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玉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错过下一刻发生的事儿。
可奇怪的是,短促的响了一会儿后,像爆炸前兆似的“滴滴滴”就消失了。
二人对视一眼,霍传山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看一下。”
白岐玉哪能放他去,狠狠抓着霍传山的胳膊“再等一会儿”
过了大约一分钟,外界仍没有动静,白岐玉才缓缓站起身子,趴在餐厅老旧的大门上,从门缝里往外看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爆炸,也没有烟雾。
二人这才放心离开餐厅,四处找寻怪音的来源。
白岐玉记得清楚,那声音是从地下传来,而地表坍塌,可以从大一些的洞里窥探景象。
他找了个角落,掏出狼眼手电朝里面探去
“我操”
“我操”
一双黑漆漆的眼,正在手电正下方朝上看
两道声音一上一下,竟是异口同声的被彼此吓到了。
白岐玉不确定的问“人”
“那不然呢”
一旦确定不是脏东西,事情的性质就变了,起码不可怕了。
但在荒郊野外,还是这么一片破败的修道院,突然遇到个人也挺渗人。
流浪汉逃犯
一想起上次在制表厂遇到的疑似杀人现场的刀和手机,白岐玉就觉得自己真是惊天动地的大倒霉蛋,怎么一探险就出事,老天非要让他来个城市探险tsd吗。
白岐玉握紧军用匕首,试探着问“你是来这干什么的”
那人在地下室,声音有些闷“这个问题,问别人之前是不是该自己先说你们也是厉害,敢在这种地方吃饭”
白岐玉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见一双手扒住了地面一处凸起。
那双手的骨架格外的大,惨白不见血色,不太像华夏血统。
然后,双手一个用力,那人竟然就从这么从楼下翻到了楼上
还没感叹此人身体素质强,看清来人的面容,白岐玉震惊到语无伦次“怎么是你不是,你在这儿做什么啊”
这人竟然是奥尔波特神父
白岐玉从来没在光线如此明亮的地方见到过他,几乎不敢相认。
许久不见,这人还是瘦削的吓人,他又高,一米九多,裹在漆黑长衫里,看着像蒙着一层布的骷髅,还挺可怜的。
奥尔波特神父也没料到,不速之客是白岐玉和霍传山。
可能白人的神情天生夸张,他的震惊几乎写在脸上。
打量了一遍白岐玉,又去打量霍传山,好像他俩出现在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似的。
白岐玉心中浮现了一个古怪的比喻像被父母抓包偷玩手机的小学生。
许久,奥尔波特神父才动了动瘦削的嘴皮“我也是来玩的。”
白岐玉假笑“呵呵,那还挺巧的。”
“上次的事,对不起。”
他这句话太突兀,白岐玉一愣,才记起来,他说的是误会的他和霍传山“同性恋”的事。
可是,这个神父不是当场道过歉了么白岐玉记得清楚,反应挺激烈的,啪啪的扇自己巴掌,让白岐玉一度认定这家伙脑子绝对有点毛病。
白岐玉斜了一眼霍传山,意思是不要表现出来他俩在谈对象,也不知道霍传山看懂了没,总之是点了头。
“没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孰料,神父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你们谈恋爱与否,都不是我能干涉的。”
“哈”
“总之,我这些天一直在自责这件事情,为自己的口不择言感到懊悔。十分抱歉。”
白岐玉很是无语“倒也不必,你不提这件事,我都要忘了。”
三人相顾无言。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一看到奥尔波特神父阴沉的眼,白岐玉就会想起这家伙竟然虐猫,浑身犯恶心。
既然这家伙不是什么杀人犯,白岐玉也懒得管别人在荒郊野外做什么,拉着霍传山转身就走。
可奥尔波特神父竟然追了上来。
乌压压的袍子飞来,像一片阴云,吓得白岐玉又握紧了匕首“你,还有事”
