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变得非常漫长, 漫长到重绵感到一丝烦躁。
怎么把个脉需这么长的时。
此刻迫及待地想回到自己屋子,她心里乱,暂时想看到他。
但他知道是是故意, 几秒钟的事硬拖了一分钟。
耐心即将殆尽的一刻, 容吟终于松开手, 抬起眸子, 唇瓣轻动,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
但迟迟没有吐露出声。
最后一丝天光消散边际, 黑暗笼罩着二人。
仅仅借着微薄的月光, 他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到她的身上。
这一幕略显得熟悉。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像是全世界将她抛弃的夜晚, 她胸口起伏, 偏头看他,声音静夜中响起,带一丝感情, “天黑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谈吧。”
其明天也想再见到他, 但明天的事, 明天再说吧。
借口那么, 总有一个能应付。
她如此想着,没等他作出反应, 也管他是什么表情,立即转身把门关上。
轻轻的一声响, 一道薄薄的木门隔绝两人,明明距离远如同横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河流。
屋内的人熄灯, 准备入睡。
屋外的人隐没黑暗中,没有焦距的目光盯视前方。
他低声说“好。”
嗓音轻轻荡空中,像回答她未等到的回答, 又站了许久,才离开。
第二天清晨,天微微亮。
容吟按照以往的作息起床,收拾干净,没直接去药屋,而是径直走向对面。
她说明天再谈。
明天了,他白天寻她,算逾矩。
其也没什么事,自她回家后,他的胸口常常闷着一股气,只有看到她,与她聊些话才可以缓解。
等走到台阶上,他脚步顿住,突然想起以前。
那个时候,她起床总是比他起的迟,每一回他出门时,她仍睡得香甜。
这个时,天刚露出鱼肚白,她应该睡觉。
想到这里,他只好转了个方向,决定等傍晚再说。
等一天的事务结束,他乘着灵鹤提早回家,未来到门口,竹林远处眺望,枝叶缝隙,隐约瞥见重绵的屋门依然紧闭。
他眉心蹙起,确定她家,或是呆屋子里未出门,手指轻轻敲了敲门,半晌,门未开。
又敲了一遍,屋内没人开门。
他耐心地敲了三遍,等了许久,才意识到重绵的的确确家。
重绵去任务堂挑任务了。
昨日没人陪她一起下山,她明白大家的目的,同时,也发心底某个连自己也愿承认的想法。
做到说走就走,所以寻个同伴,仿佛有了同伴后,就能更加顺理成章地离开宗门。
没了同伴,她其做到说走就走。
她没有想象中的坚决。
这个想法阴魂散地盘踞脑海,她坐住了,去任务堂选任务,借此消心头的烦乱。
筑基期的境界,只能接受简单级别的任务,她升阶了,也清楚可可以选择普通任务。
带着一个疑惑走进任务堂,向岑元九听听。
岑元九正坐桌案前提笔写字,时而与身边的弟子聊天。
重绵见他们聊得火热,也急,四周观望了下,停任务墙前方,观察墙上的木牌,以及上面贴住的告示,听到岑元九道“哎,你知道吗听闻九曲峰有个女弟子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根凤凰尾羽。”
她听到动静,余光瞥见他仍未抬起头,大概是与身边的另一个弟子闲聊。
那弟子挠挠头解道“那是什么东西。”
岑元九斜睨了他一眼“这你都知道。顾思义,凤凰的尾巴毛啊。自凤凰出世后,修真界的所有修士蜂拥而至,为了得到凤凰尾羽惜一切代价,甚至有人市集叫价一万灵石。”
“真这么值钱”弟子纳闷,“凤凰尾羽有什么用”
“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岑元九啧了一声,“尾羽可以破除天底下的所有禁制。”
破除禁制。
听到这四个字,重绵眉头一动。
混元镜显的去经历中,容吟的手曾被御清真人下了禁制,所以能使剑。
重绵抿了抿唇,站任务墙边,竖起耳朵,一声吭地听前面的人继续谈论。
弟子拍了下桌子“我知道禁制,因为各种恩怨情仇,有些修士被仇家下了禁制,什么能用剑,能画符,有能炼丹。”
“你知道就好,用我再解释了。”岑元九想起什么,摇了摇头,“这些修士都想解除禁制,可题是凤凰尾羽只有十根,一根根毛拔下来也够用,大部分人只能无功而返。”
