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看着乱步被人带走后,白石就一直忙于处理事务。在这个港口afia扩展势力的档口,所有人都很忙碌。
森鸥外那里也难得没有什么幺蛾子。
不如说,这样才让人更觉得危险。
白石想到那群已经被森鸥外收拾妥帖的新人,继他之后,森鸥外站稳了医疗室第二把手的位置。
他都有听到底下医疗室外的其他人在打趣这件事了。那意味着他的手可能要伸出医疗室以外的地方。
这件事有好有坏。
森鸥外越厉害,那么始终压着他的自己当然更胜一筹,森是在给白石做白工,这就是当初白石下了森面子的好处。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就安全了。
那群新人里,当然会有怂恿着想要干掉他们上位的野心家。
不过扯着森鸥外想让他们两败俱伤的算盘,还是要让他们落空了。至少森鸥外在万全把握之前,是不会动手的,而且有他这个靶子顶在前头,他做什么也都会方便很多。
必要时还能推出去做代罪羔羊。
这就是坏处所在了。
当然,替罪羊什么的还是各凭本事。
总得来说,他还是占了上风。
白石想到了之前碰见森鸥外借着闲聊套取情报的时候,那个温和又礼貌的笑容,如同一个具有良好风度的绅士。
还真是糟糕。
除了工作和必要的放松,白石把剩下的时间都放在了训练室,打铁还需自身硬,他不知疲倦的吸收着外来的一切知识。
体术训练必不可少,他可不希望在经历一次小巷时那无能为力的场景。
电脑技术方面目前可以先学个简单的,深入方面可以去问安室,他的属性技能真是让他羡慕得不行。
社交礼仪方面有老爷子教,他最近和尾崎一同在学习。这类的知识很庞杂,也很有用,比如如何品酒抽烟,通过穿搭等判断一个人的档次,用话术套取情报等等。
枪械爆炸类艺术更是行动组的重中之重,审问刑讯方面也需要学。在战争重建的时期,在这个鱼龙混杂的横滨,港口afia总能找到合适的人来学习相关知识。
就比如眼前这个言行举止间透露出军范的男人,一举一动都在不着痕迹的套话。
也许是就是从哪个侦讯室里流出来的人才。白石想,然后努力的学习相关知识。
三月二十七日
臂弯处挂着脱下来的黑色大衣,修直的手指搭在腰间,黑与白碰撞出异样的美感。
白石走在通往医疗室的路上,伴随着皮鞋摩擦着地面的脚步声,声控灯逐一亮起,昏暗的走廊被头顶上白炽灯的光线破灭,在他的身后留下通往暗处的黑影。
“咔嚓。”
他打开了那扇门,眼前坐在电脑桌后办公的森鸥外头也没抬的说了句,“如果不急的话,能否等我一下”
回应他的是细细碎碎拿东西的声音,森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子从医药箱里拿出了治疗物品,默不作声的解开了衬衫,举手投足间着属于他的独特风姿。
随着手指偶尔的弯曲,一颗颗纽扣被解开,暴露出白瓷般的身体的同时,那贯穿了肩部的伤口也格外引人注目。
那些人对森的感官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已经好到可以和他一起谈论他的程度了。
进门的那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刻意被放在桌子上的医药箱,张扬又显眼。
就像这个男人无声的挑衅
只要是我想知道的,我都会知道。
就像距离你受伤只过了短短几个小时,而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幼稚。
白石低头查看着伤口,面无表情的想着,拿着镊子的手稳稳的朝肩膀而去,吸满血液的棉花很快就沉重了起来。
“需要帮忙么”
森鸥外歪了歪头,并未起身。
白石看向他
胸前的纽扣解开了两颗,身上穿着的白大褂让他在严谨儒雅中多了几分不羁与随性。
顶着一头些许凌乱的头发,下巴处冒出短短的青色胡茬,似乎已经有好几日没有修剪过了,神色有几分憔悴,那双眼睛看着也有些倦怠。与初见时那个衣冠楚楚、神采奕奕的样子有着不同的反差。
也不知道不知道是真的很累,
还是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白石把手中的镊子一丢,扔进铁盘里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森鸥外看着那个孩子随意的往后一躺,陷入了沙发垫,受伤的那只手搭在大腿,另一只手则横放在沙发的靠背,目光焦距在他身上。
依旧是冷漠的脸,却听他无所谓道“好啊。”
于是他失笑着起身,从铁盘里拿起一把手术刀,坐在了他的身边。
那把手术刀锋利的刀刃,
慢慢的,
慢慢的,
在那个孩子无动于衷的注视下,
贴近了他的脖颈处的肌肤。
森鸥外注视着他,看着他毫无变化的肢体语言,仍旧放松的身体,从不变化的神情,就连一点紧张的感觉也没有。
呼吸乱了一丝,那利刃便轻而易举的割开了如白瓷般的皮肤,流出一道鲜艳的血线。
他垂眸看了一眼,突然感慨道“这把刀很锋利呢。”
白石维持着侧头看着他的姿势没有动,从喉间发出低沉的回应“嗯。”
“持刀的人也没想到这把刀这么锋利吧。”
“嗯。”
“我以为白石君会躲开。”
那把刀依旧纹丝不动的抵在那里,不曾进一步也不曾退一步。
“不需要。”
“白石君觉得我不会杀你么”
“你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不敢杀也不会杀的人。
能让森鸥外产生杀意却始终没死的人,一定会是他没有到该死的时候,又或者他还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白石君想死吗”
