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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救险!杰克船长戴思杰
    等一下,既然走廊里的男人是清醒着的,那么打呼噜的人在哪

    正在孟珍珍放大了呼噜声想要确定它的方位时,一位大约二十出头、短发、衣着朴素,看上去特别干净利落的女孩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早上家里出了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好了。”

    “你好”孟珍珍转过来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啊,你就是新来的干事吧,我都忘了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

    短发姑娘非常热情地引着孟珍珍走到分配给她的位置上。

    好吧,她的位置就在独立办公室门口。她身后应该是生活干事的桌子,从桌上凌乱的风格可以看出来这一定是一位男士的桌面。

    短发姑娘叫做梁洁,是工会的临时工文员。从去年年底开始,在这个办公室做做接待和打杂的工作。

    孟珍珍新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就请教她工会工作的日常。

    短发姑娘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微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梁洁要带她去楼下仓库领文具和电话机,出办公室的时候,孟珍珍还担心会看到那位等在走廊里的伤员。

    结果出来发现门外空空荡荡。原来人家就是来蹲守副主席的,见人走了也就撤了。

    捧着一篮子钢笔墨水胶水本子之类的零碎,和一个黑色的拨盘电话机,孟珍珍回到了办公室。

    她的分机号是0392,刚刚插上电话线,电话就迫不及待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条件反射地接起来,里头是个很焦急的声音,

    “矿工会吗你们快点派个人来吧,又有人要跳桥了哎呦呦呦不说了,我再给保卫科打个电话。”

    这人压根没有给孟珍珍说话的机会,电话就挂掉了。

    孟珍珍抬头看向梁洁,“有人跳桥,让工会去个人,我们这儿哪里有桥”

    短发姑娘似乎对此司空见惯,也不慌张,只见她站起身往独立办公室对面的“休息室”走去,门一开,好么,打呼噜的源头在这儿呢。

    “戴老师戴老师”

    这难道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生活干事这么大的呼噜声该是多大的吨位呀

    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的人,和孟珍珍的想象完全不符,他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中等显瘦的身材。

    长相是偏斯文那一挂的。单看五官,甚至可以说十分秀气耐看,但凑在一起显得整个人的油腻感非常重。

    头发看起来很久没洗,长度早已经超标,最长的地方都到肩膀了,黏乎乎地结成一绺一绺。

    身上那件刚穿上去的深色泛白花的中山装,已经分辨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的。

    他的年纪

    几乎看不出具体的年纪,考虑到他的职位,应该在三十到四十岁的区间内吧。

    “戴老师,又有人要跳桥,你过去看一下吧”

    戴老师戴思杰把手伸进衣领抓抓后背,好像没有听见梁洁的话一样,依旧慢悠悠地打了个呵欠。

    转过头对着孟珍珍道,“你,谁啊”

    ”我是新来的宣传干事,我叫孟珍珍,”她脸上不显,但心里有些捉急,“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那个跳桥的什么情况啊”

    “啊你要去啊那太好了,”戴思杰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你去吧,我再睡一会。”

    “啊,不是”孟珍珍终于忍不住要生气了。

    我不知道桥在哪啊这人怎么这样工作时间睡大觉真的没人管吗

    “急了,她急了,”戴思杰指着孟珍珍朝梁洁哈哈笑道,“年轻人就是容易急躁啊。”

    梁洁似乎司空见惯了,并不理睬他,重新回到座位上去整理那些已经填好的表格。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戴思杰从他自己的办公桌底下拿出两个钢头盔来,扔了一个给孟珍珍。

    办公楼下,戴思杰走到车棚的角落,掀开油布,露出一辆三轮摩托车。

    “来吧,不会没见过侉子吧。”

    “见过,但没有坐过。”孟珍珍实话实说。

    “那么二马很荣幸啊,你也是它载的第一个女同志。”戴思杰油腔滑调的,很不像这个年代的土著。

    孟珍珍心里着急,也不陪着戴思杰哈拉了,打开小门坐进了三轮摩托的小挎斗。

    然而戴老师却跨坐在摩托上,一直等着不发动。

    “怎么”

    “你还没带上头盔呢,为了你的安全,得等你准备好了再出发呀。

    孟珍珍想到某人的头发就一阵恶心,看了看手里这个头盔好像还挺干净,闻了闻没有什么特殊的异味,才小心地戴好了。

    当她扣上头盔搭扣的同时,戴思杰拧动油门,三轮摩托一下子开始加速,两秒钟就感觉到有明显的推背感,整辆车轰鸣着飞驰出去。

    孟珍珍死死捏着小挎斗前方的横档,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快吓哭了。

    一样都没有安全带,这三轮摩托比迪斯尼的创极速光轮还要吓人一百倍。侉子被颠得像要散架一样,感觉人随时都会飞出去。

    终于在一个九十度转弯的地方孟珍珍忍不住尖叫出声音来了,戴思杰看了她一眼把速度略降了一点,

    “哎呀,我忘记你还在车上。”

    孟珍珍

    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孟珍珍双腿已经软成了面条。拒绝戴思杰要扶她下车的好意,

    “你先去,我缓缓就跟上。”

    戴老师发出响亮而愉快的笑声,回头扬长而去。

    所谓的桥,是运煤的铁路桥,下头不是河,而是山中间的一个极陡的峡谷,落差大约70米。

    孟珍珍从来不知道平安煤矿还有这样一个地方,但是看过环境以后,她觉得这里确实是一个结束痛苦的首选地理位置。

    戴思杰已经爬上了铁路上的钢构桥。

    孟珍珍拉进焦距,可以看见一个穿着工装的青年坐在钢桥的拱顶,两条腿在空中晃荡。

    手边还有一个褐色玻璃瓶,标签是英语araquatadetheuk。

    这是一个谈判的双保险,还是这个人下定决心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戴思杰已经站到桥上了,他像一位很有经验的杂技演员那样,迎着山口的风走上拱顶,站在了那位要跳桥的仁兄身边。烈烈山风吹动他一绺一绺的长发,他脸上是坚毅果敢的表情,背脊挺得笔直。

    这一刻,孟珍珍觉得他的形象十分熟悉,这不就是加勒比海盗里的杰克船长站在船头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