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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杀了祂
    白岐玉指尖颤抖着,调出两张合照。

    但,厉涛歌否认了。

    而且是瞥了一眼,毫无犹豫的一口否认。

    “你确定”白岐玉嗓音发颤,“你再仔细看看”

    厉涛歌不太清楚青岛之旅的前因后果,但他看得出来,现在的白岐玉,精神状态很不好了。

    为了安抚白岐玉的疑心,他来回的翻看了多次,肯定的说“我确定。”

    “我见到的老马的老婆,绝对不是这女的。我记得清楚,白梅长得不错,可惜额头有一大片黑痣,看着很突兀。是会让人惋惜如果黑痣不在就完美了的一张脸。”

    “那会不会是把黑痣点掉了”

    厉涛歌放柔声音,嗓音带有安抚的意味“不光特征,照片里的这女的,年纪也明显比白梅小。可能是护士工作操劳的原因,他老婆面相至少四十多。”

    可无论是直觉,抑或细枝末节的“联通”感,白岐玉总觉得白姐和白梅会有点关联。

    这么多玄乎的事儿砸下来,不能怪白岐玉草木皆兵,如果不是罗太奶真的救了他,他甚至在怀疑这一切都是祂又在戏弄他

    “太奶,您神通广大,您觉得呢”

    罗太奶稍一沉思,便招呼韩嫂“喊小溪来。”

    厉涛歌有些意外“喊那丫头做什么”

    罗太奶弹了弹黄纸的角落“这份问诊记录,是小溪身后的老仙家,尘名唤作胡小媚写的。”

    “胡小媚嫉恶如仇,一般来说,她出马的案子,往往涉及了违背公序良俗之事。”

    厉溪鸣来时,不知为何,面色沉的能拧出水。

    “怎么突然唤我”

    飒丽女子见到堂中端坐着罗太奶,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娇俏柔软的神情,小声抱怨今日香客的事,说检察院的那个主任怎样难缠。

    白岐玉用余光瞥了一眼厉涛歌,见他神色如常,毫无芥蒂,微松了口气。

    听完罗太奶的简述,厉溪鸣了然。

    她一撩长袍,在罗太奶身边坐下。

    繁复的层层内衬、衣摆呈扇面洒落在地,巧妙精微的天狐云月图在七彩宝灯下闪烁一片冷艳鳞光。

    随即,她虔诚的拿起一捆香,捏起火柴,以利落干净的手法,画圈式焚香。

    口中伴有繁复韵律的“唱词”。

    “三海仙家帮兵来,二神赶马城关报”

    这样一刻不停,念念有词,不出半分钟,线香突生异象。

    不再是散漫的乱飘,而是凝成了一个玄妙的象形图案。明明抽象的很,白岐玉却莫名的觉得,那应该是个狐狸。

    一只张牙舞爪,眦目獠牙,对月咆哮的巨型狐狸。

    而厉溪鸣的身上,也出现了奇妙的变化。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见识过多次仙家上身的征兆,白岐玉仍不可避免的感到震撼。

    女子飒厉的丹凤眼朝上空翻白,脖颈发出“咯咯”的令人牙酸的挤压声,极大幅度的朝后扭曲

    一头秀发无风自动,双手如枯枝般狰狞的抽动着,好似一双手掐着她的脖子,正濒临窒息

    “她没事吧”白岐玉担忧的低声询问,见罗太奶微微摇头,才胆战心惊的继续旁观。

    这样骇人的景象持续了约莫半分钟,才停止。

    再睁眼时,厉溪鸣整个人的“精神气”全变了。

    秀眸微眯,未着唇妆的嘴红润欲滴,总是高高昂起的头颅充满媚意的敛了下来。

    明明只是几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却浑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厉溪鸣”妩媚的扫视一圈,看到了手中一整捆香,粗鲁的举起来,大力的吸了一口。

    像在吸世界上最让人上瘾的毒品。

    “呼赫赫赫”

    随着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粗\\喘,她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娇滴滴的开了口。

