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魏今亭动了动嘴唇,这一刻,他甚至想要尝一尝,这味道与他想象的,露水的清甜是不是一模一样。
然而,他嘴唇才刚触碰到谢二掌心,扣在他口鼻上的手蓦然一僵,瞬间被收了回去。
萦绕在他口鼻上的香甜露水味儿乍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漠北能冻死人的冷冽冰雪气息。
魏今亭抑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
“谁在里面萧七,我让我进去,王爷是不是感染风寒了”
魏今亭浑身一僵,知道自己闯了祸,想要起身去解决。
“你老实躺着,我去看看。”
谢二披上厚重的白狐皮披风,带好人皮面具走了出去。
“参见王爷。”
“行了,萧七,你去休息吧。”
军帐外,只剩下谢二和赢无月。
“王爷,我刚才听到有人打喷嚏,是您在打喷嚏吧”
赢无月说着,伸脑袋死命往军帐里看。
谢二笑了,大方让开位置,让她看个清楚。
“赢医官,深夜前来,有事”
“王爷。”赢无月皱眉,“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吗外面好冷,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谢二看着他,嘴角轻挑“不好。”
军帐中,魏今亭抱着被子坐起身,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莫名觉得自己此刻有些像那像被老爷藏在外面的小妖精。
如今这一幕,不正好是大房奶奶来捉女干,小妖精被迫藏了起来。满心忐忑,希望老爷赶紧把讨人厌的大房奶奶打发走吗
想到这里,魏今亭猛得一摇头。
他都在想些什么
什么大房奶奶,小妖精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为什么不好,你舍得就这样让我在外面吹冷风吗”
谢二点头,“舍得。”
赢无月听闻此话,表情都快抽搐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萧承绍怎么离开燕城之后,变化这么大。
两人说话声音渐大,来往的巡逻士兵不时会投注一两道视线在他们身上。
萧承绍则一脸的无所谓,仿佛让别人看他们吵架,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赢无月疑惑了。
这跟她之前收到的情报完全不一样。
不是说,萧承绍疼赢无月入骨吗接他入王府,还安排他住在自己隔壁,就连小世子也给他来照看。
按理说,两人关系应该极致亲密才对啊。
可是,自从萧承绍离开燕城之后,她半点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还不如他身边那个瞎子近身侍卫。
就连这军帐,她也从来没有进去过。
每次那个碍眼的萧七都会将她拦下来,说什么军务是高度机密,除非王爷副将,其它人不得擅闯。
她去得次数多了,见过的人也就多了。
私下里,便有风言风语传了出来。
此次大军中,知晓她和萧承绍关系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以为她就只是随军医官。
可是随军医官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王爷嫌弃,甚至连王爷专用大帐都不让进,其中缘由足够大家脑补杜撰的。
竟然有人说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要色诱王爷
她需要吗
明明是萧承绍喜欢她萧承绍处处黏着她萧承绍为了和她在一起,不惜开出每月30金的诊费,求她留在府中。
鬼知道,她才去王府里,从王府下人口中套出这些事情后,有多震惊。
她以为,萧承绍对赢无月就是见色起意,无外乎,这男人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就是个新鲜感。
可是当她知道得越来越多,她的心就越来越不平衡。
明明,是她先喜欢萧承绍的啊。
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他们甚至,就差一步,就可以成婚了。
所以,在秦思思眼中,她只差一个机会,一个与萧承绍独处,让萧承绍了解她的机会。
如今,这个机会来了。
赢无月生死不明,由她来成为赢无月。
她就不信,萧承绍尝过一次女人的滋味儿,还能喜欢那个光板板男人
秦思思很有信心。
这一回,她势必拿下萧承绍。
“王爷,我是真的有要事要与你说,有关漠北军的。”
又一批巡逻的侍卫从二人身边走过,秦思思气不过,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进去大帐。
“哦”谢二挑了挑眉毛。
秦思思见他起了兴趣,正高兴,想着,这一回,萧承绍怎么着也会邀请她进大帐中坐一坐。
她外公家也世代从医,打小,她也是看医书长大,只不过兴趣不在这里,长大后便荒废了。
为了假扮赢无月,这些时日,她都在埋头苦读,自认将医术学了个七七八八,不比她赢无月差。
她有信心,萧承绍听了她的计划,定会惊为天人,对她刮目相看,说不定
秦思思不好再往下想了,大帐里孤男寡男,等吹了蜡烛,她再向萧承绍坦白身份。
皇后曾教过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偷腥的猫,萧承绍也是男人。
所以,都到那个份上,萧承绍必然不会责怪于她。
等他们成就好事,真的赢无月回不回来都不再重要了。
只要此次奇袭漠北成功,回城皇上就会为他们二人赐婚。
幻想了数年的美梦就要实现,秦思思激动得全身燥热,就连这冰天雪地里吹过来刀子一样的风,她都感受不到了。
然而
“本王累了,有事明天再议。”
说完,谢二理都没再理她。
掀开帐帘,大步离去。
秦思思脸上的笑僵住了
再次巡逻回来的士兵纷纷朝她投去注目礼
军帐内
“怎么起来了不冷”
谢二取了人皮面具,没点灯,借着点月色走到床边,见魏今亭坐着,极自然的解了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暖烘烘的披风里透着谢二的味道。
魏今亭表情不太自在,想拒绝,忽然想到谢二之前说的那句你身体里有一部分是我的东西,我有所有权,你以为我是在照顾你我是在照顾我的肺你不心疼你的身体,我还心疼我的肺呢你以为割一叶肺给你我不疼是吗
停下了拒绝的动作。
谢二说得没有错,他的身体里,确实装着一个属于谢二的东西。不,应该是说,没有谢二的这叶肺,他会死。
所以,他是属于谢二的。
他的命,也是属于他的。
这样一想,他事事都听谢二的,由着他的性子来,似乎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魏今亭顿时释然,拒绝的手忽然转了方向,将那白狐披风往自己的方向拢了拢。
看到他的改变,谢二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呆子,终于是开窍了。
他两下蹬掉靴子,“往里边点,给我挪点地方。”
闻言,魏今亭掀开他焐热了半天的棉被,将谢二冰凉的脚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