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霍传山”白岐玉按捺不住的尖叫起来,“该死,你是那东西”
“是不是他有区别吗你喜欢的不就是这副皮相吗”
那声音充满高高在上的戏谑与轻蔑,让人浑身每个毛孔都感到无法言喻的嫌恶。
白岐玉甚至怀疑自己的情绪调解机制出了问题霍传山明显被脏东西附身了,这么紧急的情况,他却丝毫不感到害怕,只是愤怒,抗拒,像刚才看到邪教标语般的邪火中烧,愤怒与憎恶充斥着每一寸理智。
他将之理解为对自己羸弱无能的愤怒。
“回应我回答我白岐玉”
白岐玉忍不住怒吼“回你大爷的,去死吧你滚”
骂完,他转头就跑。
快跑
口腔蔓延开血腥味,冷空气残忍的侵入呼吸系统,像冰刀在割肉,可他置若罔闻。
但没用,“那东西”的速度,不是人类的身体素质能抵抗的。
极具压迫感的脚步声亦步亦趋,突然,大手从背后把他“钉”在原地,白岐玉僵硬的回头
却对上一只巧克力棒。
卡通人物撞色的巨大笑脸,在头灯下反射着诡异的彩光,拿着巧克力棒的人,正无奈的看着他。
“我知道了,不乱给你上课了,”霍传山很宠溺的把巧克力塞到他嘴里,“还冷吗”
“别他妈的装了”白岐玉剧烈的推开他,“霍教授呢把他还给我你这样有意思吗”
回应白岐玉的,却是霍传山茫然的视线。
高大的男人不确定的摘下头灯“阿白,你在说什么”
“还装傻我他妈”
森林中,突然传来了诡异的“咔”,“咔”声。
与刚才机械拖车的声音很像。不,倒不如说,是一模一样
极巨的荒谬感袭来,白岐玉睁大眼睛,朝刚才就察觉的若有若无的违和之处看去
二人身边,不是白岐玉慌不择路的乱石嶙峋的野林,而是大门上锁的第三栋楼。
瞬移了位置或者
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是“预知梦”
霍传山听到林中怪音,已经提起手电筒,准备去查看了,白岐玉急忙拉住他“先别去可能有危险”
“危险”霍传山不解,“你是指野兽放心,我身手还不错。”
他笑了笑“如果是小型野兽,我们就可以吃上热食了。别怕,我去去就来。”
男人“不知道怪音是偷车贼传来”的反应,彻底让白岐玉接受了那个荒谬的可能他又一次做了预知梦。
虽然他清楚刚才或许不是梦,更像是“时空逆转”,可事到如今,也来不及深究了。
见霍传山还要朝怪音走,白岐玉一咬牙,用全身的重量抓住霍传山的胳膊“不要去那里有东西”
“阿白,你在说什么”
白岐玉的嗓音带了哽咽,软的让人心碎“千万不能去,不能我看到了,那东西会夺走你的身体,真的”
“看到”霍传山眸色一闪,“你看到什么了”
白岐玉翕动着嘴唇,难以出声。
“你说,那东西会夺走我的身体是幻觉吗”
“不是幻觉”白岐玉尖叫,“是真的,我逃脱了他,然后,时间回溯还是空间传送什么的,总之我回到了安全的过去你相信我”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委屈。
方才的恐惧突如其来,脑海中其实没能留下太清晰的记忆,可支离破碎的几瞥剪影,一旦烙印便无法祛除的精神污染,已经深深刻因在脑海。
他无法抑制自己不去想那个顶着霍传山脸的恶心东西;那只巨大的手,只有薄薄一层皮幻化成人类的模样
不能,绝对不能霍传山已经是他唯一的支撑了,如果霍传山都被污染,他真的会疯
负面情绪是会蔓延的。
方才被惊慌压制的恐惧,在霍传山温热的怀抱中,指数性的疯涨起来。
“你说话啊”白岐玉痛苦的哽咽着,“不管你信不信,你先答应我别去,别去”
“好,我信你,”霍传山心疼的声音都有些抖,“我不去。”
“你发誓”
