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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晋·江·唯一正·版
    俩人回到大营之后,  裴野没有亲自将池敬遥送回小院,而是让裴青走了一趟,顺便将那四个细作一起带走了。

    池敬遥回去的时候,  阮包子正帮猴子大佬梳毛呢。

    大佬昨晚没见到池敬遥,  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吱吱”两声从阮包子身上下来,蹿到了池敬遥怀里。

    “说来也奇怪,  它平日里明明跟我挺亲的,  但是天黑了见不着你就生气。”阮包子笑道“它这脾气闹起来的时候,  倒是和秋天有点像。那家伙也是,白天我怎么带着都行,  晚上就得找我婶,  真是孩子离不了娘亲。”

    池敬遥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哈哈,别说,  这猴子你从小养到大,说不定在他眼里真是将你当成了娘亲。”阮包子笑道。

    “为什么不是将我当做爹爹”池敬遥问道。

    阮包子道“因为它是猴子啊,它又分不清你是男是女,  你一直养着它,  它肯定就会将你当成娘亲。反正我没听说过小孩天黑找爹爹,都是找娘亲。”

    池敬遥想了想,觉得这话似乎也有点道理。

    “杨跃昨晚没来找我吧”池敬遥问道。

    “我俩回来的时候也挺晚了,  章大夫说你睡了,杨跃就没进来,  怕吵着你。”阮包子道。

    池敬遥闻言笑道“他这人看着五大三粗,  实际上心还是挺细的。”

    “心细不细不好说,  反正看着挺闲的。”阮包子说着拿出一个纸包打开给池敬遥看,  便见里头都是剥好的松子,  足足一大捧。

    “他倒是有心,这么多松子剥出来可不容易。”池敬遥道。

    “我都快吃腻了,不要他还非塞给我。”阮包子说着捏了几粒松子喂给大佬。

    两人说话间,便听到屋外传来了杨跃的动静。

    紧接着传来一声重重的敲门声,池敬遥刚应了声,话音还没落呢,他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气死我了”杨跃一屁股坐在阮包子的榻边,道“我昨日和包子一起去逛书肆,买了几本话本,本来说想送给你解闷呢,结果杨将军也不知抽的什么风,来了我房里一趟将我新买的话本一股脑都给我拿走了。”他如今倒是长了记性,在外人面前也不管杨城叫爹了,一并称呼杨将军。

    池敬遥问道“他不让你看话本”

    “什么啊,他是拿了要自己看的。”杨跃道。

    “来。”阮包子不知从哪儿取了一枚药丸递给他。

    杨跃以为是糖丸,接过来便含在了嘴里,结果一尝发现味道不大对劲。

    “什么东西”杨跃拧眉问道。

    “清心去火丸,给你去去火。”阮包子道。

    杨跃闻言想将嘴里的药丸吐了,阮包子见状伸手在他嘴上一捂,道“别浪费了。”

    “哎,这味儿真怪。”杨跃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将那药丸吞了下去。

    “我本来也不爱看话本,杨将军喜欢看就让他看呗。”池敬遥朝杨跃安慰道。

    “算了,下回进城我再给你买。”杨跃伸手撸了几下猴子,心情瞬间好转了不少,开口道“昨日你跟着章师兄走得太早了,我和包子去吃了好多东西,可惜都是热乎的冷了就不好吃了,所以也没法给你带,下回再带你去吃吧。”

    池敬遥闻言很是感动,忙道“我回来之前也吃过东西,倒也没饿着。”

    “嗯,章师兄也很疼你,我知道。”杨跃道。

    池敬遥听到他这话,不由便想起了昨晚躲在裴野怀里吃炸年糕的那一幕,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要说这世上最疼他的人,除了容娘便是裴野。

    他穿书之前没有过做弟弟的经历,并不知道有个哥哥会这么幸福。虽然在心理上他并不比裴野年纪小,但因为他性子素来不强势,在裴野面前自始至终都很像个弟弟的角色。

    一开始池敬遥还稍稍有些不大适应,但日子久了,他便也心安理得地给裴野做起了弟弟。

    而裴野在他心里就是那种典型的好哥哥,可靠,耐心,严厉却不苛责,虽然不爱说好听的,却做起事来却丝毫不含糊。

    说起来,在这个世界里,裴野应该是与他最亲近的人。

    哪怕两人这数年来几度分离,但每次见面那亲近感都不减反增。

    池敬遥曾不止一次生出过“有哥哥真好”的感慨。

    另一边,裴野回去之后换好了衣服,便去找了一趟杨城。

    杨城正倚在桌边翻看一册话本,见他裴野来了忍不住挑了挑眉。

    裴野将昨晚的事情朝他说了一遍,又将池敬遥的想法也说了。

    杨城最近正为陈国的事情发愁呢,闻言当即便答应了。

    “需要什么人怎么配合,你尽管提便是,要是能打探出陈国最近的情况,给你和池大夫都记个大功劳。”杨城道。

    裴野闻言便要告辞,却被杨城叫住了。

    “昨晚你没回来。”杨城眼底带着几分笑意道。

    裴野知道自己的动向多半也瞒不过他,便应了。

    “去哪儿了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儿”杨城问道。

    “将军,这是闲聊还是”