    “什么事儿,找本姑奶奶”

    秦观河朝白岐玉颔首示意,白岐玉恭敬的上了一炷香,才询问当年“白梅”一事的究竟。

    稍一思考,“胡小媚”便开了口。

    “那个女人呀,嗬,是个傻的。他丈夫与亲妹妹私通,遭了报应,她明知道这点,却还要救她丈夫。”

    私通出轨

    白岐玉心中咯噔一下,急忙把合照中白皙清秀的“白姐”给她看“你说的妹妹,是她吗”

    胡小媚抛下了砸的白岐玉眼花的惊雷。

    “错不了,我记得她”

    “当时我就警告过这个白梅,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日后一定会后悔。怎么,你是为了她来的我劝你离她远点,那女人也不是简单货色,身边养着臭烘烘的小鬼”

    她一掐指头,眸中露出诧异的神色“你小子好生奇怪怎得分成了两个不不是两个怪哉,实在是怪”

    她这一说,其余人都诧异的看向白岐玉“什么意思”

    白岐玉还没从刚才的惊人信息中走出,又被准的吓人的预知搞得猝不及防“好准”

    “我母亲确实和我偶尔提过一句,说,本来孕检时,本来是双胞胎,十几周时,却只检测出一个。”

    厉涛歌点头“双生子竞争小概率,但也不少见。”

    胡小媚却摇头“不是这个他”

    一直沉默的罗太奶突然鹰眸肃穆“谈正事。”

    “胡小媚”抖了一下,很小心的用余光瞥了一眼太奶,乖乖收了一身的狐媚气。

    “好么,好么我不乱说了。您消气”

    白岐玉心有感应的抬眼去看太奶,后者气势恢宏,威严不可侵犯,恐怕是“靖宗爷”来了。

    胡小媚正了正坐姿,清清嗓子“喂,小子,你为什么想知道这姐妹俩的事情我观你,似乎和白家姐妹没得血缘关系,倒是有因果纠纷”

    “不能说吗”秦观河问。

    “倒不是不能说,我只是不理解。”胡小媚蹙眉,“两个死人,再了解还有什么用”

    等等

    “死了”

    “你不知道啊那好了,现在知道了。”胡小媚撅起嘴巴,“还有别的事儿么没事我就先”

    “不不,”白岐玉深吸一口气,“她们为什么死了白梅的丈夫死了么当年”

    意识到自己的疑惑太多,白岐玉冷静了一下,整理措辞“能不能先说说,当年白梅来找您办的是什么事儿”

    胡小媚稍一思索,便说了。

    白梅自称,一年前的国庆假期,她和丈夫一同前去青岛参加同学聚会。

    他俩毕业于青岛第十一中学02级,同班,当年是班上的模范伴侣。

    聚会上,老同学们玩嗨了,皆怀念青春意气,班长便倡议,难得有空人齐,大家多聚几天,来个齐鲁一周游。

    白梅是护士长,工作繁忙,和爱喝酒的男同学们也聊不来,便先行回了靖德市。

    马健则留在青岛,与老同学们继续聚。

    谁知一周后马健回来,就开始出现撞邪症状。

    “但是呢,马健这人呀,我一看他那面相,就知道是个多情种子”

    胡小媚唾骂了一声,说“当着姑奶奶的面儿还谎话连篇,他那淫邪眼都要飞出来了”

    “总之,马健在青岛绝对是会了情人,不是同学聚会那么简单”

    “我让那女人回忆可疑对象,她竟然想不出来可笑的是,渣男宁死不招,还倒打一耙,说白梅信邪\\教,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忍她很久了,现在封建迷信还搞到他头上来了,要报警抓人”

    白岐玉敏感的捕捉到一个字眼“白梅搞邪教能详细说说么”

    胡小媚思索了一下“说是今天搞长生明天搞永生的我没仔细问,现在的邪教么,搞的传销一样,到处都一样,说法都大差不离,没什么特殊的。”

