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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清末之吾辈爱自由(19)
    黄婉娥的话感动了乐景,却无法感动宋然, 也无法感动在场的“正义之士”们。

    如果人类那么容易被说服, 那么人类的历史也不会和战争史画上等号了。

    宋然深深看了乐景一眼, 目光中有痛惜,有失望, 有愤恨,有不解,有难以释怀,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 多说无益,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我师徒,缘尽于此,你自求多福。”

    然后他转身, 佝偻着,蹒跚着, 慢慢离开了颜家。

    宋先生走后, “正义之士”针对乐景的奚落声越发响亮。

    “现在连恩师都背弃了你,颜泽苍你就不要执迷不悟了”

    “你若不想众叛亲离, 就拒了留学的事, 和洋人划分界线。”

    “洋人前脚刚把你关进大牢, 你后脚上杆子去西洋留学, 颜泽苍你贱不贱啊”

    “我们当初救了你, 可不是想让你去舔洋人屁眼的早知今日, 你当初还不如死了呢”

    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仿佛只要打出正义的名号,就可以党同伐异,为所欲为。

    不过是几句犬吠而已,乐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之前去采访的时候,听到过比这还难听的咒骂,早就练成了钻石心。

    黄婉娥却被气得不轻。

    她直接举起扫把向那些正义之士狠狠打去,“都给我滚,离开我家”

    颜静姝有样学样,也拿起扫把向他们打去。

    正义之士立刻一哄而散,临走前还不忘嚷嚷道“我们明日再来”

    黄婉娥恨恨放下手里的扫把,碎道“你们来一回,我打一回”

    颜静姝则飞快跑过去锁上了门。

    黄婉娥喘了口气,稍微平静下来后,飞快看向乐景,目光里是隐藏不住的担忧“苍哥儿,别难受,娘知道,娘的苍哥儿是要干大事的人,他们不懂,所以才乱说的。”

    乐景眨了眨眼睛,扬起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我才不在乎陌生人的眼光,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他眸光温柔的注视着这两个可爱的女人,笑吟吟道“我的心很小,只装的下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黄婉娥眼中再次浮现晶莹泪意,她低头用袖子擦了擦,再抬头时,表情已经是做出决断后的坚定。

    “你去留学吧,娘不拦着你了。”

    “你想做的事,娘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但是我知道我儿不会干坏事,放心大胆的做吧,娘在家里等你回来。”

    乐景微笑着点了点头,眨眼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一滴水。

    他的好妈妈啊。

    乐景并没有把外头的风言风语放在心上。

    横竖和他们也说不通,索性就干脆不理会,一直得不到他的回应,那些闲人还能化身永动机纠缠他一辈子不成最多过一两个月,他们自然就会散去了。

    也就在这时,顾图南登门拜访了。

    他是来告诉乐景一件事的。

    少年漂亮的桃花眼里生机勃勃,眉飞色舞道“我也要和你一起进京学习了。”

    这个消息让黄婉娥大大松了口气。

    她眉开眼笑道“好好好,这样你们两个人,互帮互助,遇到事了也有个商量的人。”

    当初从季淮璋那里听到了公派留学的消息后,乐景思及之前从顾图南那里听说,顾父一直在找门路想让他出国留学,眼下公派留学倒是一个好机会。

    于是他前天去顾家和顾老爷说了这件事,顾老爷效率真高,今天就把事情办成了。

    乐景笑着点点头,“我们以后说不得就要结伴同行十几年了。”

    顾图南神采飞扬,冲乐景举起了拳头,“我可先说好了,我是一定要去留学的,你可不要马失前蹄,教出来的学生都能去留学,结果自己被刷下来可就丢大脸了。”

    乐景笑着给他对了对拳,傲然道“这话应该我跟你说,你这三脚猫的英语,出去留学可够呛”

    “这不是还有你嘛”顾图南眉眼带笑,眸光狡黠灵动“我不懂的你教我,我英语很快就能赶上来了。”

    乐景调笑道“要付学费哦。”

    顾图南翘着二郎腿,牛气哄哄道“要多少钱你开口,少爷我要是开口还价我就不信顾”

    “那就两千两”

    “我虽然有钱,但是我不傻”

    黄婉娥欣慰地看着两个少年嬉笑打闹的场景,儿子平时行事沉稳宛如成人,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和朋友嬉笑打闹的样子了。

