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匈使者匆匆离去。
谢兰芝让人将大力罗请回去。大力罗慢慢从她身边走过时,谢兰芝拍了下他的肩膀,特地道“将军王,既然都要走了。”
“不如再去次墓碑祭拜一下阿尔图。”
她能感觉大力罗的身形顿下,很快他反应过来说“多谢元帅的成全。我正想去看师父最后一眼。”
谢兰芝松手,看着大力罗一步步离去。她转身摸了摸脖子,脖子上原本戴着的古玉又再度消失。
大力罗回到房间还以为自己穿帮了。他赶紧在身上翻找一边,发现古玉还在不由松口气。
再想起谢英。
大力罗眼神变得阴郁“她就是谢英。”
那个三番两次破坏自己计划的女人。大力罗。不,阿其那想起阿尔图就死在泥琉陂。虽说没有完全破劫,但也帮他争取了不少时间。
还有谢英突然提醒他去扫墓,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大力罗决定试探谢英。
此刻谢兰芝已经让人去准备蜡烛元宝。谢兵将装满一篮子的蜡烛元宝,还有檀香纸钱递给她。
她提着篮子,刚好大力罗被人请出来。
她很友好地将篮子递过去“大力罗,此次扫墓,我是希望彼此能暂时放下成见,毕竟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大力罗道“元帅,对我师父讲话也是像现在这副态度”
“诚恳的态度。”他故意加重语气。
听起来倒像是大力罗的口气。谢兰芝微微一笑“哎,怎么说呢其实我和阿尔图对战那天,相反我的话还比较少。”
“阿尔图反倒对我说了很多,我至今才明白过来的话。”
她抬头望向西方“要是可以,我希望这位热血男儿下辈子能遇到一个好哥们,好兄弟。”
“而不是再遇到利用他,残害他,派他来送死的混蛋”
此话一出。大力罗无动于衷。过会儿,他才皱眉道“你在说王”
这女人是故意试探的。他还没试探谢英已经开始试探他了。
谢兰芝没有留意他的表情,她走在前头开始带路,而且边走边道“如果不是阿尔图告诉我,何谓替身,为何又要去当替身”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你们北胡匈还有那么邪乎的玩意存在。”
“而天道一旦察觉到于秩序不利因素,誓必也会铲除。我啊。三番两次差点被天雷劈了。”
由于她的语气太过于轻松。像是不把生死攸关当回事一般。谢兰芝身上总是处处透着一股淡泊于世,我心素已闲的气质。
和她的身份完全不符。
她是名武将,更特殊的是她还是个女人,在这个乱世之下本应该处于弱势一方的生物,反而让所有人忘记她是个女人。只知道她是南中原霸主,南域谢主,是一个身为强者至高无上的女人。
只有司栖佟能理解她,因为她们是个迫于现实而不得不去变强的女人。
大力罗眼里闪过一丝蔑视。他可没空听她的抱怨。谢英根本不知道他的痛苦,自他穿越以来他的身体状况一直很糟糕。几乎糟糕到衰竭的地步。
如果不是有幸提拔国巫,拉拢国巫。他也许撑不到现在。每天吊着一口气终日惶惶。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可以比的
为什么她就能有个好身体上天真是不公平大力罗心里升起股浓浓嫉妒的怒火。
就连他去夺舍都有东西在帮她在大力罗看来,谢兰芝就像上天的宠儿。
她每次都能破坏他的计划,让他的替身全部战死。
谢兰芝负手走着,路过的谢兵,边防军无不朝她打招呼,她也每个点头回应。让不少人因为得到她的回应而激动不已。
大力罗的脸色阴戾无比,当他跟着谢兰芝来到泥琉陂。
谢兰芝带着他走到石碑,附近还有炮弹遗留的痕迹,不少树的干被烧得焦黑。
不一会儿天空又下起朦胧小雨。好在谢兵急忙又送来油纸伞。
谢兰芝接过油纸伞递给大力罗。
大力罗用手一推,他默默蹲在石碑前,看着阿尔图的名字。他开始烧香。
这次轮到谢兰芝站在他身后,她盯着他的背影道“阿尔图说,我和王的区别就是,王有替身,而我没有。”
大力罗烧香的手立即一顿,他盯着阿尔图的墓碑,凝视许久。
“多亏他以为我要死,才满足我的愿望。回答我的疑惑。”谢兰芝一边道,一边走到大力罗身边蹲下来,侧着脸开始拔草。
“他虽然是我的敌人,但也算是我的恩人了。以至于后来我好几次差点死掉,我都开始有了警觉。”
