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最好不要乱说。若不是恬恬,你女儿坚持留下那条小腿也可以。但是,这个时候的甄小姐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难道将军夫人希望看到甄小姐的尸体,而不是活生生的甄小姐”
“路言,你别胡说八道这不过是路恬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她路恬在京城的时候不是无所不能吗不是一直被大家称为什么神医吗为什么到了初儿身上就不行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将军夫人才不相信路言说的话,更不相信路恬是真的没有办法。
路恬就是因为初儿一直喜欢五皇子,她的嫉妒心让她借此机会把初儿的腿给截了。
不管路恬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的
她也绝对不会放过路恬
以前一直不想与路恬这个乡野之人一般见识,处处表现的得体大方。
如今,女儿都被祸害成这样了,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将军夫人自然会这般说。既然如此,将军夫人可敢答应我一件事”
将军夫人看着路言,眉头轻拧,有些不确定路言有什么算计。
“路言,你是一个晚辈,你还不够资格与本夫人说话。让元氏出来她的女儿做出的事情,她这个当娘的要给我们将军府一个说法”
初儿的事情肯定早就传到三皇子和路言耳中了,他们也肯定商量好了对策,她可不会上当
“将军夫人故意扯开话题是怕天下百姓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闻言,将军夫人脸上神色一沉,语气发冷,“哼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是不相信你们路家而已谁知道你说的真相到底是真的真还是表面真”
“路言,初儿受伤的消息,你们路家早就知道了,一直瞒着本夫人不就是在商量对策吗你娘现在都不敢出来见本夫人,不是亏心是什么”
将军夫人话中不敢提及半句皇家,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到路恬身上。
路言也不是人有将军夫人拿捏的,既然将军夫人不想讲道理,那他也不讲道理了。
“将军夫人都没见到自己的女儿,也没了解清楚情况就直接冲到我们路府来问责。敢问将军夫人,是你自己听说甄小姐出事,心里不舒服,想即刻找一个出气的对象还是真的为你女儿讨个公道”
“如果是找人出气。那本公子奉劝将军夫人换个人家我路家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欺负的”
“如果将军夫人想为甄小姐讨个公道,应该去找那条咬了你女儿的巨蟒,而不是给你女儿看诊的恬恬将军夫人最好把所有的一切都搞清楚再来兴师问罪”
路言背着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将军夫人。
可能将军夫人心里认定恬恬是故意截了甄兰初的腿。
但是,恬恬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
自己妹妹没有做过的事情,她不允许任何人胡说
将军夫人指明了要见母亲,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母亲性子绵软,好欺负。
不过,有他在,他定然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受任何委屈
“你路言,你当真不让你娘出来路恬做出那种事情,你们路家就这般维护”
“将军夫人”路言语气瞬间沉冷,“你说话最好拿出证据来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甄小姐的腿是恬恬故意截的,那最好把证据摆出来不然,你将军府就算有再大的权势,我路家也不会怕你分毫”
“而且,将军夫人明知道甄小姐跟着去古墓讨不到什么好处,还偏偏纵容甄小姐跟去难道,将军夫人自己不应该承担这个后果吗”
要是将军夫人敢说她阻止不了甄兰初,那根本是无稽之谈
别以为他不明白将军夫人的私心
甄兰初一直想要入五皇子府的事情人尽皆知,也就代表甄兰初的名声已经毁了。
除了五皇子,想嫁给别的王孙贵族根本不可能。
而将军府的权势在那摆着,将军夫人肯定不希望自己女儿下嫁。
这次五皇子带头去古墓,将军夫人若是真的想阻止自己女儿,有的是办法把人留在京城。
放纵甄兰初跟去就是存着一个侥幸的心里。
希望甄兰初在古墓中找到接近五皇子的机会,说不定就有机会进五皇子府了。
只可惜,如今甄兰初出了事,事与愿违将军夫人现在就开始把责任推到恬恬身上了
将军夫人眼底划过心虚,说明路言说对了将军夫人的心思。
“路言,你休要胡乱”
“夫人,将军的信”
一个将军府的护卫快速跑来,手里是一封皱皱巴巴的信。
路言看着,眸色微紧。
甄将军的信
看来,甄兰初受伤的事情已经传到边境了。
如此,就看甄将军会如何做了。
将军夫人被下人打断,原本想发火。
不过,听到是甄将军的信,她脸上表情明显的惊讶了一下,眼底划过喜色,表面依然维持着端庄的接过信。
外人大概不知道,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从边境回京城几个月了,将军还是第一次给她写信。
当然,她不愿将军,也不怪将军薄情。
嫁到甄府快二十年了,她除了给将军添下初儿着一个女儿,再无所出。
这十几年来她都没有放弃过再为将军府添丁的心思,只可惜,一直都没有实现。
将军驻守边境,一直忙着国家大事,这件事便一年年的耽搁下去了。
自己没能给甄家留个男子,这一点她一直觉得心中有愧。
将军没有把她休弃,并且依然保留着她将军夫人的位置,她心里已经很感激了。
将军说过,以后从庶子中选出一个继承甄家的门楣便可。
但是,她心里一直被这件事压着,更不希望将军府未来的主子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那样的话,将来不一定会给自己女儿撑腰。