    也就在这时候,她才能想起苍哥儿今年不过12岁,还是个孩子呢。

    很快,就有新的传闻代替了乐景的旧闻孟县豪商顾家小少爷也打算参加公派留学的选拔

    这个消息可是让孟县炸开了锅。

    顾家说的上是孟县首富也不为过了,顾宁顾老爷为商精明能干,是全县一顶一的聪明人

    现在一顶一聪明的顾老爷却要送小儿子出国留学,是不是证明外国是不是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龙潭虎穴

    这一下,原本一面倒的反对留洋声里就多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有一些习惯投机取巧的人,立刻认为留洋这件事一定是有利可图的好买卖,顾老爷是见猎心喜,奇货可居。这让他们暗暗开始犹豫起来,儿子多的,就在思索要不要扔掉一个儿子搏一搏,说不得就赚了呢

    想要报名的人一多,乐景就越发不显眼了,起码半个月后,颜家门外再也没有正义之士要来主持公道了。

    整个孟县都在热议公派留学,反而掩盖了曾经引来全县唾骂的王德胜的处刑一事。

    王德胜逼奸侄女一事曾经在全县传的沸沸扬扬,不少人还约定到时候一起去菜市场观看行刑。

    不过因为大家都在议论留学的事,王德胜的事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颜静姝却记得这件事。

    不仅记得,在乐景的陪同下,她还亲自去观看了行刑。

    华夏永远不缺闲人看客。

    几乎在关押王德胜的囚车出现在街头的那一刻,闲人们就宛如闻到屎味的苍蝇,嗡嗡地围了上去。

    他们嘻嘻哈哈地跟在囚车后面,时不时追问狱卒,“这人谁啊犯了什么事”

    “是要去菜市场杀头吗”

    “哎,这人怎么不说话啊我之前看大戏,人家好汉去刑场都要念两句戏词的”

    待听到狱卒说要杀头后,这些人立刻兴奋起来了,此时王德胜被杀头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奔走呼号,兴高采烈地呼朋唤友“快来看,菜市场要杀头呢”

    还有性格谨慎的闲人问狱卒“刀磨好了吗上次砍头,刀太钝了,砍了两刀才把头砍掉,真不像话”

    狱卒笑道“磨好了你瞧好吧,这次一定一刀砍掉人头。”

    于是闲人们就更加兴奋期待起来。

    等到囚车驶到菜市场,狱卒把王德胜压到刑场,让他跪下,开始磨刀时,刑场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闲人。

    机灵的小贩钻进人群里贩卖甜水和果子,几个光屁股小孩含着手指头,眼巴巴地看着小贩手里的甜水。

    一旁摆摊卖东西的老板连忙找了自家儿子看摊,飞快往观刑人群里钻,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却不小心踩到了同样来看热闹的老大娘的小脚,惹来好大的白眼。

    几个脏乞丐也顾不上乞讨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兴致勃勃地也跑去刑场观刑,有穿长衫的读书人嫌他们脏,但是到底舍不得离开,也就只能捏着鼻子看戏了。

    直播间的未来观众对这幅荒诞剧一般的场景感到很不可思议

    暴富虽然王德胜是罪有应得,但是砍头这种血腥可怖的事,他们怎么跟看好戏似的他们不怕做噩梦吗

    今年18再问自杀系统呢快关掉摄像头我不想看这么血腥的事啊啊啊啊啊啊啊

    史上最强小学鸡卧槽他们是变态吗他们好像压根不在乎王德胜为什么死,只是热衷看杀头,死人难道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乐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眼中却是彻骨的悲凉。

    他轻轻回答了直播间观众的问题因为,他们就是鲁迅先生笔下,冰冷、麻木、愚昧、势利的闲人看客啊。

    亲眼目睹了此情此景,乐景脑海中几乎是立刻浮现了鲁迅先生在娜拉走后怎样里说的那段话

    群众,尤其是中国的,永远是戏剧的看客。牺牲上场,如果显得慷慨,他们就看了悲壮剧;如果显得觳觫,他们就看了滑稽剧。北京的羊肉铺前常有几个人张着嘴看剥羊,仿佛颇愉快,人的牺牲能给与他们的益处,也不过如此。而况事后走不几步,他们并这一点愉快也就忘却了。

    这些闲人看客出没在鲁迅先生的很多篇文章。

    他们是嘲笑孔乙己,使“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的掌柜和客人;他们是药里面“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热烈围观政府处死革命者,等着吃人血馒头的群众;他们同样是兴奋围观阿q上刑场,抱怨““游了那么久的街,竟没有唱一句戏他们白跟一趟了”的看客们

