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疏忽而至
清晨,天气正好,阳光柔软似金色绒毛。
在僻静的院墙外,两个身影探头探脑往院子里头瞅,边瞅还边小声嘀咕
“你说,炎姑娘该不会后悔了,偷偷跑了吧”
说话的是齐浩广。
他是特地跟右长清过来迎炎颜出关的,顺便陪她前往练功场。
他身边站着表情一贯严肃的右长清。
听见齐浩广的话,右长清不悦地皱眉“莫要胡言炎姑娘这几日皆在院中闭关修炼,不曾离开。”
齐浩广挑眉“可是既是研习功法,为何不见她出门闷在屋子里能研习出个啥这又不是女人绣花。”
右长清“说好了三日为期,我们只管恭候便是。炎姑娘既然敢应下,自有她的研习方法。”
齐浩广撇了撇嘴“说实话,三天的期限就想学会白雾功法,这事儿我不信,莫非你真信”
右长清这回没说话。
说实在的,他心里其实也没谱。
因为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白雾功法全套只有十五式,但它既是被东方大陆诸多宗门所承认的功法,尽管看着招式朴实简单,却也有其内在奥义。
否则当年师父创立这套功法的时候,不至于耗费整整三百载光阴。
三日
右长清回想起自己当年研习白雾功法的情形,这么短的时间,他连一招一式都学不会呢
“欸屋子里怎得飘出烟来啦”
就在右长清走神的时候,突然被齐浩广的叫声打断。
他收回思绪往院中看去,果然见丝丝缕缕的白烟自炎颜居住的卧房窗内散逸出来,其中有一股还特别浓郁。
“我天该不会屋里起火了吧”
齐浩广惊叫一声,纵身就飞进了院子里。
右长清却站在原地没动,双目狐疑地盯着渐渐飘远的那阵缥缈白烟。
此刻他俩脑子里都在想别的事,就同时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这三日一直严丝合缝笼罩在这里的,阿桂那严严实实的神境结界,消失了。
“不是着火,屋里根本没人”
急吼吼冲进房间里的齐浩广嚷嚷着又跑了出来,站在房门前瞪着仍杵在院门外发呆的右长清。
右长清长眉紧锁“我觉得刚才那白烟不像着火”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突然听见一阵悠长的云板声从远处传来。
云板是宗门的召集令。
听见云板声,二人同时纵身而起,腰间白链自动飞出,化作一道白光托着二人,直奔宗门最大的练功场而去。
与此同时,宗门内三大偏殿的弟子,执事,长老也全都听见了云板声,纷纷向练功场赶去。
御剑飞在前端的詹良最早抵达练功场。
今日是炎颜议定的与宗门众人比较功法的日子,他其实早早就在自己的院中候着通传消息了。
此刻听见云板声,立马纵身而起,竟然头一个赶到了练功场。
见场中还没来几个人,尤其各殿的长老们还一个都没来,炎颜他们四人也没到,詹良觉得自己这会儿下去显得有点沉不住气,便掉转头向悬挂云板的亭顶飞去。
詹良觉得这云板肯定是通知众人比试即将开始的通传消息,他就想看看敲击云板的是炎颜自己,还是右长清或者齐浩广。
如果是炎颜
詹良嘴一咧,眼睛里露出一丝儿坏笑。
他就索性用困云阵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困在这地方,就让她在这儿敲上一整天云板。
看她到时还有何脸面嚷嚷要当他们白雾殿的殿主
心里打定了这般主意,詹良御空的速度倏然加快,眨眼就到了。
可是,当詹良的目光落在悬挂云板的山顶亭中时,整个人就是一呆。
亭中空无一人
只有悬在亭中的云板,无风自摆,自其上发出“叮叮叮叮”清脆悠扬的声音。
云板虽是常见的通联用物,可是山门中的云板却也与凡间使用的云板不同,其上设有禁制,非运灵炁不得击响。
绝对不可能被普通物品敲响,更何况是风
詹良满心质疑,飞至近前,站在亭中仰着头仔细端详云板,却完全没看出任何异样,他甚至连周围的灵炁波动都没感觉到。
难道是阿桂在用术法击板
他修为不如人,所以感受不到阿桂的灵炁波动
就在詹良满心质疑地立在山顶亭中的时候,他没察觉,周围一直有薄如蝉翼的浅淡烟雾笼罩。
而此刻,几乎所有的白雾殿长老,弟子,包括齐浩广和右长清,已经全都聚集在了宗门内最大的练功场。
“叮叮叮叮”
悠扬缓慢,富有节奏的云板声依旧响彻整个山门。
众人却迟迟不见炎颜到来,甚至连虞昕竹,阿桂和邵云心都没到场。
在场的白雾殿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有长老忍不住问“说好的今日比试,炎姑娘怎还未赶来”
又有长老道“这几日都不曾见她研究功法,也不知学会了没有”
同时也有长老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说不准这会儿炎姑娘已经回钜燕堡去了呢”
有人反驳“应该没有。昨日我经过客居小院,还感应到了那位桂护法的结界。”
有人嗤笑“说不定是个障眼法呢,我就不信她能在短短三日就学会白炼功法”
众口不一,议论纷纷,整个练功场一时喧声不绝。
只是众人都与顶亭中的詹良一样,谁也没察觉到周围弥漫的,肉眼难见的薄雾
齐浩广和右长清站在众人的最前端,听着后面议论声越来越高。
齐浩广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右长清“都来的差不多了,怎的还不见炎姑娘咋光敲起云板没完没了了”
右长清不说话,却将目光投向远处锐峰上悬挂云板的顶亭方向
他总觉得眼前这事儿有啥地方不对劲。
凭直觉,右长清觉得炎颜并没离开宗门。
可是她人到底去哪儿了
右长清又想起了刚才从炎颜房中飞出的那一阵白烟。
而就在他稍事走神的片刻功夫,站在身边聒噪不休的齐浩广却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