    “闲聊闲聊”杨城道“不过你必须回答。”

    裴野深吸了口道“在城里转了转,没见谁。”

    “昨个儿是上元节,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你这一夜未归,就没去见个姑娘什么的”杨城笑道。

    “没有。”裴野道。

    “昨晚那细作的火药是在城楼下头炸开的,你去了城楼肯定不是为了吹风,是看烟花去了吧”杨城问道“别跟我说你大半夜夜不归宿,就是带着你弟弟去看烟花,当真没有旁人”

    “没有。”裴野道。

    “你说你也不小了,好不容易带着池大夫去散散心,就不知道找点乐子”杨城道“池大夫也不小了吧跟我家那臭小子差不多,要是不来军中也该成家了。”

    裴野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闪,表情登时有些不大自然。

    “你不对劲昨晚肯定是见了哪个姑娘,别藏着掖着了。”杨城凑近他闻了闻,道“奇怪,身上也没有脂粉气啊”

    裴野拧着眉头盯着他看了半晌,问道“师父,您到底想说什么”

    在军中,裴野轻易不会这么称呼他,只有在表达不满或者某种无奈的情绪时,才会这么叫。

    “没事,随口一问,看来你还是经得起考验的,没让我失望。”杨城没从裴野嘴里诈出来什么,讪讪一笑,道“记住,年轻人要耐得住寂寞,千万别气血上头,做出来什么不好交代的事情。尤其你还带着池大夫呢,多好的一个少年,千万别将人带坏了才好。”

    裴野闻言心中猛地一跳,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

    但他很快平静了下来,暗道自己确实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可心虚的

    “末将先告退了。”裴野朝他行了个礼道。

    “等会儿。”杨城顺手从桌上拈了两本话本递给裴野,道“臭小子买的,我先抢过来解解闷儿,送你两本。”

    裴野怕自己不接他又啰嗦,忙接过了那两册话本。

    “记住,闲着无聊可以看看话本解闷,再不济去找那帮小子随便耍耍把式也行,千万别乱来,知道吗”杨城意有所指地道。

    裴野心中疑惑,有些摸不准他说的是什么,但又隐约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回到自己的营房之后,裴野随手将两册话本塞到了抽屉里,只觉心中一片烦乱。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烦乱,那感觉对他而言有些陌生,就像是某种莫名的情绪堵在心口,挥之不去。偏偏那情绪毫无来由,他甚至都不知该如何排解。

    一晃数日。

    这日池敬遥和章大夫又来了营中看诊。

    裴野状似无意地在他们看诊的营房附近溜达了几圈,却没凑过去。

    “裴将军”有两个他手底下的士兵看完了诊出来,见到裴野忙朝他行礼。

    “不舒服”裴野随口问道。

    “这两日又牙疼,找池大夫取了点清心去火丸。”其中一个士兵道。

    裴野听到那清心去火丸,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复杂。

    他目光往营房那边瞥了两眼,大概是觉得自己戳在这里站着有些奇怪,便随口与两人聊了几句,问了问大营里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新鲜事还真是有一桩。”一个士兵道“上元节那晚,中都营有几个人夜不归宿去逛花楼,后来不知怎么的被人抖了出来,都挨了一通军棍。”

    依着营中的规矩,将士们是不可以去逛花楼的。

    无论只是好奇看看,还是真的做了什么,都属于违反军规。

    “要说逛花楼这种事情,哪个营里隔三差五都能拎出来几个,弟兄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保有个别管不住自己的。”那士兵又道“不过这回和从前那几个不大一样,听说有两个人去逛的是男风馆。”

    裴野闻言一怔,问道“男风馆”

    “小倌儿馆啊。”那士兵见裴野不解,忙道“就是里头不是姑娘,都是咱们这样的男人。”

    旁边另一个士兵道“你这话就不对了,虽然我没去过,但我也知道那里头肯定不是咱们这样的男人,那都是长得白白净净的漂亮少年,就池大夫那样的。”

    裴野听到他提起池敬遥,还是拿此事做比较,面色不由一凛。

    好在旁边那人及时开口反驳道“你怎么能拿池大夫跟那种不干不净的人比池大夫可是正经人家的少年”