    也是这些闲人看客,追着去衙门看王家告乐景的热闹,追着问乐景萍儿长的俊不俊,嬉笑怒骂嬉皮笑脸去看萍儿的葬礼,跑到颜家去骂乐景的西方留学

    所以鲁迅先生当时才会毅然弃医从文,想要通过一针见血的文章来拯救华夏人的精神。

    说实话,如果不是颜静姝强烈要求,乐景是不会带她来这里的。

    小姑娘今年才11岁,贸然看这么血腥的画面,要是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可是他也知道不是颜静姝想看,她是替萍儿去看的。

    这让他根本没有立场阻止。

    他偏头看向颜静姝,小姑娘面色绷紧,表情沉重,眼中浮现了隐隐约约的怯意。

    乐景不忍心的劝道“我们走吧,砍头有什么可看的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颜静姝眼中有些迷茫。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回王德胜行刑的画面,围观群众会对王德胜喝骂不已,会给他扔臭鸡蛋臭菜叶子,他的砍头一定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可是她完全没想到,现场会笼罩在轻松随意的氛围里,围观群众嘻嘻哈哈,仿佛在围观一场猴戏。

    她恨王德胜,王德胜死不足惜。

    但是砍头,难道是一件有趣事吗

    她突然觉得有些冷,有种莫名的恐惧席卷她心头。

    她想要离开这里

    所以她用力点了点头,握紧乐景的手,兄妹两人努力挤出了汹涌的人潮。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突然爆发雷霆般心满意足的喝彩声。

    “好”

    乐景脚步一滞,心中掀起排山倒海的无力和愤恨,只是这愤恨却如无根浮萍,他不知道他应该恨谁。

    这个社会已经病了太久太久了。

    也就这一刻,乐景才由衷的认识到共和国究竟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国家。

    他不仅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解决了温饱问题,还医治好了人民群众的心灵,让华夏人民在精神上也真正站了起来。

    他一人的能力何其渺茫

    唯愿在岁月的浪潮里,做一朵浪花,推动时代巨轮前行。

    “少爷,老爷他已经去了。”

    从老管家这里听到这个消息后,王吉昌一阵天晕地转。

    爹死了

    老管家的声音好像自云端响起,王吉昌听的模模糊糊的,“大人们允许我们去收敛尸首”

    他知道爹今天行刑。

    他没去。

    他不敢看。

    可是如今从管家那里听到爹的死讯,他又后悔没去见爹最后一面。

    他真是不孝

    管家挑眼飞快瞥了一眼少爷悲伤痛苦的表情,小声说道“颜家那两头小畜生一起去观刑了。”

    王吉昌脸上的表情立刻狰狞扭曲起来。

    “颜静姝颜泽苍如果不是他们我爹怎么会死如果我爹还在,王家怎么可以会倒我又怎么会因为蜗居母亲娘家被别人耻笑这两个小贱种怎么还不死”

    他暴跳如雷,接连摔了四五个花瓶,在瓷器的碎裂声中,他咬牙切齿地咆哮道

    “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王萍吃我家喝我家的,没有把她发卖出去接客已经够对得起她的了反正她将来也要结婚,与其被一个外人睡,还不如被我爹睡,起码都是一家人王萍竟然还敢托梦告状她害了我爹我爹到了地府不会放过她的”

    管家冷笑一声,幸灾乐祸道“颜泽苍这个反复无常目光短浅的小人,竟然要废弃功名,出洋读书。海外那就是蛮夷之地,听说还有吃人的野人,他去那里,估计很快就被吃掉了”

    “而且颜泽苍这一走,颜家就只有两个女人了,到时候嘿嘿,”他阴险地笑了几声,眸中闪过浓浓的贪婪之色“还不是任我们处置到时候就可以替老爷报仇了”

    王吉昌惊讶地看向管家,嗤笑道“你这个老东西倒是有几分聪明,竟然和本少爷想到一块去了。”

    管家立刻狂拍马屁,王吉昌被拍的舒服了,一时得意扬扬告诉了管家一件隐秘“杀两个女人算什么本事,颜泽苍死在野人手里哪有我亲手杀了他解气”

    他自得地瞥了管家一眼,得意扬扬地说“颜泽苍这獠无法无天,竟敢让英吉利国伯爵之子受了重伤,他找死,怨不得旁人。”

    管家迷糊道“他不是从监狱里出来了么皇上还给他赏了一百两黄金呢”他可眼馋着一百两黄金好久了,就等颜泽苍走后他好从颜家抢过来呢

    王吉昌抬起下巴,笑容越发得意,“所以才说他死定了。霍华德伯爵为了替儿子报仇,特意买通了十几个中国海盗,他会想办法让这十几个海盗偷渡到孟县,我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房子。然后等到颜泽苍出发的前一夜,”他手掌往管家的脖子上一切,杀气腾腾道“灭了颜家满门,把他们一家三口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替我父偿命”

