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和耶律阿二的军队在当晚救火后,直接起了冲突。两军大打出手,死伤超过千人,损失财产高达万两,使得两方的关系直接跌落谷底。
两部将分裂,使得耶律文的八部将直接损失了三,尽管他出面要化解两人的恩怨,但两人是越劝越不服对方。
最后耶律大干脆带着军队连夜修了栅栏,划出界限,就跟他们的关系一样。耶律阿二也是如此。
因为内耗,耶律文怀疑有人在内部搞鬼,便派人调查,调查出最近八部将领地一直有中原人出入。耶律文怀疑就是中原人挑拨八部将。
耶律文命令人将游荡的这批中原抓起来。刚抓起来,八部将领地就传出一个流言耶律文不信任中原人,欲要赶尽杀绝
八部将军队,起码有一半是中原人,他们在军队是部曲甚至还算不上正规士兵,比部兵要低一级,平常部曲与部兵都不吃一锅饭。
部兵内部还歧视部曲的身份,可他们又需要部曲壮大军队,于是这种歧视与利用交互变成一种复杂的关系。即使有冲突,八部将都不向着任何人。因为都底层闹事,只要高层保持平衡,军队的秩序就不会混乱。
然而现在耶律文抓了一批在八部领地做生意的中原人,闹出耶律文要清扫中原人的谣言,耶律文又是八部将之首,首领如此怀疑中原人。底层部兵更是一律对外,将部曲视为随时可能变成叛徒的群体。
中原部曲觉得自己遭受歧视,他们纷纷不服,有的人还是从黄贼那逃来的兵,自从这些中原部曲得知以前被补的黄军要么劳役要么转正成新晋军,一个个都成为天京的正规军,甚至是官兵。不愁吃不喝。
天京甚至还开发出超级稻谷和新肥料,将量产大大提高。还有工部发明的农具提高农耕效率。包括现在修路,听说修路多数都修到他们老家去了。连农村都在修路。
天京殿下甚至还给一个百姓村赐了块善路之村的牌匾。
这代表什么代表他们的父老乡亲生活水平好了,竟然都有钱修路
不少中原部曲早听说天京现在仅仅三年就变得多好多好,都是中原人,南中原却过得无比滋润,他们却在异国他乡吃糠咽菜,时不时还闹水荒,现在还平白无故遭受皇子的怀疑。
于是在两种对比下不平衡,产生不忿的心态。竟然促使他们敢和部兵顶嘴。
八部将军队出了名等级森严,下属一定不会和长官抬头说话,必须低头,长官说什么无条件服从不得有议。现在部曲们只是顶嘴,就让不少部兵感到震惊。
震惊这些部曲竟有敢抗议。
耶律文没想到只是抓了批有嫌疑的人,竟然能撼动那么多部曲,人人自危。
他陷入沉思,他问本国的军师。军师建议他现在最好以安抚人心为上,等调查完就找借口放走那批中原人。
耶律文不想因小失大,他同意了。
只是他很奇怪到底是谁在八部将领地挑拨离间他一定要抓到此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将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耶律文脸色十分难看,他离开本部,想将此事通报父汗,让他早做准备。
耶律文前脚刚走,后脚,八部将出面安抚部曲,并且发了拖了二个月的军粮才扫平风波。
与此同时。阿大的儿子,阿二的女儿。分别叫耶律齐,耶律青。
两人在街道上碰面,然后找了酒楼点了几个粗糙的点心,很快,有个九尺胡人穿着洛川的白服进来,白服是贵族的象征。
这人进门,不少部曲与当地胡民纷纷避让,给他挪位置。
这位胡人贵族倒亲切,直接阔气地免了他们今天的餐费。
原来是酒楼老板。
他点了包厢,请两人进去。
两人进去就恭敬朝他施礼“武老板。”
“客气了,两位少将军。”武月君道“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以后你们可以私底下称我为武月君。”
两个人都十分惊奇,一个洛川贵族竟然姓武。还是中原姓。
而且保持中原姓还能在洛川混成贵族,可想而知武月君母亲的地位何其高,甚至说不定和真正的王族有关。
北域是个混沌区,既有父权体系也有古老的母权体系,而一般保持母权体系的胡人,基本是大王族,比耶律文这种新王族辈分还要高的一族。只是母权体系的大王族格外低调,他们生来就尊贵,部汗会默认供养他们,所以他们从不用在外奔波。