“你别急着走我是想说,我不是恶意躲藏着吓唬你们的。刚才的声音,是打印机坏了。”
“啥”
在奥尔波特神父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下,白岐玉这才搞清楚明白,原来,奥尔波特神父把这个废弃的修道院当成了秘密根据地,用来印刷和储存传教的资料。
“在这里的环境储存,不怕纸质物品受潮”
“有防尘防水的储存柜,不怕的。”奥尔波特神父解释道,“印刷宣传资料虽然不犯法,主要是被别人发现后,容易被举报、赶出去,搬来搬去的很麻烦。”
他生怕白岐玉不信,猛地从身边窟窿跳了下去,又猛地翻上来,双手捧着一本小册子,恭恭敬敬的递给白岐玉。
“请您过目。”
说这话时,奥尔波特神父还双眼放光,一副不收下就会疯的模样,白岐玉只能接了过来。
是那种粗制滥造的彩印,极其廉价的模样。
标题大地之父太岁爷唯一全知全能真神宇宙万物的起源者永世永生的统治者。
翻开第一页“序章我们都应忏悔我们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出生如此多年来毫无节制、毫无感恩之心的对大地的索取。”
“我们的父,全知全能的太岁爷向来公平正义、宽厚仁慈。他不求回报,淡泊名利,故如此多年以来,被一干邪神争夺了地位与信仰,实在可恨。”
“第一章推翻野生祭祀,推翻吸血邪教”
小册子背面作者奥尔波特文森特。
不够,这家伙不是信基督的么,“大地之父”又是个什么东西啊
还有,各大神话体系里,大地之神不应该是女的么,什么盖亚、地球母亲的,怎么成了男的了
而且你一个邪教模样的宗教竟然口口声声要推翻邪教,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发展路径
白岐玉刚要开口问,突然又想到,奥尔波特神父确实没说过自己信什么。一口一个“父”的,很难不让人先入为主。
算了,华夏讲究信仰自由,只要不是谋财害命的,管他信什么呢
就是这个小册子实在是槽点太多,怪不得被发现后会被赶走。
白岐玉实在无法评价里面内容,只能胡乱的聊别的“文森特是你本来的姓氏”
“是的,是的,齐是我的汉语老师给我起的,您觉得如何”
白岐玉干笑“呵呵,挺好”
说着,白岐玉赶紧把标题长达28个字的小册子还给奥尔波特神父,奥尔波特神父硬是不要,估计是这个月业绩完不成了。
不得已,白岐玉只能收下,抓紧拉着霍传山离开。
一直上了车,看着车窗外奥尔波特神父没追来,白岐玉才松口气。
“什么怪人啊”他感慨,“要是传教士都和他似的投入,世界上早就没有不信教的人了。”
白岐玉又吐槽了两句,看向霍传山,抱怨道“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就让我一个人和他聊。太尴尬了真的是。”
“我和他没什么可说的。”
“我就有了”
霍传山还挺认真的点头了“是啊。”
白岐玉无语的捶了他一拳,玩游戏机了。
无波无澜的一趟探险结束后,当晚,二人在附近一家农家乐用餐。
小院里弄了假山石和瀑布流水,有枯叶漂浮水上,很有意境。
说招牌菜是土豆芸豆排骨,还有地锅鸡,这两个白岐玉都爱吃,又点了两个素菜和汤。
结果一上菜,铺了一整桌。
“老板是个实在人。”白岐玉笑了,“我看价格,还以为是很小一盘。”
说着,他感慨道“这几年发展的蛮好的么,之前都是一片荒地来着。”
说完这话,他就觉得很不恰当,因为之前并没来过芦湖镇这一片儿,俨然有装逼的意思。
但霍传山却赞同的点头“是好很多了。”
白岐玉笑了“你之前来过”
霍传山顿了顿,短促的与白岐玉对视了一眼,摇头了“没有。”
白岐玉全当他给自己挽尊了。
他最近饭量大,菜点多了,也不怕浪费,他一个人就解决了四分之五。
农家乐老板路过他俩的桌子,还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们会剩很多呢,是我小看你俩了”
白岐玉不好意思的笑“是我比较能吃。”
“哎呀,大小伙子的,能吃是福”
老板乐呵呵的走了,白岐玉嚼着排骨,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他看了一眼隔壁桌四口之家的三个菜,又看了一眼聚餐的五个大学生的五个菜,又看了一眼自己桌子上的五个菜
