两放在金銮殿只为留给小凤凰当嫁妆。
谢兰芝忽然心酸。
原来他不是不爱女儿,而是为了保护她才不敢重视她。
如今再等小凤凰有能力自保,父女俩却早已天人永隔。
而藏金处还必须是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
看来岳父对孩子的爱藏得很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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