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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魏珩屋外自有人值守,恰好今日值守的便是兆安。

    听到屋内的召唤声,兆安立即应一声,然后推门而入。

    魏珩这会儿身上衣袍已经穿上一半,见兆安进来,他手上动作没停,只侧头问他“外面可有什么动静”怕他一时没有意会到,魏珩又特意点了一句,“簪花坊那边。”

    其实应该是没什么动静的,不说兆安遣派过去的在明处的人,就是他吩咐的候守留暗处的暗卫,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即刻来报。

    绝不会耽误。

    但因那个梦的缘故,哪怕理智上知道应该是没事,但他情感上仍是放心不下。

    此刻若不能亲眼目睹了她是好好的,他怕这颗悬着的心放不下来了。

    所以,魏珩理好中衣后,外面套的是夜行衣。

    兆安回说“今日小的一直守在门外,风平浪静的,没有任何响动。想来颜姑娘那里是没什么事的。”目光落在主子身上的夜行衣上,略一顿,兆安斟酌着还是问了出来,“世子这是要夜访簪花坊”

    魏珩没答他的话,只说“把家看好了。”

    说罢,他便夺门而出。

    魏珩口中的家,便就是这处松青院。当然,如今还得加上一个雅菊轩。

    魏家诸人都各怀心思,互相猜疑和不信任,彼此都会往对方院里埋人。

    勾心斗角,利益角逐

    魏珩如今真正信得过的,就是他自己,以及他的几个心腹。

    兆安忙严肃应道“小的遵命。”

    魏珩一身夜行衣出现在簪花坊门口,他人还未撬门而入,立即就从天而降一个高手到他跟前。

    魏珩见状,没动手,只转过身去露出了脸来。

    “是我。”他说。

    而那从不远处屋檐上飞过来的人立即曲身单膝跪地。

    “见过主公。”

    魏珩道“起来吧。”

    那人起身后,魏珩又让他退回了原处。并叮嘱,从此刻起,要更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容有丝毫懈怠。