“我发誓,”霍传山无比认真的说,“我就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
白岐玉不依不饶的让他再三发誓,男人都一一应了,白岐玉的颤抖才慢慢停下来。
霍传山细细的哄着人,把人半抱半揽的,在楼前避风处坐下。
他掏出背包中唯一的自热米饭,拆封,又去远处找石头做支撑。
他一有要离开的动作,白岐玉就受惊般拉住他的袖子,让他只得作罢。
“我不吃也可以,我不饿。”白岐玉近乎于哀求的说,“你哪里也别去”
“好。”
最后,霍传山用背包和甩棍,勉强的糊弄出一个保暖的壳,把自热米饭按照说明书做了,裹进去。
鱼香肉丝热腾腾的香气很快随着烧水声蔓延,让人食欲大洞。
霍传山让白岐玉抱着“热源”取暖,二人沉默着,听水声由沸腾到平缓。
米饭好了,霍传山又不厌其烦的一口口喂给白岐玉,看他乖顺的吃了一半,抗拒的扭开头,才柔和了神情“感觉好些了吗”
“嗯。”
白岐玉吃着饭,味如嚼蜡“对不起,我是不是又神经质了”
“没事。”
白岐玉忍不住又去看霍传山温和的神情,再三确认男人的真实性,后者无奈的端正身体,让他打量个够。
“能放心了吗”
“嗯”
白岐玉睫毛微颤,看到米饭剩的不多,心里一阵酸楚“我怎么吃了那么多”
霍传山这才低头去看饭盒“这没什么,我不饿。”
“怎么可能我们走了那么久,你一直给我吃巧克力、喝水,你好像什么都没吃吧”
说着,白岐玉这才察觉不对,赶紧去翻背包“我们还剩多少吃的”
“足够,你不要慌。”
“我怎么可能不慌在不知道多久才能逃离的情况下,我们呃”
背包里的食物,还满满当当的呢。
两盒自热米饭,都是白岐玉喜欢的鱼香肉丝味儿。印着“酷酷小子”卡通大头的巧克力,还有一整盒。更不要提面包、小火锅
“我们当初买了那么多吗”
“我怕不够吃,偷偷多买了些。”
白岐玉松了口气“这种事不用背着我做也行。”
“我怕你会抢负重。”
白岐玉瞪他一眼“现在暴露了,拿来吧你”
他不由分说的把最重的小火锅和米饭塞进自己包里,又拿了两瓶水。
霍传山拦他,说“你累坏了我还要背你”,打消了白岐玉分担重量的念头。
虽然很让人恼火,但霍传山说的对。
二人相互依靠着,坐着休息了一会儿。
热腾腾的饭食下去,温暖了身心,困意涌来。
在惬意的让人浑身发酥的饱腹感和困意中,白岐玉终于可以短暂的喘息一会儿了。
他窝在霍传山的怀抱里,没骨头一样靠在男人身上。
霍传山是一如既往笔直的坐姿,白岐玉从来没有这么觉得男人如此可靠过。
“像松柏不,像灯塔,”白岐玉漫无边际的喃喃,“真好。”
“在说我吗”
“才不是。”
霍传山低笑一声“那是在说谁让我认识一下”
白岐玉无声的笑起来,像一只酒足饭饱的小猫。
他不出声,只是软软的把脸埋到霍传山的怀里。
霍传山温柔的垂下眸子,轻轻地把白岐玉微乱的发丝拨正。
修长的手指在额头、鼻子上划过,然后大手拢起来,很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头。
“困了”
“嗯”
“那就睡一会儿吧,”霍传山说,“我守着你。”
在霍传山低沉磁性的嗓音中,白岐玉缓缓闭上了眼,意识开始涣散
涣散
很温暖的怀抱。
在壁火噼啪声中,白岐玉睁开了眼。
这是一个古典装潢房间,拜占庭,不,文艺复兴时期的仿拜占庭风格,奢华靡丽,又宗教气息浓郁。
悲恸的圣母像柔臂外,是一片清净通透的浅海,海浪正有节奏的拍打着岸边,掀起一片白色泡沫。
梦中的他走下摇椅,朝门口外走去。
未着片缕。
光裸的脚踩上柔软的沙子,形状完美的小腿直直迈进海水。
突然,一个男人在背后喊他“回来”
白岐玉不受控制的回头,朝男人吃吃的笑,声音和语调都是白岐玉从未使用过的慵懒骄纵“你怕什么本又不怕水”
