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王夫人。你也坐下来吧。”
“正好,本帅有两件事要通知你们。”
王夫人擦擦手,她坐在谢兰芝旁边,显得有些拘谨。
谢兰芝笑了笑“威都的事想必你们都听说了。”
谢颖在威都吃了不少苦头,还差点死了。好在她人比较幸运不仅找到财库。还帮谢兰芝一起干掉了安珊。谢兰芝想要不是谢颖抛银子拖了安珊一把,那她还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掉安珊。说不定还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解决这个刽子手。
谢兰芝将谢氏族内的请愿告诉谢广。
谢广顿时沉默了。按理说,对他是好事。现在外面在打仗,他又是打仗的能手,说不定还能因此官复原职。常人都会去争取。
或者当场接受。
也许是谢氏有人伤的他太深。也许是别的。那三万人的性命到底让谢广过不去。
从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做什么不必考虑底层有什么愿望诉求。只管眼前人。现在他当老百姓,当城将才一年,见证人间世态炎凉。其实他还算幸运的。至少元帅没将他赶出天京。
他一旦出天京说不定尸骨都不存。更别说现在复位有戏。女儿也重新入伍。
其实他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面对谢广的沉默。谢兰芝表示理解,她会给他多点时间考虑。还有房子,她已经在司伯公附近买了套院子给他们住。
王夫人平常一个人在家,手无缚鸡之力,人身安全也令人不放心。
谢兰芝道“夫人,以后你就搬去那儿住。那是谢颖管辖的区。”
王夫人看向丈夫,其实她想去,起码能看见女儿。
谢广道“夫人你先去,以后隔三差五不办差。我也会回家。”
王夫人眼睛一红,有些不舍道“元帅说的对,你还是考虑考虑。”
“大丈夫岂能无用武之地。”
“你平常不都是这么教颖儿。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
谢广只好默默倒酒。谢兰芝见他们老夫老妻有话说,她便先告辞。
谢广连忙起身要送她,被谢兰芝按了下来。
她出门就带着两名亲军回宫,特地挑小道,路过国宾府时。谢兰芝特地在府门停下脚步。
国宾府现在有两名番兵守着。番兵立即要上前询问眼前的女子想做什么两名亲军立即拦在面前。
番兵看见是谢军,顿时抱拳询问道“敢问这位小姐,您在国宾府门口有何贵干”
一个外乡人口气倒不小。两名亲军顿时皱眉。
谢兰芝却笑了笑“听说这里住着从北域来的使者。”
话出,两名番兵感觉被她冒犯了。
他们纷纷道“我们公子不是使者那种卑劣的层次。我们公子可是北域宗室母氏,身份不是一个小小的使者能比的。”
“这么说来,里面住的是武商公子。”谢兰芝顺势接话“正好我要找武商公子。有要事相商。你就说是兰章宫派来的。”
番兵听见兰章宫三个字立即眼睛一亮,接着又摇摇头提醒道“公子不在国宾府,他上午出去了。”
谢兰芝道“去哪了不说,宫里那位以后没时间,你们公子以后又要等着安排才能进宫了。”
此话一出。番兵们犹豫一下,鉴于公子在天京等了快两个月。眼见公子每天都对着兰章宫方向眼巴巴望着等着。
番兵只好咬咬牙替主子分忧“敢问小姐您的身份”
谢兰芝立即出示司栖佟的金色腰牌。番兵认出金牌,顿时告诉她“公子上午被司伯公请走了。”
“估计今天暂时不会回来。”
“你们公子跟司伯公很熟吗”谢兰芝再问。番兵便摇头,不再回答。
谢兰芝也没有再问。看来这两个番兵不是简单的守兵。应该是那渣男身边的亲卫。
谢兰芝立即让亲军准备马去司伯公。也就是原惇亲王府。
惇亲王府,司伯公还在接待武商。谈起武周君时,两人都十分感伤。
“这么说来当年你没及时出现在南域,是因为你父亲不允许。”司伯公道“他非得亲自冒险然后丢掉性命。”
武商道“爹说,这门亲事迟早要退的。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正式完全爹的遗愿。”
司伯公听见故人已逝,还是那般行忠义之事。连他的儿子都继承了他的美德。
他叹气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你和栖佟有缘无分。”
“那您觉得可惜吗”武商半开玩笑道“惋惜我和殿下。”
