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完脉,陆呦呦心里有了数,然后便回头看向全福,让他把人搬到屋里去。
全福上前把那人背在背上,刚巧把脸露了出来,陆呦呦一怔,没想到这人居然是沐七。
陆呦呦不敢置信的看了眼沐七的手,然后又拧着眉探了次脉。
一旁的金友财,一直都在观察着陆呦呦,他自然看出陆呦呦的神色不同寻常。
于是开口问,“认识”
陆呦呦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就觉得他长得好像一个认识的人。”
听陆呦呦这么一说,金友财也不由的视线停在了沐七的脸上,然后居然也怔愣了一瞬。
开口问,“他是男是女”
陆呦呦猛地看向金友财,他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来,而此时金友财已经上前将手放在沐七的喉结上,捏了捏。
然后一把就撕下了沐七颈间的假喉结。
陆呦呦“”
金友财没好气的看了陆呦呦一眼,这丫头刚刚还想瞒他
他是老江湖,眼光毒的很。
“你诊脉还辨不出男女的”
他低头看着手里做的逼真的假喉结,发现制作这东西的人倒是厉害的很,都能以假乱真了。
陆呦呦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假喉结,然后瞪了眼金友财,“你怎么可以随便动人家的东西”
然后她推着一脸懵逼的全福,“快把人送到个干净的病房安置好,不然真的要出人命了。”
陆呦呦也脑子乱的很,她也不知道小时候还要让她当童养媳的沐七,怎么就变成女的了。
而且,细想当时她身边徐老的态度,明显徐老也是不知道的。
沐七一个小女孩,这些年到底为何要隐瞒自己的性别
陆呦呦整个人也凌乱的很,所以一紧张语气不由的利了几分,对着全福道“走啊”
全福傻愣愣的被她扯着衣袖,就扶着人跟着她走了。
独留金友财站在后院里,扶额。
这一天天的,事真多,尤其这个小丫头来了后。
京城郊外庄园内,修建的小桥流水颇有诗意,一人拆了金冠,散着发,手持美酒,赤足淌水。
嘴角还噙着笑,眼神略微迷离。
程昱走到水池边驻足,看了他片刻,见他这副荒唐样,眉头轻皱,声略沉,“殿下。”
萧辰峰见他来,笑容加深,对他摆了摆手,“你来了啊。”
程昱看了眼他身旁东倒西歪的堆了许多的酒壶,心里明白,这人已经醉了。
他转眸看向萧辰峰,“殿下,您这样有失体统,有关于济世堂的事情,在下需要和您商议一下。”
“怕什么,这里除了你我又没有其他人,难不成有人明早要去长公主面前参孤一本不成”
萧辰峰嘴角噙着笑,抱着酒壶猛地又灌了一口,酒水从口角流出也不甚在意。
“济世堂的事情不急,反正等姚策给你接手了,不就是孤的了么,还有什么好商议的,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萧辰峰躺在身后的石上,看着天空,眼神恍惚。
“你知道么,孤今日很开心,开心极了。”
“终于把那个碍眼的东西撵出去了,痛快”
“畜生就要有做畜生的样子,耀武扬威多年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你不知道,他今日那副被抛弃的可怜样,真真是有趣极了”
萧辰峰眯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让他开心的画面,又灌了几口酒。
“你可真厉害,南边的水患你知道,东边的突厥人突袭你也知道,让我在皇帝面前得了好大的脸面,程昱,我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呢”
萧辰峰嘟囔着夸赞了程昱一番,又扯到了沐七身上,狠狠的奚落了一番,心情更为舒畅。
程昱静静的看着他,自己已然是瞧见了沐七那失神落魄的样子,可倒也没看出来萧辰峰真正有多开心。
身为太子,活得就是个傀儡,不管是朝堂还是民间,都像是没有他这个人似的。
自己费尽心力帮他,他却自甘堕落,老去那沐七身上找存在感
程昱觉得这人很可怜,又恼他烂泥扶不上墙。
一个摆不正位置,心态也有问题的太子,若不是易于超控,他根本懒得和这人浪费时间。
程昱气息冷了冷,沉下了脸。
萧辰峰现在这个状态,根本谈不了什么事情,于是他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萧辰峰看着他的走的笔直背影,只觉得好笑。
这人当初跪在自己面前说愿意当狗时,可不是这副清高样。
萧辰峰眯了眯眼,晃了晃醉酒后略沉的头。
管他呢,这次他出的主意甚好,就不怪罪他了好了
萧辰峰继续喝酒,他想,这次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他终于赢了一次。
赢了沐七一次。
这可比登基当皇帝还要有意思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他等着沐七无处可去只能乖乖来求饶的落魄样子。
必定是可怜极了。
程昱离开郊外的庄子,便赶回了京城。
白安在济世堂门口站了许久,眼瞅着天黑了,可算是等到了回来的程昱。
“少爷可是让我好等,您到底去哪了老爷今日又发了好大的火气。”
白安叫苦不迭。
程昱停下脚步,问他,“灵药斋那边打听了么是谁在看诊配药。”
白安这时才想起之前程昱让他打听的事,连忙回道
“是金友财没错了,我问了好几个去看病的,都说是他亲手诊脉亲自开方配药的。”
程昱点了点头。
“程昱,你回来了是不是你还在那跟白安说什么话呢滚进来”姚策一脸不悦地背着手站在门口,“你看看你今天做的什么事,怎么还让人去灵药斋看病我姚策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行了行了,你小声点,让人看笑话不是。”上官晴上前拉住他,“昱儿,快进来和你爹好好解释解释,他今天一整头都气的不行。”
此时白安已经见状不好脚底抹油了。
程昱跟着姚策夫妻二人进了内堂,一进去,姚策就一拍桌子让程昱跪下。
“你知道你做错了么”
程昱跪在了堂前,腰挺的笔直,他看着怒火中烧的姚策,不卑不亢回道“儿子知道。”
程昱刚想把今日试探灵药斋的事情告知他,结果没想到姚策再开口,就话风突转。
“你说你为了出去和人家约会,也不能故意让病人去灵药斋看病啊你跟我说声,我自然会帮你找好代班大夫的,你说你,这么晚了才回来,你有好好把人家姑娘送回去么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榆木脑袋不懂一点的风花雪月,一点儿也不讨喜,你出去前怎么不向我请教请教万一人家姑娘嫌弃你”
姚策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让程昱僵住。
义父这
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约会,什么姑娘
总之,程昱跪着接受了姚策的一顿思想上的鞭策,走的时候还头重脚轻的一脑袋雾水。
待到他走后,姚策看了眼一直在憋笑的上官晴,“笑什么笑,都不见你着急,就我着急抱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