“警觉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因为人在做天在看。人一定不能做亏心事。”
“这样的心情,你能体会到吗”最后一句话,她特地面向大力罗,双眸含带复杂之色“阿尔图对他的王很虔诚,但他的王却隐瞒了他。”
“他都不知道原来天雷是专门惩罚我们这些变数者。那么与变数者为伍的人,必定会被天道锁定。”
此话一出。大力罗悄悄将手扶向左腿,靴子里藏有一把匕首。是他从护卫身上顺的。现在正好。
如果她发现了,那么只能杀死她了
既然无法夺舍她,他也不能让她继续活着。碍他的眼
就在他要动手时,谢兰芝忽然视线一转,又转回阿尔图的墓碑。
她说“我好几次差点被雷劈死。”
呵呵,她以为她那么说,自己就会信吗大力罗可没少在白瓮宫听到谢英的事迹。她杀了自己那么多替身还好意思说。
“后来也变得很倒霉。”谢兰芝叹气道“倒霉到身边的人看见我都要避开。”
“那时我就在想,罢了,我承认我是个异类。后来锡国一战,我的兵死了三万人。”
谢兰芝一句句说着,谁也不知道她什么目的。听起来就像是在诉苦,又或者是特地告诉大力罗,她活得也不轻松。
大力罗却觉得她可笑。可笑到会对一个敌人无话不谈。简直愚蠢
谢兰芝道“天道的惩罚让我差点死了,那一次我真的是放弃再继续待在这个世界,想还世界一个宁静。”
“反正,我的小凤凰已经有能力一统九州。”
谢兰芝越说越多,甚至已经考虑到一统天下的时候,大力罗从开始的嫉妒,逐渐变得不屑。他并不想知道谢英发生什么事。还有小凤凰
是晋曌武皇吗想到曾经至死都未成亲的女帝,他心底的嘲讽就越深。一个强势的女人并不被男人喜爱。她注定是单身的。何况她是皇帝在年轻时经历过男人的背叛,更不可能成家立业。
只是可笑的是她现在的变化,不过是去选择一个女人取暖罢了。
大力罗笑了,他抓起一把纸钱往天一撒,纸钱如叶飘落。他的笑声听起来还有点痛快。
谢兰芝从篮子里挑出一串金银财宝,烧了起来。
她双手合一闭上眼睛,虔诚道“阿尔图。我带他来见你了。”
“你的徒弟也是个可怜人。”
大力罗恍若未闻一般,他抓起纸钱全都倒进火堆,等烧成灰烬后,他不客气提醒道“我师父的坟在母国,并不在这里。”
“谢英,你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话的目的,你无非是想装得自己很仁义罢了。”
“其实你很虚伪”
大力罗觉得她从开始与下人打招呼就觉得可笑,依然一副民主社会的领袖。殊不知现在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身份是横在时代的一大隔阂。
下人是永远无法和贵族阶层有什么共同语言。而贵族表示友好,他们的友好就像逗逗路边的小猫那般一时尽兴罢了。
这个社会的阶层永远无法改变的。
大力罗鉴于她对自己说那么多废话,他回她一句“谢英,你真的很自以为是。”
他说完。也不想再去猜测谢英想干什么。因为谢英说话已经跑题了。她似乎很自恋般只想自说自话。
“你不要以为你给我师父上柱香,他就会原谅你杀了他。你不过是在愧疚罢了”
谢兰芝盯着他,目光从复杂逐渐变得平淡,她移开视线再也不看大力罗。也不再聊。似乎也放弃希望一般。
大力罗越看越觉得古怪,她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试探,为什么总说阿尔图和她的事还同情真正的大力罗。
这件事是鳄鱼的眼泪。
“杀了阿尔图的是你。”
“抓住我的人也是你。”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又怎么敢以现在的身份跟我说这些貌似慈悲的话”
简直是狗屁
大力罗嘲讽道“大元帅,收收你的慈悲心吧。”
谢兰芝只是抿唇轻轻一笑,眼底一片柔和,她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气。愤怒。显然接受讽刺,仿佛很大度一样。看的大力罗一顿恼火。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不惯谢英这副嘴脸虚伪至极的嘴脸