    “总之,当时那场面闹的,真是笑死人了”胡小媚嗤笑一声,“还是我催眠了渣男,才知道的一切。他出轨对象竟然是白梅的妹妹”

    白岐玉大脑一片空白,预料中的事情袭来,仍砸的他引以为傲的脑子无法运转。

    老马和出轨的小姨子果然是探险队成员。

    怪不得不和别人聊天,这是偷腥害怕被人察觉呢

    也怪不得不敢和白岐玉讲当年的事儿,怕白岐玉发现他出轨呢

    那边儿,胡小媚还在继续回忆“那对奸夫不知道去了哪儿,身上臭的啊”

    她皱起眉来,似乎回想到了难以忍受的事情“说实话,我不知道他们招惹了什么。那东西即使是我,也感到毛骨悚然”

    “所幸的是,倒也不是没救。因为他们不是那东西的主要目标,只是沾染了气息而已。”

    胡小媚比划着手势“你可以理解为台风掠过,风眼的周遭城市连带受害那种感觉大自然的力量么,谁也无法抵抗的。”

    “总之,这种程度还能解决,我就给他们做了超拔,又做了净化,便干净了。”

    “那东西”白岐玉浑身一颤,“您,您能确定是来源于哪儿么”

    “海里。”胡小媚想都没想就做出决断,“腥臭、黏稠的污秽之气只有海里的玩意儿会是这样。”

    果然如此

    白岐玉紧紧闭了闭眼“您,既然您净化了他们,为什么他们还是死了”

    闻言,胡小媚嗤笑一声“这谁知道呢我警告过他们,千万不要再接触那东西,否则,再来十个我也不顶用。”

    “当时,他们感恩戴德,接连说好。后来如何我就无从得知了。这也不能怪我吧治好了感冒就能保证一辈子不再感冒吗自己作死,谁也怨不了谁。”

    “我知道您的意思,我是说,您觉得他们会是怎么死的呢”

    胡小媚漫不经心的捋了捋头发“我感觉啊,死因还是那东西害的。肯定是后来又接触了。”

    了解到现在,白岐玉脑中的脉络已经清晰了。

    马健表面上说是与同学们“齐鲁一周游”,实则是私会情妇也就是白梅的妹妹。

    二人自称夫妻,与探险队其他队员一起,进行了四天四夜的地下水道之旅。

    马健出现症状后,白梅找了厉溪鸣的仙家胡小媚帮忙。

    胡小媚揭露了“情妇”是妹妹,白梅一听,“撞邪”的还有妹妹,即使痛恨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妹妹去死,便顺带上了她。

    可不知为何,马健和小姨子又接触了“污染源”,症候复发。

    从马健出现症状的时间来看,似乎,就是这几天了

    白岐玉不知该喜该忧。

    喜,是可以确定一切“疯狂与死亡”的源头,就是地下水道,不是他白岐玉连累的别人。

    悲,是探险队中的成员,杨屿森、陈树、威哥,再算上老马、白梅,和白梅妹妹,受害者到了触目惊心的数目。

    理顺到这里,白岐玉敏锐的发现一处逻辑仍无法自洽的点。

    他不确定的问道“也就是说白梅本人没接触过那东西。那她为什么也死了”

    胡小媚阖眼,掐指一算“咦为什么会这样”

    她再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不可能这我当时为什么没发现这不可能”

    罗太奶示意她镇静,法力若波纹掀起空气中无形波澜。

    胡小媚慌乱的看向罗太奶“靖宗爷,您能否帮我看看这人”

    罗太奶颔首,胡小媚恭敬的写下一串信息,递去。

    几乎是看到那串信息的一瞬,“靖宗爷”便漫不经心地说“死了。两年前。”

    “不可能”厉涛歌脱口而出,“我去年体检还遇到过白梅,我们我们还聊了好几句”

    他求助的看向胡小媚“你不是说白梅是一年前,青岛之旅结束后来问诊的吗怎么可能死于两年前”