那个自称非常陌生,但听语调,像是“朕”或者“王”一类,那种极高地位的独裁统治者的使用的词汇。
男人无奈的朝他走来。
他说了一句白岐玉无法理解的话“你在我背上游。”
这人是游泳圈成精
男人应当是英俊的,身材高大,白腻的皮肤光裸着,却不是花架子小白脸的感觉,像惨白的不见天日的雕塑,冰冷而硬朗。
可模糊而过于明亮的海边记忆中,白岐玉看不清男人的脸。
男人走入海水,融化了水里。
水下,多出一片漆黑无边际的阴影。
这片阴影理应是骇人非常的,可白岐玉在梦中,一点都没觉到不对。
他们开始用英语对话。
语法和发音都很怪,甚至远比文艺复兴时期的发音还要早。
“本不在你背上游。”
“飘着不叫游泳,很危险的。”
“你懂什么,飘着才好玩呢”
“上次你飘走了,我找了你很久。”
“又不是找不到嘁,没耐心的家伙。”
“我是怕你出事。”
“说什么屁话呢,咒本你出事本都不可能出事”
梦中的白岐玉脾气坏的出奇,三两句话就生了气,直接从水里离开了。
一路走出沙滩,光着脚走进野林,然后消失在广袤的郁郁葱葱的森林里,任男人持续的呼唤他,他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突然,一群黑熊咆哮着扑来,瞬间毙了命,头颅滚落在生养它们的大地上,血水诡异的凝结成藤蔓,刺入大地
白岐玉被无比血腥的噩象惊醒了。
他粗喘着气,惊魂未定的从霍传山怀中抬起头。
霍传山抚摸着他背的手停下了“怎么了”
“我做了个怪梦”
“你才睡了不到三分钟,怎么就做梦了”霍传山不解的说,“什么样的梦”
白岐玉张口,要去描述诡异的男人,惨死的熊群,那片旖旎而破碎的回忆,却像一抔细腻的白沙,丝丝缕缕的溜走了。
“记不清了。”白岐玉摇头,“只是感觉很悲伤。像是没能好好珍惜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不知为何,霍传山的眸子也暗了暗。
“所以,要珍惜眼前人,”他轻柔的说,“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了,好吗”
白岐玉猛地抬头“你说找不到我”
霍传山点头“那次找不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那次
白岐玉绞尽脑汁,了然,应该是说他和霍传山送乔迁礼时走散的那次。
可能因为做梦的原因,白岐玉睡了一身冷汗,黏腻腻的很不舒服,他便提议继续上路。
说不上是“荒谬”还是“意料之中”,霍传山的卡宴,找到了。
在三栋小楼的背面。
熟悉的轮廓映入眼帘时,白岐玉惊得合不上嘴。
他一方面高兴的要死,一方面又暗地害怕“偷车鬼”还在,拦住霍传山,自己来回检查了三遍,确定车子就是霍传山的那辆。
周围也没人,或者别的什么诡异的痕迹。
甚至说,被拖动或者被藏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车子“本来”就是停在这里的,他们一直没发现而已。
“这不合理,我们找了那么久,怎么之前就没看见”
霍传山提着手电筒环视了一圈,得出了结论“我们可能掉向了。”
“哈”
霍传山示意白岐玉回头,却见车子背面,就是厂楼入口。
“等等,什么鬼,我们不是从厂楼入口穿过来吗”
“或许,这个厂楼前后大门是一样的,并且两侧楼梯构造也是一样的,”霍传山分析道,“因为我们在探索中掉向了,导致出来时走的其实不是进入时的楼梯,误吧后门当成了前门,才没找到我们的车子。”