明明都是仗着和他一样穿越先知的身份作威作福罢了。偏偏世人愚蠢到将她当做平定乱世的希望。
一个变数者,一个和他一样该被天道杀死的存在竟然妄想做这个世界的主角简直可笑,无耻
恶心至极
谢兰芝面对他愤怒不甘的表情,她的笑意更强烈了。
“好了,我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谢兰芝突然释怀一般跟自己和解了。好像还和大力罗也和解了。
“回去告诉你的王,他也许能打得过我,但他绝对战胜不了司栖佟。”
“司栖佟,她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大力罗一声不吭。他已经不打算跟这个女人再说下去。现在他的身体已经不受天谴。已经有那孩子代他受过。
再看向阿尔图,大力罗最后闭上眼睛,似乎是默哀了这位功臣。
谢兰芝提着空篮子,慢悠悠走回去。
大力罗跟着她,没有趁机逃跑,他逃也逃不过谢英因为谢英身上有着和他一样的异能。
最后大力罗被送回屋子。
耶律李黎从外出来,他一脸的疲惫似乎还透着丝喜悦,他手里抓着一封信,大概是好消息。
谢兰芝猜测应该是司彩凤生了。
她主动问候一声“黎君,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
耶律李黎举起信,还算英俊的脸庞,常日因为战争而厌焉,现在总算阴转晴“我,我当父亲了”
“太子妃生了龙凤胎,我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那恭喜了”谢兰芝立即高兴地抱拳。这是继鲁国战事稳定后又一大喜事。
耶律李黎笼罩阴霾下的心情,终于拨云见日。
他见谢兰芝提着个篮子,里面还有些剩下的香。他不解道“你这是”
谢兰芝提起篮子“哦,你说这个。”
她将自己送大力罗去扫墓一事告诉李黎。李黎没说什么。反而古怪瞥了她一眼说“元帅,您最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兰芝淡笑不语。
李黎更困惑了。不过马上他就接到谢兰芝去鲁国边境加强设防的任务。李黎觉得自己是有意被支开畩澕,不知道谢元帅想做什么
次日,胡匈使者带着三百人亲自接大力罗。还用两艘大船将基地里的谢兵番兵,还有一些幸存的洛川百姓送到鲁国。
李黎接到自己的子民,十分激动。过后,他得知洛川涌来的胡民死伤三万人。他顿时陷入悲伤。又悲又喜。
幸存的谢兵们见到自己被安全送回鲁国边境,他们又看见谢兰芝。一群汉子都是痛哭流涕。
“元帅,我们还以为见不到您了”
“你要是再不来救我们,基地就快没吃的了。”
“每天还要担惊受怕,怕被炮弹炸死。”
“我家里上有大下有小,我还以为我庆幸,感谢苍天。”
“元帅”
面对士兵们劫后余生,她让人带他们回谢氏大本营,好好吃一顿,顺便派大夫去检查检查他们的身体。
谢兵的待遇是有目共睹的。都是因为有个好首领才会有这个待遇。
虽说很多人议论过谢兰芝在后勤方面出手阔绰,但不少人也是觉得她很浪费,可能将谢兵养成少爷兵。娇生惯养起来。
事实证明,只有吃饱穿好有医疗,谢兵的战斗力才会更有爆发。穷不入军的道理谁都懂,但未必谁都做得到。
谢兰芝将大力罗送到边境,她骑着马转身就离去。
胡匈使者见周围没有埋伏,他忍不住松口气,还好谢英讲信用。
倒是大力罗在这里疑神疑鬼,一直不肯上船,要求所有人检查船只才愿意上去。
胡匈使者只好让人去检查,然后上报大力罗。
大力罗还是要求继续检查。胡匈使者觉得将军王的脾气变得比以前更古怪了。
之前虽说血腥暴力点,但那是胡匈这边的传统。崇尚原始暴力培养精英。所有胡匈人的共识都是以拳头服人。
现在大力罗发话,水手们又下水检查几遍。大力罗还是不满意,他总感觉船上不对劲。
他心里总有股莫名的危机感,现在他说不上来,危机感从哪里来
直觉告诉他不能坐上这艘船。
“快点检查”
胡匈使者被他三番两次指使,已经有所不满。现在还折腾全船人。
水手们反复检查来来回回快不下十次,刚从水里冒头,就听见将军王的声音“你们到底有没有仔细查”
“只有水路能走吗”
他根本不会游泳,要是出事,他根本无法自保。
水手又潜入水底检查。整支军队都在岸边候了快二个时辰,眼看要到下午了。再开船回去怕是要第二天才能到。
最近红河的水势不稳,时不时会有急流,已经让人闹心。