他放下筷子,不安地说“我是不是过于能吃了虽然药物副作用是食欲好,但也有点过分了”
“你看,你比我高那么多,吃的比我少那么多”
霍传山摇头“人的体质不同。”
白岐玉掏出手机,谷歌“人的正常饭量”。
但搜出来的结果,都是一些什么某某大胃王能吃多少,某某美食主播边吃边吐的一些毫不相关的答案。
霍传山瞥了一眼他的屏幕,安慰道“你看那些美食视频,一些身形娇小的女生的饭量是你的好几倍。你吃这些,真的不算什么。”
“我有一些爱美的学生,晚上只吃苹果喝酸奶,也照样健康。人的肠胃会根据摄入量调整消化液的分泌”
白岐玉释然。
反正又没吃出毛病,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赶紧打住霍传山的又一次“上课”,给男人塞了一口水果。
返程时,因为肚子饱饱的,又运动量大了,白岐玉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车载音响又在放sticove,白岐玉曾经单循过一段时间的歌。
但不知为何,听着泡沫时代女星慵懒而彷徨的歌声,只觉得心情烦躁。
塑料的爱脆弱一般塑料200年才会降解。
而他和霍传山,今年的年都撑不过
“换歌,”他含糊的说,“不想听这个。”
霍传山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关了电台。
白岐玉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醒来,车还在行驶中。窗外繁星遍天,水天一色。
“这边是芦湖水库。”
“真漂亮”
霍传山低沉的声音讲解到“那一片联排,都是鸭鹅养殖户的房子。明年开春我们再来,可以看到成群的鸭子。”
开春
白岐玉垂下眸子,突然下定决心“我们搬家吧。”
“嗯”
这个决定来的毫无征兆,霍传山放缓车速,从车窗反光中去看白岐玉。
“搬到城北区,大学城旁边。或者芦湖镇这样,依山傍水的地方。怎么都行。”
在路灯与水光粼粼的反射中,白岐玉白皙的侧脸安静而美丽。
注意到视线,画中人轻轻回过头来,沉静的与霍传山对视。
“前几天下午,我听老胡说,除了失踪的蒙族人,没有人不交房租。裴芝琪一定与401有关系,他的死,我们没必要再关注了。”
“劳傧失踪了”
“对。104被租出去了,来了两个年轻男的。”
“唔。”
“你答应过,我们会搬走的。”白岐玉的声音很清晰,“现在就是时候了。”
许久,霍传山温和的笑了起来“你最近变了很多,我我真的很高兴。那就搬走吧。你来选房子。”
接下来的几天,白岐玉都窝在沙发上,挑选中意的房子。
最后,他选定了城北环山路的一处小区,叫“弗兰克林花园”。
那是一片较新小区,地段算不得好,卖点是依山傍水、清净之地。是2018年底疫情没来,房地产红红火火的时候建完交房的。
可疫情后,各行各业经济低迷,导致这几年大片挂牌出售,冷清的很。
选这儿,一是距离桦林园大学城三公里,霍传山开车十分钟就可以上班;二是这里的名字。
frookyn
白岐玉捏着笔,在租房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心中一片说不出是怅然还是释然的情绪。
他终于住进了自己的“frookyn”。
不是只身一人,还有霍传山。
哪怕只有不到几天,这个桃源的梦,也算圆满了。
新房东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女人,做网店小生意的,富裕的钱买了几栋房子投资、出租。
她很和蔼的模样,是个好说话的“房间密码我给你写在合同背面儿了。你进去后,记得下载小区管家a,自己重新设置一个。”
“好的,谢谢您。”
女人又叮嘱一些现代化家具的用法,电费水费的缴纳,拎着包包走了。
白岐玉的行李多,霍传山只有一些换洗衣物之类,大部分时间是帮他打包。
搬家公司的卡车来的那一天,胡叔、裴芝琪都在,热心的帮他打包。
不知怎么,裴芝琪气色差的惊人。