白岐玉混乱无比“那你怎么解释我们沿着公路走了半天,又回到了这里”
“环形路,”霍传山说,“厂子在山腰上,我们绕了一圈山路,回到了原点。”
“”白岐玉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反驳的话语,最后,他有气无力的说,“时间呢你看外面那轮月亮,我们走了几个小时位置一点变化都没有,这怎么解释”
霍传山温柔的给了白岐玉一个拥抱“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回家了,阿白。”
白岐玉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都释然了。
对,他们可以回家了。
一切都是乌龙的话,那就太好了
上车后,打开暖气,给手机充电,在空调暖风的融融热气下,白岐玉活动着冷的僵硬的四肢,舒服的眯起眼睛。
白岐玉发誓,他从来没有如此感恩现代科技过。
车载音响里,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泡沫经济的旋律慵懒回荡,有种恍如隔世的怅惘感。
被爱情伤害的那天起,日夜颠倒便伴随我至现在
霍传山好心提醒他“困的话,去后座睡吧。”
“我不睡。”
“那我给你调调椅背”霍传山探过来身子,“可能还是不如后面舒服。”
白岐玉的胳膊轻轻拢住了霍传山。
在霍传山怔愣的视线里,白岐玉缓缓探过头去,贴了一下霍传山的唇。
像一只怯生生的小动物,伸出柔软的爪子,扒拉一下人的裤脚,又飞快的跑走。
在迪斯科里忘情舞蹈,我只学会了这些把戏,irry
然后,白岐玉盈盈的笑了起来。
“你说我不明白,到底是谁不明白我不睡,是怕你困,陪你说会儿话;坐副驾驶,是想离你近一点。”
发动机早已热身完毕,霍传山却迟迟没有开动车子。
车窗外,肃杀的风孤寂的回荡,整片荒凉的山路与山没有一个生物,这片大地上,只剩了温热的对方。
他们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吻里,那些恐惧、荒谬都抛到耳后,现在,他们是属于彼此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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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结束。
二人轻轻地喘息着,似乎都怕过重的呼吸会惊扰到眼中人。
霍传山深深地盯着怀中眸光盈盈的人,白皙的面颊少见的泛着迷离,许久,他嗓音沙哑地说“等回去。”
他没有说要做什么,但白岐玉就是知道。
小动物狡黠的舔了舔一招得逞的爪子,眼睛明亮的像一颗星。
“好。”
车子缓缓离开梦魇般的旧钟表厂,离开稀疏的林间,进入马路。
在温暖的让人心醉的暖气里,白岐玉轻声哼着歌,昏昏欲睡。
他产生了一种短暂错觉他的生活、爱情终于该死的回入了正轨。
直到余光处,什么东西反了一下光。
反光
白岐玉顿时睡意全无“停一下外面有东西”
霍传山急刹车“什么”
白岐玉不确定的描述“反光,像金属或者没干的油漆”
霍传山叮嘱他待在车上别动,自己提起手电筒下车。
白岐玉想到刚才的“预知梦”,也追了下车。
为了迅速离开,霍传山没压车速,至少开到了八十码,这么几分钟已经离开厂房了几公里,按理说,周围只有野林而已。
“是那儿么”
“再远点等等,就是那个”
灯光扫到什么,白岐玉抢在霍传山前跑过去,屏住呼吸一照
刀
