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迷迟疑了两秒,上了车。
和凌深的车子相比,晏灼这边应该是老早就打了空调,车内温暖如春。
江迷把羽绒服脱下放在了手边,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叫。真不怪她,她的麻酱面只吃了一口,酸奶也只舀了一口。
粮食浪费了。
宋靳听到声音,淡然问“肚子饿了”
江迷浅浅淡淡地回“嗯,还没吃。”
宋靳顺势道“一起吃饭”担心江迷会拒绝,又道“当谢你上次帮我带饭的事情。”
呃
宋靳吩咐于峰开车。
于峰就跟人精似的,当然明白自家爷心里的意图,不就怕江迷像是在凌深车上一样,两三句话就下车去了
于峰作为工具人终于觉得自己有点儿用处了,麻溜地松了刹车,踩了油门。
江迷“”她还没答应呢
宋靳说“去万科广场的千禾吃火锅吧,那边做的烧鸡公非常正宗。你有什么要问我的,我们边吃边聊。”
江迷本来想说回家把麻酱面吃掉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晏灼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竟然知道她冬天就好这口,外头冷到发止,唯有火锅是动力,微抿了下薄唇,“行吧”
宋靳菲薄的唇角笑起来,手里的动作更快了,还有最后的收尾工作,编手绳最后的结尾就是比较麻烦,宋靳弄了好几次都不尽人意。
他耐心极好地拆了编,编了又拆,像个辛勤工作的小蜜蜂,他的手指没有女生的小巧,指腹略显粗粝,最后打结的时候一根黑绳总是穿不过去,再加上那几根头发又软,穿起来真不容易。
“真没想到,晏小公子会编手绳。”
宋靳余光瞥了眼江迷,轻笑了下,江迷没发现这个手绳有点特别吗
宋靳编手绳的时候背脊是弯着的,江迷看了眼他的坐姿,又问“你肋骨不痛了”
宋靳感受到了胸腔里的压迫感和疼痛感,语气轻松地说“江医生医术高明,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感觉不到疼。”
江迷噎了噎,没再说话,视线又放在了他的手绳上,“要帮忙吗”
“不用。”
江迷微抿了下红唇,把视线调向窗外。
车子里很安静,于峰放了悠扬轻松的曲子,让人莫名觉得毫无压力感,很轻松。
江迷以为会一直这样安静地做到千禾,没想到晏灼又说话了。
“是特别重要的手绳,所以想自己独立完成。”
江迷愣了下,反应过来晏灼是在说拒绝自己帮忙的原因,点点头“哦”了一声,见他终于把收尾工作做完了。
手绳编得非常简单,就是跟编辫子似的,不过贵在用了心。
宋靳松了口气,把手绳戴在手上,顺道欣赏了下,暗暗窃喜。
真好。
于峰在万科门口停了车,江迷和宋靳一起下了车。
于峰当然不会做电灯泡,把车开走了。
江迷和宋靳直奔千禾,进了火锅店,现在是下午三点钟,中午残留的一股子辛辣味还飘散在空气里。
迎宾的服务生看到这个点有人来吃饭,讶异了两秒,立即走上前“您好,几位”
宋靳淡声道“两位,要个包厢。”
服务生“这边请。”
两人一前一后地跟着服务生进了金玉满堂的包厢,递上菜谱。
宋靳下意识地把菜谱递给江迷,“你点。”
宋靳当然知道江迷有个只有他知道的缺点,那就是出门吃饭不愿意点菜,点菜都会交给另一个人。
果然,下一秒,江迷说“你做东,你点,我都可以,别太辣就行。”
火锅不吃辣那简直就是没精髓。
但是,怎么办,江迷就是爱这样温暖的氛围。
人心太冷了,必须火锅暖一暖。
宋靳也不推辞,把菜单拿过来,开始报菜名“烧鸡公,来个小份。两份精品肥牛,一份虾滑,一份蔬菜拼盘,甜点就来芝士焗南瓜,西瓜汁太寒了,就来玉米汁吧。”
江迷越听晏灼说的,眼睛里的光越是晶亮。
晏灼说的菜谱每一个都说到了她的点上,连最后那句西瓜汁太寒了,就来玉米汁吧都似曾相识。
江迷看晏灼看得有些入迷。
宋靳感受到了江迷炙热的目光,抬目就撞进了江迷黑湛的眸光里,“怎么了你还想吃点什么”
江迷反应过来,“这么多够了。”
宋靳点点头,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麻烦。”
服务生把菜单拿走后,餐桌上又陷入了沉默。
江迷突然张口“你怎么突然把甄莲花的头发剃了”
宋靳指腹轻轻摩挲了着手绳,大约是因为刚刚凌深的事情刺激了,所以没高兴藏着掖着,幽深的目光凝着江迷,道“因为她扯了你的头发”
“”
“还扯掉了好几根。”心疼。
“”江迷心惊了下,完全没料到晏灼会这样回答,不该反驳或者辩解一下吗又或者直接抵死不认,而晏灼的理由也太简单了点,就因为扯了她的头发,然后他就要把人家的头发剃光了。
这么细节的事情,他居然放在了心上。
江迷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宋靳又道“我把你的头发编成了这个,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江迷下意识地回答“是什么”
“是你的发圈,我把你掉了的发圈和头发编成了手绳。”宋靳说这话的时候特别认真,指腹摸着手绳时像是在摸一样心爱之物。
“你为什么这么做”江迷不知道该怎么阐述现在的心理,就是感觉特别意外。
如果她没理解错,晏灼表达的意思是喜欢她
但是他们的交集真的不多,他肋骨断裂,她接的诊,他肋骨疼,她帮他转移了下注意力,连加微信都是因为他需要帮忙带个饭,很顺手的事情。
这次医闹的事情,和晏灼根本没关系
“为什么”宋靳重复了下,沉吟了两秒,又目光深邃的看着她道“江医生,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在追求你吗加微信,带饭,斗地主”
江迷当即噎住,“”
他妈的,她还真没看出来,原本她完全可以说没看出来,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嘴一瓢,就道“我结婚了,我有丈夫。”
宋靳双眸里一闪而逝的忧伤,薄唇轻启,“结婚了可以离婚。”
江迷“”
宋靳又道“江迷,等你离婚了,就嫁给我。”
江迷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晏灼是谁给他的勇气,那么笃定她会离婚梁静茹吗
结婚这种神圣的话从晏二世祖嘴里说出来,江迷就想笑。
既然是玩笑话,江迷回复的语气也变得漫不经心,“好啊”
宋靳觉得此刻的内心状态就像是在a市时看到的烟火,璀璨耀目的烟花升至半空,爆裂开来,星火散漫在整个黑幕里。
他欣喜地张口说“就这么说定了。”
恰在这时,锅底上来,服务生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就这么说定了,“麻烦,上锅底。”
江迷看向香喷喷的烧鸡公,食欲大开,心情也不错。
服务生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子冷意,明明锅底那么烫,他却生生冻了个激灵。
他是上锅底,为什么总感觉坐在漂亮女士对面的男士脸色像锅底
服务生麻溜地上完锅底,就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