胡匈使者忍不住提醒道“将军王再不上船,如果谢英一旦打回来,我们就真的走不了”
水手们泡在水里早就精疲力尽了。他们一致认同使者说的话。
大力罗还是不肯上船“有没有马”
“我们匆匆开船来,是为了保障您安全回一番。”胡匈使者焦急道“哪来得及准备马,而且走陆路也不安全,您还必须绕一圈去华阴国才能到一番。”
提到华阴国。大力罗的脸色顿时一变,显然是忌讳莫深。
他不得不上了船。因为鲁国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也许谢英能守信用,但耶律李黎却不同。
大力罗立即上了船,胡匈使者松口气,心想真难伺候。比以前还难伺候。
当大力罗站上甲板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好像是要下暴雨。胡匈使者生怕下雨又耽误行程,就急忙让人开船。
两艘大船一前一后刚离开。
耶律李黎带着二千人冲过来,发现自己来晚了。他气得跺脚
身边的番兵们更是满脸怨恨道“可恶,我们来晚一步”
“要不是谢元帅阻止我们也不会来晚一步。”
“谢元帅的协议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太子阁下我们应该早点来的。”
“您非要看在元帅的面子上”
耶律李黎心情也不好受,这次错过大力罗不知道要到哪时才能杀他。
他握紧拳头喊道“谢元帅帮我们换回其他子民与同胞,看在她的份上,你说吾能破坏她与大力罗的协议”
此话一出。番兵们一个个惭愧低下头。他们都是气昏头才会说出这些话。因为他们大多数有亲人死在大力罗的屠戮上。
耶律李黎也低下头“兄弟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要是良心丢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番兵们开始反省。
与此同时,公付令正要找谢兰芝商量抗敌对策。他派人找谢兰芝,发现谢兰芝不在寝殿,也不在军营。
公付令顿时疑惑道“元帅这个节骨眼会去哪里”
他请来谢氏校尉寻找谢兰芝。谢氏校尉听说此事,谢氏校尉当场脸色大变,按照他对元帅的了解。每次元帅神秘消失肯定是跟什么特别的事有关。
谢氏校尉立即谎称道“哦,元帅在酬兵。我们谢氏内部就有这个传统。”
“酬兵”公付令还是第一次听说“那是不是要杀猪宰羊”
谢氏校尉道“是啊,元帅每次都会宽待我们兄弟们,让我们吃好喝好。”
谢兵的待遇是公付令有目共睹的。连他都羡慕谢兵的伙食。一天三顿都有肉。后勤是一点不缺。可以说跟天子兵差不多的待遇了。
公付令便请愿帮忙酬兵。谢氏校尉想了想,鉴于公付令到处找元帅已经被不少人知道,他只能顺驴下坡,请公付令去了。
当鲁国主宫看见国主和谢氏校尉一同去军营,说是要和元帅一起酬兵,所有人都没有怀疑。
新天京这边晴空万里,八月份的农作物再次丰收。
司农官在金銮殿挤作一团,上报自己的功绩。司农官现在比京臣大儒还要出风头,因着司栖佟的政策侧重,不少司农官得到重视。已经有人被破例入军机阁当一名辅官。
辅官算是助手。
现在不少京臣和大儒都在考虑要不要家里的孩子进司农部。毕竟司农部的升迁稳定,熬资历就可以了,又不用勾心斗角。只管拿成绩说事。
而且司农部稳健,不到轻易是不会被罢职的。俸禄又高,每年年底还有补贴。
听说去年司农官每人收到三百斤花生油,那油的香味从司农官府邸都能传到隔壁了。隔壁住着的通常是当朝大员。自然羡慕这些司农官。
司栖佟收到今年的粮食再度丰收,连之前冬天试验的大棚菜也有了着落。以后冬天都有蔬菜吃。
农业的进步给新天京,甚至南中原带来一片生机勃勃。能在乱世中大丰收的地方估计也只有新天京了。
司栖佟十分欣慰。
手下的官员一个个进言“殿下这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丰收,相信明年还能继续丰收。”
“三年一丰收,马上就要注意水利工程,储备水库防止干旱。”
大晋有三年丰收三年干旱三年水涝的基本说法。虽说不是很准,但这是基本的预警机制。现在哪怕好季节也得以防患于未然为先
司栖佟点点头“如今水泥大卖,我们后方安定,只需要空出手好好发展。”
