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以为,来救她的人会是殷深。
结果却欠了太子一个人情,真不知该感激,还是头疼。
她轻叹之际,身边的女子低笑了一声“是谁的人很重要吗在这个世道我们都是风浪中的一叶舟,无法选择方向,只能随波逐流。”
可有的小舟,却想漂向自己想要的风景。
司无瑕望着窗外的灯笼,明明还未天黑,却亮起了红光。
转念一想。
乐璇姑娘或许谁的人都是,亦或许谁的人也不是,也许她只是做她认为应该做的事。
“其实”
乐璇轻声道起缘故,“我之所以给太子殿下报信,是因为此处离东宫更近些,仅此而已。”
说完这话,她便不紧不慢的转身离开雅间。
果然
如自己猜测的那般,这位乐璇姑娘活得通透清醒,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才能保全自身。
至于旁的唯有日久才能见人心吧。
司无瑕徐徐转身,看到太子就站在不远处,克己复礼,未曾逾越过半分,不由回想起盛景安的那番话,与其坚定的目光。
那是盛景安非做一件事不可时的眼神。
可惜
她不愿做随波逐流的一叶舟。
司无瑕徐徐行一礼“殿下,无瑕有一事相求。”
从未见过她如此严肃。
盛景渊不由也正色起来,点头道“但说无妨。”
“是。”
她轻轻一叹“您也瞧见了,三皇子一贯不理旁人的意愿,甚至十分偏执,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无瑕的请求或许对殿下来说很为难,但还是想斗胆一言若来日三皇子想迎娶民女,还请太子殿下能够排除万难,休妻,立民女为太子妃。”
说到这里,对面那人已经露出微愕的神色。
她徐徐抬起头“当然,作为交换,民女会助”
话音戛然而止。
目光越过盛景渊,对上一双冰冷的幽眸
心忽然慌乱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冷眸中翻涌的怒意,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追么”
盛景渊不知何时看向房门,那里已是空无一人。
又见她迟迟没有言语,这才点头答应“好,本宫答应你,作为交换,你需助本宫登上皇位,若哪日你不愿了,本宫也不会强求。”
她是自己见过,这世间少有的不昧着良心做事的女子。
尤其是待他至诚。
所以他也不愿让这丫头太过为难,毕竟情字难为人,真到了情窦初开时
谁也拦不住。
夜里。
照月殿一片死寂。
司无瑕在院门外蹲守观望了半天,愣是没敢进去。
就在她腿酸脚麻时,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司姑娘”
这一声将她吓得够呛
回头看清了对方的面容,这才松了一口气。
并非什么妖魔鬼怪,而是许久未见的陈子宽,瞧着近来小日子过得不错,竟还胖了一圈
但想到方才被吓得一激灵,便好没气的说“你吓我一跳,走路也不带声的”
“我喊了。”
陈子宽委屈的辩驳,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此。
于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倒是司姑娘你,看什么呢这么专注,让我也瞧两眼”
说完便要探出头,却被一个肉乎乎的小手掌按了回去。
“有话快说”
“是”
陈子宽艰难的掏出信件,口齿不清的解释“其实我是来送东西的”
送东西
司无瑕撒手接过请帖“镇北侯府近来有喜事”
喜啥呀
陈子宽连忙帮她揭开,兴高采烈的解释“北边打了胜仗,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所以我代家父庆祝一番,特请京城的名门望族坐船夜游。”
是了。
前世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楼船乃是皇家之物,原是圣上首肯借出去的,如今圣上病倒已有一段时日,这船又该如何借
这个疑惑刚冒出来,身边的少年便迫不及待的炫耀“说来你可能不信,这船乃是皇家的大楼船,可是太子殿下点头首肯的”
果然如此。
司无瑕合上请帖,“行,我知道了,届时定赴约。”
正好
趁此机会与某人解释。
她并非背弃师门,若他真想做那九五至尊的话,她也不是非要与太子站一队的。
好歹他也算是自己半个师父不是
三日后。
京城所有权贵都登上了楼船,不由惊叹这恢弘的佳作。
纵观世界,哪国还能造出这样一座足以容纳数百人的楼船怕是光看到这楼船,便被吓破胆了吧
一时间,赞许与奉承的声音在楼船内此起彼伏。
终于
巨大的水声淹没了一切。
楼船开始滑向大海,起初摇曳不止,后来渐渐稳住船身,权贵们才胆敢走出楼阁。
从船沿往下看,数十盏红光映在粼粼的水面上。
再观逐渐那远去的地面,众人身处之地用极乐仙境二字来形容似乎都不为过。
但眼下她无心观赏。
百来号人在甲板频繁走动,寻人简直如大海捞针
就在她几近放弃时,终于在不远处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惹眼。
可没想到
对方瞧见自己,竟然直接就掉头走人了
“”
这就过分了
司无瑕当即追上去,二话不说就闯进了寝室。
啪啦
房门被顺手一关。
殷深意识到不对,转身便看见一个气喘吁吁的姑娘。
他顿时怒了“谁允你进来的出去”
“我不出去”
司无瑕狠瞪了回去,索性抱着双臂坐下来“躲了我这些天,这下你总该躲不掉了吧,说说吧,大人您又在发什么脾气”
她实在瞧不懂,这人生起气来总是莫名其妙。
今日非得问个清楚
但某人显然不愿与她纠缠,尤其是当日之事。
“出去。”
“我不”
“出去”
“好”
司无瑕愤然的起身,“那我找太子去了”
激将法果真有用。
话音刚落,细小的胳膊就传来一股猛劲
她被拉了回去“怎么,司小姐果真移了情,恋上了太子还是说,你本就是见异思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