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比别人先知道她的衣服上有巴豆粉呢她换下来不知道,送去浣衣局的宫女也不知道。
这巴豆粉是什么时候染上去的,只需要在触碰过这件衣服的所有宫人之中排查即可。
而且,这名粉衣宫女并不是并不是负责浣洗衣裳的宫女。她负责将洗好的衣裳往各个宫里送,也就是说,她是有机会进入皇宫各处,包括这御马苑。
粉衣宫女此刻已然面色煞白冷汗直冒,特别是在听到赵瑾姝问道“只是本宫不明白本宫何处得罪了你,你竟然要用这御马苑的马儿来陷害本宫。”时,瞬间感觉身躯一阵僵硬,紧张地无法呼吸。
她已知她在劫难逃,此刻若是供出七公主,只怕回连累她在宫外的家人。
于是便只是咬紧牙关,十分干脆利落的俯首认罪。
之前她仅仅是一名在浣衣局给宫女太监们洗衣服的底层宫女,受尽欺辱。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受了七公主的恩惠,这才慢慢变成浣衣局的送衣宫女。
再后来,又因为七公主得到了蓉贵妃的青睐,于是便借着送衣的方便,流窜在这皇宫里充当蓉贵妃的耳目。
其实宫中对蓉贵妃与七公主的威胁并不多,最大的威胁就是承安公主,所以她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在监视承安公主。
再到后来,偶尔会给承安公主制造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麻烦。
像昨晚给马儿下毒这种事情,她也是真的下不去手。
但是弓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又不是经常干这种投毒暗害之事,一紧张便留下了诸多的破绽。
这宫女蠢是蠢了点,但是骨子硬。任刑狱司的人如何逼问她是受何人指使,她愣是一句话都不多说,这逼急了竟然还能使出咬舌自尽的操作。
赵瑾姝听到文鸢讲述这小宫女的遭遇后,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喝着茶笑道“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感动自己罢了。整个皇宫里,最针对本宫的除了蓉贵妃还有谁”
她摇了摇头“三个人的狼人杀,她也真敢玩儿。”
“狼人杀”
陆荀进门就听见这句话,于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赵瑾姝一见他来了自己的寝宫,开心的从美人靠上跳下来。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今日真相大白之后,陆荀便一直与太医在御马苑治疗马儿。
益阳处于郦国的西南边陲,在往西走便是游牧民族的地盘。那边最不缺的便是牛马,自小在那便长大的陆荀自然对着马儿的事情非常了解。
赵瑾姝本以为,今天马儿病倒了,而他又没带工具进宫,所以她以为她今日应该暂时不会与他有相处的机会的。
“业精于勤荒于嬉,公主昨日的对马才刚有了解,若是此刻倦怠,只怕前功尽弃。”
听此,赵瑾姝有点失望。
她还寻思着是专程来看看她这大清早就遭受陷害,幼小的心灵有没有受到创伤的呢。
结果,张口闭口都是马
陆荀也是察觉出了赵瑾姝这情绪上的波动,于是话锋一转“不如今日随微臣出宫去看马赛。”
马赛赵瑾姝眼里的光重新亮了起来。
本来皇帝是不让赵瑾姝出宫乱逛的,因为她太能惹事了。
但是一想到她今早被陷害的这桩事,自己当时还差点误会她,顿感亏欠,便也就允了。
陆荀口中的马赛在城郊的一个马场举行,这一场马赛可是有两个目的。
第一呢,是选出这马场中最烈的马。
第二呢,是选出最会驭马的马场勇士。
这大郦将军用的战马,大多数都是从这马场中选出来的。
赵瑾姝他们到的时候,马赛已经开场很久了。
现在赛场上的也只有五匹马在狂奔,人群中还有人吆喝着买定离手,感觉和她在现代时那种六合彩也差不多。
赵瑾姝用手肘戳了戳陆荀,眼神示意他“要不要试试”
陆荀瞧了她一眼,拿出了腰间的荷包直接扔给她。
“我押小黑。”
小黑赵瑾姝怀疑他是不是眼神儿不好使。