“凤凰愿意给他们吗”
“历来凤凰涅盘一次,便重新长出尾羽,们喜欢换取各种价值连城的法宝武器。得到其中一根的修士,至少也得家财万贯。”
“那位九曲峰女弟子是谁”弟子眼中闪亮,充满了对有钱人的艳羡之情,“她用什么法器换的啊”
“我清楚,但我估摸也得是神阶级别。”
“神阶厉害了。”弟子叹息,“虽然我见识浅薄,但也明白神阶难能可贵,无法用金钱衡量,若非必须破除禁制,谁愿意去换一根尾巴毛。”
“你知道就好。”
“我觉得这凤凰挺贪财的。”
“为何这么说”
“宁愿拔毛,也想换法宝,拔到最后,最后就秃了吗”
“”
自听到凤凰尾羽的功效,重绵的神思全部放了尾羽上,没有注意到他们中断了对话。
她沉浸自己的世界,内心起了波涛骇浪般的起伏。
这些纷纭交错的情绪中,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真的想法
想去找凤凰,想为容吟治手。
尽管愿搭理他,可是曾经美好的回忆是假的。
曾经他对她的好,也是假的。
重绵沉吟片刻,最后下定决心,帮他寻找凤凰尾羽,就当他送幽星草的回报吧。
“哎,你什么时候来的”岑云久写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终于发任务堂内了一个人,“我记得你。”
另一个弟子“谁呀”
岑云久没回答他的话,目光定她身上,感慨了一句“有四年见了吧。”
眼前的姑娘,容貌变化大,稚嫩且灵动,像春日挂满露珠的树芽,但瞳仁沉沉,唇微微抿着,气质比四年前更加凛冽。战场作战后,极快成长的痕迹残留于眉眼中。
岑元九量她,道“难道你继续接任务”
重绵侧头,朝他笑了笑,“了,我有事,以后再说吧。”
重绵已经连续七日见了。
每天早上和黄昏之际,容吟去她屋子敲门,里面没人回应。
刚开始他没想。
了两日,以为她接任务下山了,他没来由的心神宁,特意跑了任务堂一趟,询岑元九最近接任务的弟子都有谁。
结果是,出宗门的弟子中没有重绵。
这意味着,她平白无故失踪了。
根据以前的记忆,她是那种一言发就消失的人,他担心她出事,使用通讯符联络她。
对面接通了,他声音绷紧“你何处”
“下山了。”她似乎没听出来,简单地陈述了一句,“何事”
“下山了”他怔住,重复了一遍,“什么时候回来”
“好说。”
三个字作为结束语,他站日月峰顶,久久动。
仍记得,以前有一回师尊吩咐他去凡救治百姓,每天晚上她总喜欢与他闲聊一会儿,叽叽喳喳地播报当天的修炼进程,然后再他凡的经历。
而,她的声音再像以前那样热烈,显得于冷淡。
他有些习惯地捻了捻指尖,这么年,少会有这种感觉,今天是第一次。
尽管这种感觉微弱,转瞬即逝,但他没办法当做存,忽视的存。
宴永宁发师父今天状态。
挑拣药材时,经常挑着挑着手指就动了,整个人跟木雕似的,低头注视手里的药,差点让宴永宁以为自己犯了大错,把药弄混乱了。
提心吊胆了半天,宴永宁才隐隐感觉对,似乎是他的题,而是师父状态对劲。
宴永宁敢直接指摘,心翼翼地开口“师父,您怎么了”
“”
见容吟回,宴永宁又了一遍。
容吟反应来,似乎理解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微蹙了一下眉头,“没有。”
什么叫没有。
宴永宁忍住腹诽,按照容吟的性子,有必答,哪里像此刻这样出神,连别人的声音都听见。
“你知道重绵去何处了”
容吟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与重绵的对话,没她口中得到答案,这时候,抱着试试的念头,自己的弟子。
其他的内心觉得能出想的信息,重绵大抵想告诉任何人。
果然,宴永宁摇头说“知道,她没说。”
容吟淡淡笑了笑,竟莫松了一口气,接着顺口“她提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没抱太大的希望,未曾想下一刻,听到了确切的回答。
“这个我知道。”宴永宁喜笑颜开,“她说大约三日后回宗门。”
“”容吟的笑容微微滞了滞。
她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
他略微失神,胸口又生出了一股奇异的感受,甚至比以往来的更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