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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的大妖变鹌鹑
    霜绛年抬起了消瘦的手腕,风中仿佛有什么银影一闪而逝。

    他气势太逼真,有一瞬间蛇脸男真的信了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但几秒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差点被你唬住了装神弄鬼,我还以为”

    蛇脸男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空气有些安静。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铃铛。

    一根银针刺穿铜铃两壁,刺碎铃舌,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失去了倚仗,蛇脸男发出一声嘶叫。

    “不可能这可是天阶法器,坚不可摧,绝对不可能被破坏”

    没什么不可能。

    霜绛年的“九刺”是九枚银针,每一根每一刺都有九分之一的概率完全摧毁目标。

    连晏画阑身上的魔毒都可以直接摧毁,更遑论天阶法器。

    摧毁铃铛,只用了一根针的一刺。

    “看来我今晚运气不错,就连天道也站在我这边。”霜绛年道。

    不知何时,晏画阑痛苦的喘息已经停了下来。

    少年睁开眼,眼下沾着凝固的血痂,眼瞳中仿佛还渗着殷红。

    被那双眼睛盯上,蛇脸男骨头缝里都冻出了冰碴。

    “不、等等、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知道很多情报”

    霜绛年轻柔地抚摸着少年的后脑勺,下巴点向蛇脸男。

    “画阑,刚才就是他害你难受。”

    “乖,去报仇吧。”

    霜绛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晏画阑杀人。

    和他那爱慕华丽的性格不同,晏画阑杀人的手法干净迅捷,没有一丝累赘。

    这种时候,霜绛年才能清晰地认识到,晏画阑的确是个在生死线上摸爬滚打长大的孩子。

    他看少年熟练地吸食掉蛇脸男的修为,“咔嚓”一下拧断了对方的脖子,掏出了试图逃窜的魂魄。

    霜绛年遥遥嘱咐“别吃魂魄。留给我,我有用。”

    蛇脸男似乎知道很多有用的情报,他要留下蛇脸男的魂魄,使用“搜魂”之术,探取他魂魄中的信息。

    听到有人阻止他进食,晏画阑单手提着那具人尸,回过头来。

    他眼角溅了一滴血,凤眸殷红,带着对生命的漠然,还有处于杀戮之中的暴戾。

    他盯着不远处那个模糊的人影,好一会儿才认出来那是谁。

    疯狂增长的黑化值停了下来,保持在六十八。

    晏画阑慢慢眨了两下眼睛,眼中殷红褪去,一手捉着魂魄,一手提着尸体,三下两下就跳到了霜绛年身边。

    “他灵气的味道还可以,我留了一点给你。要一起吃吗”

    少年歪着头与他分享战果。

    如果野兽向什么人分享食物,那么他已经获得了野兽的认可。

    霜绛年淡淡道“不要。魔修味道太臭,烧掉吧。”

    晏画阑撇嘴,有些可惜,但还是乖乖放火烧掉了尸体。

    他脑袋瓜子里嗡嗡直响,用近乎撒娇的语气向霜绛年道“头好疼。”

    霜绛年道“铃声已经停了,还在疼么”

    “嗯,还隐隐在我脑袋里叫,总也忘不了。”

    晏画阑说着说着就往霜绛年身上靠,双眼里闪着期待。

    他可还记得呢

    刚才他难受的时候,这个人温柔地摸他头,还温柔地喊他“画阑”

    一回想起来,心脏里就酥酥麻麻的,好像大水缸也没那么可怕了。

    可现在,霜绛年好似和刚才换了个人似的,满身月辉尽是冷淡疏离。

    他向晏少年伸手“魂魄给我。”

    晏画阑眼珠一转,把蛇脸男的魂魄背在身后“这个不在约定之内,你要拿东西和我换。”

    霜绛年无奈“你想要什么”

    晏画阑眯眼“我想你为我吹箫。”

    还记着这一茬呢。

    霜绛年轻叹“我不愿用那箫,是因为它配不上你。”

    这箫是无情道之物,无情道在九州可谓臭名昭著,为了断情,杀妻杀子、杀师杀友的多了,便逐渐成为人人喊打的邪道。

    他们无情道这些糟污之物,怎能配得上晏画阑这样心灵纯粹的妖。

    听了这话,晏画阑也不知道自己该失落还是该开心了。

    霜绛年微微侧过头,指节抵着下巴“不过,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哼曲子这样或许能盖过铃声的影响。”