    之后,魏珩才推门而入。

    魏珩此番之所以引暗卫出来,也是想自己亲自考验一下。他想看看,凭他的本事和身手,能不能躲得开暗卫而成功踏足簪花坊内。

    方才暗卫的反应,无疑还是叫他满意和心安一些的。

    已经是后半夜,颜熙再忙也已经歇下了。魏珩熟门熟路登了二楼,想以同样的方式继续推门而入,却发现,闺房门后挡了东西。

    魏珩这才反应过来,原她防范意识也很强。

    这样很好。

    因此,魏珩费了有一会儿功夫,才从门外进来。

    许是白日时累着了,颜熙此刻睡容沉稳香甜。

    至少魏珩走进来时,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呼吸均匀绵长,睡相颇为不佳。

    看到她此番睡姿,魏珩忽然想到了梦中的她。

    在梦中,他们相拥而眠时,她也是这般睡觉的。手和脚都不老实,喜欢挂在他身上,或是压在他身上。

    想到此处,魏珩忽然无声笑了起来。

    走近了后,他弯腰挨着坐下。

    屋里并不算暗,她是在桌子角点了蜡烛睡的。

    所以,借着昏黄的烛光,魏珩正好可以清楚的打探到她此刻的睡颜。

    天气渐热,她一张娇颜睡得粉扑扑的。平日时瞧着冷若冰霜,可这会儿熟睡时,却是憨态毕露。

    半点平日里清冷的样子都没有。

    魏珩什么都没做,只是安安静静陪了会儿。

    待快五更天时,他才不得不起身。

    但临离开前,他却去翻箱倒柜一番,然后从箱柜中找到了那瓶卫辙送她护手的霜膏。魏珩拧开盖子看了眼,然后从身上掏出自己的那一只,往卫辙送的那只中倒了点。

    颜熙次日起床,洗漱完后拿出脂膏来抹手时,总觉得不太对劲。

    好像比昨日时还满了些

    但她不敢确定,只以为是自己这些日子太忙,脑子实在糊涂,记错了。所以,一时倒也没太去在意。

    几日后,又到了魏珩领颜熙入宫见面太后的日子。

    而这次,颜熙是把已经做了部分的那顶凤冠也一并带去了的。

    之前明德太后虽答应了婉柔,要让宫外的这个女子给她设计婚嫁时的凤冠,但其实更多的还是照顾婉柔的意愿,她自己心里其实也并没有太把颜熙放在心上。

    虽觉得她有巧思,做簪的技艺也不错,但远没到能令太后另眼相看的地步。

    但这一次不同。

    这次颜熙是带了凤冠来的,虽才只做了一部分,但却已初现模型。

    已做完的部分手艺巧妙精湛,很多缠丝绕线的手法,不但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恐怕是连尚服局的尚宫大人都是头回见。

    明德太后在后宫多年,什么样精巧的饰品没有看到过。

    司饰司的那些女官,近些年来颇为叫她失望,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看到过令人眼前一亮的饰品了。

    近些年司饰司做出来的饰品,千篇一律,毫无惊喜可言。瞧多了看久了,不免也审美疲乏。

    而就在这个时候,能瞧见这样一件能让她眼前为之一亮的饰品,实在是难能可贵。

    也是这次开始,太后才算真正从心里认可颜熙的手艺。

    既是祖传的手艺,太后不免关心起颜熙的祖上来。

    “你祖母姓何名甚”太后问。

    第三次面见太后,颜熙如今早能应对自如。

    早没了初次入宫时的紧张,如今更多的是沉稳。

    闻声颜熙微颔首,回答太后道“回太后的话,民女祖母姓戚。”

    “姓戚”太后嘴中默念了一遍,后又反复咀嚼,但显然都毫无印象。

    但这似乎也并不太重要,太后说“你只管好好去做,不管缺什么少什么,都可随时同哀家说。”又命令魏珩,“哀家就把人交给你了,你要负责全力协助颜姑娘将此事办好。”

    魏珩称是。

    太后疼婉柔,自是希望她能顶着一顶漂亮的凤冠做最美丽的新娘。

    但更令她开心的,应该还是终于有一个身怀绝技的人出现在了她面前。

    明德太后出身其实并不好,当年先帝还在东宫时,她是身为晓事宫女被差派去的东宫。而在去东宫侍奉之前,明德太后是在司饰司做事。

    所以太后对擅做簪之女,总有一份偏宠在。

    婉柔心思细腻,她感受到了太后这次同上两回的不一样后,几番斟酌着便开了口道“祖母,我有些日子没同颜姑娘说说话了。这些日子想来她为了替婉柔赶这顶凤冠也累了些,今日既然进了宫,不若就叫她休息会儿。婉柔想她能多留一会,一起说说话。”

    明德太后没什么不能答应的,她忙笑着说“那就邀她去你那儿,哀家一会儿去吩咐御膳房,叫今儿午膳时往你那儿多送几个菜。既然留都留了,也该用个午膳再走。”

    此事根本容不得颜熙拒绝,所以她闻声忙谢恩。

    太后这才看向魏珩道“至于你你自己看着办。若你忙的话,就先出宫去,回头哀家派人送颜姑娘回去。若你不忙,也就在宫里多留些时辰,午膳后再送颜姑娘回。”

    魏珩抱手回说“臣原本下午也要再入宫来向陛下禀事,此番正好,臣可先去勤政殿。”

    魏珩日日都入宫,除了休沐日外,每天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呆在宫里的。所以,魏珩此番言语,太后根本不疑有他。

    她笑着点头“如此甚好,倒也免你再多跑一趟。那你便去吧,一会儿可别耽误了送颜姑娘出宫的时辰。”

    因多了那份偏爱在,如今明德太后行事,倒会颇多为颜熙考虑。

    魏珩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他仍曲身颔首,闻言忙应道“是。臣遵旨。”

