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到了天牢,在走廊远处看到谷子的情况,身体消瘦,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的靠在木栏上,活像个木头人
便生气的责问身边狱卒“你们是不是克扣她的食物了”
狱卒大呼冤枉,“哎呀,王爷,我们哪敢呀,恨不得把这些强盗当大爷似的供着,尤其是这个女土匪,英国公府变着花样的给她送吃的,可饭菜都摆到眼前了,人家愣是看都不看一眼”
“哎”齐王叹了口气,这真是孽缘呀“她不想吃英国公府的东西,你们就不能给她准备点别的,就让她饿成这样”
“冤枉呀我们准备了,可她还是不吃呀听说,这女土匪被押解回京的一路上,就不吃不喝的,关进天牢里,已经是这样了真不是我们有意虐待他们”
齐王想上前去宽慰谷子两句,可走了两步,又停住了
她现在的身份太特殊了,为免遭猜忌,自己还是不见她的好
“哎”叹了口气,便转身,去了关押苞米的地方
苞米正为谷子的事着急,看见齐王,眼睛一亮,忙上前朝他恳请道“齐王殿下,求你救救谷子”
说到底,齐王还是想要收服这人,忙安慰他说道“包先生放心,本王一定竭尽全力,保全擎天寨的人”
“不,只求殿下能救下谷子”
苞米知道,擎天寨的其它人都不会死,他们是皇帝下圣旨招安的,若是朝廷这次出尔反尔,便是失信于天下
大周并不是只有一个擎天寨,还有其它的山匪强盗,若再想招安,便不会有人信了
只是,这次谷子可能真的凶多吉少
“殿下,只要你能救下谷子,我包祢后半生,供你驱策”
“呃”听到这个保证,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但齐王是真的不敢呀
他知道包祢和擎天寨的其他人,不会死,所以才敢拿这条件来收买人心,可谷子犯的事实在太大了“这事也怨谷兄弟太过冲动了,那柳成非就算有错,也是朝廷命官,更何况,还是丞相的亲侄子救她的话”
齐王没立即拒绝,就算是办不到,总是做一些姿态出来,“本王尽力吧”
苞米直视着齐王的眼睛,满是奸诈狡猾,便知道,他是在欺骗自己
眼中的光便暗淡了下去,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可以救谷子
直到,晚上的时候,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来见了苞米。
“小弟,还记得我吗”女人说话声音很轻,却异常亲切。
这女人身后跟着的,是高粱的那个老乡,停在走廊远处,默默的垂手而立,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若苞米没弄错的话,这应该是宫里人
苞米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宫里的女人,更不记得,谁会这样称呼自己,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是”
女人摘下了斗篷
苞米不记得她,可却记得她脸上的疤,“是你”
姜戴月对苞米笑了一下,“好多年没见了”
苞米忽然意识到什么,脱口而出“你就是姜戴月”
姜戴月点了点头,“分别了十多年,没想到,再见面却是这样的情况下”
“我也才知道,原来,小时候的那个哥哥,竟然是个女子”
苞米心中忽然有些委屈,甚至愤怒,质问道“大寨主救过你,你怎么能让朝廷去剿灭擎天寨呢”
若是个普通人,苞米不会责怪,但这人是姜戴月她分明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
面对苞米的指责,姜戴月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我也不想这样的,本是想让朝廷招安你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知道吗大寨主死了,你分明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
大寨主死了,苞米伤心,可在擎天寨的其它人面前,他却不敢流哪怕一滴眼泪
因为,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软弱,人心便散了
只有在这个曾经的小哥哥面前,他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的悲愤,终于发泄了出来
他恨自己,恨自己提议大寨主接受朝廷的招安,才害他惨死恨自己面对朝廷大军围困,无能为力,让谷子不得不对自己的杀父仇人妥协更恨自己,看着谷子陷入绝境,却没办法救她
现在,自己的罪责,终于可以有个人帮自己分担了,所以,他也恨面前这个姜戴月
“你能救谷子的,对吗”这不是恳请的语气,而是理所应当的,甚至,有几分强硬
“我我会尽力的”
“谷子是大寨主唯一的女儿,你必须救她,这是你欠大寨主的,也是你欠擎天寨的”
高普昌立在走廊尽头,隔着一道木栏,与关押在牢房里面的高粱相互对视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总是人将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最不想被知道的那人面前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酒馆里,两人满是他乡遇故知的欣喜
一个自称是大户人家的管家,一个自称是走南闯北的镖师,虽不敢说过的多好,但起码都一身体面
再次见面,却已经是这阴森森的天牢里了
一个进宫,成了无根之人一个,却是拦路打劫的强盗
对视了片刻,两人都有些尴尬,便很有默契的,装作不认识
姜戴月从苞米的牢房里出来,高普昌便急忙跟在她身后,离开了
这些土匪,都是朝廷重犯,不应该让普通人来探视的但有句话叫住,有钱能使磨推鬼
苏婉儿,到底还是买通了这里的狱卒,乔装一番,进了天牢
带她进来的那狱卒说道“苏财神,你可得快些,被其他人发现,我这饭碗就保不住了”
苏婉儿点了点头,便提着食盒,到了谷子面前
看到往日那活泼开朗的谷子变成了这样,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隔着木栏轻喊谷子的名字。
谷子缓缓的回过神来,看见苏婉儿,还是应了一声“婉儿姐”
见谷子终于有回应了,苏婉儿才抹了抹眼泪,忙从食盒里拿出一碗还热着的汤,说道“谷子,你在这一定吃不好吧,这是特意为你熬的”
谷子摇了摇头,“婉儿姐,我吃不下”
“这是你苏伯伯亲手熬的,你好歹吃一点,就当是全了你苏伯伯这番心意”说着,苏婉儿便舀了一勺,递到了谷子嘴边
谷子不想婉儿姐和苏老爹为自己担心,便就着苏婉儿的勺子,喝了一口
卫野一天要上好几道奏折,为擎天寨的人求情,这好像已经变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不敢确定这样子做,一定有用,但若是不做点什么的话,他感觉自己会疯的
家丁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叫道“少爷,不好了,谷姑娘死了”
卫野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你说什么”
“今天早上天牢里传出消息,谷姑娘已经绝食而死了”
卫野停下了笔,然后猛地喷出一口血雾,喷溅在桌案上,他正在写的奏折上虽然,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少爷快来人呐,少爷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