一共五匹马,小黑现在离倒数第二都还差了大半圈的距离。不买势头最盛的小红马,反而买小黑人傻钱多
赵瑾姝本想提醒一下他,让他少败家。课转念一想,今早他随太医救马一事,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人家不比她懂马
于是还是选择相信他,将荷包里的银子全部压在小黑身上。
那做庄的是个头上裹着黑布,长着一脸络腮胡的黝黑男子。脸上有皱纹,臂上有肌肉。
一看她押没人押的小黑,瞬间满脸疑惑。
众人见此均是愣了三秒,不一会儿便发出一声爆笑。
有个赌徒心好提醒道“这位小哥,那小黑马可压不得啊。它方才还只落后半圈儿呢。如今都快落下一圈儿了。你这银两押它浪费,要是实在想押,你不如五匹马都押上。”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外行,败家子啊属于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谏她,可是一看到陆荀那般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不打算更改。
五十两银子啊那可是
庄家见此那是眉开眼笑,龇着牙瞧了她一眼道“小兄弟,我们可算是给过你机会了啊。一会儿赔钱的时候,可别不认账”
赵瑾姝轻哼了一声,她怕赔钱笑话。
马赛的规矩是一个一炷香时间之内,看谁跑的圈数多。
现在的小黑依然还是垫底的,可就在那香燃到四分之三处时,在别的马儿都有些倦怠的时候,小黑突然跟吃了兴奋剂一样,猛地向前发起冲刺。
不一会儿,赵瑾姝就见它超过了排在它前面的小白。
赵瑾姝兴奋地喊着“小黑加油小黑冲啊”
本来赛场上时没人这么喊的,但是赵瑾姝着一声吼瞬间让其他观赛的百姓纷纷效仿。
一时之间,赛场上的加油助威的呐喊声掩盖了先前的买定离手。
不得不说,这一声声得到加油还真会让人信心倍增,本来被小黑赶超的小白也在此时冲劲儿十足。
这热火朝天的场面,一直持续到香烛燃尽,马场公布今日赛场魁首小黑。
赵瑾姝不可思议地看向陆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小黑会夺魁的”
那小黑看起来瘦弱得到很,而且那马背上的人看起来也很虚,没什么势力的样子。
他是怎么判断出来这马儿能夺魁的呢
陆荀简单的的与她解释了一下,赵瑾姝也只是随意的听了两句,然后就去赌盘拿钱走人。
那个庄家还是头一次亏这么多,给钱给的相当的不情愿。
不过一看陆荀在她身后站着,想了一下还是把钱给她了。
出马场的时候,陆荀还在兢兢业业的讲述马儿要怎么养,还用今早的巴豆说事儿。
不过她觉得他像是把她当智障教,因为他说“这巴豆马儿吃不得,人也一样不可食。”
这样的常识性问题,倒是也不用教她。
走出了马场,要穿过一个窄桥过了河才能回到皇城之中。
两人正要过河,却看见从桥下钻出来了十几个打手。
他们个个凶神恶煞,手上拿着的木棍比她的胳膊还粗,这要是打在身上,她得躺床上修养好几天吧
不过,赵瑾姝一如往常地并不担心。
谁让她是位面之子呢,所有灾难到了她这儿都会自动化解,于是眼下,她已经准备好欣赏这十几个打手的狼狈退场了。
陆荀扭头见赵瑾姝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禁疑惑道“你不怕吗”
赵瑾姝一想,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这“超能力”的话,他会不会用别的眼光看待她
想了想,嘴角便上扬着说“怕什么,不是有文武双全的益阳王吗”
赵瑾姝觉得自己这翻话,简直说的太好了
既隐藏了自己的独家buff又顺手撩了一把陆荀,一举两得啊。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陆荀听此,也只能无奈地回头看向那十几个打手。
这开打之前,通常情况下都得先问问有什么恩怨,这几个打手也不例外。
但是那个领头的刚说“把钱留”
陆荀就已经出手,一脚踹在了那个说话的领头的门牙之上。
他的脚力是真的猛,就这么一脚,那人的牙便落进一旁的河水之中,倒是没翻起什么浪花。