    婉柔寝殿比较偏僻,从寿康宫出来,颜熙陪着走了有好一会儿才走到婉柔所居之处。

    公主们未出嫁之前,或是结对群居,或是与其母亲住一起,鲜少有单独居住的。但婉柔身份特殊,她并非帝后之女,她没有母亲,也没有姐妹。

    她从一住进宫来,就住在了这处蒹葭宫。

    蒹葭宫倒不小,只是按着份例拨送到她这儿伺候的人并不多,所以显得这里有些空旷。

    但婉柔已经习惯了。

    她喜欢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呆着。

    在太后那里多少还有些拘谨,但到了自己的住处,婉柔明显就放开了。

    宫婢奉了茶水点心过来后,婉柔将她们都遣开,她则和颜熙单独相处。

    “真开心,我就要出宫去了。”婉柔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颜熙看得出来她是真高兴。

    她如今对逃离皇宫的这份期待,就和之前她想逃离魏国公府、逃离魏珩是一样的。

    都是迫切的,是急不可耐的。

    也正因此,颜熙能和婉柔有些同理心。

    “那那个人,是县主真心想嫁的人吗”只单独相处时,颜熙也没了在太后跟前的恭敬。

    虽对婉柔仍有敬意,但却也自在了很多。

    婉柔认真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我不知道。”

    人她都没见过,只看了画像。但表兄说,那位陆公子本人容貌是要比画上还胜三分的。

    至于品性肯定也是很不错的。

    不然的话,表兄也不会把他的画像拿到她面前。

    “不过,我相信我婚后的日子能过得很好。”婉柔还是挺乐观的。

    颜熙总觉得,她悲伤中透着股子坚定。

    她有对美好未来的向往跟憧憬。

    其实这样也很好,这样总比日日活在仇恨的痛苦中好吧

    颜熙真的由衷的希望她婚后可以过上她所向往的那种生活。

    “魏大人是真的全心全意为你好的,想来那位陆公子,定就是你此生的良人。县主且宽心,你未来的日子,一定一日比一日好。”

    “那你呢”婉柔问。

    其实婉柔今日叫颜熙过来单独相处,为的也不是她自己,她为的还是表兄和颜姑娘。

    在她心中,表兄就是她的亲兄长。她能看得出来表兄对这位颜姑娘很是喜欢,所以,她愿意尽她所能去帮表兄一把。

    而且她也看得出来,颜姑娘虽人离开了魏府,但其实她心里也还是有表兄的。

    既郎有情妾有意,她不希望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最终仍是以悲剧收尾。

    虽然阻碍会很大,但她真心的希望他们两个都能坚持下去。

    甚至,她都希望表兄可以冲破阻碍,以三媒六聘之礼风风光光的迎娶颜姑娘为正妻。

    虽然婉柔心中也知道,想突破这一关,是很艰难的。

    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

    但她有时候也会在想,皇权富贵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门当户对就那么重要吗

    就算站在了权势的巅峰又如何难道站在了权势的巅峰,他就是什么大仁大义之人吗

    不过也是手上沾满了血,踩着至亲的尸骨爬上来的。

    如此看来,什么权势,什么地位,真正剖开了去看,其实都是肮脏不堪的。

    皇室如此,那些所谓的名门权贵之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勾心斗角,争权夺势

    倒是不如小民之家来的温馨惬意。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在她眼中,生在富贵之家的人,手握权势之人也并没什么了不起。

    但她知道,她这么想,但世人却并不这么想。

    表兄既这么喜欢颜姑娘,若他不能冲破固有观念,为颜姑娘争一争,那也是叫她心中瞧不起的。

    虽然他是她亲表兄,她不好说他什么,但她也会在心中鄙夷他一番。

    对颜熙同魏珩一事,婉柔也有自己的想法在。

    颜熙其实不太想提魏珩,更不想谈她和魏珩的感情。如今她有事情做,她只想好好的做好眼下之事。

    好好的将祖母传给她的手艺发扬光大。

    所以颜熙笑着道“我如今倒未曾想过别的,就想好好的经营我的簪花坊。而眼下最在意的事,就是定要竭尽所能帮县主把那顶凤冠做好,让县主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出嫁。”