等来年储备三年丰收粮,将她划好的所有粮仓都装满。她就能空出手对外扩张再也不需要兰芝一个人在外面冒险。
到时就交给她的京衞军吧
“马将军那边情况如何”司栖佟故意问起大臣,其实她早就收到情报,现在这么说是为了试探众臣对战争的关注。
但凡让她发现一人对此不管不问。司栖佟眼神一眯,寒光一现。
让司伯公眼皮一跳,发现了端倪。
他就说他不来上朝的。他这个皇侄女真是越来越不好惹了。偏偏有些人还抱着侥幸的心态想糊弄殿下
很快众臣各执一词。司栖佟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又问了其他政事。最后又问吴秋巡游在何地了。
众臣们负责的事务都处理的差不多。不好处理的尽管上报,交由司栖佟处理。
最后金銮殿退朝。不少大臣松口气觉得可以回家歇息。可有的人回去歇息后,就真的是歇息了,第二天再也不用上朝。
这一次至少八名四品大臣被罢免。直接由吏部的人传下去,连进宫都没机会。
司栖佟又升了一批有潜力的年轻人上来。一下子四品大员的年轻势力一边倒向司栖佟。
那八名四品大臣有三个是谢氏,二个司氏,其他都是郑国公曾经推荐过的人。
没有人质疑,因为罢免一个,他们就有机会上位,根本不会理会那些人为什么会被罢免。
现在众臣都学精了。只要办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可。现在当官的成本高,有关系都没用。你看看殿下连自己的亲戚都不放过,更别说他们。
不过司栖佟公平公正的罢免,让不少人折服。
司栖佟今天下朝后,她回到兰章宫,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没有那人的身影。她疲惫地叹口气,再转眼看向剑架上的遏世与遏白。还有夕限。
看着她的剑,司栖佟才有些慰藉。
章长乐再次来到兰章宫,他比往常来兰章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平常有事都是去建章宫。
而来兰章宫说明他打探的是谢兰芝的消息。
司栖佟压下心绪道“说。”
章长乐将谢兰芝在鲁国边境做的事都告诉司栖佟。
司栖佟听完,她叹口气道“不必担心。那人做事不会只留一手,之所以要换取些条件赎回那些人,也许在她别的考虑当中。”
当然兰芝的心本来就软,只要机会她是不会对部下和盟友坐视不理。
章长乐道“元帅在鲁国的举动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日月也在暗中关切。”
“武月君那边现在准备的怎么样”司栖佟表示自己知道,她询问起另一个。
武月君自从支持了一番,他就跟一番共存亡。只是日月密探将他偷偷接到北域漠北。漠北是中下番的地盘,对武月君是母氏子弟很是追捧。很快武月君本人也豪爽,亲切。以他个人的魅力已经虏获不少中下番的追捧。
再有司栖佟暗中扶持,武月君已经算是漠北的半个主子。
章长乐道“漠北那边的流放的贵族不少,这些年都是北洛与耶律文排除异己打发到漠北。”
“现在已经发展到二十万人,北洛和耶律文因此害怕他们联合,所以经常在中下番安排哨子煽动他们互相残杀。”
只是没想到北洛父子现在开始互相内讧,给了漠北一个达成共识的机会。而武月君就是那个共识。
漠北内部开始向武月君靠拢。
司栖佟想了想,她道“漠北六镇至关重要。无论日后奉谁为主,他们都只会认同胡人。”
这些人的民粹意识太强,很难同化。之所以难以同化,皆因北洛强行灭掉游牧习俗有关。北洛这些年也做了不少功绩,勉强将北域发扬光大。但弊端也不少,他同化的愿望并不是所有人赞同,所以只能团结大番,给予高位才勉强将北域扭转成半个农耕社会。
现在北洛老了。没了之前的雄心壮志,晚年奢侈。还看不清形势想两头通吃。现在好了,他落到被人两面通吃的下场。
司栖佟意识到要想完全归化胡人,北洛的手段确实可行。但却急不来。只能先划分几股分别迁移中原人进去才能一点点同化掉他们。
“去通知武月君,下个月行动。”
“是”
鲁国这边李黎失去围击大力罗的机会正垂头丧气,他提着两瓶酒去找谢兰芝。
没想到谢兰芝根本不在鲁国主宫。
他顶着大雨又去了趟军营,发现公付令被控制在军营,还以为是谢元帅的命令。没想到是谢氏校尉私下的命令。