    “瞧我这嘴,我的意思是池大夫长得漂亮,不比咱们这般粗糙。”前头那人忙找补道,“不过我是搞不懂他们,好端端的姑娘不喜欢,干什么会去找小倌儿呢男人跟男人能有什么可温存的”

    “这你就不懂了,咱们这种军汉那自是没什么可温存的,若是长得漂亮的少年,多的是人喜欢,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家里养着小相公的可不少呢。”另一人道。

    “你不会也”那人问道。

    “我可没有,我还是喜欢姑娘。”另一人道“等打完了仗,我还等着回家娶媳妇儿呢。”

    裴野听着两人的话,骤然想起了那日杨城的举动,总算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他这位好师父,听说人家营里出了逛花楼的,这是怕他也走岔了路,那日刻意提点他呢。怪不得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搞得裴野心烦意乱了好久。

    “将军。”说话间,裴青朝他走了过来。

    那俩士兵见裴青来了,只当他有军务要报,忙行了个礼走了。

    “池大夫托我给您的。”裴青将一个小药罐递给了裴野。

    裴野接过药罐,问道“什么东西”

    “说是清心去火丸。”裴青道。

    裴野闻言一怔,一脸复杂地将小药罐收了起来。

    “将军,您不过去打个招呼吗”裴青问道。

    “算了。”裴野朝池敬遥看诊的营房看了一眼,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行去。

    裴青默默跟在他身后,感觉自家将军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裴青”裴野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问道“你上火吗”

    “属下还行,不怎么上火。”裴青道。

    “嗯,那就好。”裴野道“中都营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属下听说了。”裴青道。

    裴野素来不爱瞎打听,营中的事情,只要和军务无关的,他甚少理会,裴青也不会主动告诉他。但今日他不知为何突然提起了这件事,裴青一时有些不解。

    “祁州营的军纪向来严明,往后定要以中都营的事情为戒,约束好底下的儿郎们。”裴野道“一个大男人连自己都管不住,何谈上阵杀敌”

    “是。”裴青忙道。

    他说罢又小心翼翼看了裴野一眼,问道“将军您没事吧”

    “没事。”裴野道“别跟着我了,我自己转转。”

    他说着朝裴青摆了摆手,朝着营房的另一边走去。

    裴青看着他家将军的背影,这一次是真觉得对方有点不对劲了。方才那番话虽然听着是没错,可他家将军什么时候竟会关心起这种事情了

    裴青越想越奇怪,感觉他家将军像是有什么心事,为了掩盖心事特意找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若是换了旁人或许不会觉察到什么,但裴青对裴野最是了解,只几句话就能看出端倪。

    只是一时之间,他也拿不准裴野这异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别说裴青弄不明白裴野的心思,此刻就连裴野自己也有些稀里糊涂的。

    黄昏时,池敬遥和章大夫的看诊差不多结束了,不过两人并未急着回去,而是总结了一番今日看诊的情况,以便做个初步的信息互通。

    裴野踱着步子到了营房外头,见到杨跃正抱着胳膊和阮包子说话。

    “他们爱说就说去呗,嘴长在人家身上,你管他们呢。”阮包子道。

    “我就是听不惯他们那些话,那中都营的人去花楼是违反了军规,此事是该罚,堂堂男儿不知道洁身自好,反倒去寻花问柳,这也该罚,但他们笑话人家好男风未免就有些狭隘了”杨跃道“龙阳之好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要不偷不抢,不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呗。”

    阮包子吃着手里的松子,慢吞吞地道“你也说不过人家啊。”

    “我只是怕池大夫听到”杨跃叹了口气道。

    他认定了池敬遥和裴野的关系,自然怕那些士兵玩笑揶揄的话无意落到池敬遥耳中,惹池敬遥难受。男子和男子在一起,本就不为世俗所容,想来也是很辛苦的。

    “你说,为什么会有男人喜欢男人呢”阮包子问道。

    “这咋说有人喜欢包子,有人喜欢饺子,有人喜欢白天,有人喜欢晚上,有人高有人矮有人胖有人瘦,哪能都说出个道理来”杨跃道“就像你喜欢吃松子,你能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喜欢吃松子。”阮包子道“你硬塞给我的。”

    “啊”杨跃一怔,道“那你不早说,我给你剥松子剥得指甲都秃了。”

    他说着将阮包子手里的松子仁抢过去,一把捂到了自己嘴里。

    阮包子

    营帐内,池敬遥和章师兄说完了话,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抬眼看到裴野走了进来。

    “裴将军”池敬遥笑道“我以为你顾不上过来,便将那日你要的去火丸给裴青哥了。”