领头的也是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个不守规矩的主儿,本来还说,让他们放下钱财绕他们一命的。
现在,干脆一杀了之。
于是领头的淬了一口,将嘴里的血水吐去,便招呼着让他的兄弟们都举着木棍向陆荀砸去。
陆荀本来想回头让赵瑾姝找个地方藏好,但回头发现身后已经空空如也。
原来,懂事的赵瑾姝,已经找了个树爬了上去,寻了个绝对不会误伤自己的最佳观测点。
看见陆荀这回头的模样,她便扒开树叶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让他放心战斗。
陆荀回头看见她这鬼机灵的劲儿,也是相当的欣慰。
这十几个人,陆荀收拾他们,一共才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几乎就是两招,这一堆人就被打得起不来。
带头的那个恶狠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棍子指着陆荀的鼻子恶骂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竟然敢在这皇城公然与我们弯刀帮结仇”
陆荀不屑,其实赵瑾姝也不屑。
要说这皇城最大的纨绔,那还得是她赵瑾姝啊。难道这天子脚下竟然还有黑暗势力这么嚣张的吗
“你们上头是谁”
那带头的用手狠擦了嘴角溢出的血迹,龇牙咧嘴地喊道“顾右丞家的小公子,顾明辉”
陆荀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赵瑾姝,笑了笑。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
“益阳王,陆荀。”
几人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是一愣,这个陆荀他们也是听说过。
不过,一个番王,管得着他们皇城的事情吗
要知道,他们头儿的姑姑,那可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后妃,蓉贵妃
赵瑾姝乍一听这个顾明辉还有点想不起来,不过一看他们这听了陆荀的名头已然是一副不怕的样子,倒是还真让她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那几人虽然瞧不上这陆荀,但是也是不敢再与陆荀再次较量。
只是放了狠话说“陆荀是吧,我们小公子定然不会饶你”
这番话说完,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完了,陆荀还没等到赵瑾姝从树上下来,于是便回头喊了声“你还要再树上住多久”
赵瑾姝也不想住树上啊,只是这衣服,它就这么不合时宜的挂在了树上的残枝上,半天扯不下来。
陆荀一听这个理由,头上不禁冒出了一排黑线。
之前还觉着她挺机灵,这会儿怎的又犯蠢了。
赵瑾姝看着陆荀有些不耐烦,于是心一横干脆就直接将衣服撕开跳下去。
反正她又不是古人思维,露胳膊露腿儿的这有啥。
横竖这天也越来越热了,撕破凉快。
但是在树下的陆荀听到这“刺啦”的脆响,整个人的面色都变了。
紧接着,赵瑾姝就穿着残破的衣裳从树上坠了下来。
为什么说是坠呢
因为她在着力扯破衣裳的时候,整个身体往后倾倒,最后,衣服也破了,人也从树上坠了下来。
陆荀也不知道为什么,连忙手脚并用上前接住她。
看见她这肩膀上的衣裳裂开,都看得见她雪白的臂膀,整个人瞬间脸红的不敢睁眼。
赵瑾姝见此,只觉得新鲜的很。
陆荀好歹是个王爷,还是个及弱冠的王爷。没道理没见过女子吧难不成还是个雏儿
心生一股调戏的意味,便较弱地倒在他怀里蹭了蹭。
“人家好害怕哦”
本来陆荀已然是一股热血上头,但一听她这拙劣的撒娇,整个人瞬间清醒。
他面露愠色,抱着她的双手竟然就这么撒开了
赵瑾姝大吃一惊,还好她动作迅速,不然就要摔个狗吃屎了
“你竟敢”
赵瑾姝生气的正要责骂出声,陆荀却冷冰冰的背过身去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反手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