司伯公突然噎住。不仅仅是忌惮,其实他挺看好元帅的。元帅为了殿下付出一切,甚至是爱美人不爱江山,还将打下来的江山拱手相送。论这点,世上再没有元帅这般重情重义的奇女子。
从前外面的人都在传元帅杀人无数,性情暴虐。随时反复无常。那只是别人没有接触过元帅谣传罢了。
司伯公面对故人之子有意的追问。
他作为长辈,即便不为自己,也要为摆在眼前的现实。公平公正说一句“殿下她很幸福。无论是杀父之仇,东山再起,都是元帅帮她完成的。”
“我想这个世道上除了元帅,没有人给予她一切。即便是王公贵胄都不及她一分。”
武商笑脸忽然一顿,很快恢复如常。
“但她是个女子。”
“除此之外,她没有一点对不起殿下。”司伯公严肃地回复他,声音还带着一丝警告“相反如果殿下走错一步就等同于背叛。”
武商继续道“您是她的皇伯。”
司伯公道“所以,我作为长辈更应该监督她。免她成为我司氏不忠不义之辈。”
武商立即起身。司伯公见势不对,他态度也变了。
总之他该说的就说了。什么女子间违背人伦,确实不符三纲五常。但对比这些东西,更重要的是如今卓越优秀的殿下。这个乱世需要殿下领导。殿下就是复国的希望,是国本。
现在所有人都不希望殿下因情毁掉自己。所以大家都尽量避免去触这个霉头。
如果故人之子想触碰这个禁忌,司伯公不建议先出手替殿下处理掉这个麻烦。
武商见他如此坚决,他还不死心问一句“女人与女人之间到底是繁衍不出子嗣。殿下以后继位,必不可缺。”
司伯公把路全都堵死。他甩袖侧身道“我司氏人丁兴旺,年年有生,难道还不能选出一个令殿下满意的后代”
此话一出。武商哑口无言。没有继续打算说下去。
与此同时。惇亲王府的下人过来禀报“王爷,外面有位女将求见您。”
司伯公猜到是谁。他立即打发武商下去。
武商瞧他的反应,他也很快猜到对方是谁。
“就让我瞧瞧那个人吧。”武商道“伯父拜托了。”
司伯公犹豫了。武商立即朝他再弯腰作揖一次“此次晚辈是来交还婚帖,就是为免殿下少受点争议。”
所有人很清楚殿下非常以来谢元帅。非她不可。尽管她已经独当一面,谢元帅也放权给她。但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圣心就是圣旨。
即便改变都是以殿下自己付出代价为先,这是所有人不想看到的。
何况所有人也不该因为殿下与女子结伴为妇妻而反对她。如今晋末,这颗闪耀之星要是因为私情没落,将变成所有人的千古遗恨。所以大儒们噤声,同时还帮忙控制反对的声音在民间蔓延。什么叫利什么叫害。大家都分的很清楚。
甚至民间多将谢元帅比作天兵下凡。谢兰芝在民间凝聚的民望也不少。
而谢兰芝现在已经来了惇亲王府。
武商朝他道“既然伯父那么看重此人,那就让晚辈亲眼见识一下,好让晚辈在母亲那儿有个交待。”
想到母氏,那位尊贵的夫人。再想到一番形势需要武氏兄弟的协助。
权衡之下,司伯公只好答应了。还特别提醒他“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
“自然。”
司伯公便退下了。现在院子里只有武商。
谢兰芝进来时,感觉自己被人带路走了一段,很快就拐去中院。来到中院,摆满石桌的茶点边站着一个身穿青竹长袍的公子。
对方在她进来,第一眼就在观察自己。
谢兰芝进来,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便道“请问公子,司伯公何在”
“在下,武商。”武商开门见山道“伯父身体不适刚去歇息了。便让我招待您。”
谢兰芝眼神霎时一眯,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儿。看起来五官柔和,一个翩翩公子。可那对眼睛却是三角眼。宛如毒蛇的眼睛。
这就是请兵家出山那位耶律夫人的次子吗
原著里的渣男。
谢兰芝的目光顿时变得有攻击性,丝毫不掩饰。非常露骨。
情敌间分外眼红。武商同样也是一副准备随时反击的态度。
“您就是谢元帅”武商明知故问。心底却觉得此人给他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此人身上有一种浓重的违和感。
她就像深邃黑渊下一抹从天降落的月光。令人感到混沌又不真实。
世间真的有人将极恶与极善都发挥的淋漓尽致
谢兰芝道“你就是武商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