    晏画阑整只鸟一下就点亮了。

    “我要听”

    霜绛年轻咳一声,在少年扑过来之前,一手按住了对方的脑袋。

    他盘膝坐在榻上,晏画阑就跪坐在榻下,趴着靠在他膝边。

    童谣如同溪流潺潺淌入脑海,恬静的哼唱声浸润了千疮百孔的心田。

    目前黑化值46,黑化值超标警告解除,请宿主再接再厉。

    一首童谣哼唱完,晏画阑蹭蹭他的膝盖,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神情少见地有些黯然。

    霜绛年收回了手,心中升起些怜悯,嘴上淡淡道“从前那些经历如果想倾诉的话,我会听着。”

    晏画阑抬眼。

    他向来骄傲,从不认为自己可怜,更不想被别人可怜。

    但是这个人不一样。

    若是这个人可怜他,会对他展现出更柔软的一面吧。

    “我很小就被人绑走,离开了娘。”他平静地开口,“那些人把我关在封闭的水缸里,用鞭子打我,还一直摇铃铛。所以后来我一听铃声,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了。”

    晏画阑没有提起,他曾在各种酷刑中真切地死了一次又一次,过往记忆中,重叠着无数次幼龄夭折的他。

    正是因为觊觎他无限“复生”的能力,那些人族才杀死他、折磨他,甚至生吃活剥,试图夺走他的力量最后把他关在这个永远都出不去的秘境里。

    这就是晏画阑的心魔。

    这个秘密,他不会对任何人说即便是这个能让他主动露出柔软肚皮的“食物”。

    少年抬眼,只见霜绛年侧头望着窗外,不知是否也在回忆着什么往事。

    月光一照,霜绛年脖颈上一圈手指掐痕显露无遗,泛着青黑。

    晏画阑少见地有些内疚。

    那伤痕是他做噩梦时无意识掐出来的。

    如果不是人族将他从梦中唤醒,他恐怕已经生生掐死了对方。

    淤青特别刺眼,晏画阑愧疚得不知该怎么弥补才好。

    他忽地想起了从飞禽走兽那里学到的治疗方式,也没多想,便凑近了那段脖颈。

    霜绛年颈侧一痒,回过神时,便见少年埋在他颈侧,伸出粉红的舌尖,一下下舔着伤痕。

    “你”他轻颤。

    “别动。”晏画阑的手掌握住了他的脖颈,防止他逃跑,“舔舔能治伤。”

    霜绛年抿唇。

    他们力量悬殊,若晏画阑不放手,他完全挣不脱。

    颈侧那小兽一样毛绒绒的脑袋一拱一拱,柔软的碎发撩着他耳垂,染上了薄红。

    竹架上鱼儿沉在缸底,漂亮的鱼尾巴微微地抖。

    “好了。我不怪你。”霜绛年轻轻推他的头。

    “唔。”晏画阑含混地应下。

    开始他一心想着治伤,但逐渐的唇舌下那一小块皮肤变得有些让人留恋。

    大概是食欲。

    再忍忍吧,成年前夕,总能如约吃掉。

    晏画阑舔到所有伤痕都染上了自己的气味,才依依不舍地停了下来。

    苍白的皮肤上不再是纯然的青紫,已然晕染上了淡淡的粉红,煞是好看。

    鬼使神差地,晏画阑末了用嘴唇压了一下那红晕。

    他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有什么不妥,乖乖从霜绛年身上退了下来。

    眼神仍旧清亮。

    视野中,那木面具没有任何变化,晏画阑却隐约觉得面具之下的脸有些惊讶。

    霜绛年不紧不慢地坐起身,拉起衣领,掩了红痕。

    就在刚才,几个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黑化值2

    好感度3

    成就晏画阑亲你一下已完成,获得四百成就点。

    触发新的可点亮成就你亲晏画阑一下,点亮可获五百成就点。

    没想到亲亲成就这么早就完成了。系统有点小激动,宿主现在对晏画阑有感情了吗

    “有。”

    嗯

    “他幼时遭遇与我相仿。”霜绛年淡淡道,“父子相像,父子情到底是有一些的。”