起初第一次见她,虽然整容痕迹严重,但仍是艳丽漂亮的。可短短几日,那些后遗症愈发严重,已经到了令人不适的地步。
远远看去,像一张惨白人皮贴在骨头架子上,随时都会化成粉末消逝似的。
邻居一场,白岐玉也不好直问,只问她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
孰料,裴芝琪却说她最近睡的格外好。
“怎么说呢,心里的石头放下去了,感觉看世界的心情都不一样了,怎么都开心。”她笑的很释然,“我啊,过几天也要搬走了。”
也搬
白岐玉一愣,随即笑了“搬走是好事,挺好。”
白岐玉本想给她介绍弗兰克林花园,又一想,不想再和她打交道了,胡乱的转移了话题。
二人寒暄着,楼洞中又走出一个熟人。
林明晚。
几日没见,这小姑娘竟然剃了个男孩子的头,那种最近流行的男士卷发。
她瘦、又高,一米八多,穿那种宽松的羽绒服,还有眉目间积压的阴鸷,远远一看,真分不出性别。
“你要搬走了”
“这里我真住不下去了。”面对林明晚,白岐玉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你怎么在这儿高中已经放寒假了”
林明晚含糊的应了一声,又问“非要搬走么你不是和那家伙你男朋友住一起了吗”
“嗯。”
“非要”
“嗯。”
“求你也不留”
从她这个陌生人口里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很奇怪,白岐玉将其理解为,担忧401的事情。
他便压低声音说“我那胡叔打听了,401没欠房租,估计裴芝琪帮忙交了。你放心吧。”
林明晚没再说什么。
她转身去帮忙扛箱子,这么瘦削的身躯力气竟然这么大,很轻松的抱起来一个,吓得白岐玉去拦她。
“不用的你一个小女孩,我怎么能让你帮忙,你回去写作业去吧”
林明晚轻飘飘的睨了白岐玉一眼,这次,白岐玉没有漏过里面的情绪,都是些不屑、无奈之类,让白岐玉平白想到了那天她拎着球棒,砍菜切瓜一样砸人的场景。
他忍不住松了手。
看着林明晚沉默的扛了几趟箱子,白岐玉心中一阵复杂。
他拉了拉放下箱子的霍传山袖子“你拦一拦她。”
霍传山有些不解“为什么”
“她一个孩子,我心里过意不去”
“孩子”霍传山露出很复杂的神情,“你确定”
白岐玉瞪他“别废话,赶紧的”
于是,霍传山把手头的箱子放下,走向女孩。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林明晚垂着头,一言不发,不一会儿,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儿,扭头走了。
白岐玉这才松口气。
他突然想起什么,追上去,从口袋中摸出来一个红包“忘了给你。”
林明晚的嗓子有些哑“这是什么”
“压岁钱。”
白岐玉以为要让很久,孰料,林明晚“啪”的一下就抢了过去。
她还直接打开看了看“嚯,你还挺大方的。”
一千块。
白岐玉尴尬不知道该说啥“那个,以后可能就不再见了你好好学习。”
“知道。”
“要是有事儿,随时可以联系我。我的电话号码是”
林明晚垂着睫毛,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记没记住。
白岐玉想了想,转头回去取了纸笔,写下手机号码强行塞给她。
“一定收好了啊”
林明晚叹口气“别啰嗦了别反倒是你,和你那男朋友好好相处吧,别整天吵来吵去的”
白岐玉心想他俩就吵过几次架,这人精儿怎么知道的“嗯”
林明晚挥了挥手,随意的把红包和纸条儿塞到口袋里,上楼了。
搬了新家,新环境新气象,白岐玉沉迷在采购家具、布置装潢中,也没心思胡思乱想了。
空闲时间,他偶尔心中会浮起一个冲动,去质问霍传山,今年新年怎么过。
可这种事情,冲动是得不到答案的,除非当事人亲口来说。
直到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
白岐玉靠在沙发上,沉默的打游戏。
心里有事情,游戏也打得没意思,没一会儿,就扔下手柄去了书房。
就见奥尔波特神父那个“大地之父”的小册子摊开在书桌上,似乎霍传山还认真地看了,旁边是笔和纸在记笔记,让白岐玉忍不住笑出声。