是一把流线型的,尺寸很大的剁骨刀,非常锋利,寒刃在手电筒光下反射着令人不快的冷光,很随意的横在路边儿。
白岐玉置办家具时在商场挑选过刀具,这种尺寸,寻常人家是不会买的。
而且,剁骨刀不远的草丛里,还有个手机。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坏的方面,比如有人遇害
白岐玉浑身一颤“霍教授,会不会周围有杀人犯,这里是案发现场”
他小心翼翼的拾起草丛里的手机,竟然还有40的电,这越发验证了他的猜测。
霍传山拎着手电筒扫视了一圈,很快收回了灯光“别怕,说不定是路过的猎户丢的。”
白岐玉有一万种反驳的话来辩论这个过于牵强的解释,但现在不是时候。
“总之,我们先回去,”白岐玉拉住霍传山,强行的朝车上跑,“快走”
他没有看到的是,二人上车的一瞬间,手机不远处的丛林里,有一整片漆黑黏腻的液体,“啪”的爆裂开来。
甚至,还冒着热气,像泼在冬天马路上的一壶开水,滋滋的翻滚着,像濒死之人痛苦的哀嚎。
然后,冷凝在荒郊野外,与泥土融为一体,重归大地的怀抱,再无人记起。
上车后,白岐玉赶紧报警。
“我们在b93国道和高架桥交界处下面的山路上发现了一把剁骨刀还有一个有电的手机对,周围没看到失主警官,会不会是杀人现场”
接电话的警官嗓门儿很大,操\着一口地道的胶东话,一听内容,声调立马就不对了“老钟表厂那边是吧”
“啊,是”
警察一听是旧钟表厂周围,立刻高度重视起来。
他把白岐玉的联系方式记下来,约他明日把手机送到派出所,而他们现在就派警力去搜查白岐玉说的“发现剁骨刀”的地方,让白岐玉赶紧离开现场。
“你们几个人”
“两个成年男子,有开车,”白岐玉说,“您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全。”
“那也不行年轻人真是不怕死,抓紧离开那一片儿”
“好的”白岐玉想到刚才报案丢车的事情,赶紧说道,“对了,还有个事儿是这样的,我们一开始以为车子被偷了,就报案了。实际上闹了个乌龙,车没丢。不好意思啊,麻烦您撤案一下吧”
警察一顿“电话别挂,我查一下。你们几点报的案”
白岐玉看向霍传山,后者不知为何,极小幅度的蹙了一下眉。
白岐玉没明白,以为是霍传山忘了,便说“我记得是十一点到十一点半左右,您看看”
大嗓门儿的警察很快回复道“没找着呢你报一下报案的手机号。”
白岐玉便说了霍传山的手机号。
短暂的停顿后,警察还是说找不到。
奇怪
白岐玉不安的看了一眼霍传山,后者沉着眸子,看不出神情。
注意到白岐玉疑惑的视线,霍传山解释道“我是给森林警察报的案,不是派出所。”
白岐玉不懂这些机关职责,便打发了警察那边“不好意思啊,我朋友记错了。”
霍传山随后也拨了几个电话,撤案,给保险公司报备等。
这个插曲打散了方才车中的旖旎。
白岐玉很怕山贼、杀人狂之类会埋伏他们;或者在路面上洒图钉、尖刺,弄破轮胎,让他们回不去。一整路都心神不宁的,紧盯着窗外。
尽管霍传山说,后备箱有备用车胎和千斤顶,但白岐玉就是无法安心。
等车子拐入省道,步入高架,与深夜行路的车流汇合,白岐玉才松了口气。
霍传山劝他休息,可一闭眼,眼前又浮现了巨人在高架桥外行走、世界只余他一人的噩梦,更不敢睡了。
直到凌晨五点,车子才到达收费站,驶入市区。
天色还昏黑着,免税区商店的灯牌映入眼帘,白岐玉终于支撑不住,阖上了眼。
见状,霍传山改了一下定位。
性能优越的车子稳稳的调转方向,朝最近的康莱德驶去。
他的小朋友困了,不能再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