谢氏校尉顶着巨大的压力,跟公付令好声好气道“我这也是没办法。”
“你们欺人太甚了。我好歹是个国主”公付令十分不满。他没想到自己来帮忙,没见到谢元帅就算了。还被这群大老粗控制在军营里。
李黎进来帐篷,听到他们的话,很快连李黎也没逃过。
李黎当场黑下脸“你们胆子真大”
简直跟谢元帅一个模样要不是友军,他当场就要掀桌了。
谢氏校尉也是好声好气地跟李黎说了利害关系。
李黎这才作罢,只不过他很疑惑,元帅责怪时候会去哪
与此同时,前往一番的两艘船忽然在红河遇到浓郁的雾气。这股雾气包围了两艘船,不知前路在何方。
水手们十分紧张分析方向,结果发现越走越远。明明就在红河,只是一条河而已,他们却有着恍如置身茫茫无边际的大海的感觉。
“怎么还没到一番”按理说平常都能听见附近的敲锣声。
一有船,一番都会敲锣发出信号,这是匈兵们坐船的习惯。现在运用到战场上来了。
胡匈使者站在甲板上,感觉脸上浓浓的湿气,一摸都掌心都是水露。
“大河里起那么重的雾,简直不可思议。”
“今天这一趟船也太诡异了。”
大力罗在船内,他早就踌躇不安,之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终于知道了。是天气
他早就听国巫说过,替身遇到变数者会被天所视,天道发现了他们,必定会天降惩罚。而五雷轰顶暴风飓雨就是最常见的天谴手段。
阿尔图就是死后又遭雷劈了。
还有安珊,安珊也是这个下场。当场遭天谴而死。
现在大力罗的身体。他的脸色越发凝重,不对劲,国巫明明说过他只要夺舍躯体就算成功。只是他醒来夺舍的大力罗。
可惜没夺走谢英的身体。要是谢英的身体一定能避免天谴吧
就这一点,大力罗十分嫉妒。谢英明明也是个变数者,他也是个变数者,凭什么只有谢英被赦免
眼看雾气越来越浓,将他们困在河心团团转。
一番对岸新设的瞭望台看见两艘船一直在原地团团转,就是不靠岸。
番兵们都非常奇怪,甚至有人去通知鞍山君。
鞍山君听说接大力罗的两艘船一直在河心不过来,他让匈兵去敲锣,要么开船去接人。
匈兵们照做,有个人刚要敲锣天空忽然一道闪电打在他身上,直接将这名番兵劈死。
匈兵们面对突忽起来的炸雷,都懵了。还有人刚放船驶前五十米船就侧翻了。
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就当有人觉得不过是个意外,再去捡起锣敲下去,发现锣裂成两半,再换锣去敲,结果雷声比锣声还响完全被覆盖。
又派出去的船无不都是沉了。到最后掉进水里的人竟然不会游上来,活活淹死在水里。
匈兵看着同伴一具具浮起来的尸体,所有人吓得头皮发麻。面对着诡异的现象,他们立即通知鞍山君。
鞍山君压根不信,他披着衣服要亲自监督,没想到出门口,就被一辆马车给撞断腿。
而且还是一辆空马车,马是突然疯了般朝他冲来。
鞍山君抓不到马车的主人,只能让人扶他回府,然后让大夫来替他诊治。一时间乱作一团。
一番码头的匈兵也怕了。根本不敢敲锣打鼓,因为根本没用。还有倾盆大雨,吓得河岸涨提,一团黑河大有将人吞噬进去才肯罢休的汹势。
匈兵们根本不敢靠近河岸。
天空上的云层藏着无边汹涌的雷电,轰隆声响彻四方。
两艘船原地团团转后终于互相撞上了,甲板上的水手们当场落水。还有艘船直接被撞出个大窟窿。正好是大力罗坐的那艘。
胡匈使者也在上面,他看见船进水,当场吓得大叫“救,救命船要沉了”
“快撤快撤”
匈兵们乱作一团,有人机灵在两艘船之间搭了块木板跑到另一艘船避难。
胡匈使者还没忘记大力罗,进去船舱找他。这时大力罗才扶着船木走出来,两人碰上,他阴沉着脸冷喝道“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
胡匈使者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回答。
大力罗就不耐烦拽住他的领子“寡人问你话”
胡匈使者顿时眼睛一瞪,什么寡人
他竟敢自称寡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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