    胡小媚也混乱无比“对,对啊她确实是活着的,当时看她的面相和八字,可是个长命百岁的命格,这么好的命格实在少见再加上她没被污秽污染,我也没仔细观察她”

    长命百岁

    似乎,最近还在哪里听过这个形容词

    对了,白岐玉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张一贺说的“恭维话”。

    他当时说“你真少见我是说面相,一看就能长命百岁。”

    张一贺为什么要这样说

    白岐玉不可避免的想起很远的一件小事

    他奶奶颇为迷信,即使定居城市多年,仍逢年过节的回老家探望。

    便是为了寻求那个“山神爷”,孔度神的庇护。

    而他们村子的“长寿村”的美称声名远扬,难道,那孔度神的庇佑真的有如此神通

    白岐玉心头一动“您看我的面相,是不是您说的那种长命百岁”

    胡小媚诧异了一瞬,点头道“刚见到你,我就想说了,你这面相也太得天独厚了。不过呢,光靠面相还不够,我需要看看你的八字。”

    “您的意思是,光看面相,是看不出一个人具体运势的么”

    见他好奇,胡小媚翘着兰花指,细声细气的简单讲了讲。

    面相,是一个人所处“气场”的映射。

    老话中说“面堂发黑”,就是周遭环境陷入了污秽,影响到了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下水道的老鼠一定会染上下水道的臭味,便是如此。

    但由此来说,面相是可以更改的。

    例如成年后才生的痣、整容,甚至破相,都会打破目前的面相格局。更简单一点,就是更改所处环境、更改生活方式

    所以,想知道具体的,主要还是看八字。

    她说,八字又称四柱,是一个人立于天地的四根“魂骨”,是人的根源、人的本性。

    可以粗略理解为,决定你是什么“品种”的编码。

    “八字决定根源,面相显示气场”白岐玉似懂非懂,“所以,算命的大部分需要知道八字”

    “差不多。除此之外,还有姓名性别一类”胡小媚含糊的说,“这些东西,就是你。你就是这些东西。”

    白岐玉胡乱的想,有点像商品的条形码和包装袋,或者数据库fig表的编码。

    用来定位。

    白岐玉便将八字写给胡小媚,胡小媚稍一敛目,便弹了弹指,神情中是掩饰不了的感叹“是了,是了实在是好”

    像是看到了极为喜欢的宝物,胡小媚眉开眼笑,纤手一挥,在纸上挥手写下一串大字

    顺遂一生,奇根异骨,有神机妙缘。

    与秦观河身上的老仙家说的“头顶有光,脚下生风,一路贵人相助,一往无前”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是放在以前,即使是无神论者的白岐玉,也会惊喜万分。

    可现在,他只觉得可笑。

    去你妈的顺遂一生,去你妈的神机妙缘这种福气,谁想要送给谁

    他掩饰下眼中的讽刺,只说“您确定么”

    出了白梅的事,胡小媚不敢托大,便请求靖宗爷也看一眼,后者微微颔首“判断没错。”

    二人交流起众人听不懂的语言,像雁群掠过天空,悠长空灵,纤细如哨的神语,单是倾听不懂含义,便让人耳清目明、神清气爽。

    许久,胡小媚痴迷的看着白岐玉。

    “你这个命格和面相,都是千里挑一,不不,万里挑一的。”

    “听说你来找靖宗爷,也是因为沾染了海里脏东西奇了怪了,像你这样的人,到底作了多大的死,才会被缠上”

    “怪,真怪那东西似乎特别喜欢你,喜欢你到了难以理解的地步。按理来说,与我们仙家不同,祂们是绝不可能喜欢人类的。”

    白岐玉苦笑不得,这个问题,他自己还想知道呢。

    他看向沉默不语的靖宗爷,轻声问“是不是因为我这个长命百岁的命格,才吸引了脏东西您看我还有救么”

    靖宗爷眸光闪烁“你没有死劫,且在我看来,你面临的是万里挑一的机遇,你确定吗”