两人不由对上族心起敬意“武老板。”
武月君见他们疑惑便哈哈笑道“我的父亲是中原贵族,可惜生逢乱世先走了一步。”
“我如今请你们来,是为了照顾你们。”
武月君让人抬了两箱子黄金过来。耶律齐和耶律青看见两箱黄金,顿时眼睛泛起青光,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
武月君却悄无声息地抿唇闪过一丝冷笑。
“两位少将军真是辛苦了。”
耶律青耶律齐纷纷点点头,两人收了黄金,还示意道“武月君以后有何事,尽管吩咐。”
“不不,现在很危险,你们的皇子开始怀疑八部将出现内鬼。”武月君道“为了你们的安全,还是先潜伏为妙。”
两人觉得也是便带着黄金悄悄从后门离开。
等人走了。
包厢间帘后有人从里走出来,对方是个中原人,却带着一张鬼脸的面具,但他亭身玉立,隔着面具不见其貌,都能感觉他是个翩翩贵公子。
贵公子道“武月君,真是麻烦你了。”
“武商。现在该是你履行父亲遗言的时候。”武月君道“这是他与先皇的约定,也是你我和父亲的约定。”
武商沉默,但那对眼神却出卖自己,紧张又担忧“她已经长大,学会谋计。”
“石国府和现在的越国,就是她一手筑起的棋局。”
武月君道“正好刺虎持鹬,我会派人去边境,趁乱将谢英。”
说着他的手比划着抹脖子的姿势。
武商面具下的眼神立即锐利寒冷“不可,在未确定谢英在她心中的份量前,我们不可代替她擅作主张。”
“大哥,你可得想好了。要是害得她伤心了,母亲怪罪下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武月君看着这位同母异父的弟弟,他无奈叹气道“大哥都是为了你。”
“你毕竟和她是。”
最后武月君的话被打断,窗外的街道传来军队抄铺的声音,部兵们恶声恶气地抓人。对面一家老板被当街审问,三天前是不是有二个中原人住过宿。
那老板连忙道是,然后将房间号给部兵。部兵去搜寻搜出一堆烧掉的灰烬,而那两个中原人也消失不见。
部兵们败兴而去,还顺手将铺子砸了,将财物洗劫一空。面对经营十年的老店,说没就没,老板一家三口坐在街上抱头痛哭。
武月君忍不住皱眉“那帮混蛋还是老样子,不将民看待是人。”
“八部将强权下制造的压力,不仅是部兵,连他们的儿女都开始谋别的出路。”
八部将和耶律文或许没想到,真正的内鬼并非是什么部曲,过路的中原人,而是他们的少将军。这两个少将军被中原密探收买是情有可原的。两人吃喝穿度都极其奢侈,他们在外不是养着外室就是养着小白脸,需要大量的开销。
可作为八部将的父亲,却要他们刻苦坚守保家卫国的奉献精神。吃喝与部兵同住,甚至部兵没钱还得上交军银补贴,两个少将军因为自小吃苦,被洛川的散户看不起,在天下威风凛凛的八部将,私底下却被自己人称为乞丐军队。
父亲们又是老实人愿意为北域奉献,于是在这种极度不平衡的环境成长,迫使他们生出与父辈截然相反的观念。
那就是想享受就享受,他们要死要活保卫边境,为什么还要过那种衣不遮体的生活
武商道“那两个中原密探也不能再留,快送他们出北域吧。”
武月君道“她培养的密探,果然是一把好手。”
“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佩服,如果她真对谢英无感,那么她挑动石国府与越国的战事,迫使谢英出京护境,将是一箭三雕。”
两个中原密探早早坐船去一番,然后拜访谢集。
谢集听说是自己人,立即将人藏起来,他不敢保证李黎的人是不是完全忠心,所以小心为上。
两位密探将自己的任务告诉谢集。包括自己收买两位少将军一事。
谢集听完拍手叫绝。
“不知如何称呼两位密探”
两位密探纷纷道“日,月。”
日与月是代称,谢集朝他们抱拳道“劳烦两位一定要尽快获取有利的情报送到边境,我谢氏大元帅如今还在边境为南中原守门。”
“我怕胡匈人趁虚而入。”
日月两位密探道“不瞒您说,殿下让我等分裂八部将制造混乱,便是要堵住北域与越国的缺口,避免各国入境抢购火器。”