“这老古董”
他凑过头去看,这一看吓了一跳。
一个叫“新纪元战役”的典故旁边,印着全页的彩插。
仿拜占庭的那种古典艺术风格,即使印刷粗制滥造,仍能看出画作的色彩大胆、笔触细腻。
可内容
正中,是一个靛蓝皮肤,青面獠牙的“肉瘤”。
且不谈占了半个身子的脸,和脸以外布满全身的红黄相间的“翅膀”,那过于写实的表情,是那样的下流与恶意
除了占据了百分之七十空间的“翅膀肉瘤”,画布下面,还有竹竿一样、从脖颈到脚踝长满无数圈手臂的怪物,赤裸着身子,旋转着浑身的胳膊,成群,正在朝“翅膀肉瘤”高呼。
而背景里,“翅膀肉瘤”一样无法形容可怖样貌的怪物,还有成千上百只
最骇人的,是这群怪物背后,庞大到无法记载全貌的怪物,污秽黏腻的身躯,如小山般的漆黑怪影,光洁滑腻的表面反射着恶心的冷光
白岐玉定定的看着图像,竟是一时大脑空白。
这些亵渎常理的存在,他分明该害怕的,可不知为何,竟觉得十分顺眼
冷静下来后,他轻轻拎起纸张,朝后面翻去。
所有的插图,都是这些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又不符合任何神鬼体系的怪物。
没有一张符合现代审美中的神明图。
要说克苏鲁吧,白岐玉离职前的最后一个项目也了解过,不会是如此“具体”的人型。要说其他有人型的神话体系吧,也不见得如此恶心可怖
一旦对上那靛青色肉瘤狰狞污秽的眼,白岐玉就浑身不舒服。
不害怕,就是觉得“怪”,“不对劲”,那种看到熟悉的事物被搞错了结构,习以为常的物品被弄错了模样的“怪”。
玄关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是霍传山从周围商超采购东西回来了。
他扫视一圈,看到白岐玉在书房一脸困惑,放下东西过去“怎么了”
白岐玉迟疑的拿起小册子“这上面的插图,看着真让人不舒服。”
“那就不要看了。”霍传山粗略一扫,要把小册子扔掉,被白岐玉拦住了。
“我从来没在其他神话体系中见过这些东西,这是什么宗教什么神”
霍传山稍一思索,笑了“这是天使。”
天使
白岐玉睁大眼睛“你确定我虽然不信基督,但也见过他们的传教图”
霍传山说,这是比较真实的,最初的天使模样,这个奥尔波特神父怪不得传教传不动,盗图的挑人家基督教再也不用了的图盗,不弄点美的。
他还说,基督教的天使之类现在的俊美,是受了希腊神话的影响。之前的看着太渗人,不符合“美”“德”,就换了。
白岐玉一脸无法接受,但仔细一想,也对,传教么,某种意义上有点像传销,得先让人“信任”了才行,没点手段是拉不到人的。
人家拼汐汐为了骗人花钱还搞个800元提现的活动呢,信教这种高付出低回报的事儿,那不得更加绞尽脑汁拉人至于货不对板,那就是很后来再处理的事了。
再说,从超维度存在的视角看来,人型难道就美么
一块肉上几个枝节,也没毛,越想越奇怪,还不如天使“美丽”的原貌呢,肉瘤上一堆五颜六色的翅膀,起码颜色多,样式花。
不知为何,或许是经历过情绪的高低谷,也或许是和“学究”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了,白岐玉现在思维方式也有些“超脱”,思考问题总是很自然的“上升”一个高度去。
他很快释然,把小册子随手仍在桌子上,看霍传山买回来的东西。
一大袋鲜肋排和蔬果,还有红彤彤的一包东西。
“你那买的是什么”
“这个”霍传山看了看手里,“新年活动满额赠送的。我想着家里还没有,就要了。”
说着,他很随意的把那一包放在玄关桌上,拎着生鲜去放冰箱。
白岐玉张了张嘴,心突然跳的很快。
他慢慢走过去,打开那个赠品袋。
福字、对联儿、还有喜气洋洋的生肖张贴画,一只傻乎乎的卡通老虎。
一片喜庆的红,红的那么热烈。
心一下一下的推动着他,似乎是时候问出那个问题了。
他努力压抑着鼻腔酸涩,使自己的声音不显出奇怪来“我有一个重要的事儿要告诉你。不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过年去哪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