    白岐玉听着,只觉得嘲讽。

    雌伏于他人身下,已是极大的耻辱,更何况那东西连人都不是

    即使到现在,白岐玉仍无法理解“祂”找上自己的原因。

    生物厌恶和物种以外的生物“”,是写在基因里,类似“害怕尸体”一出同源的“生物警报器”。

    从狩猎采集时代的更早以前,人类尚且是动物的时候,的目的只有“繁衍”。

    而与非同种生物,只会让种群没落,步入衰败与死亡,这条设定是为了不让种群泯灭才写入的。

    所以,能自然而然忽略这条后天被称为“背德”的设计的,要么,是精神变\\态,要么,是毋庸在意这条“设定”的无需繁衍的生物。

    但话又说回来了,他白岐玉在对方看来,即便再容貌他妈的倾城,也不过是个蝼蚁。

    人会和眉清目秀的蝼蚁吗不会人会觊觎蝼蚁的寿命而吗也不会

    而且,还是如此多次,纠缠不放。

    撇除繁殖的目的,自然界的个别物种中,雄兽通过多次留下足够的气味来宣誓主权,或者标记雌兽的位置。

    可对于无所不能的“祂”来说,这一点也是很没必要的。

    “我不后悔,”白岐玉深吸一口气,看向靖宗爷,“我只问您一句那个东西的存在那些污秽与疯狂,会继续让探险队其他人步入死局,对吗”

    “是。”

    其实,问到这,白岐玉已经得出了答案。

    但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的又问了一句“如果没有我,他们会被牵连吗”

    两年前,探险队在饱头山寻找“太岁”,因为“分赃问题”大打出手,一人死亡。

    最后证实太岁只是使用毒蘑菇引发的幻觉,当时,白岐玉因为不爱爬山,不在场。

    一年前,探险队大部分原班人马集结,游览齐鲁,在青岛旧租界的地下水道“撞邪”。

    种种证据看来,白岐玉只是倒霉的“探险队一员”,被盯上的无根无据,其余人的死不过是同样的倒霉。

    但他清晰的听到靖宗爷说

    “如果没有你,就没有这一切。”他说,“但你毋庸自责。毕竟,你也是受害者。”

    很多年后,回想起那个线香缭绕、仙雾缥缈的夜晚,回想起威仪万千的靖宗爷的一席话,白岐玉总会有各式各样的感悟。

    命运从那时已经向他掀开遮掩无尽深渊幕布的一角,只是他从未注意过罢了。

    “现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白岐玉永远记得,当时他回答的那句话,以及靖宗爷回复的话。

    “我只想回到普通的生活,”他哽咽地说,“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回归过去自信、傲慢、眼高于顶,缺点万千却又平凡普通的我。”

    而靖宗爷说“已经不可能了。我必须告诉你,现在的局面只有两种结果。”

    “哪两种”

    “第一种,逃离祂。”

    白岐玉睫毛剧烈颤抖起来“第二种呢”

    “杀了祂。”

    杀了祂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死死死

    求求你,帮帮我

    所有折辱我的人,所有以怨报德,卑鄙污秽的东西,都去死

    “你想选哪个”

    “那就,杀了祂罢。”

    白岐玉听到自己喑哑的嗓音,陌生的仿佛来自另一片空间。

    “不杀了祂,我有预感,即使这次逃过,我也无法逃脱蚀骨的恐惧。”

    白岐玉不知道,为什么命运一定要如此走向。

    他还如此年轻,为何便有如此多的苦难找来他还如此年轻,他该拥有无边光耀的未来

    杀了祂杀杀杀

    无数怨毒哀恸的回声一齐涌上,把白岐玉的理智淹没

    换取幸福富足的生活

    一劳永逸,一劳永逸

    “那便如你所愿。”

    靖宗爷沧桑沉郁的声音自四面八方的光明中翻滚

    “不该属于大地的污秽也敢觊觎这片土地”

    那一瞬,巨波气流自身旁掀起,狂风与烛光大作,铺天盖地的仙佛雕塑影子下,涌动着狰狞的兽首与爪牙

    “二十四堂仙家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