    当日裴青送他回去时,他忘了拿给裴青,一直等到了今日才想起来。

    “无妨,他已经给我了。”裴野坐到诊台前,目光落在少年手上,见他原本白皙的手这会儿冻得有些发红。

    “二哥”池敬遥像往常一般,将手伸到裴野手里让他帮自己暖手,一边道“我昨日给大哥又写了封家书,还没寄走呢,你有什么要说的一并告诉我,我再加进去。”

    裴野握着少年的手,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在少年手背上无意识地摩挲着,目光却看着诊台的桌面,像是在走神。

    少年等了半晌见他不回答,便伸出食指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低声唤道“二哥”

    裴野只觉掌心传来微痒,呼吸不由一滞,下意识松开了少年的手。

    “二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池敬遥见他面色不大对劲,当即有些担心,一手按在他手腕上,想替他诊脉。

    裴野不知为何,心中那烦乱的情绪骤然涌起,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腕道“不必,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脸好红”池敬遥只当他是生了病怕自己担心还硬扛着,忙起身凑上前,伸手扒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又道“张嘴我看看你舌头”

    少年这会儿与他凑得极近,他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说话时微热的气息。

    那触感明明很轻很轻,落在裴野皮肤上,却骤然勾起了他的某些回忆。

    那日在城楼上,少年与他也离得这么近,就是因为太近了,才让他平生第一次在旁人面前那般尴尬。

    还有那晚两人同塌时,少年窝在他怀里的体温和触感,这一刻都像是长了脚似的拼命往他意识里钻,令他心烦意乱,又有些无措。

    “都说了没事”裴野骤然起身,一把推开了池敬遥。

    “二哥”池敬遥怔怔看着他,表情无辜又茫然,显然不大明白自家二哥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你生气了”

    裴野看着眼前的少年,总算稍稍找回了一些理智,开口道“我在想营中的军务,有些走神了。”

    “是不是太累了”池敬遥不疑有他,问道“我看你眼底有些发青,像是很久没好好睡觉了。”

    “嗯今日事情有些多,夜里有些失眠。”裴野道。

    池敬遥听他这么说,当即有些心疼,忙道“我这里没带安神的药,回头我抓好了药让人给你送过去吧,不能老这么熬着,不然身子受不住。”

    “嗯。”裴野勉强一笑,像从前那般抬起手想在少年脸上捏一下,可他的手顿在半空良久,最终却只在少年肩膀拍了拍,而后便转身出了营房。

    裴青因为觉察到了他的异样,没敢放着他一个人不管,所以一直在不远处等着。

    他见裴野从营房里出来,便远远跟了上去。

    裴野没有回住处,而是快步去了演武场。

    这会儿接近黄昏,快到了晚饭的时候,所以那边没什么人。

    他随手在一旁找了杆长枪,将外袍一脱,便在演武场上舞起了枪。

    裴青也不敢上去打扰,只将他的外袍捡起来拿着,立在不远处看着。

    直到天快黑透,裴野才收了势。

    裴青怕他身上有汗着凉,忙上前将外袍递给他。

    “九年前,我大哥病重,所有人都觉得没希望了。”裴野突然开口道“直到那日我娘将他捡回来,说是要给大哥冲喜。”

    没人知道,他当时对那小东西有多不待见,日日被对方烦得够呛。

    可是后来,他大哥的病真的开始好转,一日好过一日。

    而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接受了对方。

    “那个时候总让你管他叫嫂嫂。”裴野失笑道“大哥和丁大夫说要成婚时,我才知道他是个男孩。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生了好大的气但是后来发现多了个弟弟也挺好,他懂事又乖巧,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讨人喜欢。”

    裴青立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

    便闻裴野又道“我一直将他当做弟弟一般,疼他,护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裴野拧眉道“隔了几年没见,这次再见到他,感觉好像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裴青问道。

    “说不上来。”裴野道。

    “那将军觉得,这种不一样,是更好了,还是更坏了”裴青问道。

    “或许更好,也可能是更坏”他说罢叹了口气,接过裴青手里的外袍穿上,而后便大步走了。

    裴青还想跟着他,便问他又道“让我自己待一会儿,你去吃饭吧。”

    裴青闻言不敢继续跟上去,只得转身去了饭堂。

    回到营房之后,裴野只觉心中那烦躁非但没有减轻,反倒更甚了。

    哪怕是去见了池敬遥一面,甚至破天荒朝裴青倾诉了一番,也丝毫没有帮助。

    裴野坐在书案前,找出笔墨打算写封家书,这时却瞥见了抽屉里放着的两册话本。

    那是杨城前几日给他的,说是从杨跃那里顺手拿过来的,送给他解闷。

    裴野这会儿没什么想看话本的心情,但还是随手将那两册话本拿出来看了一眼。

    只见一册话本上写着风流王爷俏书生,裴野拧了拧眉,又拿出底下那册看了一眼,上头写着糙汉猎户的乖乖男妻。

    裴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