“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
“但”白石看着他,似乎对利刃割开他的皮肤毫无痛感,“仅限于这一次。”
森鸥外盯着他,突然想起那些人对他的评价,真的就像一块冰一样冷啊。
但被这么注视着,掌控着这个人的生死,仿佛被宠坏的孩子一样被无条件的包容,又哪里像是冰块,哪怕是用情至深的爱人也不遑多让了。
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单手捂住脸低着头笑了起来“我怎么会伤害像白石君一样可爱的孩子呢”
真的很可爱啊,白石君。
白石看着他,看到了从他指缝里暴露出的酒红色眼睛,看到了那自下而上看过来的疯狂而又阴暗的眼神,看到了嘴角被掌心遮挡住大部分却若有若无遗漏掉一丝的那一抹夸张的弧度,就像咕噜咕噜冒泡的黑泥,缠绕着无尽的血腥与恶意。
白石看着他,一贯的毫无波动。
慢慢的止住了笑,森鸥外放下捂住脸的手,那把手术刀离开了白石的脖颈,转而刺入肩膀处的伤口。
“叮当。”
一枚子弹被挑了出来,落入铁盘中。
手下按着的肌肤只在他剜肉时轻微的抖了一下。
倒也不全是冰块。
森笑了。
白石穿好衬衫,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大衣,视线落在仍旧坐在一侧的森鸥外上,“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能有刚才那样的独处环境,不是森的布置,还会是谁
“过会吧。”
森鸥外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笑了笑。支开人又怎么了,他对目前试探得到的结果还算满意。
“下次还是得在医疗室留人。”
“我下次注意。”
白石瞥了一眼,起身走了。
他走时夜色已完全深了,街道被极浓的雾色遮住,幽暗的灯光也显得凄冷,阴森森的。
白石回到家时,屋内的灯是亮着的。
冷色的光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而显得有些温暖。
有人在等着你回家,这种感觉多么美好。
白石把大衣挂在了门口,弯腰换上了拖鞋,慢慢走了过去,“怎么会想到过来”
是啊,怎么会想到过来。
虽说他曾经因为宫口的关系给了她一把家里的钥匙,但对方可从来没有踏入过他的家。
最开始可能是因为不熟、不好意思,又或者是没什么理由,但最近也可能是因为听说了港口afia里议论纷纷的传闻。
“听山下说,你受伤了。”
父亲也有意让她过来看看,她便来了。
尾崎红叶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最后停留在肩膀处染红的地方,那里被子弹打穿的地方隐隐露出绷带的存在。
“算不上严重。”
白石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我听说你受伤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治疗,反而还在办公室里作报告。”
“事有轻重缓急。”
“受伤需要治疗难道不是急事吗”
“只是小伤,所以还是报告比较急。”
“”
尾崎红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的关系可以让他们谈论一些无关重要的小事,却让她难以在这个时候劝解他。
也许父亲在这里,才更方便说一些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之类的话。
他们的关系,算得上是朋友吗
因为白石最近展露出来的超高执行力和那冷漠无情的行事风格底下人都议论白石对干部的位置虎视眈眈,让原本板上钉钉的继承也有了些许变化。
大家都说白石有可能会代替她接替父亲的位置,都在观望他们两者之间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尾崎红叶又想到了他被父亲带来初见的那天,他把腌菜分享给她时友好礼貌的样子至今还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也许,下次、可以先处理一下,毕竟要是伤口感染的话,可能会更严重。到时候要是有任务的话,你也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尾崎只能找到这样的借口。
“我是个医生,心里有数。”
白石看着她,放松了眉眼。
那别扭的关心,他接收到了。
“啊,对。你是个医生。”
尾崎愣了愣,突然想起对方自己就是一个医生。
她最近听到的都是白石带着人灭了什么什么帮派,带着人又处理了什么什么事件,孤身一人拿到了什么什么重要的情报。
她都忘了,他原先只是一个医生。
“我带了些水果给你,你记得吃。”尾崎红叶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白石,见他脸色确实还行,就放下了心,“那我就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白石并没有送她的想法。
在他展现出如此能力后,也只是能和她分庭抗礼,而不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夺取干部继承人的位置,金色夜叉的能力可见一斑。
作者有话要说
森不完全是冰块嘛。
白石我怎么就成冰块了
s种田山头火的异能力是什么啊找不到相关资料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