    系统

    霜绛年望向少年,感觉自己目光非常慈祥。

    晏画阑浑然不知,他卖惨的结果是多了个爹。

    “诶对了。”他忽然想起昨天“药浴”发生的事,“姘头是什么呀”

    霜绛年的慈爱脸差点没绷住。

    晏画阑以为他忘了,补充道“那几个人修看见我们一起药浴,说你是我的姘头。”

    “姘头的意思是”霜绛年不想打破他们之间纯洁的父子情,“要保护的人。”

    晏画阑秒接“那你是我的姘头呗。”

    霜绛年“”

    霜绛年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对。”他总不能拒绝晏画阑的保护。

    晏画阑笑得灿烂“那我以后叫你姘头哥哥吧反正你也不告诉我名字。”

    霜绛年“”

    他差点以为少年什么都清楚,是在故意逗他了。

    他只好道“你可以叫我年。”

    “阿年哥哥”

    “嗯。”

    少年嗓音干净清澈,霜绛年被这样一叫,虽说有些不习惯,心神倒是轻盈不少。

    “今晚太累了,你去休息一会吧。”他对晏画阑说。

    “嗯。”晏画阑怕做噩梦伤人,不敢睡熟,打算窝在隔壁眯一下。

    “等等,”霜绛年忽然道,“我家乡有一个习俗叫晚安吻,长辈在孩子前额亲一下,能保护他不受噩梦侵扰。”

    趁少年还没反应过来,霜绛年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很轻很快地用唇在他脑门上贴了一下。

    晏画阑傻住了,眼神恍惚。

    亲额头也算亲。

    你亲晏画阑一下成就点亮,五百成就点到手,同时还触发了后续可点亮成就初吻蜻蜓点水。

    霜绛年功成身退,温柔道“好好休息,精力充沛,我们明天才能多扎几套针。”

    晏画阑浑身一抖“”

    鸟生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他脸蛋一红一白气红的,吓白的。

    然后话也不回,噔噔噔跑掉了。

    身后似乎有轻笑声,风一吹,便散了。

    似乎是“晚安吻”起了作用,后半夜晏画阑没有做噩梦。

    晨间他醒过来,想揉眼睛,却没能揉到。

    晏画阑

    阳光下,一根灰羽毛缓缓飘落,然后是第二根。

    他大惊失色,左右没看到霜绛年的身影,才伸手去捉羽毛,打算毁尸灭迹。

    伸出来的手却是灰扑扑的小翅膀。

    “叽叽叽叽叽叽”

    幼鸟的尖叫声响彻小竹楼。

    此时霜绛年正在外面晒药,闻声一愣,放下了手中的药草,走向晏画阑的房间。

    他扫过空荡荡但留着几根羽毛的床榻,翻了一遍房间,在角落里捉出来一只灰毛黑纹的小雏鸡。

    “晏画阑”

    他俯视着一只手就能拢起来的小雏鸡,眉梢颤抖。

    小雏鸡装傻。

    霜绛年笑得咳嗽,心里问系统“这是什么品种”

    系统沉默。

    作为神器博物录,它的第一反应是晏画阑是孔雀幼崽。

    但是怎么可能呢

    晏画阑这样弱小、可怜、无助的小可爱,怎么能和男主晏辰那种凶残灭世的货色是一个品种呢

    一定是它的记忆出错了。

    系统决定借助大数据的力量,使用千度识图。

    识图重合度99鹌鹑。

    系统舒心了宿主,这是鹌鹑哒。

    霜绛年用指腹揉了揉小鹌鹑的小脑壳,意味深长地笑了

    “哦血脉尊贵、羽毛美丽、有几座竹楼那么高的大妖怪。”

    晏画阑“”

    没关系,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鹌鹑an chun,没见过娇小可爱的鹌鹑,但一定吃过小巧玲珑的鹌鹑蛋。

    孔雀幼年和鹌鹑真的长得特别像。

    霜绛年棒读我们家晏画阑是血脉尊贵嗯大妖怪,妖形有好几个竹楼那么高,一口能吃十个我哦还有,他羽毛艳丽无比,旁人一看就会闪瞎眼,被他的美丽所征服

    鹌鹑晏画阑捂脸我不活啦我要离家出走

    晏画阑是修仙界降生的第一只孔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