以前在边境的时候也很少能见到将军,这也是她一直苦恼不能再生养的一点。
后来京城这边出了事,她便回京了。
几个月了,如今初儿出了事,将军还是关心的
将军夫人掩住心底的那丝激动,打开信。
路言看着将军夫人的表情,试着猜测信上的内容。
不过,将军夫人始终抿着唇,中间的时候脸上划过不甘,最后一声冷哼带着妥协。
“我们走”将军夫人甩了甩手里的信,转身离开。
不是她不想找麻烦,而是将军在信中交代了,不准生事,他自由安排。
不过,就这般走了,将军夫人觉得很是没有面子。上马车前回身,“路言,我将军府不会放过你们的”
“随便将军夫人,我们路家也不怕。”
“哼”
看着将军夫人离开,路言垂眸,心里思绪翻涌。
“去把这件事告诉三皇子。”
“是。”
将军夫人离开定然是因为甄将军信中不让将军夫人找他们的麻烦。
可是,甄将军是不想与他们路家为敌还是有更厉害的后手等着他们
京城中宣宣扬扬的议论着关于甄兰初的事情的时候,古墓那边,路恬一行人走了五日后,终于看到了第一个崖墓。
“越往前走乌鸦越多。”
“嗯。乌鸦嗅觉比较灵敏。不过,这里的墓都百年以上了,应该不会有那种腐朽的味道才对。”
路恬想不通这一点。
一般乌鸦徘徊的地方,要么是有将死之人,要么就是有尸体。
加上乌鸦是黑色的,叫声也难听。
所以,看到乌鸦,人们就认为是不祥之物。
她能理解乌鸦的本性,但是,已经上百年,就算有味道,也应该消散的差不多了。
云珟摇摇头,习惯性的抬手摸摸路恬的头发,又重新牵住路恬的手。
“崖墓就是把棺木放在悬崖峭壁上挖出来的墓洞中,没有任何掩埋。若是没猜错,这里应该是楚鸣帝的墓。”
“作为皇帝,他的尸身绝对会用各种特殊的药物保存,上百年不朽的尸身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路恬挑眉,“既然不朽,那肯定就没有腐朽的味道。乌鸦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呢”
“陪葬者。”云珟说着,看了一眼路恬,“每隔皇帝下葬的时候都会有很多陪葬者,就像活着的时候身边需要下人伺候一样,殉葬者大都是皇上亲近的人。”
“你是说,有很多下人吗”
“不光下人,妃子也有,包括宫女,太监,护卫,甚至军队。”
路恬听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有些震惊,“军队”
“嗯。传闻,楚琰帝就用四万士兵陪葬,咱们说不定能有幸见到。”
路恬拧眉,“四万士兵那些可是活生生的人”
作为皇帝,死的时候身边有陪葬可以说很寻常。
但是,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不应该成为陪葬品才对。
“这很正常。因为,皇帝也希望自己死后有人保护,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象征个屁”路恬忍不住爆粗口,“自己死了还要拉着那么多无辜之人,也不怕下地狱之后直接被押到十八层”
她一个女子对历史之类的东西其实并不感兴趣,所以前世也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
偶尔听闻过一些古代殉葬,或者电视剧中的活人殉葬之类的。
但她从未专门了解过,也以为电视剧夸大了。
如今知道殉葬之人竟然能用数万人,她只觉得那是丧心病狂
不需要多了解,那个楚琰帝绝对不是什么好皇帝
看着路恬脸上愤愤的表情,云珟拉着路恬的手紧了紧,顺着她的话道。
“楚琰帝是楚鸣帝的父皇,他在位期间实行暴政,各种残忍的刑法大都是那个时候出来的。据说,楚琰帝在位仅仅两年,搜刮民膏数十次,弄得整个天下民不聊生。”
“百姓不满,楚琰帝却根本不顾及,在位十七年更是杀了无数百姓。据说,他觉得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就提前挑选出了殉葬的军队,嫔妃,宫人,护卫。最后,还有不少百姓。”
“百姓殉葬”路恬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让百姓陪葬的。
就算是之前也从未听说过皇帝死了,还要带上百姓。
那些普通的百姓,生前没有蒙受过隆恩,却要平白的赔上自己的性命
“我一定要把他的坟给炸了”
以前从未觉得自己可以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有这样的恨意。
也不是恨,更多的是不想让这样一个人渣安详
“丫头不用动这么大火,前朝越来越,所以,我们云家才站了出来。将来三皇兄定然会是一个明君。”
路恬听着,叹气,摇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嗯此话怎讲国兴,百姓自然就能过上好日子。”
“那可不一定。不管国家是不是兴盛,作为皇族,你们这些皇家子弟绝对不会受苦。而那些百姓可就说不准了。”
这本来就是事实,云珟想反驳也反驳不了。
云珟脸上并不赞同路恬的说法,不过,他还是想知道路恬的想法。
“那丫头说说,为什么不管朝廷怎么样,百姓都会苦。”
旁边的简寻也满脸兴致的看向路恬。
“因为,朝廷上的那些人永远不可能一心。就算真的兴,高位上的人也容易得意忘形,然后就会生出很多想法。就像这个大到没有边际的墓,定然是上位者有了想法,然后开始建造。”
“那么,请问五皇子大人,建造这些墓地的人都是什么人呢”
云珟在路恬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明白了,脸上划过深思,而后不假思索的回答。
“百姓。”
“对呀。在皇帝眼中是国泰民安,大家都衣食富足。可是,大多数百姓还是要每日拼命的做事才能吃饱饭。而那些修建墓地的人就不用我说了吧不仅见不到家人,连死都没有走出去。”
“丫头。”云珟突然停下,握着路恬的手,神色很是认真。
路恬嘴角原本带着几分嘲讽的,缓缓收回。
两人停下,所有人都跟着站在原地。
说真的,他们是被路恬的话震撼到。
确实,路恬说的非常有道理。
只是,很多时候,人的本性是自私的。
在自己享受荣华的时候,谁都不会去想还有人在受苦受难。
“想说什么”路恬脑袋歪了歪,声音很轻。