    她明知婉柔的意思,但却故意没提魏珩。

    婉柔心思通透,知道她其实并不想提表兄后,也就不再提。

    “你收学徒吗”婉柔问,“等我出宫后,我想跟你学做簪子。”

    颜熙说“只要县主喜欢,我就教你。”

    “那一言为定了。”婉柔很高兴。

    婉柔笑起来双眼亮亮的,颜熙能清晰的看到她眼中有光。

    突然一个宫婢走了进来说“县主,五公主六公主过来了。”

    然后颜熙就看到,婉柔眼中亮起的光,稍稍灭了一些。

    没那么璀璨明亮了,但婉柔面上笑容仍不变,她忙对那宫婢道“快请二位公主坐,我这就出去。”

    说罢婉柔起身,颜熙自然也跟着起身。

    五公主六公主同婉柔都和颜熙差不多大,二位公主也都是十六七八的样子。

    五公主和六公主的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只不过宫里舍不得,便打算留到二十再叫她们嫁出宫去。

    四公主品珺就是这样。

    十五岁定的亲,十九岁才出嫁。

    同婉柔相比,五公主六公主就没有那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了。二位公主端庄高贵,虽不至于为难人,但那与身俱来的富贵气度,却是不容人忽视。

    颜熙出来后只看一眼,便迅速垂下了头,然后随婉柔一道过去请安。

    五公主是皇后嫡出,六公主算是五公主的小跟班。

    五公主坐在了正位,六公主只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等二人请完安后,五公主开口唤了二人起。

    然后五公主也没让婉柔坐,婉柔就识趣的恭候着静立在一旁。

    五公主这才说“你就要嫁出宫去了,我和六妹妹过来看看你。你若需要什么,尽管说,不必客气。”

    婉柔忙道“多谢公主挂念,婉柔什么都不缺。”又说,“皇后娘娘极为关照婉柔,已经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五公主本来也只是客气话,闻声后就点了点头。

    没再提这个。

    总之她今日也不是为着这个来的。

    五公主将目光送放到了颜熙身上,上下好一番打量后,她问“这位便是近来在宫中小有些名气的颜娘子”

    见点到了自己,颜熙忙说“回殿下,民女正是颜氏。”

    五公主见她一直垂着脑袋,也看不清她长相,五公主便说“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颜熙这才慢慢抬起了脑袋。

    入目是一张娇艳欲滴的脸,堪称绝色。说句是倾国倾城之姿容,也是不为过的。

    她自幼便在深宫长大的,什么样的莺莺燕燕没见过就眼前此颜姓女子的长相,一点也不比父皇新宠许婕妤差。

    五公主在认真打量颜熙的同时,六公主也在认真打量。

    二人看了有好一会儿后,直到六公主冲五公主微微颔了颔首,五公主这才说“听说祖母很是欣赏你,特意点了你为婉柔做凤冠。婉柔可是祖母最疼爱的孙辈,你既接此重任,定要好好做才是。”

    颜熙道“民女遵命。”

    此番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五公主也不愿久呆,便起了身。

    “我便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这句是五公主对婉柔说的。

    婉柔恭敬道“是。”见五公主已然带着六公主飘然而去后,婉柔又道,“恭送殿下。”

    但婉柔心中其实很清楚,她口中的“改日”不过只是客气话,她是不会再来的。

    便是今日的突然造访,也是让她十分意外。

    在深宫中十多年,婉柔素来便是独来独往的,她同这些宫里的公主皇子,都不亲近。

    所以,待五公主六公主一走后,婉柔便又拉着颜熙入了内寝,然后很严肃很认真的对她说“她们二人今日不是冲我来的,怕是冲你来的。但我不知道她们冲你来的原因是什么,一会儿出宫时,你定要跟表兄说,他有本事能查得到。”