    管家下意识捂住脖子,只觉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王吉昌轻蔑地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收回手,扭曲一笑“到时候我要亲手砍下那两个小畜生的头,让他们也尝一下被砍头的滋味”

    管家先是激动,然后有点害怕,忍不住问道“如果被邻居听到了,惊动了官府怎么办”

    王吉昌信心十足道“哈哈哈颜泽苍因为留学这件事搞的是众叛亲离人人喊打,到时候就算颜家传出来些许动静,左邻右舍也犯不着为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拼命。”

    “而且霍华德伯爵说了,等事成后,就让我和娘接到海州,他在那里已经为我们购置了良田千亩,占地十几亩的大宅子,保证让我们后半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管家的心几乎是立刻就火热滚烫起来了,千亩良田,大宅子,王老爷在时王家也没有这么多产业

    海州可是英吉利国人的大本营,海州总督说的话都没有英吉利国人好使现在少爷傍上了英吉利国人,在海州还不是呼风唤雨,吃香的喝辣的这日子过得可比在孟县舒爽畅快多了

    他连忙讨好的弯下腰,身体恨不能弯成一个虾子,谄媚地笑道“少爷,我对王家忠心耿耿,您到时候也带上我呗。”

    王吉昌高傲道“本少爷可不要无用的人。”

    管家咬了咬牙,狠辣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和老刑名学过几招,最会用刑,保证让那两个小畜生痛的死去活来,给少爷您出气。”

    王吉昌小眼一亮,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到时候我也跟霍华德伯爵美言几句,他说不定还能赏你一大笔钱。”

    管家眼神越发激动,几乎已经能看到无数黄金正在落进他的口袋里。

    主仆俩相视一笑,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兴奋笑容。

    在王家主仆的盼星盼月亮的等待之下,年关终于过去了,新的一年来了。

    二月初二对于乐景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明天,他就要拜别母亲和幼妹,和顾图南一起去京城读书了。

    黄婉娥这几天背着他哭了好几回。剩余的时间,就是夙兴夜寐给乐景缝衣服,恨不能把乐景一年四季的衣服都给做好。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这是小学语文课本上的一首古诗。

    乐景在这一刻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这首诗背后的深厚情感。

    现代人的衣服都是去服装店买的,起码乐景是从未穿过手工制作的衣服的。

    所以黄婉娥不辞辛苦给他缝制的衣服,更是让他印象深刻,感怀不已。

    乐景亲妈江海洋女士是一个公益律师,每天都在替无数弱势群体发声,替民告官,工作很忙,乐景和她是聚少离多。

    乐景并不怪母亲。因为他知道江海洋女士是那种松柏一样顶天立地的女性,她的世界很大,她的理想也广阔无垠。在做乐景母亲之前,她首先是一名律师。

    而黄婉娥就不一样了。她是旧时代的女性,以夫为天,夫死从子,她的人生就是围在锅炉边打转,为家庭奉献自己。

    她们是两个截然相反的女人。

    可是她们对乐景的爱却是一样的。

    两种母爱并无高下之分,每一种都让乐景心生感动。

    乐景坐在黄婉娥身边,吹灭了烛火,止住了她引针穿线的动作,轻轻把泪眼朦胧的女人搂在了怀里,“娘,别做了,我们又不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等我到了美国,熟悉了环境后,就把你和小妹接到美国去,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又能重逢了”

    黄婉娥这回也不说自己要留下来守住祖宗家业了,她紧紧抓住儿子的手,眼中闪烁着千万般不舍,“好,娘在家等你。你一个人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京城不比孟县,你要是缺钱了,就给娘写信,娘托人给你捎钱”

    黄婉娥絮絮叨叨开始叮嘱乐景,千言万语都说不够。

    乐景微笑着听着母亲的唠叨。

    夜慢慢深了。

    窗外响起更夫的声音。

    已经是三更天了。

    黄婉娥不说话,只是握紧乐景的手,趴在他怀里默默流泪。

    乐景搭上母亲肩膀,正在犹豫要不要催她去睡觉时,鼻尖突然闻到一股异味。

    他多吸了几口,就觉得头微微晕眩。

    不好

    这烟有毒

    乐景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用来谋财害命的迷烟。

    有人要害他们是谁为什么

    是眼热圣上赐下的黄金吗还是说和颜家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