“现在耶律文急着揪内鬼,暂时无暇管边境,那些小国自然不敢强闯,只要拖住一天,就能极快减轻元帅的压力。”
谢集忧心忡忡,明显不太放心。又想到这可能是主母的计划,说不定主母私底下早与元帅商量好,自己再过问未免有点僭越。
他道“密探阁下,还请你们回京后能向殿下通报,我一番暂时无虞,只是南北同盟怕是要因太子而遭受新的境况。”
李黎因为妹妹已经打算与北洛撕破脸皮。作为男人,谢集很佩服他,但是作为利益方,谢集是希望李黎放手,至少以利益为先。
可惜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不是冷冰冰的石头,可以没有感情去利用自己的亲人。还是一母同胞的妹妹。
日月密探纷纷点头。
天下局势再度风云变化,从前发生在南中原,如今所有人都身陷棋局。
棋局密布,宛如一张弥天大网将北域一番,越国石国府诸小国都牵扯其中,而后方对座互弈的棋手便是新天京与北胡匈。
阿其那派出杂派雇佣兵,四处扩散南中原,主力专往越国边境去。
他们的目标是阿坝那与谢兰芝。
谢兰芝在边境恰好收到司栖佟带来的密信,信内要求她回南域远程指挥,不能单独前行。
谢兰芝认为要么干掉越国,要么让越国臣服,只有两种办法,不能再拖下去。一旦拖下去,战局只会对阿其那有利。
还有阿其那,最近她晚上做梦总是能梦见关于未来女帝下半部的内容。
有时很笼统,有时详细到每个毛孔。每次她醒来,仿佛都能感觉到原著里的故事已经与她这个反派脱钩,全是女帝布下天罗地网,赢得钵满盘满的局面。
她高兴的同时随着而来的是落寞。
她与谢英的落寞。
她们都是被天道排除在外的人,未来既没有她们的作用,更没有她们的前景。
事到如今,她是悲喜交集。
谢兰芝将信烧了。来的那两个密探被她找来主账。
两个密探一个称乾,一人称坤,从他们的代号看来就不是什么小喽啰。
谢兰芝做梦梦见过西卫对女帝的作用,女帝手下会出现日月乾坤莫策六个名留青史的密探,更是后世情报机关的始祖。他们开发的兵法与潜伏一直为后世继承与更新。并且万变不离其宗,即使科技变化再快,兵法以攻心计为上都适用任何时代任何领域。
现在乾坤两人出现。
她道“我从前没见过你们。”
乾坤异口同声道“属下入西卫才一年。”
“一年”谢兰芝淡笑不语“没有足够忠诚和能力,你们是不可能被赐这个级别的字。”
西卫一定有她未曾知晓的秘密。
至于是什么秘密,她不在乎,西卫注定要与女帝密切牵连带动发展,他们是逃不掉历史赋予的使命。
乾坤两人却道“元帅,世上不止有墨家,儒家。”
两人话到此为止,他们纷纷道“还请元帅执行殿下的命令。”
执行殿下的命令谢兰芝收起笑容,理解了他们的心思,在他们看来女帝才是唯一的主子,她不算。即便是她,她都得听女帝的话。
她道“你们是兵家。”
话出,两人特地抬头,然后沉默不语。
谢兰芝知道自己猜对了。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但更多的自豪感。
原来不知何时何地,她的小凤凰,不,是她未来的女帝已经知道百家齐用的办法。就是在她身处每一个前线打仗时,女帝在后方不断依靠经验与前人的教训琢磨出百家齐用的办法。
对女帝来说,墨家不但但是墨家,而是百家。
谢兰芝道“辛苦了。”
“不过我要辜负两位背后策士的期待了。”
“谢兰芝此刻不能退缩一步,哪怕是当个大头兵,大头兵也有自己使命。”
谢兰芝对自己上了斩首名单丝毫不惧。
“而坚守边境保护南中原万家灯火不熄,是我的责任。”
乾坤两位密探听罢,心想这位元帅果然和情报中所说的一样无常。难怪主子还特地嘱咐他们,即使她拒绝,也不能强行将人带回南域。
乾说“元帅,前线很危险。”
坤说“阿其那派的畩澕雇佣兵随时可能在你背后捅一刀。”
“还请您三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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