    颜熙自然也感觉到了,所以她冲婉柔点了点头。

    等到用完午膳后,她再次跟着魏珩出宫去时,便把方才在蒹葭宫发生的事告诉了魏珩。

    “县主说,二位公主今日此来,并非是来看她的。县主说,她们或许是冲我来的。”颜熙斟词酌句,她其实不太想麻烦魏珩。

    但眼下这种情况,涉及到宫中的事,自然还是听婉柔的为好。

    “我不知道,我能同二位公主有什么渊源。”

    她看了魏珩一眼,又继续“县主说,让我务必把此事告知你知晓。”

    颜熙说话时,魏珩一直安静听着。直到她把话说完,魏珩这才严肃着看向她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晚上我来找你。”

    颜熙“”

    “不必了。”颜熙扣紧了手指,收回注视他的目光,清冷着脸拒绝,“孤男寡女,同室而处又是在晚上,实在不方便。”

    魏珩这次是真没有故意为之。

    许是这些日子他有夜探香闺过几次,再加上日日梦中皆是她,他便一时有些没有分清梦境和现实。

    也有些忘了,如今,颜娘已经搬离出府,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魏珩沉默着认真忖度一番后,又道“那你申时之后去趟长兴坊,那里有一处私宅,匾额上写有栖梧院三个字,我在那里等你。”

    又看向她说“你若仍是不放心,可将此事告诉卫家人。”魏珩说这句时,一直垂眸细看她神色。

    其实他本来想提的是“卫将军”三个字,但话到嘴边,终究是说不出来。

    卫将军是坦荡之人,知他和颜娘的情况,并没有趁人之危之意。但其实魏珩同样身为男人,他多少能看得出来,卫将军对颜娘至少是有几分怜爱之情在的。

    只是这样的一份怜爱之情,最终是会化成男女之情,还是兄妹之义,就不好说了。

    魏珩承认他没有卫将军大度和宽容,可事关颜娘,他也不愿大度。

    颜熙认真想了想,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自从她把他的信和送她的护手脂膏还回去后,这些日子来,他也并未再有纠缠之意。哪怕是隔几日就能见一面,然后一起进宫一起出宫,他也只是在做他分内之事。

    既如此,那她方才的那句话,倒显得是她在自作多情。

    颜熙抿了抿唇,这才道“就依魏大人所言,我到时候去长兴坊找大人。”又说,“方才是颜熙冒昧了,还望大人莫怪。”

    魏珩侧首又看她一眼。

    细白如脂玉的肌肤,微卷似小扇般的长睫。一方红唇微微抿,两眼秋波荡秀光。

    魏珩忽然想到了梦中那个巧笑倩兮的她。

    脸上笑容还未来得及扯大,脑海中,突又出现她被毒死的画面。

    魏珩只觉胸口闷疼。

    魏珩背负腰后的手,不自觉便攥紧成了拳。

    若梦中一切都是真实会发生的,那么敌在暗他们在明,他更加需得事事周全。

    目光在她胸前抱着的那方盒子上落了一瞬后,魏珩才又开口问她“一会儿去栖梧院,是不是这顶凤冠也会一并带上”他知道,她如今是把这顶凤冠看得比她自己还重要。

    既是为了奉懿旨完成太后交代的任务,也是为了婉柔。

    她不希望半道出一点差错。

    颜熙闻声,本能将抱在怀中的木盒子抱得更紧了些。其实里面装的凤冠有些重,她抱起来多少也有些费力。

    “嗯。”颜熙点头,“怕出差错。”

    魏珩道“你若信得过我的话,一会儿出宫后你把它交给我,这几个时辰我帮你保管。等到了栖梧院,你我说完事后,我再亲自交到你手上。”

    颜熙方才也在想这个事,她怕没魏珩跟在身边,便有人会坏她的事。

    簪花坊到长兴坊,路上也小有些距离。

    其实除了感情外,其它方面颜熙倒还算信任魏珩。至少在凤冠一事上,他没必要同自己对着干。

    他是真心疼爱婉柔的,他定然也希望一切都能顺顺利利。

    而凤冠暂且交由他保管,颜熙其实是很放心的。

    所以犹豫几息后,颜熙点了头,答应了下来。

    “好,我信得过魏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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